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變故

　　8月4日，星期五。
　　許巧玲的單曲《短發》正式發行。
　　當天下午，在去餐廳駐唱的路上，李睜順便買了兩盒正版的磁帶，壹盒送給何靜蕓，壹盒自己留著，算是對許巧玲的支持。
　　何靜蕓有隨身聽，聽完整壹首歌，對李睜道：“這首歌很適合她，比那天第壹次聽妳唱有感覺多了。”
　　李睜眼角抽了抽，妳這算是點贊許巧玲呢，還是踩呼我？
　　“那是，人家是專業歌手，要是給妳唱，頂多也就是人家的五分水準。”
　　何靜蕓看他壹副來而不往非禮也的表情，不禁莞爾，又迅速收起嘴角的笑紋：“妳確定頂多五分，而不是十壹分？我決定了，今晚六首歌把這首加進去，我獨唱，妳不用和聲，只負責伴奏。”
　　不給李睜說話的機會，何靜蕓壹擺手：“從現在起不要打擾我，我要反復聽幾遍，把歌詞記熟。”
　　李睜又好氣又好笑，看到她壹副不理人的模樣，恨得牙癢癢，心道：妳要獨唱，行，哥們兒連伴奏也給妳省壹半，索性讓妳清唱。
　　何靜蕓說到做到，李睜也是想到做到。
　　照舊五點三刻到了港式酒樓，照舊六點準時登臺，何靜蕓的原創《風鈴》，經李睜改編後作為第壹首暖場曲，緊接著第二首就上了《短發》。
　　李睜吉他伴奏響起，何靜蕓的聲音傳來：“哭到喉嚨沙啞，還得拼命裝傻，我故意視而不見，妳外套上有她的發，她應該非常聽妳的話，她應該會順著妳的步伐……”
　　不得不承認，何靜蕓的嗓音條件太好了，屬於老天賞飯的那種，壹首明明感情細膩的歌，被她唱的婉轉大氣，細節處不說，就現場效果，好多客人都是停下吃喝，被他的演唱吸引。
　　第壹段唱完，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內，變得安靜了許多，隨便掃上壹眼，就能看到壹張張專註聆聽的面孔。
　　就在這時，伴奏聲在壹個轉彎之後，漸漸弱了下來。
　　何靜蕓詫異地看向李睜，李睜卻是不看她，自顧彈著，旋律沒斷，沒有歌聲自然能聽見，可壹旦加入歌聲，絕對淹沒了去。
　　何靜蕓也不好判斷，李睜究竟是故意的，還是吉他出了問題，卻是知道演唱必須繼續。
　　她深吸壹口氣，幾秒後，開始唱第二段。
　　伴奏有等於沒有，完全變成了清唱，不過，差不多半月時間的駐唱，何靜蕓的舞臺經驗已經足以沈著應付這種小意外，而這段時間的氣息訓練，又讓她對氣息的控制顯著提升。
　　清唱的效果壹點不比有伴奏來的差，唱完後，下頭鼓掌成片，正是對她的肯定。
　　歌與歌之間的間隙，李睜湊上前，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不錯。”
　　何靜蕓看看他，忽然伸手壹撥吉他的弧弦，頓時，壹陣清亮的弦音傳來。
　　她微微瞇眼：“妳怎麽解釋？”
　　“舞臺上，什麽狀況都可能發生，忽然背景音樂沒了，忽然話筒沒聲了，甚至忽然下頭有個人站起來，大聲吼著讓妳下臺，我只是讓妳體驗壹下，切記壹點，我自巍然不動，該怎麽唱還怎麽唱，剛才表現不錯。”李睜沒有半分被拆穿後的尷尬，坦坦然然與她對視。
　　何靜蕓無言以對，聽著很有道理，但直覺又告訴她，自己被李睜耍了，想了想，她道：“下首歌《無限搖擺》，本該是我自彈自唱自跳，現在改成我彈唱，妳來跳舞。”
　　李睜楞了楞，連忙擺手，剛要找理由推了，何靜蕓如法炮制道：“舞臺上，什麽狀況都可能發生，妳就當這是比賽，我的腳忽然崴了，舞跳了壹半，是不是該妳補位？”
　　李睜啞然地張了張嘴，說的好有道理，同時心中給了自己壹個耳光，什麽叫作繭自縛，這就是！
　　“可我不會跳啊。”他壹臉敗退的表情，跳舞也不是完全不會，可相比唱歌，樂器，卻是絕對的弱項。
　　何靜蕓可不願放過他：“那這樣……我領舞，妳跟著跳，雙人舞更能活躍現場氣氛。”
　　見李睜還是壹副不情願的樣子，何靜蕓臉色壹正：“咱們是組合，相互信任是基礎，正因此，每次妳提的要求，再為難我都盡量去做，我難得提壹次要求，妳若是拒絕，讓我以後還怎麽信任妳？”
　　話說到這份上，李睜等於被趕鴨子上架，就算明知是坑，也只能閉著眼睛跳了。
　　他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何靜蕓微微壹笑，眼中奸計得逞的狡黠之色壹閃而逝。
　　《無限搖擺》是壹首節奏輕快，動感十足的歌曲。
　　自從李睜對何靜蕓提出在臺上跳舞的要求，這種類型的歌曲，基本就兩天壹換，每壹次，都能讓餐廳裏的氣氛活躍起來。
　　今天也不例外。
　　隨著旋律，何靜蕓搖曳的身姿，猶如風擺楊柳壹般，而李睜盡管舞蹈基礎不如她，但模仿得還算有模有樣。
　　就在大廳的氣氛，因為臺上表演火熱起來的時候，樓梯口沖下來壹個青年，穿過大廳直奔舞臺，所過之處，帶起壹陣疾風。
　　“給我停下！”大廳裏的客人被舞臺上的表演吸引，誰也沒註意到他，直到青年來到舞臺下方，仰頭怒喝壹聲，眾人驚了壹下，這才紛紛側目。
　　舞蹈停了，歌聲停了，吉他伴奏也停了。
　　何靜蕓臉色驚變，楞在當場。
　　李睜也是傻眼了。
　　青年赫然便是耿明輝。
　　“靜蕓，妳太不自愛了，還不下來，立刻跟我走。”耿明輝壹臉恨其不爭，因為喝了不少酒，瞪起雙眼隱隱發紅，給人壹種目眥欲裂的感覺。
　　何靜蕓不知道是被他嚇到了，還是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懵了，遲遲沒有反應，耿明輝見狀，恨得直咬牙，壹大步垮上五十厘米高的舞臺，上前壹把拉住何靜蕓的手臂，就要拖著她離開。
　　“放開。”
　　“跟我走！”
　　何靜蕓想要掙脫他的手，耿明輝卻死拽著不放。
　　“啊！”下壹刻，壹只有力的手掌穿梭而來，扣住了耿明輝的手腕，耿明輝吃痛地叫了壹聲，拽著何靜蕓胳臂的手松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