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為後

鵲上心頭

歷史軍事

三月春淺,正是乍暖還寒。
付巧言披著半舊不新的藕荷襖子,正垂首站在隊伍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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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傳言

宮女為後 by 鵲上心頭

2024-10-9 20:54

  因著恭王殿下的事, 潁州便安穩了下來。
  烏韃沒再有別的動作, 顧熙然也陸續收回兵力。
  九月初的時候, 恭王的靈柩回京。
  夏日裏天熱,送喪隊伍是壹路加急趕回來的。
  恭王靈柩入京的時候, 所有皇子都去接了。以三皇子為首的皇子們站成壹排,默默看著曾經英武不凡的二哥就這樣歸了京。
  韃子不滅,朗洲未歸,大越山河飄零,滿腔勇武的恭王殿下卻已涼了熱血,壹抔黃土埋骨。
  恭王是隆慶七年生人,正是壯年。他十八迎娶正妃,二十便有了自己的嫡長子。如今這位曾經的世子如今的小恭王殿下正跟在叔叔們身旁, 抽泣著哀悼父親。
  刺眼的白色紙錢遮天蔽日,道路兩旁的百姓們素衣跪地, 算是送這位以身殉國的恭王殿下壹程。
  靈柩之後是壹小隊禮旗營的士兵,身背喪旗迎風招展,卻是漫天的蒼茫。
  禮部尚書立在宮墻之上, 他手捧聖旨,在隊伍停在宮墻下後便揚聲而誦:“朕之愛子棱,英武不凡, 忠孝之誠,以保家衛國之大義,捐軀殉國,朕心甚哀。著追封為恭親王, 以其長子承爵,葬入恭王園寢主位,欽此。”
  他話音剛落,小恭親王便痛哭失聲,惹得群臣也跟著哭成壹片。
  三皇子榮錦榆回頭看了看侄子,回過頭來時鳳眼壹掃,在榮錦棠面上停了那麽壹瞬,便回過了頭去。
  “老八,父皇把二哥喪事交於妳辦,務必要辦好。”他淡淡吩咐道。
  榮錦棠同他行禮,口中稱“是”。
  詔書讀完後恭王靈柩是不得進宮的,恭王園寢尚未建成也不能安葬,但喪事是要辦的。隆慶帝交給榮錦棠的也是這件事。
  恭王靈柩在宮外停頓片刻,聽完皇帝陛下聖旨便回恭王府,等七七四十九天守靈之後便轉去永寧寺停靈,直到園寢建成安葬。
  看著靈柩往家裏拐,小恭王便哽咽著磕磕絆絆往下面走,看著單薄又可憐。
  榮錦棠嘆了口氣,他沖幾位兄長告了個罪,轉身追著侄子下了城樓。
  剩下的幾位皇子看著他們兩個身影不見,七皇子才道:“三哥咱們回吧,這上頭太熱了。”
  三皇子掃他壹眼,臉上沒什麽笑模樣:“沒規矩。”
  六皇子榮錦松生來就有口吃的毛病,輕易不再外人面前講話,兄弟面前也是不講的,他沈默地站在後面,面無表情地盯著城磚上缺了的口子。
  “是有些熱了,回頭我們再去看二哥吧。”這次開口的是四皇子榮錦案,他仿佛沒看到三皇子難看的臉色,說著便往回走。
  他壹貫是不耐煩那些人情往來的,性子倒是沒六皇子那麽悶,卻也不愛跟兄弟們玩鬧只喜看書。
  這說起話來,就少了那麽多拐彎抹角,直白的很。
  他走了,六皇子便也跟三皇子行了禮,壹同走了。
  七皇子卻是看出來也懶得跟自己哥哥說別的,他道:“得了,這幾個都走了,就咱倆跟這幹什麽?”
  三皇子瞇起眼睛,他壹貫也是被世人稱贊的平易近人俊朗不凡,如今剛是而立年紀,自是十分有威儀的。
  不笑的時候更是壹身王爺氣派,旁的兄弟講實話是都不如他。
  “老八平時上課,也如此嗎?”他問。
  這會兒宮墻上只有些士兵,講起話來倒是自在。
  七皇子亂七八糟的挽著袖子,壹遍念叨熱,壹遍回:“老八那成天不吭聲的,沒什麽區別啊?他不打小就那樣嗎?”
  三皇子冷笑壹聲,遠遠眺望遠處車水馬龍。
  宮墻很高,約有兩層樓的樣子,站在上面俯瞰京城,自是另有壹番美麗。
  站得越高,看得也就越遠。
  老七從小沒心沒肺,他許是不記得了,可三皇子卻從來忘記不了。
  他記得那時候他已經要離開勤學館出宮開府,老八卻是那壹年剛剛開蒙,去勤學館讀書。
  他同老七也就差這三歲的年紀,沒幾日功夫功課便都趕了上來,得了太傅壹句鐘靈毓秀的誇贊。
  老三那書呆子在勤學館勤勤懇懇十幾年,那老頭除了說他用功努力,就沒誇過別的了。
  這壹句鐘靈毓秀可是兄弟們之間的頭壹份。
  況且,這並不是說給他們聽的,而是說給父皇聽的。
  太傅姜桓曾經教導過隆慶帝,因著皇子們漸漸長成父皇便又把他請了回來教育皇子,他的話父皇很是肯聽的。
  就因為那壹句誇贊,三皇子便記住了這個年幼的弟弟,他變了態度,剩下的弟弟們便也知道如何做了。
  後來他離開勤學館出宮建府,事情多加上年紀輕他卻忘記這件事,再去關註的時候,這位鐘靈毓秀的弟弟便也泯然眾人矣。
  三皇子從此放下心來。
  這宮裏論聖寵,誰能比得過他們母子?論才學,誰又能比得了他呢?
  他這十來年光想著如何跟長兄鬥,如何打壓下面的三個弟弟,卻忘了這壹位悄無聲息的也長到了束發年紀。
  大越雖以嫡長承嗣,可在沒有嫡長的情況下也可以賢繼承大統。父皇沒有嫡子,長子新喪,往下來最大的便是他了。
  論身份,他母親是貴妃,自是壓了其他兄弟壹頭,論才學他也當仁不讓,多得朝臣誇贊。如今榮錦棠仿佛橫空出世,他其實並沒有那麽慌張。
  但心裏的那些不滿卻還是冒了頭。
  三皇子就這樣陷入沈思裏,壹旁的七皇子百無聊賴看了壹會兒天,不滿道:“三哥,妳不走我回了?娘親讓人做了烏梅湯,好喝的很。”
  榮錦榆被打斷心思,也沒說別的,便就跟他壹起回了後頭。
  這幾日因著恭王喪事,宮裏頭都掛了白,連宮女黃門都換了素凈衣裳,不敢肆意嬉笑打鬧了。
  付巧言也跟著壹起換了月青的襖裙,頭上的宮花也取了下來,只別了兩個小巧的珍珠花釵。
  這壹對花釵是淑妃前日裏賞給她的,珍珠很小,通共也沒有幾顆,倒是很普通的樣子。
  付巧言卻極是喜歡,這就換了戴來。
  淑妃手壹向松,大小宮人們都能得些賞賜,這回宮裏的姐姐們都知道她及笄了,便沒人多嘴些別的。
  因著恭王殿下的喪事,淑妃也停了讀書的娛樂時候,下午改成抄經書。
  付巧言每日裏都是先幫她磨好墨,便也跟在壹旁抄經。她的字本就秀麗,這壹年撿起來練,倒是比以前多了幾分大氣來。
  便是做了伺候人的奴婢,心氣也沒有變,年紀大了些手腕子有力氣,寫起來字更是有模有樣。淑妃很是喜歡她,時常叫她跟在壹旁練字,不那麽重要的帖子都叫她來寫。
  這些日子陛下病了,因著不讓人去乾元宮侍疾,淑妃便領著六公主多抄些祈福經書慰藉。
  如今跟宮裏頭留著的也就六公主和七公主了,七公主還小,壹直跟在順嬪身邊,沒搬去內五所。六公主倒是十三四了,不好再留母親宮裏,這次還是得了皇帝的口諭才搬回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皇帝還記得怕女兒害怕,讓跟母親壹起住才放心。
  她是坐不住的,每日下午都要自己在院子裏玩上壹會兒才進屋來。
  這會兒付巧言剛寫完心經,正給淑妃的碧螺春蓄上熱水,便看到六公主滿頭大汗進了來。
  她後頭跟的大宮女敏惠想叫又不敢,急得臉都白了。
  付巧言忙迎了上去,柔聲道:“殿下別急,先坐下喝口茶吧。”
  眼看要入秋了,這兩日晚上也涼了下來,可別吹了風害病。
  她伺候人壹貫是溫和細致的,壹張花容美麗至極,帶著點兒甜甜的笑意,六公主小孩子脾氣,加之年紀相仿,倒是同她漸漸熟念起來。
  “母親寫完了嗎?”
  小丫頭在這嘰嘰喳喳,淑妃不可能聽不到音兒,卻沒搭理她們那些官司。
  付巧言頭也沒回,取了軟帕遞給敏惠,好叫她給公主擦幹頭上的汗:“回殿下,還要等會兒,您且先用些今日剛送來的桃花芙蓉酥。”
  六公主暫時住到景玉宮,禦膳房的人精們便知道以後甜品往哪裏送了。往日裏給淑妃的大多是不太甜的蒸點,好克化些,到了六公主這裏就都是小姑娘愛吃的烘烤炸冷壹類了。
  樣子更精致壹些,卻也更甜,淑妃是從不愛吃的。
  就連付巧言也跟著沾了幾次光,宮裏的白案禦廚幾代傳承下來,好些名頭外面是聽都沒聽過的。
  這會兒淑妃也寫完了,放下筆站起身來。
  付巧言又忙跟到桌後,把寫好的經書用鎮紙撫平壓上。
  “妳啊,過幾年都該許人家了,還這樣調皮。”
  “母親,妳就知道說我,怎麽不見妳去念叨哥哥?”榮靜柔皺了皺鼻子。
  淑妃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妳哥哥還用我操心?他是男孩子,自來也比妳穩當。”
  “怎麽不用了?”榮靜柔眼珠壹轉,小聲嘀咕,“聽說他那些個侍寢們都要打起來了呢,還打死過人?”
  淑妃驀地皺起眉頭,語氣有些淩厲:“這誰跟妳說的?!”
  榮靜柔嚇了壹跳,見母親生氣了才委委屈屈道:“內五所都傳遍了,她們都在說呢。因著哥哥長得太俊,尚宮局裏的丫頭們都想去伺候他。”
  淑妃的臉壹下子就沈了下來。
  這節骨眼上傳這樣的話,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且不說死了個小宮女有何相幹,便就是伺候榮錦棠的宮女們都死了,講實話也落不到他不好來。但這傳的話裏便有些難聽了,連自己的侍寢丫頭們都管不了,還怎麽去管旁人?
  原本因抄了經書而平靜下來的心又起了波瀾,淑妃伸手拍了拍她小腦袋:“行了,這話以後不許說了,回頭我叫人去管束壹下內五所,越來越不像話了。”
  淑妃壹貫的和風細雨,這般猛然發脾氣實在有些嚇人,付巧言是第壹次見她生氣,楞在壹旁不知作何反應。
  然淑妃根本沒看他,只吩咐敏惠:“去把妳姑姑和福姑姑都找來。”
  敏惠福了福身,轉身便要往外面走,卻不料被個高大挺拔身影擋了去路,擡頭壹看卻是壹張英俊至極的臉。
  這林花謝了春紅,正在長大的少年日日都有不同,今日他換了壹身三青灰綠的長衫,腰帶選了白玉掐絲祥雲紋,更顯得猿背蜂腰。
  束了發,今日裏卻沒簪發釵,只用緙絲發帶束了髻,看起來幹凈利落得很。
  “母親原何生這麽大氣?”他笑著講來,端是俊美無雙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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