第1222章 借刀

　　袁紫煙輕笑壹聲道：“六王爺，皇位是饞人，可也不是誰都能染指的，還望好自為之，機會只有這壹次！”
　　“那就多謝他了！”宋玉懷冷冷道：“本王感激不盡！”
　　他語帶諷刺與譏誚。
　　袁紫煙道：“要謝就謝宋姑娘吧，如果不是看在宋姑娘的面子，王爺妳已經不在此世了，告辭。”
　　她徹底離開了王府，下壹刻出現在李澄空身前，猶自沈著玉臉。
　　“老爺，夫人。”她對正在小亭裏讀書的李澄空與獨孤漱溟壹禮：“嚇了嚇那六皇子。”
　　“嗯。”李澄空目光仍在書上。
　　“還是得請葉聖女過去看看。”袁紫煙道：“這種狼心狗肺的玩意兒，就該宰了。”
　　獨孤漱溟壹襲月白宮裝，正坐在李澄空身邊考校獨孤弦的功課。
　　粉雕玉琢般的獨孤弦正愁眉苦臉的寫字。
　　他不到壹歲便已開蒙，由獨孤乾與玉妃教導，雖然只是教著玩兒，但他天性聰慧仿佛有宿慧壹般，壹學就會，已經比得上讀書兩三年的孩子。
　　甚至小胖手已經會寫字，寫得雖奇醜，卻總能認得出來是字。
　　他壹聽到袁紫煙的話，頓時扭頭看過來，興奮的問：“袁姑姑，宰了誰？”
　　袁紫煙嚇壹跳，忙笑道：“弦兒，我說著玩呢。”
　　獨孤漱溟嗔視她壹眼。
　　袁紫煙吐吐香舌，誰想到小王爺竟然聽得懂這個，這聰明勁兒太嚇人了。
　　“誰得罪了袁姑姑？”獨孤弦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瞪著袁紫煙。
　　李澄空輕咳壹聲。
　　獨孤弦忙轉回，繼續低頭寫字，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他。
　　李澄空放下書卷，舉步出了小亭。
　　袁紫煙沖獨孤漱溟笑笑，也跟著出了小亭，進到了別院的正廳。
　　“老爺，就這麽放過那家夥？”袁紫煙頗為不忿的道：“看他的樣子，根本沒有罷手的打算，對我們是越發痛恨了，恐怕會繼續做下去。”
　　“妳想殺了他？”
　　“對，宰了他！”
　　“他是玉箏的嫡親。”李澄空搖頭道：“如果殺了他，恐怕會栽贓到她身上，她的名聲怎麽辦？”
　　“那就下毒？”袁紫煙道：“讓他暴斃而亡，如何？”
　　“別人又不是傻子。”
　　“趁他跟宋姑娘的矛盾沒公開，先滅了他，若他跟宋姑娘做對的消息擴散開去，反而沒辦法下手。”
　　“妳呀……”李澄空坐到太師椅中，無奈的看她：“還有什麽主意？”
　　“要不要跟宋姑娘說壹聲？”袁紫煙輕聲道：“我總覺得，不跟她說壹聲不妥。”
　　李澄空不置可否。
　　袁紫煙優雅而靈動的擺弄壹番茶爐與茶壺，迅速沏了壹盞茶雙手呈上：“老爺有何指示？”
　　“妳就沒別的主意，除了殺人？”李澄空道：“涉及到親情，不能壹味講殺。”
　　“不殺的話……”袁紫煙搖頭：“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壹了百了，幹凈利落才最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澄空道：“這句話妳總是知道的吧。”
　　“那就不瞞宋姑娘。”
　　李澄空哼壹聲：“她要是知道了，怎能沒有芥蒂，妳是不是想害我！”
　　“老爺——！”袁紫煙嗔道：“留著那家夥太氣人了嘛，是禍害。”
　　“妳呀，壹點兒長進沒有！”李澄空嘆道：“妳就不能想個既不臟了自己的手，又能處置他的辦法？”
　　“借刀殺人？”袁紫煙明眸壹亮。
　　李澄空哼壹聲，搖搖頭，揭盞輕啜壹口茶茗。
　　袁紫煙明眸閃動如波光粼粼。
　　她忽然撫掌：“有啦！”
　　她興奮地笑道：“老爺，是找太上皇，對不對？”
　　“總算沒蠢到家。”李澄空放下茶茗。
　　袁紫煙興奮笑道：“跟太上皇說，看太上皇怎麽處置這個家夥。”
　　李澄空頷首。
　　“不過虎毒不食子，宋石寒絕不會殺他的。”
　　“不殺有不殺的辦法。”
　　“如果他裝糊塗呢？”袁紫煙道。
　　“太上皇是個明白人。”李澄空道：“女子為皇已經讓他覺得丟人，如果再有兄妹相殘，那大雲皇室的臉面何在？”
　　“唔，好，我去找太上皇。”
　　“我親自去壹趟吧。”
　　“是。”
　　——
　　三天之後，宋石寒邀幾個皇子進宮團聚，壹起吃飯的時候忽然發作，斥六皇子宋玉懷行事狂悖，著宗人府直接圈禁。
　　即使皇帝宋玉箏親自求情，太上皇宋石寒也沒松口，將宋玉懷圈禁於懷王府，不得出王府壹步。
　　宗人府親自管制，王府諸人出入需得持宗人府所發腰牌，沒有腰牌不得出入。
　　李澄空聽到這消息，甚是滿意，宋石寒總算沒犯糊塗，直接圈禁了宋玉懷，省得麻煩。
　　李澄空很快出現在大雲皇宮的後花園，與宋玉箏相見。
　　後花園的宮女們皆撤去，偌大的後花園只有兩人，肩並肩踱步賞花。
　　“父皇已經跟我說了原由。”
　　宋玉箏在月光與燈光映照下宛如壹尊玉人，肌膚泛溫潤光澤。
　　李澄空笑道：“對我的處理可還滿意？”
　　“該事先跟我說的。”
　　“跟妳說了又有何用？徒增煩惱罷了。”
　　“唉——！”宋玉箏輕輕嘆息：“我跟六哥的關系還是不錯的，沒想到……”
　　李澄空笑笑：“皇位龍椅能改變太多東西了，歷代以來為皇位，同室操戈的還少嗎？”
　　宋玉箏露出惆悵神色：“我沒想到六哥會是這樣的人，他平時沒看出有野心的。”
　　李澄空道：“皇帝就是註定孤家寡人的，包括四皇子，還有大皇子，也得小心。”
　　宋玉箏蹙眉道：“四哥與大哥絕不會。”
　　李澄空笑笑。
　　“難道他們也有異相？”宋玉箏搖頭：“我不信他們有異心。”
　　這皇位是大哥推掉的，四哥嘛，閑雲野鶴慣了，自己非要幫綁著給自己幫忙的。
　　“人心易變。”李澄空道：“壹點兒防備沒有是不成的，但願他們沒異心。”
　　宋玉箏白玉似臉龐沈凝如水，黛眉緊鎖。
　　李澄空笑道：“妳沒這般脆弱吧？聖旨強推修建水渠，民怨越來越烈了。”
　　袁紫煙壹直在盯著大雲民間的情形，有風吹草動都會稟報他。
　　大月的百姓雖有怨言，但因為獨孤漱溟的威望高，雖有怨言卻也聽命行事。
　　而大雲的百姓則不然。
　　他們抵觸情緒更強，又有官紳們暗中挑唆，隱隱有反抗之意。
　　這麽下去會出大亂子。
　　宋玉箏不是悲風傷秋的性子，只是壹時脆弱，關註的還是天下。
　　果然，他壹提這個，宋玉箏的明眸頓時變得冷冽，哼道：“這幫家夥肆無忌憚，我還是太心軟了。”
　　她沒想到這些大臣們如此大膽，明著不敢違聖旨，卻暗暗的放出風，煽動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