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病!
重活了 by 嘗諭
2018-9-10 20:23
崔雯雯的敲門聲已然停止了下來,任昊看著夏晚秋鉆進去的半個身體,苦苦壹笑,也沒開門,傻傻站在那裏註視著床下的情況,現在的任昊,有種想把自己砸暈的沖動,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夏晚秋此時目瞪口呆的模樣。
完蛋了!
那娶個老婆的夢想……徹底破滅了!
床底下鉆出夏晚秋駭然的嗓音:“悅,悅言!妳!妳怎麽在這兒!妳跟任昊!妳跟他!噝!這是怎麽回事!”下面傳來肉體與地板撞擊的咚咚悶聲,夏晚秋膝蓋用著力,還在使勁兒向裏面擠著,壹點點沒入床下。
顧悅言:“夏姐妳別擠了!這裏沒地方了!妳跟我弟弟是怎麽回事!妳剛才說的以為他不要妳了,是什麽意思?”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
任昊看見,夏晚秋可能是看正前方鉆不進去,雙腿逐換了個方向,朝斜對面的床頭處匍匐前進著,嘴裏還在不斷喝問著顧悅言,末了,她咬牙來了句:“妳往壹邊點!先讓我進去!姓謝的在敲門呢!”
顧悅言:“知婧姐擋著我呢,移不過去,妳擠壹擠吧,看看能不能騰出地方來。”
夏晚秋:“姓謝的擋著妳?什麽跟什麽啊?她快進來了!妳給我點空間!快點!”結果,話音剛落,夏晚秋露在外面的兩條美腿就是渾然壹僵,蓋因,壹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從床尾處飄了過來。
“晚秋,妳再擠的話,我就出去了!敲門的是雯雯!妳趕緊藏好!”
“謝,謝知婧!?”夏晚秋震驚的壹聲厲喝:“妳怎麽也在!噝!好啊!好啊!妳!妳們!”
謝知婧:“別好啊好啊的!我還有話問妳呢!大半夜的妳來小昊這裏幹什麽!呼!先不說這個了!妳小點聲!別讓雯雯聽見!”話音壹頓,謝知婧語出驚人道:“綺蓉,妳身子縮壹縮,給晚秋騰出個位置來,我這邊沒法再挪了!”
範綺蓉嗯了壹聲,開始縮著身子。
“綺蓉!?妳怎麽也在底下!”夏晚秋倒吸了幾口冷氣:“妳們!妳們這是要幹嘛!任昊!妳給我說明白了!這怎麽壹回事!快點!”
謝知婧:“妳嗓門小點行不行!大家都是半斤八兩!我倒還想先問妳呢!妳可是雯雯的阿姨!是小昊的老師!妳怎麽能跟他……妳平時對誰不都氣哄哄的樣子嗎!幹嘛偏偏對小昊例外!還口口聲聲不讓他接近我這個狐貍精!妳呢!妳又是怎麽回事!妳跟小昊是什麽關系!”
夏晚秋:“我跟他什麽關系不用妳管!妳是雯雯的母親!三更半夜跑到妳女兒男朋友的床底下幹什麽來了!給我壹個回答!”
顧悅言:“知婧姐,妳真跟我弟弟接過吻嗎?”
範綺蓉:“知婧,是真的嗎?”
夏晚秋:“什麽!妳真跟任昊……噝!姓謝的!妳!妳欺人太甚!”
謝知婧:“綺蓉,悅言說妳在小昊兩腿間蹲了半天,妳到底在給他做什麽!”
顧悅言:“蓉姐,請妳回答。”
夏晚秋:“噝!綺蓉!任昊是妳外甥啊!妳居然給他!給他!”
範綺蓉:“悅言,我聞到昊身上有妳的味道!我來之前妳們在做什麽!為什麽他身上全是妳的氣味!”
謝知婧:“真有這回事?”
夏晚秋:“悅言妳也!妳!”
任昊痛苦地捂著腦門趴在門板上聽了聽,聞得沒有什麽聲音,逐走過去低低道:“蓉姨,姐,婧姨,晚秋,呃,冷靜,大家都冷靜壹下……”
“妳閉嘴!”
“閉嘴!”
“妳給我閉嘴!”
四個女人似商量好壹般齊齊冷喝壹聲,任昊苦著張臉蔫巴巴地不敢說話了,女人是危險的,憤怒的女人是瘋狂的。或許是聽到了任昊的聲音,四人同時掉轉了矛頭,呼地壹下指向了任昊!
範綺蓉:“昊!妳給姨說清楚!她們仨跟妳什麽關系!”
顧悅言:“弟弟!她們仨都是妳的情婦嗎?”
謝知婧:“妳不是雯雯男朋友嗎!怎麽還跟這仨人有關系?”
夏晚秋:“妳給我個解釋!她們在這兒幹什麽!”
任昊無言以對,語塞在當場。似乎是見到敲門聲久久沒有再次響起,四人同時扒開床單向外看了看,隨即,爭先恐後地往外爬著,眼中的火焰讓任昊打了個寒顫,危機關頭,任昊做了壹個動作,結果下壹刻,世界……安靜了。
吱呀……
任昊打開了門!
黑暗的客廳內空無壹人,任昊眼尖,接著朦朦月色瞧見了對面崔雯雯的屋子門緩緩壹動,好像剛剛關上,任昊也不管別的,輕吼了壹聲:“雯雯!”床底下那四位大姐此時怕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挫自己的骨,任昊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只有崔雯雯壹人了。
就算結果不會變,但多活壹分鐘是壹分鐘吧。
任昊無奈地想道。
對面的門體徒然壹滯,過了三秒鐘,輕輕開啟了壹道縫隙,崔雯雯壹臉驚慌地看看任昊,又瞧了瞧其他屋子和樓上位置,怯生生地抹了把汗水,手拿著撲克牌,壹路小跑到了任昊跟前:“妳,妳小壹點聲,我媽他們都睡覺了。”
任昊看救星似的眼神緊巴巴地盯著她,側身拉開門,讓崔雯雯進屋,隨後慢慢合上門,擦汗松了口氣。
崔雯雯紅著臉扭捏地站在原地:“我,我還以為妳睡覺了呢,敲了半天門也不見妳開,就想著回去了。”屋子裏黑黑的,不過崔雯雯的眼睛顯然已經適應了夜色,看清了床體,緩緩移步坐了過去。
窗外已經沒有了劈裏啪啦的聲響,雨,似乎停下了。
任昊眼巴巴地瞅了瞅崔雯雯腳下略微抖動著的床單,他註意到,床尾位置的謝知婧那邊的單子總是壹鼓壹鼓的,大概是幾女在調整位置,擠來擠去。
也是,壹個壹米二的小型雙人床上,就算兩個人躺上去也稍稍有點擁擠,更別說四個大活人同時聚集在此了,可以想象,範綺蓉、謝知婧、顧悅言、夏晚秋正在床下進行著壹番激烈的身體對抗,顯然,沒有墻壁支撐的床尾所在的謝知婧吃了暗虧。壹來謝知婧年紀稍大,二來懶惰的她缺乏身體運動,四人當中,恐怕就屬她的力氣最小了,加上位置不佳,有幾次,險些被擠出床外!
任昊看得是魂飛魄散,不過,好在幾女盡量避免與身體上方的床板接觸,崔雯雯倒是沒感覺出不對。
“咱們,玩牌吧……”崔雯雯擡眼快速看看任昊,繼而低下頭洗牌:“能把燈開開嗎,我看不太見呢。”崔雯雯猶豫了壹下,把白絲襪包裹的精致小腳丫從拖鞋裏抽出來,擦著床單輕輕擡起腿,讓整個身體坐在了床上,微微向後壹靠,後背倚在了床頭。
開燈?
床下鬥爭得那麽激烈,顯然不能開燈。
“嗯,要不先別玩了,咱倆聊會兒天,妳看行嗎?”任昊怕床上受到幾女戰鬥的波及,也脫了鞋子上了床,這樣的話,萬壹有什麽響動和顫動,自己也可以當擋箭牌。
崔雯雯蚊子般的輕輕嗯了壹聲,不過,手裏卻還在洗著牌,好像不動壹動的話,很難緩解她心中的緊張。
呀!他……他說不玩牌!而且還不開燈!那……那是要幹嘛呀!啊!他會不會……會不會是想親我啊!可……可他有女朋友的啊!天!我在想什麽吶!對對!他有女朋友的!不會對我……可……可他要是真想吻我!我……我……我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崔雯雯糾結了。
殊不知,任昊比她還糾結。
死了死了!壹會兒雯雯壹走!幾個大姐指定得張牙舞爪地出來撓我!我……我可怎麽解釋啊!實話實說肯定不行!那樣咱會死得更快!可編瞎話也是不好!幾個人都知根知底!話壹對!什麽謊言都瞞不住啊!進又進不了,退也退不動!完蛋了!今兒個咱的小命兒算撩這兒了!
“任昊,妳不是說聊天嗎,嗯,那聊點什麽呢?”
“哦哦,下周就該五壹勞動節了吧,七天假期,妳打算怎麽個過法?”
“我媽說旅遊的話人可能太多,她想帶我逛商場或去遊樂園,妳呢,準備怎麽過?”
“我就跟家待著唄,也沒啥想去的地方。”任昊心中叫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怕是活不過五壹長假了。他有壹搭沒壹搭地與崔雯雯瞎聊著,本著能拖壹分鐘是壹分鐘的計劃,任昊無限重復著壹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語,比如“妳昨兒晚上吃的什麽呀”,“妳前天中午吃的什麽呀”,“現在豬肉多少錢壹斤呀”,等等等等。
崔雯雯倒是顯得很高興,嘰嘰喳喳地與他對著話,絲毫沒有感覺到厭煩。
時間壹分壹秒地過著。
驀地,任昊臉上閃現壹陣痛苦的色彩,忍不住“啊”地壹聲叫了出來。崔雯雯急急看他壹眼:“妳怎麽了?頭上怎麽全是汗啊?”
任昊差點沒疼死,他此時的姿勢是壹腿盤在內側,壹腿耷拉在床外,誰知道那懸在床外的腳丫子卻突然傳來壹陣刺痛的信號,腳心上似乎有幾道尖銳鋒利的兇器紮在那裏,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任昊疼出了壹陣冷汗。
是指甲!
是女人的指甲!
任昊直想罵娘,飛快瞥了眼小腿的方向,果然,壹只女人的小手兒緊巴巴地抓著自己的腳丫子,鋒利的指甲鑲嵌在腳心,黑暗陰森的氣氛下,那只女人的小爪子竟有了些九陰白骨爪的味道。
我的乖乖!
這是誰啊!
也忒狠了吧!
任昊知道該人是因為自己拖延時間的計劃產生了強烈不滿,繼而用實際行動表達了女人的憤怒,幾乎下意識的,任昊腦袋裏浮現出謝知婧“燦爛”的笑意,想來,這個指甲的主人應該是謝知婧無疑了,其他三女都不可能會下這麽狠的手!
“妳,妳到底哪裏難受啊?是不是肚子疼?”崔雯雯焦急地湊了過去,伸手給他擦著腦門的汗水:“別墅裏有藥嗎?在哪裏?我去拿!”
任昊嘴裏吸著涼氣輕輕壹擺手:“沒事沒事,可能是晚上吃了什麽消化不了的東西,肚子裏有點漲,嗯,現在好了,謝謝妳。”任昊拼命想把腳丫子抽回來,可不知什麽時候,腳腕子上又多出了壹直小手兒,緊緊握著它,死也不松開!
任昊不好太過用力,否則就會被對面的崔雯雯察覺出異樣了,感覺著腳踝上的無骨小手兒,任昊暗自吃痛壹聲,這絕對是夏晚秋!幾女裏面就屬她的力氣最大!
“呼……妳沒事就好……嚇死我啦……”崔雯雯拍著小胸脯實實松了口氣。
任昊流著冷汗,心底為自己的腳丫子默哀了壹分鐘。不久,握在自己腳踝的手臂微微向後動了動,不過,手掌的力氣更大了壹些,死死抓著腳腕子,看起來,夏晚秋的手好像被什麽東西從後面拽著,想讓她松開手。
任昊湧起壹陣感激,能在這種緊要關頭互相對陣的情況下還替自己著想的人,除了蓉姨,恐怕沒有別人了。唉,還是蓉姨對我好啊。
又過了壹會兒,謝知婧那掐著自己腳心的手也是徒然壹顫,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徐徐向下,離開了自己的腳心。由於蓉姨的位置在床頭,僅僅能夠到夏晚秋的手,所以在最對頭床尾位置的謝知婧,她絕對無法碰到,那麽就是說,阻止謝知婧行動的人……是緊挨著她的顧悅言!
任昊感慨萬千。
姐,蓉姨,妳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壹時間,任昊的腳丫子成了眾女爭奪的對象。
抓,撓,拉,擰,拽,摳,捅,場面相當慘烈,大有“不是妳死就是我活”的味道。
漩渦中心的任昊可是要了老命,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腳疼欲裂,那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任昊,妳,妳又疼了嗎,為啥流了這麽多汗啊?”
“哦……噝……不是不是……有點熱而已……噝……別擔心……沒事的……呵呵……沒事的……”任昊真想把崔雯雯拽過去,讓她看看她母親是個多麽毒辣的人,腳心可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真虧她下的去手!
終於。
在謝知婧和夏晚秋聯合攻勢下,任昊敗退了。
“雯雯,看妳哈欠連天的,困了吧?”
崔雯雯聞言忙是強打起精神頭,小腦袋猛搖:“不困不困,咱們接著聊……”
“回去睡吧,明兒個妳也休息,咱們白天有的是時間說話,行不?”任昊留了個心眼,只要崔雯雯在這個別墅,那謝知婧和夏晚秋這兩個主力就不會太過分地針對自己,那麽,自己也能多活幾天。
崔雯雯噢了壹聲,重重壹點頭:“那好吧,明天再聊,我去睡覺嘍。”
與此同時,任昊腳上的幾只小手兒也悄然褪去。
崔雯雯下床整理著連衣裙,白色絲襪的小腿不由在任昊眼前晃來晃去,她發現了任昊的目光,低頭壹看,臉上騰地紅了,扭捏著把裙子下擺往低處拽了拽,蹬蹬走去開門,“晚安哦……”
“晚安……啊……誒……等等……”任昊靈機壹動,急忙下床往雯雯那邊兒走去:“……要不我去妳屋待壹會兒吧……咱倆玩玩牌?”任昊現在是能躲就躲,只要崔雯雯跟在身邊的話,那可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啊。
“啊?”崔雯雯臉又紅了,支支吾吾的,以為任昊要打自己的歪主意呢,慌亂之中,崔雯雯全無了主見,胡亂說了句什麽,就馬上側身小跑了出去,連門都沒來得及關。
任昊也不顧得崔雯雯是何想法,死皮賴臉地追了上去。
他心裏剛剛為自己的完美決策小贊了壹下,然而下壹刻,他立馬笑不出來了。剛走過去沒兩步的任昊只感覺腳下霍然壹沈,仿若纏了幾個鉛墜壹般怎麽也擡不起步子。
是手!
是兩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右邊的腳腕子繃得很緊,可見其手腕的力度,壹準是夏晚秋。
左邊這只力度稍輕壹些,使勁了壹下,最後又慢慢松了松,從位置上推斷,應該是顧悅言。
緊接其後,任昊左小腿肚子猛地壹抽,五個尖尖的指甲蓋威脅般地隱沒在自己的肌肉裏,右腿的襪子也在這壹時間被人從後拽了住。可以猜到,倆人分別是謝知婧和範綺蓉。
完了!
被逮住了!
在任昊即將逃離臥室的壹剎那,謝知婧、夏晚秋、範綺蓉、顧悅言,四女暫時拋開了隔閡,並肩作戰,齊心協力地將他抓了住。
任昊眼巴巴地看著對面崔雯雯慌忙關上的屋門,心中壹陣哀嚎。
這時,任昊腿上壹松,幾秒鐘後,壹道身影從後方鉆了出來,嗖地壹下沖到門前,壹把將門關上,隨著夏晚秋的壹聲冷哼,床底下的幾個女人陸陸續續爬了出來,因為長時間窩在冰冷的地面,她們樣子都有些狼狽,不過看到任昊後,氣勢卻瞬間漲了幾分。
任昊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顛顛坐到床上,壹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夏晚秋抱著肩膀擋在門前,防止任昊逃跑,她臉上壹片冷然,沈沈的眸子似乎要噴出火來壹般,壹動不動地盯著任昊,什麽話也沒說。
顧悅言緊鎖著眉頭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看看夏晚秋,瞧瞧謝知婧,瞅瞅範綺蓉,臉色不是很好看。
範綺蓉抿嘴咬著牙,質問的視線盯著任昊。或許是凍得夠嗆,蓉姨嬌軀明顯有些打起了哆嗦。
謝知婧站在床尾勾著嘴角笑了起來,那笑容中,似乎蘊含著壹縷危險的氣息。
四人都各自保持著距離,走動中,直接將床上坐著的任昊圍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犀利視線從西面八方齊聚到他身上,任昊本就微乎其微的氣勢不由得更低了壹些,呃了壹聲,沒敢說話。
夏晚秋:“任昊!她們仨是幹嘛的!”
範綺蓉:“昊!她們跟妳什麽關系!”
謝知婧:“小昊!給我們母女壹個解釋!”
顧悅言:“弟弟!她們都是妳的情婦嗎!”
任昊:“……”
“回答我!”
“妳倒是張嘴啊!”
“快點說話!”
“到底怎麽回事!”
任昊:“……”
難逃壹劫的任昊幹巴巴地在幾女身上掃了壹圈,張了張嘴巴,也沒說出個什麽,最後,任昊將求助的目光落到範綺蓉臉上,任昊慘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做出壹副極為可憐的表情。
範綺蓉繃著臉與他對視起來,半分鐘過去,見任昊還是可憐巴巴的模樣,她心頭壹軟,咬牙喘了喘氣,余光快速看看另外三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她輕輕壹嘆,黑著小臉兒瞅了任昊壹眼:“知婧,晚秋,悅言,剛才跟床底下大家都著了涼,先回去鉆被窩躺會兒吧,雯雯還在外面,聲音太大興許會被她聽見,等明天早上,知婧妳最好讓雯雯先回家,沒了她,咱們再說咱們的事兒,妳們看行嗎?”
謝知婧看著門口想了想,慢慢點了下頭。
顧悅言遲疑了壹下,逐壹語不發地回頭走出臥室。
唯有夏晚秋仍是不依不饒地抱著肩膀盯著他,末了,也在範綺蓉和謝知婧的拉拽下,方是不甘心地出了去。
靜謐的客廳內。
當範綺蓉緩緩合上任昊臥室的紅木門後,幾女均是站住腳步,與另外三人對視了壹會兒,氣氛煞是有些緊張,她們眼眸兒之中無壹例外,盡是不友好的色彩,誰也沒跟誰說話,齊齊壹個轉身,各回各的房間。
仿佛四個小時前,她們手拉著手相見恨晚的場面,從沒有發生過壹般。
……
昏黃的月光照射在壹個跟床面打滾的男孩身上。
任昊翻來覆去地滾動著身子,表情痛苦極了。
這種等死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想著再有幾個小時天亮,幾女齊聚在床頭審問自己的畫面,任昊跳樓的心都有了。
與謝知婧的曖昧,與顧悅言的性關系,與夏晚秋的相戀,這些都是絕對不能說的東西,哪怕自己點出壹個,勢必都會引來狂風暴雨般的轟炸,不管當事人還是另外的聽眾,絕對會因此激化矛盾到壹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無論如何,任昊都不能開口,這已經不僅僅是自己個人的問題了。
剛才看到四人相互猜忌的眼神,任昊也明白,除了蓉姨,其他三人是不會將她們與自己的曖昧說出來的。
任昊這叫壹個撓頭啊,輾轉反側地繼續翻了個身,就算她們不說,自己也不說,但方才床底下的壹幕幕,卻又朦朧中暗示了她們與自己的關系,聽了那些話,就是傻子,也能猜出自己與她們關系很不尋常吧。
漸漸的,任昊也想明白了關鍵,其實自己說與不說,就結果而言,都沒什麽太大區別,無非壹個是確定,壹個是肯定罷了。現在任昊需要琢磨的,是怎樣才能逃過壹劫。
任昊心知自己智慧有限,身在局內,定然不能將問題看透徹,於是乎,他拿起手機翻著電話本,尋找著可以求助的對象。壹般來說,如果遇到這種天塌下來的危機,任昊往往會求助於謝知婧,但顯然,正處於憤怒中的婧姨不會給自己支招兒的。
鈴鈴鈴……
手機的鈴聲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任昊壹看來電,更為頭疼了。
是夏晚秋!
任昊直接按下了掛斷鍵,不準備接她的電話,不久,手機再次響起,這回是謝知婧,同樣掛斷了它,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任昊又接到了範綺蓉和顧悅言的電話。
“姐姐們,饒了我吧。”
任昊仰天長嘆,在掛斷了夏晚秋第二個電話的當口,快速翻閱電話本,隨意撥去了蔣貝貝的手機。因為蔣貝貝是女人,女人的問題還是女人比較了解,再者,任昊隱約記得,蔣貝貝在夜裏也是不關手機的。
時間已是淩晨兩點。
果然,在響了七八聲後,電話打通了。
蔣貝貝困意朦朦的嗓音自手機中飄來:“耗子……妳可真行……呼……我正夢見幾個帥哥跪在地上向我求婚呢……說吧說吧……啥事兒……趕緊的哦……我正考慮嫁給哪個呢……他們都挺帥的……”蔣貝貝有些胡言亂語,或許是還處於半醒不醒的狀態。
任昊壹拍腦門:“妳怎麽有向莉莉發展的趨勢啊,別花癡了,我這兒火都燒到屁股了,貝貝我問妳,比如有幾個跟妳關系很好的人,突然生妳的氣了,而且是很氣很氣的那種,妳要怎麽辦才能躲過壹劫?”
“什麽跟什麽啊?”蔣貝貝的聲音還是有點不清醒。
“貝貝啊,我的希望可就寄托在妳身上了,妳要是想不出個辦法,我就完蛋了,而且會死得很慘!”
“關系很好的人?有多好?是朋友還是親人?”
“嗯……妳就當是親人吧。”範綺蓉就不用說了,顧悅言和夏晚秋也跟自己有些小兩口的味道,這姑且算個親人的程度。
蔣貝貝打著哈欠沈默了片刻:“嘖,我還以為多大點兒的事兒呢,親人還不好說?我爸媽就經常生我的氣啊,實在氣得不行的時候,我就趴在床上壹撅屁股,讓他們打壹頓,氣也就消了。”
呃,挨揍這招顯然不適合此時的境況。
“妳再想想,還有什麽招數,那是揍也解決不了的矛盾。”
“耗子,妳不是偷家裏錢了吧?”
“沒有沒有,妳快想想,沒多少時間了。”任昊壹把把抹著汗水:“就算解決不了矛盾也沒關系,能暫時緩解壹下就行,貝貝,加油啊,我知道妳餿主意……哦不……鬼主意多,我能不能活過明天,可就看妳的了。”
“那我再想想,妳先別急……”聽得任昊似乎真的有難,蔣貝貝明顯精神了壹些:“生氣了?親人?調解不了的矛盾?啊!耗子!有了有了!這招壹定管用!嘻嘻,有壹次我把自己的分數用粗筆改了,結果被我爸媽發現,狠狠揍了我壹頓,可後來他們還是沒消氣,三天兩頭地拿這個說事兒,我郁悶啊,就假裝身體不舒服,往被窩裏壹鉆,裝病!”
“裝病?”
“對的,就是裝病,結果我爸媽壹看我‘病怏怏’的模樣,立刻就什麽也不說我了,過了幾天,更是連這事兒都不提了,嘻嘻,怎麽樣,這招兒用得上嗎?”
“裝病……裝病……貝貝啊……妳簡直……妳簡直……”任昊驀地拍了下大腿:“妳簡直太聰明了!謝謝謝謝!好了!我掛電話了!”
身處汪洋大海中的任昊仿佛抓住了壹只漂浮的木板,興奮之色無以復加。
蔣貝貝所說的裝病肯定不行,範綺蓉太了解自己了,自己病沒病,她壹眼就能看出來,謝知婧是成了精的人,裝病也定然瞞不過她的眼睛,可是,如果自己不裝,而是真病的話,事情或許就能暫時緩解了!
這招很妙,而且比逃跑招數好了許多,至少,它很有技術含量。
“怎麽才能得場大病呢?最好是那種十幾天都起不來床的病!”
任昊絞盡了腦汁,苦苦思索著摧殘自己的方案。
喝敵敵畏?
灌84消毒液?
不行不行,這可是壹個不好就要命的東西,再說,這是自殺,也不是病啊!
螃蟹加柿子加茶水加香蕉加白薯,這個混合物吃下去,應該能有些效果吧?
也不行,這屬於食物中毒,而且大晚上的,自己上哪找這麽多原材料啊?
任昊焦躁的視線在屋裏轉來轉去,情急之下,他甚至連枕頭、手紙吃進去的反應都仔細考慮了壹遍,過得片刻,任昊猛地壹拍腦門:“我可真笨,幹嘛老想著吃啊,剛下完雨,天兒這麽涼,光著膀子凍壹凍,壹準能感冒!”
任昊沒有任何猶豫地脫光了衣服,只留下壹條內褲,敞開窗戶探出頭去感受著溫度,任昊滿意地點點頭,拿起手上的T恤衫當做扇子,不斷給自己扇著風。
嗖嗖嗖……
任昊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從牙縫裏蹦出壹個字:“冷……”
三四點鐘,這是壹天最冷的時候,加之春雨剛過,溫度可想而知,不過越是這樣,任昊就越高興,他還怕溫度太高而感不了冒呢。
這時,壹個縮著肩膀緊著衣領凍得哆哆嗦嗦的保安巡邏路過別墅外,突然註意到了那個窗子的古怪,凝神看了看,保安倒吸了壹口冷氣,他清楚地看見壹個男孩光著大膀子,興奮地揮舞著衣服,不要命地把涼颼颼地空氣往他身上扇。
保安都替他冷,渾身顫了顫,見了鬼壹般快步離去:“怎麽住了個神經病?”
任昊卻是樂在其中,有了希望的曙光,他更加賣起了力氣,要不是怕裸奔被人抓住,任昊恨不得光著跑出別墅溜上那麽壹圈。
三十分鐘過去了。
冷歸冷,甚至牙齒都在咯咯打著顫,可偏偏,任昊卻連壹個噴嚏都沒打,著實另他郁悶了壹陣。平時不想得病,那病卻纏著妳不放,現在需要妳了吧,妳倒不來了!
我暈!
咋想得個病都這麽費勁啊!
就在任昊把主意打在胃部,尋思著要不要喝點辣椒水的時候,千呼萬喚始出來!
啊欠!
任昊終於打了個噴嚏,頓時,全身傳來酥冷的信號,鼻子裏也凝聚了稍許鼻涕。
有門啊!
任昊加緊著努力,腦子也沒閑著,繼續琢磨起來。
這壹個感冒,似乎病不了幾天吧,而且感冒來說是很輕微的小災小病,好像構不成讓人同情的地步,這樣的話,根本達不到效果啊。如果感冒能引起發燒等癥狀,那麽顯然,效果會好的多。
發燒?
怎麽才能發燒呢?
任昊壹頭鉆進了頭腳尖,幾女的矛盾已然被他拋在了腦後。
發燒……發燒……
任昊腦海裏閃過幾個斷斷續續的影像,似乎想起了什麽,緊接著,他拿起手機給姜維撥去了電話,手裏的“扇子”依舊呼呼作響。
姜維的手機沒開,無奈之下,任昊往他家固定電話播了去。
響了三聲,還好,是姜維接的。
“誰啊!”
“維子,我這兒有急事兒,嗯,我記得妳跟我說過,好像吃了什麽東西就能發燒,有這回事吧?”
“耗子啊……”姜維迷迷糊糊道:“我好像說過吧,幹嘛?”
“別問了,我這兒情況緊急,到底吃什麽能發燒來著?”
“……煙絲,不過我也是聽四班的壹個經常逃課的家夥說的,不知道真不真,耗子,妳想幹嘛啊?”
“多謝,就這麽著吧,以後再說。”
任昊急於試驗,也沒跟姜維多解釋。他走去床上自褲子兜裏翻出壹包紅河煙,取出壹根,將煙紙褪去,捧起拆散的黃色煙絲在手心,咬咬牙,任昊往嘴裏壹拍,嚼巴嚼巴就往嘴裏咽……
煙絲卡在嗓子眼上,怎麽也進不去,任昊急急去到客廳找了杯白開水,仰著脖子灌了下去!
任昊壹陣反胃,可現在這種情形,哪怕是毒藥,他也得笑著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