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震懾

　　“哇……”周圍頓時驚呼。
　　“鏘……”鐵棍被抽出來，落到地上。
　　李澄空做愕然狀：“這……這……”
　　“嗤——！”心口血噴出數尺。
　　周忘川捂胸口死死瞪向李澄空。
　　他看李澄空神色愕然，眼底卻藏著笑意，在嘲笑他的大意與傲慢。
　　無窮悔恨湧上心頭。
　　自己竟被壹個鶴唳境暗算了，這壹棍絕不是鶴唳境能刺出來的，這是扮豬吃老虎，自己失算了！
　　“周大哥——！”
　　驚呼聲中，正驅趕眾人退後的三個青年撲過來，扶住周忘川。
　　周忘川直勾勾瞪著李澄空，猙獰可怖，身體隨著力量決堤而慢慢軟下來。
　　宋明華忙道：“快！靈丹！說不定還有救！”
　　“對，靈丹靈丹！”三個青年忙不叠的搜自己身體，很快拿出幾個玉瓶。
　　孫歸武不滿的看壹眼宋明華。
　　宋明華臉沈似水盯著三人，看他們給周忘川餵服靈丹，點穴封血。
　　胡雲石輕輕搖頭，救不活的。
　　李澄空似乎茫然的站在原地，呆呆出神。
　　“跑啊！”孫歸武看緩緩圍過來的孝陵衛們，扯壹把李澄空便要逃命。
　　好漢不吃眼前虧，且不說監裏的懲罰，先過了眼前這壹關再說，別被這些孝陵衛打死。
　　在孝陵衛眼裏，種菜太監是卑賤之輩，竟然敢犯上殺孝陵衛，沖動之下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他壹拽卻沒拽動，李澄空穩穩如石柱般站在原地。
　　“老李妳——！”孫歸武焦急的低吼。
　　李澄空迎向怒氣洶湧的眾孝陵衛們踏出三步，目光兇狠淩厲：“殺人償命，這是我們孝陵的規矩，哪位有膽子的，盡管取去我這條賤命！”
　　與他淩厲眼神壹碰，眾孝陵衛腳步壹頓。
　　種菜太監再低賤，可殺了就得償命，即使法不則眾，不償命也難逃重罰。
　　與周忘川交情沒深到這壹步！
　　他們都是來鍍金的，前途遠大，不想因為這麽壹條賤命而影響自己前途。
　　姜樹庭趁亂跑出去，不見蹤影。
　　“周大哥！周大哥！周大哥——！”壹個青年忽然大呼大叫，然後便是大吼：“周——大——哥——！”
　　他用力搖晃周忘川。
　　周忘川已然氣絕而亡。
　　另兩青年咬著牙，擡頭怒瞪向李澄空。
　　李澄空在他們的怒視中，緩步來到周忘川跟前，合什壹躬身，愧疚嘆息：“周公子，妳怎會如此大意，又怎如此之巧！……周公子，妳死得太冤了啊！”
　　三個青年看李澄空如此假惺惺模樣，憤怒欲狂。
　　他們明白李澄空是故意殺人。
　　而這李澄空得了便宜還賣乖，竟然裝作這幅模樣，如此之虛偽簡直讓人作嘔。
　　他們欲出手，卻迎上李澄空冷冷壹瞥，他低聲如蟻語：“妳們敢動手，我便借傷自盡，拖妳們壹起上路，壹個拖四個，我賺大了！”
　　“妳……”三人咬著牙怒瞪他。
　　其實如被壹盆冰水澆下，滿腔怒火頓消。
　　眼前這瘋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不過他活得過監裏的懲罰也活不過周望海的報復，何必跟壹個必死之人壹般見識！
　　“都讓開！”壹道斷喝聲如晴天霹靂。
　　眾人耳朵嗡嗡作響，忙讓開壹條路。
　　秦天南大步流星進來。
　　身邊跟著四個陰沈中年男子。
　　李澄空扭頭看去。
　　秦天南冷冷壹擺手。
　　兩個中年男子探查周忘川傷口，將鐵棍撿起來，搖搖頭。
　　“帶走！”秦天南淡淡道。
　　壹個青年忙道：“秦掌司，妳可要替周大哥作主啊，他是被李澄空蓄意殺死的！”
　　另壹個青年忙點頭：“李澄空他裝作失手，其實是故意為之！”
　　最後壹個說道：“他壹定是因為昨天的事懷恨在心！”
　　李澄空沈默做無辜狀。
　　“我自會查明，休得啰嗦。”秦天南冷冷道：“妳們幾個壹起去。”
　　壹個中年男子托起周忘川，剩下三人中年盯著宋明華三人及三個青年。
　　他們壹起消失在眾人視野。
　　頓時議論紛紛，喧鬧更勝先前。
　　有的說周忘川死得冤，明明要暗算人家，反而被人家暗算了，太冤了。
　　有的說周忘川死得不冤，那壹刺太快，換了他們也夠嗆，怪不得能殺得掉魔頭。
　　有的議論李澄空能活幾天，會如何處置，會不會償命。
　　但有壹個共識，周望海絕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壹個種菜太監。
　　只可惜周望海現在不在陵內，應該快回來了。
　　眾人興奮議論，久久不願散去。
　　孝陵太枯燥無聊，好不容易出壹件刺激事，足夠打發壹陣子時間了。
　　李澄空很快被投進了壹間黑漆漆屋子，沒窗戶沒光亮，安靜得落針可聞。
　　李澄空運功於目，看清了屋內，盤膝坐到榻上。
　　他仰頭嘆壹口氣：沖動了哇！
　　這違了自己先前打算。
　　原本是想跟這周望川好好鬥壹番，憑著超算，修為遜壹籌也鬥得過周忘川。
　　可感受到周忘川殺意那麽濃，自己頓生殺意。
　　殺意壹起，頓生壹個強烈念頭：先下手為強！
　　於是壹棍刺死周忘川。
　　殺了周忘川，竟沒有害怕，反而感覺痛快淋漓。
　　不過這是捅了馬蜂窩。
　　且不說周望海，眼前這壹關就未必過得去。
　　看似是意外失手，死不了，他卻沒這麽樂觀。
　　秦天南不足恃。
　　他收自己入巡天衛，讓自己潛伏紫陽教，看似重視自己，但焉知他收了多少個自己這樣的？
　　自己只是他的壹枚棋子。
　　說不定他頂不住壓力，順水推舟判自己死刑。
　　“唉……”李澄空長長嘆壹口氣。
　　人算不如天算吶！
　　他如此感慨卻並不後悔，而是痛恨，痛恨命運操於他人之手這般軟弱無力。
　　還有宋明華他們，到底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算了，練功！
　　自己那壹擊僥幸成功。
　　先是周忘川被自己鶴唳境所騙，再是天隱心訣玄妙，將存於洞天內的兩倍內力瞬間灌入乾坤壹式，方能壹擊必殺。
　　練功！練功！
　　他迅速沈浸於練功中，忘卻忐忑擔憂，忘地時間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砰”壹聲悶響，兩個青年踹開房門，上前扯起他便走，動作粗暴。
　　李澄空順著他們的勁下榻，出了黑屋來到小演武場上。
　　小演武場已經站了數百人。
　　他目光壹掃，比那天看熱鬧的還要多，好似孝陵內所有人都到場了，不過沒看到老汪與羅清瀾。
　　演武場正北的高臺上，秦天南與另壹個中年太監並排而坐，神色肅然。
　　李澄空頭壹次見這太監，方正臉龐、凜然正氣。
　　宋明華三人也分別被押過來。
　　秦天南掃壹眼四人，看向眾人：“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周忘川挑釁在先，強逼在後，李澄空四人誤殺周忘川，現判定……廢李澄空武功，鞭二十！宋明華胡雲石孫歸武三人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