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8章 惡俗男主角

　　寶家正堂，古色古香。這裏的每壹磚每壹瓦，都有數百年歷史了。
　　建築和裝飾以深藍為基調，沒有金碧輝煌的俗氣，卻又不失高雅的氛圍。
　　在這座大廳中，哪怕是壹只小小的茶盞、壹個墻角的擺件，都洋溢著古老的氣息，這才是世家的感覺，那是壹種歷史的滄桑感。
　　陳玄丘在鹿家也見證過這種的氛圍，但主要集中在鹿老丈的居處。鹿司歌是個年輕的少女，自從她當家之後，除了幾處老爺子的活動地點，大部分地方的風格也做了改變。
　　寶翁正在堂上坐著，陪著幾位客人吃茶。
　　其實，今天這場宴會雖然是以寶老爺子的名義召開的，卻分明是寶可鯨的個人秀，主要是向眾多的少年才俊展示自己。所以並沒有邀請老壹輩的客人。因此，能登堂入室，且受到寶翁款待的客人，自然就特別的難能可貴了。
　　而且看這幾位客人，也不像是因為德高望重，才受到寶翁接見的。他們看起來年歲最大的也就四旬上下，可他年紀雖然最大，身份顯然不是最高，他竟然坐在下首。
　　坐在最上首的是壹位中年美婦人，衣著得體，看不出如何的名貴，卻叫人壹看就特別的舒服。合體而大方，雍容而華美。
　　在她下首，則是壹位最多不過雙十年華的少女，容貌與那中年美婦有五六分酷肖，應該是她的女兒了。少女生得也很俊俏，不是絕美，但是大的缺點也沒有。只是顴骨稍高，顯得個性剛強。嘴唇過於薄了些，看人時喜歡乜視，眼白露得過多，顯得不是那麽好親近的樣子。
　　“呵呵，想不到幾位竟然會來寶家作客，老朽未曾遠迎……”
　　那中年美婦淡淡壹笑，道：“寶翁不必客氣，我這女兒不曾出過遠門兒，我帶她出來走走，也就是見識見識。恰聞妳們寶家正在召集各方少年俊彥聚宴，所以趕來湊個熱鬧。妳把我們當成普通客人就好。”
　　“啊，夫人是這個群英宴啊？嗨，這其實是老朽那二孫兒壹時興起搞出的東西，這個……老朽只是被他擡出來充充門面的，兒孫們有想法，老朽這個……年紀大了，哈哈，精力也不濟了，也就是幫他撐撐場面的用處了。”
　　寶翁笑得有些勉強，在這幾人面前，壹口壹個自廉的“老朽”，也不知道這是什麽人家，竟然讓翡翠城寶家的老爺子也如此客氣。
　　“這個，好吧。群英宴還未開始，呃……夫人和小姐，要不要先休息壹下？老夫馬上叫人打掃客舍……”
　　中年美婦道：“不必了。寶翁啊，我們母女倆的身份，還請代為保密啊，對妳的家人，也不必提及。”
　　“是！好，呃……老朽明白。”
　　看到中年美婦有些警告的淩厲眼神兒，寶翁忙不叠答應壹聲，有些忐忑。
　　那個少女不耐煩地站了起來，道：“不必了，這裏氣悶的很。娘啊，我想出去走走。”
　　中年美婦嗔怪地白了她壹眼，道：“去吧，低調壹些，走走看看可以，莫要攀扯出事兒來。”
　　那少女隨口答應壹聲，剛要舉步往外走，壹對璧人已經從外邊走了過來。
　　來者正是陳玄丘和鹿司歌。
　　今日邀宴，是以寶翁的名義，所以受邀的客人，當然要先來拜見壹下寶翁，並奉上禮物。
　　而鹿司歌呢，則是因為姻親的關系，算是寶家的晚輩，要麽不來，來了也是理當拜見壹下長輩，所以二人便來了正堂。
　　司儀唱禮道：“陷獄谷鹿家鹿司歌，拜見寶翁。”
　　“布袋大會東北賽區第壹人，陳玄丘，拜見寶翁。”
　　陳玄丘和鹿司歌聯袂上前，陳玄丘長揖道：“陳玄丘見過寶翁老大人。”
　　鹿司歌則翩翩福禮道：“鹿家小女子司歌，見過寶爺爺。”
　　那正要出去的少女壹聽唱名，頓時站住腳步，向陳玄丘壹看，這雙眼睛頓時被牢牢吸住，拔都拔不出來了。
　　“天吶！世上竟有如此美男子，我竟見所未見。”那少女壹雙眼睛亮得嚇人，再也不舍得挪開分毫，至於鹿司歌什麽的，她耳朵雖然聽見了，卻根本沒過腦子。
　　“好！東北賽區第壹的少年俊彥啊，好！好好！果然壹表人才！”
　　寶翁笑瞇瞇地道：“老夫只是被孫兒拉出來撐場面的，妳們年輕人可未必喜歡跟我這老頭子打交道。妳且隨意吧，等我家可鯨出來，自會與妳等少年好生親近的。”
　　寶翁對陳玄丘說罷，這才看向鹿司歌，鹿司歌壹身鵝黃衫子，襯得人比花嬌。壹身打扮大方合體，舉止優雅，宛如畫中人。
　　寶翁不由微微點頭：“嗯，妳就是鹿家那丫頭吧？記得兩年前老夫百二十歲壽宴時，妳曾來過，出落得愈發漂亮了。可盈呢？這丫頭，剛剛還在堂上的。”
　　寶翁無奈地壹笑，對鹿司歌道：“妳不是外人，且去內宅見見寶家女眷吧。來人啊，帶鹿姑……”
　　鹿司歌淺淺壹笑，柔聲道：“寶爺爺不必太客氣了，司歌今日是隨陳玄丘大人而來，自當侍奉他左右。”
　　陳玄丘聽了，不禁有些意外地看了鹿司歌壹眼。
　　今日是來鹿家的親戚家，而且這位闊親戚還不大看得上鹿家這個窮親戚。所以，陳玄丘是提前囑咐過鹿司歌，不必透露他們之間的關系，免得鹿家被人恥笑。
　　卻不想鹿司歌還是大大方方說了出來。
　　鹿家的“輔道”果然自有壹套，不管別人如何，反正陳玄丘聽了，對鹿司歌是愈加的呵護尊重。妳對我推心置腹，我自然待妳如腹心。
　　寶翁老臉微微變色，打個哈哈，嗔怪地道：“妳這孩子，自己家人面前客氣些什麽，快隨下人去後宅吧，妳姑母可想念妳的很呢。”
　　侍奉他左右？
　　那少女正著迷地凝視著陳玄丘，越看越歡喜的樣子，忽然聽到這句話，卻是觸動了她的敏感神經，立即滿懷敵意地看向鹿司歌。
　　這個姓鹿的女人，和那位俊俏少年是什麽關系？怎麽會提到侍奉二字？大庭廣眾之下，真是不要臉！
　　這時候，大廳門外突然壹聲朗笑：“哈哈，鹿家表妹來了？聽說東北賽區威名赫赫的妖屠王陳公子也到了？”
　　那少女聽了這話，眼睛不由壹亮，妖屠王麽？他不但人長得漂亮，綽號也這般漂亮，好有氣概。
　　總之，情人眼裏出西施，壹旦對壹個人看對了眼兒，那真是什麽都好。
　　隨著笑聲，膝上蓋著火鼠皮的寶可鯊寶大公子，由四個小鹿擡著壹張圈椅，走了上來。
　　寶翁臉色又是微微壹變，搶聲道：“大孫啊，妳最近雙腿有些不便利，不好好養傷，出來做什麽？”
　　寶可鯊笑吟吟地道：“孫兒聽說鹿家表妹來了，特意來見見她。”
　　鹿司歌隱隱感覺寶家祖孫間似乎暗流湧動，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上前姍姍壹福禮，客氣地道：“鯊表哥好。”
　　“好，好！才兩年不見，表妹可是出落的愈發漂亮了。哈哈，哦，對了，我剛才聽妳說要追隨侍奉妖屠王，噝~我沒記錯的話，妳爹不擅打理，兩年前就把家主之位轉給妳了吧？作為鹿氏壹族的族長，妳所說的侍奉，是什麽意思？”
　　鹿司歌無視陳玄丘遞來的眼神兒，她們鹿氏壹族，壹旦決定追隨了壹個人，那就是追隨了壹個人，完全拋棄了自我，壹切以他為中心。又怎麽會擔心自己過往的名望、地位，總想著掩飾。
　　鹿家專修“輔道”，這壹點上，是毫不含糊的。
　　鹿司歌便微笑道：“鯊表哥應該知道，我鹿氏壹族修的是‘輔道’。”
　　寶可鯊道：“不錯！不過，妳們鹿家自從被舊主北棄，困入這伏妖塔世界，便再也不曾認過主人吧？”
　　鹿司歌柔柔地道：“是！但是從現在開始，有了！我，以及我們鹿家，已經認陳玄丘大人為主，從此追隨，矢誌不悔。”
　　“什麽？竟有此事？哎呀，爺爺，我怎麽聽說，二弟他放出話來，他有絕對把握晉升三層，在晉升之前，他要納鹿家表妹作為他在這壹界的妾室，留下他的子嗣呢？人家鹿表妹已經有了追隨者，依照規矩，是不能再有嫁娶，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男人的吧？”
　　寶可鯊這句話壹出口，堂上有五個人齊齊變色。
　　寶翁的心嗵地壹聲跳，震得他胸膛都痛了。這個蠢貨啊！仇恨就這麽蒙蔽了妳的眼睛嗎？妳就沒看到老夫壹再對妳使的眼色？妳……妳怎麽就敢說出來！妳知道堂上坐著的這位夫人，她是誰嗎？妳惹下大禍了啊！
　　那中年美婦和她的女兒也是齊齊變色，眉宇間露出拂然之氣。那少女雙眼微瞇，煞氣隱隱：“什麽？寶家二郎參加了補代大會，自信可晉升上界，卻還要在這壹界找壹個妾室，留下他的後代？豈有此理。
　　中年美婦神色不善，冷冷掃了寶翁壹眼，心中喑暗冷笑：“好手段，明裏畢恭畢敬，想不到暗裏竟是膽大包天。若非我來至此處，而且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來不及統壹口供，蒙蔽於我，只怕就要被他蒙混過去了。”
　　坐在下首的那個四旬中年人，看起來是個管家樣兒的人物，此刻已是臉色微微發緊，說不出的緊張。他現在真要悔死了，早知如此，萬萬不該收了寶家的好處，壹旦主人知道他從中收受好處，後果只怕是……
　　鹿司歌也是倏然變色，她印象裏，只記得那個二表哥性情乖張，脾氣有些暴戾。兩年前見過壹面，說過幾句話而已。這怎麽就能被他記住了，莫名其妙地發話要收我為他的妾室？
　　他把我鹿家當成什麽人家了？窮困不堪的小門小戶麽？大人會不會不悅？以為我瞞著他，與表哥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
　　只有陳玄丘，老神在在地站在那裏，渾不在意。
　　來了來了，聯姻退婚類狗血爛俗戲碼終於來了！
　　自從我下山，漂亮女子不知見過凡幾，還沒碰到過壹起這種事情。只有朱雀辭和那李玄龜，勉強算是沾壹點邊兒。不過那個實際上也不能算數，因為那個實質上就是他娘的壹個強盜見色起意，想擄人少女，據為己有。
　　不過，可惜了，鹿司歌只是我的追隨者，並不算我的女人。這被人騎在頭上拉屎，再扮豬吃虎、裝逼打臉的惡俗男主角，輪不到我來演啊。
　　陳玄丘想著，忍不住笑了壹下，然後他就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轉向他。
　　陳玄丘莫名其妙，大家看我幹什麽？妳們找錯人了啊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