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汙水池前

　　思慮再三，任昊咬牙拎起黑色手包掛到脖子上，深吸壹口氣，彎身將女人豐滿的身體橫抱在胸前，略微顛了下重量，任昊擡步就上了馬路。
　　急救中心就在斜對面五百米處，但路中有條隔離欄，急救車無法近路紮過來，只能繞遠去前壹個或後壹個路口，那樣的話，還不如自己翻欄桿過馬路來的快壹些。
　　身體已不是二十五歲了，抱著女人剛到路中，任昊就感覺體力有些透支的跡象，他咬緊牙關硬撐著將女人輕放到欄桿對面，自己翻身而躍，繼續抱起她小跑前行。
　　深夜的街道空無壹人。
　　不遠處，急救車的鳴笛慢慢飄入耳中，任昊扯著嗓子對閃爍地方大吼道：“停車！在這邊！”
　　剛準備向西行駛的司機耳朵還算好使，加之夜深人靜，立刻就聽到了後方的聲音，從反光鏡望了下，繼而壹個大轉彎，逆行沖了去……
　　車停。
　　隨行人員匆忙跳下車，用事先準備好的擔架把女人安置好，在向任昊問清大概原因後，兩名醫護人員也沒再上車，就這麽跑步往回奔。
　　任昊擦汗跟了上去，緊張的心緒亦得以舒緩。
　　……
　　淩晨兩點三十二分。
　　壹個醫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找到了坐在長椅上等待的任昊，瞧著滿身是血的他，醫生不由皺眉看了看：“妳也受傷了？讓護士帶妳檢查壹下吧。”
　　任昊起身搖頭：“都是她身上的血，我沒事，醫生，她怎麽樣，有危險麽？”
　　“身體有多處拉傷，頭皮出血，嗯，總的來說沒有大礙，妳是傷者家屬麽，我們需要聯系她的家人。”
　　“我不是。”任昊想了壹下，忙是將女人的挎包遞給了他：“這是她的包，裏面有手機，應該可以找到她家屬。”
　　“好。”
　　待醫生走後，任昊看也沒自己什麽事了，就悄悄溜出醫院，沒跟他們打招呼。
　　自己能做的，只有這麽多，小舅的事，只能等明天看情況了。
　　他之所以這麽急著離開，主要是想留下壹個好形象。送傷者去醫院，最多也就算個做好事，可如果自己離開了，那可不壹樣了。做好事不留名，這在境界上可提高了壹個檔次啊。
　　再者，急救中心是任昊曾經犧牲過的地方，他真不想多待。
　　既救了人，又為幫助小舅埋下了鋪墊，任昊心頭大石落地，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車禍現場。
　　這裏有些迪廳的感覺，幾個警燈忽閃忽閃，弄得人眼花繚亂。或許瞧車牌是政府官員的配車，警察們顯得很焦急。有跟事故現場照相的，有去追查肇事車輛的，還有幾人順著血跡追到了急救中心。
　　任昊沒想跟警察交集，躲過了他們，繞著遠路回去了自家胡同。
　　幽幽路燈照射下，任昊在院門前停下腳步，對著滿身的汙垢露出壹個苦笑，“這可如何是好啊，爸媽要是見了我這樣子，還不當時就嚇暈了？”
　　原地轉了兩圈，任昊撓撓頭。
　　幸好周圍無人，不然，必定以為自己幹了什麽殺人越貨的勾當呢。
　　嘩嘩嘩……
　　任昊試著用院裏的水龍頭沖洗著血跡，然而，早已凝固的汙跡卻怎麽也洗不掉，甚至連肥皂都不管用。搓了好半天，任昊終於放棄了，他墊著腳尖，悄步拐了個小彎兒，朝自家那邊望了望。
　　唯有範綺蓉家的臺燈亮著。
　　任昊折身返回，先輕輕將院門關緊，繼而開始壹件件將臟衣服脫下，短袖短褲不用說，全都要不得了，最後就連內褲也已沾上血漬，無奈之下，任昊只能將全身衣物都用廢塑料袋包好，丟進了汙水池邊的垃圾桶裏。
　　擰開水龍頭，在身上打好肥皂，任昊用力搓著前胸處的血跡。相比之下，身體上的汙垢倒是好清除壹些。不過，冷水澆在上面，即便大夏天的，也是有些發冷。
　　壹陣小風掠過，任昊不停打著哆嗦……
　　洗過涼水澡，任昊拖著即累又冷的身體，就準備悄悄回家了。
　　誰曾想就在這個時候，前方霍然響起壹個“吱呀”的開門聲，旋即，壹條在朦朧月色下晶瑩剔透的豐潤美腿慢慢伸了出來，竹面拖鞋輕輕踩在了坑窪的地面。
　　上帝！
　　是範綺蓉！
　　任昊幾萬個根汗毛徒然立起，幾乎是下意識的，猛地扭身，壓著重心回撤到前院！
　　聽著緩緩接近的腳步聲，任昊腦子簡直亂成了壹團，他左右看了看，逐光著大屁溜兒朝院外沖去！
　　院對面是茅房。
　　此時，正巧有壹個中年婦女從女廁走出來！如果自己不回去，勢必要被看個精光！
　　前無進路，後有追兵！
　　怎麽辦……怎麽辦……
　　任昊急中生智，他猜測範綺蓉壹定是去廁所，於是，快速關好院門，自己則躲在了古式大木門的後面。雖然從範綺蓉過來的角度壹定會有縫隙能瞧見任昊，然而，過道這裏可沒有光線，黑壓壓的，保證她看不出來。
　　這樣的話，蓉姨去廁所後，自己就有時間跑回家了。
　　想到此處，任昊心定。
　　蟋蟀的淺鳴聲仿佛是曲優美的樂章，蓉姨的步伐壹下下踩著聲音，很有節奏。
　　深處黑暗的任昊自然也看不到蓉姨。
　　過了幾秒鐘，蓉姨卻沒有像任昊預料的那般出院去茅房，她的腳步戛然而止！
　　接著又過了幾秒，壹縷嘩嘩聲慢慢響了起來，約莫很長時間都沒有停住。
　　這……這……
　　任昊簡直有種窒息的感覺，蓉姨在幹嘛？
　　她不去廁所，在前院幹什麽？
　　曾幾何時，任昊就因為懶得跑去茅房，繼而在那個汙水池裏解決問題，甚至老爸有時候憋急了，也會這麽幹壹次！
　　任昊顫抖地將門推了個較大的縫隙，他按捺不住地擡眼看去。
　　只見壹身吊帶真絲睡裙的範綺蓉雙腿微微分開，半彎著軀體在汙水池前，十根蔥白玉指並在壹起，上下運動著，不時，還發出“噗噗”的聲響……
　　我的天！
　　蓉姨竟然正在……正在……正在……
　　咳咳，嗯，蓉姨正在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