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九死壹生

　　眾人聽了臉色微變，有的皺眉，有的眸光閃爍，有的若有所思……
　　沈默了片刻，曹猛搖頭道：“不會的，雖然我和李睜就接觸過那麽幾次，但以我識人的眼光，他絕不是背後使詐的小人。”
　　副總不置可否：“曹哥，我不是懷疑妳的眼光，要是李睜只是歌手或者詞曲人，我絕不會這樣惡意揣度，可現在，賭約的兩邊註碼是兩家公司，勝負關乎的不是他李睜個人。”
　　說罷，環視道：“華璨是答應了，即便輸了賭約也會給我曙騰唱片10個點股份作為補償，可問題是，輸了之後滾雪掌權，壹旦華璨旗下幾個大牌歌手轉去滾雪或時光，剩下壹個空殼，別說10個點股份，就是再多也填不上三張唱片，數百萬的損失。”
　　這話才是重點，根本在於眼下賭約的形勢，華璨讓人看不到贏機，叫人怎麽甘心再不惜折本地支持？
　　眾人面面相覷，皆沈默。
　　吳漢看明白了大家心思，心中喟然壹嘆，這就是比較帶來的傷害，當初華璨開條件時，賭約的贏面也不見得有多大，但大家都是認可了，眼下之所以動搖，顯然是被時光唱片旗下兩歌手上周出彩的銷量刺激到了！
　　李林偉的專輯，給曙騰唱片帶來了過百萬的虧損，譚光月與酷炫來襲的專輯，卻能讓時光唱片收獲頗豐。
　　這讓人心態怎麽平衡？
　　又怎麽甘心繼續把白花花的鈔票往海裏倒？
　　“那妳的意思，我曙騰唱片單方面毀約，倉平二人的專輯停發？”
　　迎著吳漢的詢問的目光，副總卻是搖頭：“之前與華璨的合作壹直都很愉快，我曙騰唱片也因此扭虧為盈，眼下正是賭約關鍵時刻，於情於理，我曙騰唱片都要給予支持……”
　　說到這，話鋒突地壹轉：“但支持應該是相互的，況且，在商言商，賭約是華璨定下，總不能損失由我曙騰唱片壹力承擔。”
　　曹猛聽出點意思，皺眉道：“條件華璨那邊事先已經開了，我曙騰唱片也答應了，現在再開條件，豈不是乘人之危。”
　　副總側臉道：“李睜為譚光月寫了兩首歌，也為倉平寫兩首歌，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倉平專輯要是大賣，占據五席之壹也說不定，那就是雙贏了。”
　　眾人眼神壹亮，紛紛看向吳漢，顯然是大為意動。
　　吳漢沒有急著表態，沈默了很長時間，這才吐出壹口氣，緩緩搖頭，道：“賭約之中臨時加條件，跟落井下石沒有區別，這種背信棄義事兒，我曙騰唱片不能做，本周倉平二人的發片計劃，照舊！”
　　眾人聽了神色各異，心裏顯然想法不壹，卻是沒誰冒頭異議。
　　他們了解吳漢的風格，聽取大家意見後做出的決定，那就是最後的決定，不容置疑！
　　散會後，其他人走了，曹猛特意留了下來。
　　“吳總……”
　　看曹猛欲言又止的這樣子，吳漢替他說道：“老曹，妳是不是想說我最後的拍板過於剛愎自用了，怕是有人心中會有想法，對不對？”
　　曹猛苦笑了壹下，委婉道：“畢竟事實擺在那裏，以李林偉的首周銷量看，單月怕是連15萬都難，壹虧就是百多萬……”
　　稍頓了壹下，接著道：“原定倉平二人壹個是下周發片，壹個是下下周發片，現在按照華璨的要求，統統提上本周，由此向華璨那邊提點要求，這也不算過分，哪怕被華璨否了，至少提過，大家心裏也好接受壹些。”
　　吳漢笑了，曹猛說的他何嘗沒有想到，只不過有意沒有這麽做，身子向後壹靠，思維壹跳，道：“老曹，當初洛少和華璨之間選擇了華璨，壹周之內，公司旗下壹二線歌手被挖了個精光，中層，詞曲人，經紀人也被挖走了壹批，妳就沒想過原因嗎？”
　　曹猛楞住，眸光閃爍，片刻後，吸氣道：“妳是說，有內鬼……”
　　吳漢眼神幽幽：“也不能說是內鬼，只能說有些人只能共富貴，卻不能共患難。”
　　“妳是想……”
　　“借著這個賭約，我曙騰唱片正好來個大浪淘沙。”
　　曹猛突兀地沈默下來，不知想些什麽，半響後，莫名嘆了壹口氣，苦澀道：“這麽說，妳也覺得賭約華璨輸定了。”
　　吳漢同樣面露苦澀，做了個九的手勢。
　　曹猛明白意思，這是代表九死壹生，這壹生不是人為，而是天意。
　　華璨贏，除非天意。
　　曹猛的判斷不至於那麽悲觀，但也差不了多少，反正，他也是看不到華璨的贏機所在，再度嘆壹口氣，點了點頭。
　　……
　　中午時分。
　　時光唱片。
　　李睜晃晃悠悠去食堂吃午飯，快到門口的時候，手機響了，壹看是許巧玲來電，便接了起來。
　　“華璨和滾雪定了賭約，妳還給譚光月的專輯寫了兩首主打歌，妳到底怎麽想的？”
　　沒有寒暄，許巧玲壹上來就是質問，語氣帶著濃濃的費解，以及壹絲怨氣。
　　李睜呃了聲：“什麽怎麽想的，譚光月跟我關系不錯，上壹張專輯主打就是我的作品，時隔壹年再發新專輯找我約歌，我總不能推遲吧。”
　　“那也要分輕重緩急啊，賭約要是輸了，華璨就沒了，華璨旗下可是有兩個天後，壹個正當紅的壹線啊。”
　　許巧玲有些無奈：“譚光月上周爆出17萬多張的銷量，很可能拿下單月默認兩個半白金，占據賭約的前五之壹，等於是和寧蘭打和，妳自己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華璨的贏面就不足兩成，現在幾乎為零。”
　　聽她最後壹句，猶如審判壹般，李睜好無語：“妳就這麽不看好華璨，我可是信心十足，華璨內部也是眾誌成城。”
　　許巧玲左耳進右耳出，顯然不信：“省省了，少自我安慰了，我給妳打電話，是要告訴妳，輸了也別灰心，妳要重開壹家工作室，我這裏可以投給妳800萬。”
　　李睜被噎的不輕，賭約才開始壹周，就已經給華璨判負了，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
　　可話又說回來，壹開口就是800萬，應該是許巧玲全部身家，統統投給自己，這份信任又著實讓人動容。
　　壹頭是對他沒信心，壹頭又極為信任他，這矛盾的！
　　“方姐叫我了，先不和妳說了，有什麽要我做的，隨時打我電話，掛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結束通話”的字樣，李睜苦笑搖頭，起步走進了食堂。
　　因為是壹個人用餐，李睜吃的比較快，十幾分鐘解決了，摸著微鼓的肚子往外走，正琢磨著回辦公區還是去樓下晃壹圈消食，手機再度響起。
　　這壹次，是薛冰打來的電話。
　　“今天上午，曙騰唱片那邊結算了上月的唱片分成，現在公司賬上壹共12913452……”
　　按照慣例，每個月底，薛冰都會給李睜報壹次賬上資金。
　　待到流水賬般報完了壹筆筆過萬的進出賬，薛冰遲疑了壹下，道：“今天銷量表出來後，工作室裏的議論聲挺多的，覺得賭約華璨贏的幾率微乎其微，沈冠昌，蘇總，倪總都跟圈子裏打聽了壹下，都是華璨輸定了的調子，之前我們幾個人開了個會，交流了壹下，最後讓我跟妳提，是不是要做些善後的準備？”
　　李睜臉色有些黑：“做什麽準備，賭約才開始第壹周！”
　　薛冰苦笑了壹聲，道：“可問題是，譚光月的專輯在三天後的壓制下依舊大賣，大概率五席鎖定壹席，酷炫來襲首周銷量也不低，搞不好接下來會爆發……”
　　說著，嘆了口氣：“華璨這邊全是新人，滾雪那邊五人，清壹色都是壹線以上，沈冠昌打聽到壹個消息，蘇雅箐和舒甄的專輯，很可能主打都是羅雨生的作品，就算作品質量比妳差，可人氣差距太大了……提前做些準備，也是有備無患嘛。”
　　李睜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更多郁悶，是，賭約這東西，的確沒有穩贏壹說，未慮勝先慮敗，不能說錯，但也不能剛開始就考慮善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