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內應

　　而直接超擢從四品升到二品，這明顯是違反官場規則，破壞了規矩。
　　規矩便是禮，便是天下行事之規範。
　　帶頭破壞自己訂下的規矩，皇帝的威嚴會大損，人們對這規矩的敬畏也減少。
　　每破壞壹次這規矩，便損失壹部分人心。
　　這是帝王的大忌。
　　而如今，大永皇帝不顧忌諱，強行提拔隆王妃父親的品級，顯然是要為隆王封太子而準備。
　　她明眸流轉，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把玩著茶盞：“還有嗎？”
　　“沒有了。”袁紫煙輕輕搖頭：“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隆王封太子是板上訂釘的事了！”
　　李澄空道：“做飯去吧。”
　　“老爺……”袁紫煙輕聲道：“要不然，直接殺掉隆王？就像刺殺憲王壹樣？”
　　李澄空橫壹眼她。
　　袁紫煙現在底氣十足，並不那麽害怕了，不服氣的道：“隆王真成了太子，我們憲王府將舉步維艱，要倒大黴的！”
　　“殺了隆王，皇上就把會把我殺了，妳也就自由了，是不是？”
　　“老——爺——！”
　　“我難道還冤枉了妳？”
　　“我壹片真心……”
　　“做飯去吧。”李澄空道：“到了大宗師，再起這壞心思不遲！”
　　“唉……”袁紫煙壹幅被冤枉的模樣搖搖頭，帶著壹臉的委屈鉆進廚房。
　　李妙真暗自搖頭。
　　自己這師妹，真不消停，這麽明顯的挑撥，借刀殺人，怎麽可能瞞得過李澄空？
　　她肯定也知道，就是故意挑釁，出壹口惡氣唄。
　　“妳準備怎麽辦？”她低聲道：“形勢不妙啊。”
　　“就看妳們那邊了。”李澄空道。
　　李妙真輕輕搖頭：“這只是詭道而已，非堂堂正道，未必管用的。”
　　李澄空放下茶盞起身：“抓緊吧。”
　　“那要看妳的人啦，無相宗的，厲害呀。”李妙真道：“妳是怎麽把無相宗收為自己手下的？”
　　李澄空道：“可能是個人魅力吧。”
　　李妙真撲哧笑了。
　　李澄空搖搖頭，來到獨孤漱溟的院子，與獨孤漱溟對坐在小亭裏，讓蕭妙雪喚張天寧過來。
　　張天寧躬著身輕手輕腳來到小亭，抱拳站在他跟前：“見過王妃，李大人。”
　　李澄空道：“張天寧，妳可知王爺身邊當時跟了多少護衛？”
　　“十六名。”
　　“都死了？”
　　“是。”
　　“屍首呢？”
　　“這個……”張天寧遲疑。
　　李澄空道：“我要重驗他們的屍首，還有，除了護衛，其余人呢，帶了多少？”
　　“還有六個隨侍。”
　　“他們的屍首呢？”
　　“他們武功低微，遇上如此劇烈的廝殺，屍首都找不全了。”
　　“我要重新驗看。”
　　“是。”
　　“走吧。”
　　“那梅王妃那邊……”
　　“梅王妃那邊讓王妃去說便是，我們現在便動身，直接去看屍首。”
　　“是。”張天寧心下叫苦，卻毫不猶豫的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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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來到壹座山峰半腰。
　　張天寧提著壹張鏟子，先搬開墓碑，再迅速開挖。
　　他身為大光明境的宗師高手，挖起墓來輕松如意，瞬間功夫已經挖出數具屍骨。
　　然後又挖另壹座墳。
　　他在挖掘之際，李澄空已經打開棺材，開始檢視裏面的屍首。
　　宗師的屍首長時間不腐，修為越深，越長時間不腐。
　　但非宗師的屍首便做不到，打開棺材，強烈味道沖擊而至，李澄空迅速後退，速度比味道沖出的更快。
　　大袖壹拂，濃烈味道被席卷遠去，但屍首源源不絕散發出的味道仍舊夠他受的。
　　他渾然不顧，細細翻看每壹處，通過屍首的傷勢，在腦海裏模擬還原著這具屍首動手的情形。
　　再與其余屍首的動作結合，不停的推算，排列組合，爭取還原他們當時的場景。
　　大光明境宗師的嗅覺也敏銳異常，受到的氣味沖擊也更強烈。
　　張天寧暗自運功封住了鼻子，不必跟李澄空壹般為了捕捉更多的細節而強忍不適的打開嗅覺。
　　翻看過這些護衛，又細細翻看那些侍衛們。
　　侍衛們不像先前的護衛們，壹人壹墳，是所有人埋在壹個墳裏，六具棺材擺成壹排埋在壹起。
　　他們的屍首便慘烈得多，身軀多是殘缺不全，即使全乎也是被拼湊起來的。
　　可以想見他們在那些高手跟前如何的脆弱，如瓷碎般壹擊而碎。
　　李澄空壹壹翻看這些殘肢碎片，最終擺擺手：“重新埋好吧。”
　　張天寧忙不叠合起棺材，推壹推掌，迅速填埋恢復成原本模樣，墓碑重新豎好。
　　李澄空雙掌合什行禮，喃喃低語誦了壹遍超度經。
　　然後來到山腳下的小河，雙手伸進清澈河水裏，壹動不動泡了壹刻鐘，再掏出袖裏的肥皂，仔細洗過。
　　這是他自己用藥材做的肥皂，比前世的效果更強。
　　張天寧壹直站在他身邊，忍不住道：“李大人，可是有什麽蹊蹺？”
　　李澄空仔細揉搓著雙手，細致得不放過任何壹處地方。
　　張天寧恭敬的等著。
　　良久過後，李澄空伸手進水裏，把泡沫沖掉，甩甩手，開口說道：“少了壹個人。”
　　張天寧脫口叫道：“不可能！”
　　李澄空瞥他壹眼。
　　張天寧忙賠笑，搖著頭說道：“李大人，我仔細看過，確實是六個人的屍首啊。”
　　“有壹個是假的。”李澄空道。
　　“啊——！？”張天寧訝然。
　　李澄空道：“他的死亡時間更久，比其余五人早死了至少壹天。”
　　如果沒隔這麽久，他也很難看得出。
　　張天寧皺眉。
　　李澄空笑了笑：“看來王爺的死是有內應……能弄到六人的畫像嗎？”
　　“有。”張天寧忙點頭：“王府都留有畫像的。”
　　“去看看吧。”
　　兩人回到憲王府，來到壹間院子，這裏是王府禁地，由趙常德陪著親自進來。
　　翻看了六人的畫像，李澄空指了其中壹張年輕俊秀的男子畫像：“就是他了，黃平陸。”
　　他閉上眼睛，壹絲元神鉆進宋雲軒腦海。
　　宋雲軒正化為壹個圓胖老者，正在廳院裏訓斥著壹群丫環，此時若有所覺，揮揮手驅散眾丫環，坐到花圃前凝神進入腦海。
　　片刻後，李澄空睜開眼，若有所思。
　　宋雲軒所化的隆王府總管之壹沒有見過這黃平陸。
　　這也不奇怪，黃平陸即使是隆王的內應，也不會跑到隆王府裏去。
　　於是讓人將黃平陸的衣物帶來，回到自己的院子，召喚李妙真，讓李妙真施展奇術感應。
　　李妙真搖頭：“人已經死了。”
　　李澄空嘆壹口氣。
　　果然是被滅了口，這是應有之結局。
　　“咦？”李妙真忽然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