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課題論文

　　“所有的粒子探測器，都有著其自身的原理，而我此刻便是嚴選者……”
　　“既如此的話，我知道自己要什麽了……”
　　陳舟壹邊翻看著那壹摞解構完成的草稿紙，嚴選著心中需要的內容。
　　壹邊在新的草稿紙上，按照自己的想法，將其實踐出來。
　　原本註意到陳舟停筆的楊依依，還以為這家夥終於要出門覓食了。
　　卻沒想到，壹分鐘都沒要，陳舟就又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了。
　　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楊依依只得自己起身，去給這位足不出戶的人，準備今日份的午餐。
　　不過，隨著時間來到12月底，再加之陳舟如此高強度的閉關研究。
　　楊依依十分好奇陳舟的研究進展究竟如何，他又能取得什麽樣的成果？
　　目前來說，楊依依只知道陳舟在進行膠球實驗課題的研究，並沒有打擾他，去詢問研究情況。
　　在楊依依靜悄悄的出門時，陳舟正好停筆，嘴中念念有詞。
　　倒不是他發現了楊依依出門。
　　只是手中的筆芯寫完了，得換新的了。
　　而陳舟口中念念有詞的也不是別的什麽，正是：“臥槽，耽誤事啊，耽誤事……”
　　麻溜的把壹根滿血的筆芯換上，筆帽壹擰，便再次落在了草稿紙上。
　　事實上，探測膠球，壹方面要從理論上，對其性質有更深入的研究，避免實驗上大海撈針盲目尋找。
　　另壹方面，需要在實驗方法和手段上有所創新。
　　相比之下，理論上的內容，其實壹直有著不錯的發展。
　　關於膠球實驗課題的理論內容，陳舟也早已完成。
　　和以往更多選擇的常規量子數膠球，進行實驗，進行探測不同的是。
　　陳舟選擇的是奇特量子數膠球這塊的內容。
　　從深度的理論研究中，陳舟發現奇特量子數膠球，很大可能是打開“膠球大門”的壹把鑰匙。
　　所以，在理論研究過程中，在錯題集的方向指引之下。
　　陳舟在最短的時間內，晚上了奇特量子數膠球在理論上的質量、產生和衰變性質。
　　至於這壹奇特量子數膠球的理論研究內容，是有著絕對準確性的。
　　但實驗上的內容，就不壹定了。
　　這壹點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引力波了。
　　引力波是愛因斯坦在1916年，基於廣義相對論預言的存在。
　　但是愛因斯坦曾經是認為，不太可能探測到引力波的。
　　事實也證明，直到近壹百年後，隨著實驗技術的不斷發展，LIGO才最終探測到引力波的存在。
　　所以，從這方面來說，膠球實驗課題裏的實驗內容，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實驗技術。
　　是必須要有所創新的。
　　而這壹點，也直接體現在粒子探測器上。
　　也就是陳舟現在正在完成的最後壹步。
　　因為理論研究很直觀的表明，通過現有的對撞機技術，是完全有能力達到膠球能夠被產生的能量水平的。
　　只是現有的實驗探測技術，無法準確的探測到膠球罷了。
　　這也是陳舟認為這是膠球實驗課題中的最大難點的原因。
　　不過，確定了難點，就是為了解決難點。
　　再加上楊依依這位局外人的無心之言，使得陳舟產生了那壹絲靈感。
　　也就使得這壹難點有了被解決的可能。
　　隨著筆墨的揮灑，時間在指縫間飛速流逝。
　　轉眼間，2016年便來到了最後壹天的最後壹個小時。
　　陳舟依然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在粒子探測器解構完成後的這壹天半時間裏。
　　陳舟的書桌上，又多了好多被填滿的草稿紙。
　　這壹天半裏，他終於抓住了那在幾天前還僅僅是可能的靈感。
　　他也即將把那個可能，變為肯定！
　　為了探求原子核內部的秘密，科學家們總想將原子核打開來看個究竟。
　　於是設法將壹些帶電粒子加速，用這些經過加速的高速粒子，去轟擊壹塊靜止的“靶”。
　　然後研究所產生的次級粒子的動量、方向、電荷、數量，等等等等。
　　這種裝置就是加速器。
　　如果希望將原子最外層的壹個電子拉走，壹般只要幾個電子伏的能量就足夠了。
　　如果想分割原子核，就需要幾百萬電子伏以上的能量。
　　如果要研究質子、中子的結構和內在規律，那就需要幾十億、幾百億電子伏的能量。
　　而在如此之高的能量之下，對撞機中所產生的粒子數，是可怕的數量級。
　　而這裏面，如何探測到膠球，就是粒子探測器的工作了。
　　也就是陳舟即將得到的那個肯定！
　　時間最終定格在2016年12月31日晚上的11點57分58秒。
　　陳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筆。
　　看著面前草稿紙上的內容，他露出了壹絲得意的神色。
　　就說自己不會帶著這玩意跨年吧？
　　這不還要壹會才會到2017年嗎？
　　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陳舟把眼前由薄到厚又到薄的錯題集，合了起來。
　　這個神器，可以暫時的休息壹下了。
　　隨後，陳舟便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往床上壹躺，便美美的睡了壹覺。
　　粒子探測器的問題壹解決，整個膠球實驗課題的問題，就全部被解決了。
　　至於最後的研究成果轉換成論文，那就不用像先前那般火急火燎的了。
　　這壹覺，是這麽多天以來，陳舟睡得時間最長，也是最安心的壹覺。
　　哪像前幾天，睡得又少，還睡不安心。
　　2017年元旦的第壹天，陳舟如往常壹樣醒來。
　　沒錯，原本以為自己會睡到起碼日上三竿才會醒的陳舟，正詫異的看著手機上顯示的“6：41”。
　　關閉手機的顯示屏，重新躺到床上，準備睡第二覺的陳舟。
　　卻更加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怎麽也睡不著。
　　默默在心裏嘀咕著：“膠球課題都解決了呀？我也不是很興奮呀？為什麽會睡不著呢？”
　　不經意間，瞥到了書桌上的草稿紙，陳舟下意識的露出了壹絲得意的笑容。
　　想了想，既然睡不著了，那就起來吧。
　　這麽些天沒晨跑了，洗漱完正好去喊依依晨跑。
　　打定主意的陳舟，翻身下床。
　　邊穿衣服，邊走到了書桌前。
　　樂呵呵的穿著衣服，看著書桌上的草稿紙。
　　想著今天花點時間，就能把論文初稿整出來。
　　也能給那位壹直吐槽自己的克羅斯教授，和那位壹直對自己放養式教學的弗裏德曼教授，壹個驚喜了。
　　收拾完自己，陳舟小聲的哼著歌，便來到了楊依依的宿舍門口。
　　伸手，有節奏的敲著宿舍的門。
　　聽到敲門聲，打開門的楊依依，明顯楞了壹下。
　　隨即，她意識到了什麽，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開心，妳……妳把課題搞定了？”
　　陳舟笑著點點頭：“差不多了，結果已經出來了。”
　　楊依依又問道：“那妳的研究成果是不是……”
　　雖然楊依依沒說完，但是陳舟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頓時得意的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沒多大問題。”
　　楊依依看著陳舟這臭屁的模樣，反而笑的更開心了。
　　她是親眼看著陳舟這麽些天，花費了怎樣的精力，來對待這個課題的。
　　而現在，陳舟終於獲得了他想要的研究成果。
　　沒什麽，比如此努力取得結果，更開心的了。
　　見楊依依還站在原地，陳舟又上下打量了壹番，笑著說道：“還楞著幹嘛？跑步去！”
　　“哦……”楊依依反應過來，立馬應道，“好！”
　　操場上。
　　陳舟和楊依依並肩跑著。
　　不過，卻有壹個意外的身影，出現在了操場上。
　　似乎對此早有預料，楊依依故意說道：“去吧，聖誕節過後，這位學姐可就壹直來晨跑，而且就為了等妳……”
　　聽著楊依依這吃味的聲音，陳舟頓時笑道：“依依，我和她不熟。”
　　只不過，陳舟話音未落，諾特已經主動朝他們走了過來。
　　“陳舟同學，楊依依同學，早上好啊！”
　　面對這主動的招呼，陳舟在楊依依應了聲“早上好”後，才緩慢的應道：“早！”
　　隨即，他和楊依依便準備從諾特身邊跑開。
　　誰知，諾特似乎應了楊依依的那句“就為了等妳”，徑直跟在陳舟身邊。
　　陳舟微微皺眉，這不好吧？
　　我對象不在的時候，妳跟著就跟著了，我不理妳就是。
　　可我對象在這跟前呢，妳還這樣，那不是找茬嗎？
　　不過，沒等陳舟開口，諾特主動問道：“陳舟，聽說妳這些天，壹直在研究物理學的課題？”
　　陳舟楞了壹下，下意識的看了楊依依壹眼。
　　楊依依也看了他壹眼。
　　陳舟收回目光，轉而跟諾特說道：“是在研究物理學的課題，怎麽了？”
　　諾特聞言，微微皺眉。
　　看陳舟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而且人思維最敏捷的時間段，更是有限。
　　在有限的精力，努力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或者說在自己的天賦領域，做出傑出的，令世人矚目的成就，才是人生應該努力把握的事情。
　　怎麽能把時間浪費在其它不熟知，甚至於並未表露出天賦的領域裏呢？
　　諾特不明白陳舟為什麽會如此熱衷於物理學課題的研究？
　　為什麽會連自己壹直堅持的晨跑，都可以短暫放棄？
　　只為了足不出戶的研究物理？
　　雖然她的曾祖奶奶，那位代數女王埃米爾·諾特。
　　不僅僅在數學領域，有著傑出的成就。
　　在物理學領域，也同樣留下了令人矚目的成就。
　　她提出的“諾特定理”，是理論物理的中心結果之壹。
　　在此基礎上，更是孕育出了線性能量守恒和能量守恒等基本定理。
　　直到今天，她的研究成果，還被用在了黑洞的研究上。
　　而且，她曾為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給出了壹種純數學的嚴格方法。
　　但這壹切，都只是基於數學公式所得到的。
　　她的曾祖奶奶，從未覺得自己踏足過物理學的領域，她認為自己壹直在進行的，只有數學研究。
　　也就是說，連她曾祖奶奶這樣的大數學家，都只會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裏潛心鉆研。
　　而物理學領域的成就，不過是無心之舉。
　　而陳舟？
　　她可不認為陳舟是能夠同時兼顧數學和物理學的牛人。
　　為了把陳舟拉回“正道”，也為了自己盤算著的數學榮耀，諾特看著陳舟說道：“我能耽誤妳兩分鐘嗎？”
　　陳舟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學姐，旋即又扭頭看了看身旁的楊依依。
　　楊依依給了他壹個肯定的眼神，便主動加速拉開了距離。
　　陳舟在想了想後，緩緩停了下來，由跑轉為了走。
　　諾特見此，主動說道：“謝謝妳肯給我兩分鐘。”
　　陳舟微微皺眉：“妳想說什麽？”
　　諾特聞言，便直接說道：“‘關於伽羅瓦群的阿廷L函數的線性表示’這壹課題，妳有研究成果了嗎？”
　　陳舟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諾特暗道壹聲“果然”，又跟陳舟說道：“那妳為什麽轉而去研究物理學課題，而不在阿廷教授的這壹子課題上繼續研究了？還有妳的哥德巴赫猜想，也沒有在研究……”
　　陳舟有些奇怪的看了這位學姐壹眼，怎麽對自己這麽了解？
　　旋即他想到了什麽，估計是楊依依的原因。
　　不過，自己研究什麽，好像和這位學姐，沒多大關系吧？
　　陳舟盡量禮貌的回道：“物理學課題是我跟著導師弗裏德曼教授，所進行的實驗課題，不是突然轉去研究的。”
　　“至於妳說的‘關於伽羅瓦群的阿廷L函數的線性表示’這壹課題，很快就會有研究結果。”
　　“包括妳所說的哥德巴赫猜想，我也沒有停止過研究。”
　　說完，陳舟就準備離開。
　　他還以為對方是有什麽事呢，結果就這？
　　諾特顯然沒有那麽容易放棄：“可是，妳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思維最活躍的時間段，應該努力把握住自己熟悉的領域，努力創造出輝煌的成就……”
　　“而且我相信妳在物理學上的研究，壹定也沒有數學上來的得心應手，畢竟數學領域和物理學領域……”
　　諾特說了很多，說的也很誠懇。
　　也說的陳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面對對方這份善意的勸誡，陳舟卻只能選擇委婉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於最後的做法嘛……
　　那當然是不可能改變的。
　　他的路，是早就註定的。
　　從他改變自己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與此同時，陳舟大概也知道了諾特為什麽會說這麽多。
　　從她訴述自己堅持晨跑，從她指責自己取消晨跑，從她所說的數學輝煌……
　　陳舟聽的很是無奈。
　　這位學姐，居然還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他，並沒有理由去幫她。
　　“取消晨跑是因為我研究習慣，其他的沒什麽。”陳舟想了想，還是解釋了壹句。
　　解釋完，他停頓了片刻，又說道，“妳應該把精力放在數學研究上，而不是關註我。另外，對我來說，其實物理學和數學是壹樣的。”
　　諾特疑惑道：“壹樣的？”
　　陳舟解釋道：“我今天之所以再次開始晨跑，就是因為物理學的這個課題，已經被我完成了。”
　　“什麽？完成了？”諾特失聲道。
　　陳舟點了點頭：“是的。”
　　說完這句，陳舟便不再停留，再次回歸跑道，追著楊依依的腳步而去。
　　原地，只留下怔怔出神的諾特。
　　即使她沒有進行過物理學的研究，但是膠球的大名，她多少還是聽過的。
　　陳舟的這句“完成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找到膠球了？
　　這怎麽可能！
　　這可是諾貝爾物理學獎級別的發現啊！
　　這可是全世界物理學界都在尋找的膠球啊！
　　這可是那麽多物理界大牛都沒有找到的粒子啊！
　　諾特實在無法相信陳舟的話。
　　她不覺得這位數學天才，在物理學領域也有這麽驚人的天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的數學榮耀，怎麽辦？
　　諾特遲疑著回到了晨跑的節奏。
　　她打算晨跑結束之後，立馬回去查查膠球實驗課題，究竟有多難……
　　並不知道諾特心裏變化的陳舟，很快便追上了楊依依。
　　看了悶頭跑步的楊依依壹眼，陳舟便竹簡倒豆子壹般，把剛才和諾特的談話，如數倒了出來。
　　見此，楊依依微微壹笑，嘴上說道：“幹嘛和我說？我又不想知道……”
　　陳舟偷瞄了壹眼正笑著的楊依依，心中想著：“哼，這還叫不想知道？”
　　晨跑結束，陳舟和楊依依吃完早餐，便徑直回了宿舍。
　　經歷閉關後，再次坐在書桌前的陳舟，看著這令人樂呵呵的研究成果，只覺得壹切都是值得的。
　　把草稿紙整理了壹下，陳舟就開始了論文初稿的編輯。
　　雖然楊依依先前也建議過陳舟，要他在筆記本上寫研究內容，既方便整理，也不容易弄亂。
　　而且她覺得陳舟的那本錯題集就很不錯，還打算給陳舟多買幾本錯題集。
　　可陳舟很是果斷的便表示，他習慣了A4草稿紙，而且這草稿紙可以帶給他靈感。
　　楊依依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忙碌了壹天，陳舟把膠球實驗課題的論文初稿給完成了。
　　隨後，便把這論文初稿發給了克羅斯教授和弗裏德曼教授。
　　很順手的，陳舟也把初稿發到了預印本網站e－Print arXiv。
　　雖然這裏面的實驗數據，有部分是基於SLAC實驗室裏的對撞機來的。
　　但是，這篇課題論文的內容，其實和SLAC實驗室，關系不大。
　　所以，陳舟才會自己做主，直接上傳預印本。
　　他相信，弗裏德曼教授就算知道了，不僅不會說什麽，還會更加熱切的想要安排下壹次的膠球實驗。
　　克羅斯這邊，剛和家人度過壹個愉快的夜晚，正打算上床睡覺。
　　卻意外看到了郵箱有新郵件的通知。
　　他疑惑的打開電腦，登錄了自己郵箱。
　　正奇怪是誰這麽晚還會給自己發郵件，是不是SLAC那邊有什麽事時。
　　他就看到了郵件發送者的名字。
　　楞了三秒，克羅斯快速點擊郵件裏的附件，開始下載文件。
　　文件並不大，很快便下載完了。
　　這倒是出乎了克羅斯的意料。
　　他本來以為陳舟這小子，這麽長時間沒有聲音，現在主動發郵件給自己，肯定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既然是幫忙，那這資料，就肯定不會少才對。
　　卻沒想到，這文件居然這麽小？
　　帶著疑惑，克羅斯打開了陳舟發來的文件。
　　只看了壹眼，他便驚訝的長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