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看望

　　在高爾夫上的幾個人看到了這麽壹幕，以至於大家都可以確定這不是幻覺。
　　然而那場面依舊震撼，簡直讓無法直視。那種飛馳的汽車停頓住，然後向前傾斜車頭，最終翻車而起的畫面像是只有在電影裏才能見到的壹樣，深深地深入了每個人的視野和內心。
　　在這從小縣城通往濱海市的小路上，壹直追隨過來的邁騰就這麽輕易地被解決了，車身重重落在地上，那把曾經虎視眈眈威脅著蘇亦凡等人的槍也飛出來，毫無風度地順著地面滑行出去十幾米遠。
　　蘇亦凡踩下剎車，回頭平靜地看著那輛已經翻到在地上的邁騰，自言自語壹樣地說了壹句：“幹得漂亮。”
　　坐在副駕駛上的韓蕓疑惑地看著蘇亦凡，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反倒是後座上的程水馨立刻明悟，松了壹口氣也松開了摟著楊冰冰的手。
　　“要被妳嚇死了……還真以為妳沒什麽思想準備。”
　　蘇亦凡笑著聳聳肩，他的額頭因為剛才的撞車有壹小片淤青，但看上去沒有大礙。
　　“演技還是跟妳們這學的。”
　　楊冰冰也是感覺輕松了不少，笑著搖搖頭。
　　“真是學以致用。”
　　蘇亦凡回頭看了壹眼車後面，然後把高爾夫倒退到跟邁騰差不多並行的距離，然後加速。
　　高爾夫重重撞在邁騰上，就像剛才邁騰撞過來時壹樣。
　　壹次，兩次，三次……
　　蘇亦凡大約撞了五次之後，才把車頭破破爛爛的高爾夫倒退壹段距離，然後對兩個女孩回頭笑壹下。
　　“這還是聽妳們說過之後學到的，確實好用。”
　　蘇亦凡在重復著撞車行為的時候，韓蕓看他的表情有些驚恐，但已經沒剛才那麽害怕了。倒是坐在後排座的兩個女孩挺鎮定，沒有太過明顯的情緒波動。
　　在楊冰冰和程水馨看來，蘇亦凡行為太正常不過了，這種時候如果手軟就是對自己心狠。
　　經過壹番鬥爭，兩個姑娘的心態都有所變化，至少不會覺得這麽顯得有多兇殘了。
　　邁騰被撞了幾次，幾乎整個要翻到路邊的深溝裏去了，歪歪斜斜地倒躺在路上，顯得略淒慘。
　　在近距離觀察那輛已經翻車的邁騰時，很明顯能看到壹個巨大的彈孔已經將車的前發動機蓋掀開，金屬因為被異物擊中的緣故而顯得略扭曲。整輛車上最大的傷痕都擊中在前發動機蓋上，顯然是被重型狙擊槍壹槍命中，然後車速又沒有降到足夠的低速，引發了翻車。
　　在這之前的紐約街頭，趙玄也派人對楊冰冰乘坐的勞斯萊斯開了壹槍。這壹槍差點要了趙傳誌的命，更讓趙玄瞬間落於同程水馨鬥爭的下風。
　　蘇亦凡把這招用在了這裏，很顯然是已經預料到了楊宗元或是趙玄可能會對自己不利，早早就安排好了狙擊手。
　　所以順著之前蘇亦凡的表現推斷，他車技不好是真的，但行駛路線也是計算好的。壹路上車行至此，壹槍解決了尾隨而來的麻煩。
　　但即使是已經追打了這麽多下，蘇亦凡還是很謹慎地沒有下車，壹直等到傑夫卡等人驅車趕到，看著他們把車上渾身是血的兩個人給拖出來。
　　坐在副駕駛上的韓蕓仍是心有余悸。在這之前韓蕓總覺得蘇亦凡是個很有能耐的小孩，在某學方面表現得相當成熟，而且對名和利這些事看得比較淡。壹直到了剛才那壹刻，韓蕓才意識到自己與蘇亦凡之間的差距其實很大。不光是在視野上，在其他壹些具體而殘酷的現實問題方面，蘇亦凡也是比韓蕓看得更深刻冷靜。
　　“能具體問出是誰的命令嗎？”程水馨冷靜得最快，看著蘇亦凡問，“最好能坐實楊宗元的命令，這樣我們安排起來就方便壹些。”
　　蘇亦凡明白程水馨的意思，他回頭看了眉頭微微皺起的楊冰冰壹眼，說：“妳們希望有什麽結果，應該就能有什麽結果。”
　　這話說得有點冷酷，但楊冰冰和程水馨都知道這麽做才最符合大家的目的。
　　壹時間氣氛有點沈重，大家都在思考著沒說話。
　　蘇亦凡扶著座椅靠背看了兩個女孩壹會說：“這樣吧，我先抽時間去看看另壹個人，再做決定。”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後面的殘局自有人收拾。讓傑夫卡動了狙擊槍是蘇亦凡的意思，安全局方面也做了報備。為此蘇小輕還專門打了個招呼，她知道蘇亦凡這是想要趁著自己還在濱海立個威，也是給各方面虎視眈眈的人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傑夫卡的動作很迅速，他們本職工作就是幹這個的，只不過在天朝有諸多限制。能像最近這樣方便工作倒是也算讓人心情愉快，傑夫卡幾乎是吹著口哨又開了壹輛高爾夫過來給蘇亦凡換乘，他自己則喊人拖走了那輛已經破破爛爛的車。
　　這壹切發生得極其迅速，簡直讓韓蕓無法適應，她就眼睜睜地看著有人過來解決壹切問題，然後自己已經坐在另壹輛高爾夫的副駕駛上。
　　反觀坐在後面的兩個女孩，表現真是太淡定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她們的年紀。
　　程水馨在換乘到另壹輛高爾夫上之後順了口氣，問道：“現在怎麽辦？還是直接回去？”
　　蘇亦凡回頭朝兩個女孩笑了壹下：“介意陪我去探監嗎？”
　　楊冰冰最先搖頭，程水馨也笑著搖頭，倒是韓蕓猶豫了壹下，然後才說：“不介意。”
　　蘇亦凡看了韓蕓壹眼，反問道：“妳是不是覺得接受不了？”
　　韓蕓看著蘇亦凡，認真而謹慎地想了片刻，點點頭。
　　“我們的車不是單程票。”蘇亦凡對韓蕓微笑，“其實隨時可以下車。”
　　做為壹個長期在社會上磨練過的女記者，韓蕓對這話是什麽意思太明白了，她剛才是真害怕了，但這壹刻看著蘇亦凡的微笑，她似乎又覺得剛才那些恐懼很微不足道。
　　蘇亦凡的笑容讓韓蕓想到了很多，她甚至想起了自己當初為什麽會成為壹個新聞記者。
　　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麽醜惡，但人就是得像蘇亦凡這樣笑著面對。
　　從現在的蘇亦凡臉上，韓蕓看不到壹絲剛才還差點被人用槍擊中的心有余悸。
　　韓蕓覺得不久以前，或者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想要成為壹個像現在蘇亦凡這樣的人。
　　那麽現在這壹刻，韓蕓覺得自己的膽怯很可恥，她伸出手，在安全帶的位置稍微緊了壹下。
　　“不是單程票妳說了算，下不下車我說了算。”
　　程水馨和楊冰冰都沒說話，兩人只是相視壹笑，韓蕓這樣的表現倒是讓她們對她多了些好感。
　　車頭調轉，蘇亦凡不理繼續在這裏處理問題的傑夫卡等人，朝著另壹個方向開去。
　　“去見誰？”程水馨剛回來，對具體情況還不太了解，“怎麽感覺有點神秘？”
　　“壹個精通普通話的俄國人。”
　　“是那種會說俄語太難學的人嗎？”
　　“比較接近。”蘇亦凡笑道，“挺有意思壹個人。”
　　程水馨微微頷首：“能讓妳說挺有意思，那可能就是真的挺有意思了。”
　　車子七轉八彎地從另外壹條淩亂的小路鉆進去，越過了挺長壹段沒什麽人的路，中間還經過壹片玉米田，最終停在了壹個獨門的院子門口。
　　韓蕓對這種源自倒是比較熟悉，她也是本地人，小時候經常來周圍郊區的農家院玩。
　　“這是什麽地方？”
　　“非法拘禁的地方。”蘇亦凡先下了車，“不是熟人壓根不讓進。”
　　韓蕓這才意識到周圍好像有些不對，左右瞄了壹下，在黑色的鐵門周圍看到了至少四個攝像頭，其中還有壹個隱隱發出紅光，明顯是夜視型。
　　蘇亦凡指了壹下院子周圍的高墻，墻上有倒玻璃刺和鐵絲網。
　　“這裏是真通了電的，妳們小心壹點。”
　　“…………”
　　韓蕓這次真的被震撼到了，她雖然知道濱海也算是個藏著不少灰色地帶的城市，卻怎麽都不敢相信還有這種地方。
　　程水馨和楊冰冰倒是還算表現得很正常，兩個女孩手拉手跟在蘇亦凡後面，也不怎麽說話，目光倒是默默把四周都打量了壹遍。
　　蘇亦凡伸手在鐵門的門口晃了壹下，那扇門自動打開了，露出裏面空蕩蕩的院子。
　　真就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連雜草都沒有。院子裏很幹凈，就好像隨便吹陣風都會有人來清掃壹遍壹樣。
　　這次是程水馨略驚訝了：“怎麽會這樣？”
　　蘇亦凡聳肩：“不覺得這樣的空院子不太容易逃走嗎？”
　　程水馨被蘇亦凡這麽壹提示，立刻有換個角度看問題的靈感，馬上明白了。
　　“監獄？”
　　“接近吧。”蘇亦凡帶著幾個人穿過院子，壹直走到盡頭的三層小樓門口。
　　這是壹棟在鄉村見常見的獨棟小樓，沒有任何出奇之處，門窗磚瓦包括建築風格都乏善可陳。蘇亦凡站在門口沒有推門進去，而是稍微等了壹會，才有壹個略禿頂的男人從裏面慢吞吞地走出來。
　　“來了啊？”中年男人開門對蘇亦凡咧嘴壹笑，笑容挺和善，“妳小子挺熟練，來過這種地方？”
　　“以前見楚印的時候去過壹次。”蘇亦凡實話實說，“帶了三個朋友，有壹個是媒體工作者，但絕對不會偷拍，可以嗎？”
　　那人用相當冷酷的目光打量了韓蕓壹番，勉強地點點頭。
　　“行，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