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短時間

　　“能夠獲得老領導的支持，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只是，也不要給老領導添太多的麻煩。”
　　雖然李振邦的態度，表現的十分樂觀。
　　對於老領導的支持，他也有著極大的信心。
　　但是，陳舟卻還是有壹些必要性的擔心。
　　畢竟，華國的學術界是這麽多年的時間，積累下來的學術環境。
　　即使是因為他開始發生了壹些改變，但也絕對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夠徹底改變的。
　　現在他想要籌建壹個，完全不考慮這些外界因素的研究機構，也就等於是直接站在了當前大環境的對立面。
　　不是說，這樣做的結果，是好是壞。
　　而是這個過程，必然會受到其他研究機構的幹擾。
　　甚至於，在這其中，可能還包括華國科學院這邊的壹些反對聲音。
　　也因此，陳舟才會說這樣壹句話。
　　老領導雖然位高權重，有著拍板的能力。
　　可是，老領導也需要考慮各方面的因素，是不是能夠讓他拍下這塊板子。
　　陳舟的這句話說出來，李振邦也就知道陳舟想的是什麽了。
　　對於能夠做出這樣壹份計劃書，有如此宏偉理想的陳舟，說出這樣壹句話，李振邦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復雜的。
　　從陳舟的這句話裏，也能看得出來。
　　陳舟為了籌建研究機構，已經想到了未來諸多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就說明，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不是腦袋壹熱，想到什麽做什麽的性格。
　　事實上，這和陳舟以往的研究經歷，也是壹樣的。
　　但凡是他說出去的話，不管外界怎麽看，他都會全力以赴的去實現。
　　至於，陳舟所說的，不希望給老領導添太多的麻煩。
　　也代表了，陳舟是打算自己面對在之後，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看了看陳舟，李振邦突然笑了起來。
　　陳舟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李局長，妳笑什麽？我說錯了嗎？”
　　李振邦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挺難想象的，華國學術界改變的未來，居然系在了妳壹人的身上。”
　　頓了頓，李振邦略帶感慨的說道：“我記得，最初關註到妳的時候，還是妳參加完高考。畢竟，復讀生考取理科狀元這件事，的確挺吸引人眼球的。”
　　“只不過，那會也只是知道這件事而已，並沒有過多的去關註。直到妳解決了世界級的數學難題，我才真正開始關註妳。”
　　“然後，就是見證妳這壹路，仿佛是奇跡般的表現。說實話，到現在，我都驚訝於妳的成長，也贊嘆於妳的努力。”
　　李振邦說完，陳舟輕聲笑了笑。
　　想了想，陳舟看向窗外，說道：“可能，上天不會辜負壹個，選擇了重來，然後拼命努力的人吧……”
　　順著陳舟的目光，李振邦也看向窗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所以，華國需要更多像妳這樣的人，而不是那些，利用各方面條件，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人。”
　　陳舟沈默著，沒有說話。
　　這句話，從李振邦的口中說出來，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代表了更深壹層的含義。
　　頓了頓，李振邦又說道：“陳教授，您放心吧，老領導那邊，我有六成把握！”
　　陳舟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轉而看向李振邦。
　　他只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麽。
　　看到這個模樣的陳舟，李振邦的心情，也愈加變得有些復雜。
　　這不過是壹名才22歲的年輕人，他真的做好了，獨自壹人改變華國學術界，乃至於改變華國的打算了嗎？
　　22歲，不應該是壹個青春正好，享受時光的年齡嗎？
　　驀的，李振邦的心裏，浮現出壹句話。
　　時代的責任，落在誰的肩上，永遠與年齡無關。
　　又給陳舟倒了杯茶，李振邦剛想讓陳舟再喝杯茶，卻聽到陳舟說道：“李局長，別倒了，妳剛才看資料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實在喝不下去了……”
　　李振邦促狹笑道：“我這可是上好的茶葉，外面壹般都沒有的，妳真不喝了？”
　　陳舟看了看李振邦，想端起來再喝壹杯，可肚子實在都被茶水填滿了。
　　略壹遲疑，陳舟轉而說道：“李局長，茶我是真喝飽了，要不，妳送我點茶葉唄？”
　　李振邦楞了壹下，旋即大笑著問道：“這茶的味道不錯吧？”
　　陳舟點點頭：“確實不錯。”
　　“那行，那我就送妳點，不過妳可得省著點喝，我也就只有壹點。”李振邦起身，從抽屜裏摸出了壹個小型茶葉罐，然後遞給了陳舟。
　　陳舟倒也不客氣，伸手便接了過來。
　　李振邦的眼睛，卻是沒有離開這個小型茶葉罐。
　　這裏面，可是有他三分之二的存量啊！
　　“我這可是分了壹大半給妳，妳真得省著點喝！”李振邦依依不舍的挪開自己的目光，再次叮囑著陳舟。
　　“放心吧，我就自己泡著喝，搞研究的時候提神用。”陳舟將茶葉罐揣進了兜裏，然後又說道，“行吧，李局長，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李振邦剛想說好，頓時想起來還有壹件事，沒有跟陳舟說呢。
　　這件事，其實是他早就考慮過的。
　　這件事也是在陳舟開始研究楊－米爾斯規範場存在性與質量間隔假設，這壹千禧年大獎難題時，他便跟老領導匯報過的。
　　現在，倒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跟陳舟再聊壹下。
　　於是，李振邦到了嘴邊的“好”字，也就變成了：“陳教授，現在都已經中午了，要不留下來吃個工作餐？”
　　說著，也不待陳舟回應，便又繼續說道：“放心，今天食堂那邊人也少，不用排隊！”
　　陳舟想了壹下，便也應道：“那行吧，我就蹭李局長的飯了。”
　　“說的哪裏話？陳教授大駕光臨，我要是連頓工作餐都不招待，那不是太失禮了嗎？”李振邦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的陳舟，壹臉古怪的看著李振邦。
　　陳舟心想，自己也不是第壹次來，也不是第壹次待到中午飯點了，怎麽前面幾次，也沒見這位李局長，這麽熱情過？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舟也已經猜到了，這位李振邦局長，肯定還有事情要說。
　　喊上齊茵壹起，李振邦領著陳舟二人，便來到了科技部門的食堂。
　　食堂裏的人，可壹點也不像李振邦口中說的人少。
　　李振邦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便帶著陳舟和齊茵找了壹個小包間。
　　反正是李振邦請客，陳舟自然也不客氣。
　　而李振邦選擇包間，也是為了方便與陳舟的交流。
　　畢竟這件事，目前還處於設想階段，他也只跟老領導匯報過這壹想法。
　　如果是在食堂大廳，人多嘴雜，被別人聽到說了出去，反而有些不妥。
　　來到包間後，食堂的工作人員，也端來了茶水。
　　再次看到茶水的陳舟，連連擺手道：“我還是留著點肚子，等壹會好吃飯吧……”
　　聽到這話的李振邦，不禁笑了起來。
　　倒是壹旁的齊茵，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在李局長的辦公室裏，填報了肚子嗎？
　　等待上菜的間隙，陳舟也就直接說道：“李局長，還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可不相信妳，會單單請我吃個工作餐。”
　　李振邦微微壹楞，旋即笑著說道：“陳教授果然聰明！不過這工作餐，確實也是真心請的！”
　　陳舟不置可否，前面都不說留自己吃頓飯，就撿今天請吃飯？
　　倒是聽到這話的齊茵，不由得看了看兩人，事情沒談完，就來吃飯了？
　　自己這是不是還得再離開壹下？
　　不過，李振邦已經再次說道：“陳教授，不知道您對可控核聚變怎麽看？”
　　聽到“可控核聚變”這個詞的陳舟，下意識的看了李振邦壹眼。
　　他沒想到，李振邦會在這個時候，跟他提出可控核聚變。
　　而且，聽李振邦的語氣，這是打算讓自己參與研究？
　　實際上，陳舟對於可控核聚變這玩意，並不能說是有多陌生。
　　從他最初參與到楊院長的粒子加速器那個課題時，他便了解過可控核聚變的內容。
　　再到之後，他自己所從事的高能物理領域的研究，也都或多或少的，能夠跟可控核聚變牽扯上壹點聯系。
　　尤其是他現在進行的規範場理論的研究，與可控核聚變之間，可是有著莫大的聯系。
　　只不過，可控核聚變的研究，所牽扯的各學科內容，實在是太多了。
　　到目前為止，陳舟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仔細去研究過這玩意。
　　但是，在陳舟對於未來的設想中，肯定是有可控核聚變的壹席之地的。
　　特別是系統挑戰任務的出現，以及系統最近壹直掛在嘴邊的基礎科學的停滯。
　　都使得陳舟，已經將可控核聚變的研究優先級，提升到了壹定的高度。
　　因為，按照陳舟的分析，基礎科學的停滯，最大的原因，便是能源和壽命。
　　而能源的解決辦法，大概率便在可控核聚變的身上。
　　所以，陳舟在挑戰任務出現後，便想過挑戰任務1之後，還會出現的挑戰任務是什麽。
　　見陳舟沒有說話，李振邦於是又換了個說法，問道：“陳教授，關於可控核聚變的前景，您覺得如何？”
　　李振邦的聲音，拉回了陳舟的思緒。
　　他輕聲說道：“可控核聚變技術的前景，自然是很理想的。但是，可控核聚變本身，所需要解決的難題，還有很多。我覺得，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實現的。”
　　陳舟的話，說的很實在。
　　不過，聽在李振邦的耳中，卻又使得這位李局長，想的有些多了。
　　他看了看陳舟，想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難道對可控核聚變沒有興趣？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
　　李振邦想了想，問道：“陳教授您不看好可控核聚變這項技術嗎？”
　　陳舟看了李振邦壹眼，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我看好這項技術，所以才知道，實現它的難度，究竟有多大。”
　　陳舟的後半句話，李振邦聽到了，卻是左耳進右耳出那種。
　　因為陳舟前半句話，才是李振邦想聽到的。
　　也因為這陳舟的這前半句話，這位李局長的臉上，露出了壹抹喜色。
　　別的他都不怕，他就怕陳舟不感興趣。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隨即，李振邦便又說道：“陳教授，我覺得技術的難題，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我們能夠找對方法。”
　　頓了頓，李振邦繼續說道：“就像您所解決的，楊－米爾斯規範場存在性與質量間隔假設問題，還有您現在正在研究的規範場理論問題壹樣。”
　　陳舟這下子可以確定了。
　　這位李振邦局長，就是想拉自己參與研究。
　　至於，為什麽是在這個時候，和自己提出這件事。
　　陳舟也想明白了。
　　全因他解決了楊－米爾斯規範場存在性與質量間隔問題。
　　想到這的陳舟，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
　　看到陳舟臉上的笑容，李振邦也意識到了什麽，他明知故問的說道：“陳教授，您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沒有，李局長妳說的很對。”陳舟搖了搖頭，又說道，“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可控核聚變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實現的，它還有很多需要攻克的技術難題。不管是理論，還是應用。”
　　李振邦說道：“時間可能確實有點久，到現在為止，我們也僅存於實驗性的研究，到項目真正立項，都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所以，想問問您，對於這壹技術的看法，有沒有值得搞下去的必要，我們要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取得這壹項目的突破性進展。”
　　說這話的時候，李振邦壹直看著陳舟。
　　他想看看陳舟，會不會有不壹樣的表情。
　　但遺憾的是，陳舟的表情，並沒有多少變化。
　　陳舟想了想，說道：“關於可控核聚變整個的突破，可能需要個三五年時間吧，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陳舟這話壹說出口，李振邦整個人便楞住了。
　　他有些驚訝的問道：“三五年時間，就能有突破？”
　　陳舟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李局長，妳今天跟我提這個，是想讓我參與可控核聚變的研究嗎？”
　　既然陳舟問了出來，李振邦也不再繞來繞去，他如實說道：“確實有這個想法，從您研究楊－米爾斯規範場存在性與質量間隔假設問題時，我就跟老領導提過這件事。”
　　聞言，陳舟也幹脆說道：“我猜也是這樣。不過說實話，我對可控核聚變的研究，還是挺有興趣，也挺期待的。但是，估計也得三五年的時間，才有可能在這個上面，取得突破性的研究進展。”
　　“只要三五年的時間嗎？您剛才不是說，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實現的嗎？”再次聽到“三五年”的李振邦，表情有些激動。
　　在他看來，要真是三五年就能實現的話，那還叫什麽短時間？
　　這已經很快了，好不好？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項技術是不是他的有生之年。
　　誰知陳舟壹臉認真的說道：“短時間不是指半年到壹年嗎？”
　　李振邦看了看陳舟，頓時壹陣無語。
　　敢情這位學術大佬，是這麽看待時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