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門已經打開

　　柯默在馬爾科壹戰中的收獲是空前的，雷布裏的歸來不但為他的荷馬—高加索聯合法師團力量得到了大大的充實，最重要的是雷布裏對光明教會以及整個北方大陸局勢的了解更是無人能及，準確的說雷布裏的作用不僅僅局限於在魔法師這個角色上，他更重要的是充當了壹個可以和柯默進行比較全面交流的智囊角色。
　　許多與普柏或者法蘭無法言明的事情，對於雷布裏來說，只需要壹個很微妙的暗示，雷布裏就可以清晰領會，這對於柯默來說才是最重要的，雷布裏如果算不上壹個可以交心的朋友，也可以算得上壹個相當可靠的夥伴，在很多問題上，他的看法甚至比柯默自己都還要更深刻透徹，這壹點連柯默都要承認。
　　而對於索倫貝格、沙蒂瑪和弗拉德科夫來說，這壹場殊死拼殺對於他們來說也同樣是壹個極為難得的機會，尤其是對於索倫貝格和弗拉德科夫來說，這壹戰驚心動魄的大戰無疑是命搏命的生死戰，稍有不慎就會化為灰飛，在生命危機的壓力催動下，三個人都激發出了自己最深層次的潛力，而在這種情況的壹場戰爭，無論勝與敗，對他們來說都是壹個相當大的受益。
　　紐曼在這壹場戰爭中的表現相當卓越，雖然有四具魔法卷軸和星辰水銀的支助，但是這樣浩大壹個魔法陣確實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壹具擊潰了三名天階騎士組成的攻擊陣形，而且還能夠將圖拉鎮這種近乎於戰神身份的超級高手打得壹病不起，這樣的豐功偉績無論如何獎賞都不為過。
　　對於幾名來自南方暗黑聖教的暗黑法師來說，這壹場戰爭無異於壹次驚風密雨的洗禮。
　　南方對於魔法師的蔑視和對武者的看重使得他們很少有機會見識魔法界高水準的對抗和較量，而在這壹戰中，他們壹下子看到了星空魔法陣對抗光明法陣宏大場面，見識了精神魔法師的角力，領略了傀儡法師的作品的精妙絕倫表演，也感觸到了元素魔法的變幻莫測，而來自北方光明壹脈的天階騎士也讓他們意識到北方的武者水準壹樣絲毫不亞於那些在南方稱王道聖的井底之蛙，僅僅是那位圖拉鎮騎士的力量在南方就找不出兩個能夠比肩者，也許那位劍聖大人可以，但是南方又找得出幾位劍聖呢？
　　包括喬凡尼和孔蒂在內的南方暗黑法師們都被這壹場戰鬥給震撼了，各種魔法的繽紛登場，讓他們稍顯閉塞狹隘的見識壹下子大大拓寬，魔法世界如此精彩萬象，武者領域同樣是深不可測，魔武雙修似乎也壹樣可以結出碩果，許多原來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問題現在壹下子都從腦海中鉆了出來，對於他們來說，這壹場戰爭就像是壹把鑰匙猛然間了壹扇通往外部世界的大門，撲面而來的新鮮事物讓他們有壹種目不暇接的感覺，他們真的需要壹些時間來適應。
　　壹年多的囚徒生活似乎對雷布裏並沒有多少影響，除了臉色略略蒼白了壹些之外，其他並沒有多少變化，看上去精神反倒是更健旺了壹些，這讓柯默也覺得有些驚訝和好奇。
　　米哈伊維奇對於自己這位老友的狀況也很是滿意，作為大魔法師境界的雷布裏經歷了壹年多的囚禁生涯，僅僅從他全身流露出來的氣息來看，似乎法力上更精進了壹些，更重要的是能夠在光明教會的核心區域中獲得這樣壹個砥磨自己信仰意誌的機會，這對於已經在心靈中構築了壹個相當穩固基石的法者來說，這種囚禁生涯並不能讓他們屈服，反而是壹個超越自我的絕佳機遇，而現在看起來雷布裏似乎的確很好的利用了這個機會。
　　柯默仔細的觀察著雷布裏的身體和精神變化，比起壹年多前的雷布裏來，現在的雷布裏顯得更加深不可測，自己的靈覺探知所能感覺到的仍然是混沌壹片，忽明忽暗的內心變化似乎象征著雷布裏的精神狀態也達到了壹種前所未有的境界。
　　淡淡的咖啡香味對於魔法師來說原本是壹種身外之物，不過這個時候在三人之間卻縈繞著令人欣慰愉悅的情調，柯默玩味般的將咖啡杯拿在手中耍弄，他似乎很享受眼下這種難得的輕松感。
　　壹切都按照自己的意願成功了，雷布裏被救回，而光明教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沈痛壹擊，可以說這壹擊讓光明教會痛徹骨髓，短期內光明教會需要花更多的精力來安頓自己的內部問題，濟世會借此機會更是蓬勃而起，甚至有從蟄伏轉向活躍的趨勢，雖然還不敢光明正大的跳出來，但是就連光明教會自己內部都對自身充滿了不滿，這種情緒正是濟世會勢力擴展的溫床。
　　“怎麽樣，雷布裏，囚禁的味道怎麽樣？”柯默終於將杯中咖啡壹飲而盡，嘴角掛著的笑意很富有深意。
　　“味道好極了。”雷布裏同樣回報以淡淡微笑，“人生中能夠有這樣壹段經歷，也足以向後輩們炫耀了。”
　　“呵呵，這的確是壹段足以向人炫耀的資歷，能夠在宗教裁判所的囚塔中修行，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夠有這種資格的。”柯默也笑了起來。
　　米哈伊維奇也附和著道：“雷布裏，我覺得這壹段經歷對於妳的修行似乎很有幫助，妳現在的狀態比起妳壹年多前，有很大變化，能告訴我們，在囚塔中的精彩故事麽？”
　　“並沒有什麽特別精彩的東西，諾耀拉和洛倫佐他們都清楚如果壹個人心靈信仰都已經轉變了，想要靠口頭上的理論來說服實在是壹種妄想，很不幸，我就屬於這壹種人，他們在很多年前就明白這壹點，他們之所以把我囚禁起來而沒有把我送上火刑柱，大概就是要利用我這個活宣傳來向世人特別是他們心目中的那些異端們炫耀壹番罷了，不過我想他們只會適得其反。”雷布裏顯得很超脫，對於這壹段時間的囚禁似乎並沒有多少傷感或不滿。
　　“那我看妳似乎在這裏生活得有滋有味，很是自在吧？”柯默調笑道，“看妳的樣子倒是壹副因禍得福的模樣，保不準妳壹躍就晉入了魔導師的境界了。”
　　“嗯，那妳來試試吧，也許妳在囚塔裏呆幾年，妳還可以超凡入聖，成為大魔導師呢。”雷布裏也沒好氣的回應對方壹句，但是卻並未否認柯默最後那壹句帶有試探性的話語。
　　“唔，好了，只要回來就好，我們高加索——荷馬聯合法師團能夠得到這樣壹次鍛煉機會也算是拜光明教會所賜，現在紐曼和弗拉明戈以及索爾卡他們幾個都在苦心修行，喬凡尼和孔蒂他們也是體味良多，都壹個個鉆入修行室中去感悟這壹次磨礪中獲得的妙悟，我想這壹次機遇不是每個人都能隨便碰上的，我自己也很清楚，和米開朗琪羅的精神對抗至少可以相當於我壹年的獨自摸索，沒想到米開朗琪羅在精神修行的造詣如此之深，我的暗黑侵蝕已經在他薄弱時候攻破了他的心防，但是那個家夥居然能夠壓制住裂縫的崩散開來，這簡直是壹個奇跡。”
　　柯默似乎也沈浸在了那壹場戰爭中的回味中去了，眉目間的感觸、頓悟、驚奇以及體味神色變幻不定，壹場勢均力敵的惡戰對於壹個已經晉入高階的修行者來說無疑是壹個臺階，如何利用這個臺階登上更高境界，那就要看修行者的悟性了。
　　“索倫貝格和弗拉德科夫情況怎麽樣？”雷布裏也點點頭，隨口問道。
　　“索倫貝格現在正在壹邊修復自己的內傷，壹邊也在冥悟，估計這壹戰可以讓他的寒冰鬥氣和魔法的糅合運用會有很大幫助，弗拉德科夫也不賴，暗黑鬥氣爆發到了極致，這對突破高原境界相當有幫助，下壹次再遇上天階騎士，怕就不會這麽狼狽不堪了。”柯默笑了起來，“我告訴他們，日後的挑戰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高，只要他們不懼挑戰自我，我相信光明教會會有更多的墊腳石來幫他們鋪路的。”
　　似乎觸動了雷布裏心中的某些什麽，雷布裏臉上露出了壹縷若有所思的神情，目光也變得有些散亂起來，好壹陣後，才收了回來，“柯默，妳真的準備就這樣壹直走下去？”
　　“我能有選擇麽？”
　　雷布裏怔了壹怔，嘴角浮起壹絲苦笑，“是啊，現在誰也沒有選擇余地了，包括我在內，對不對？”
　　“就算是有選擇，我壹樣會選擇這條路，世上本沒有路，有人去走，自然就是路了，對不對？”柯默同樣回應了壹句很富有哲理深意的話。
　　意味深長的話讓米哈伊維奇也是感觸頗深，兩個逆天之人，連帶著把他也卷了進去，不過逆天似乎也是壹條不錯的路，人生壹世，總要去作壹些讓後人記住而自己又願意去做的事情才對，兩者兼具的事情並不多，而現在自己壹幹人不正是在這條路上行走麽？
　　“妳想怎麽走下去？”雷布裏不再玩文字遊戲，徑直問道。
　　“鯨吞蠶食，根據情況而定，光明教會的根基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動搖，現在即便是我們不去搖動他們，濟世會也會迫不及待的挑戰他們，為什麽我們不利用這個機會呢？”柯默略加思索道。
　　“妳認為現在時機成熟了麽？”雷布裏眉頭壹皺。
　　“嗯，還不完全成熟，我也還有壹些事務需要整理。”柯默並沒有諱飾什麽。
　　“暗黑聖教？”
　　“嗯，煦羅他們在南方進展相對比較順利，比雷埃夫斯、提洛等壹些城邦都開始納入了可以控制的範圍，還有壹些城邦和國度也正在向這方面衍變，我並沒有過多的關註，煦羅幹得很好，這個家夥無論是在眼光和手腕上都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不過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遇上像樣的對手，也許下壹步，暗黑聖教向中部滲透的時候，他就會有壹些麻煩了。”柯默點點頭。
　　“嗯，南部沿海光明教會的勢力相對薄弱，但是越向中部走，光明教會以及與光明教會壹脈相承的那些勢力就更強大，那裏是弗倫斯特的根據地和勢力範圍，煦羅遇上對手的。”雷布裏也贊同柯默的看法。
　　“弗倫斯特和瓦津基兩人相比，妳更看好誰？”柯默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了壹句。
　　雷布裏陷入了沈思，良久才道：“我無法預測，因為他們兩人不好比較，而最重要的是那要看教宗大人的態度。”
　　“那位老而不朽的智慧老人？”柯默半帶調笑半帶尊重的問道。
　　“永遠不要輕視他，即便是他魂歸天國，我想他的名字也壹樣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雷布裏可以面對光明教會中任何人談笑自若，但是唯獨對那位老者充滿了敬意，如果不是他過分的放縱弗倫斯特和瓦津基以及諾耀拉壹幫人，也許光明教會的教義也不會被這幫家夥竄改至此，而自己也不會走上重生之路。
　　柯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雷布裏的話他從來不會忽視，光明教會這頭龐然巨物，即便是虛弱之極，也壹樣可以帶來無盡風雨，已經走到無可挽回的對立面，那自然要加倍小心。
　　“但願他的靈魂之火已經燃盡，我可不想走到有壹天真的要和他面對的時候。”柯默聳聳肩。
　　“能夠有那壹天，那才是壹生的榮幸，死又何憾？”雷布裏望向窗外，目光中滿是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