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謎語人

　　嚴局親自來接，那自然少不了壹番客套，陸令也沒想到，自己這些人走了之後，嚴局等人的工作如此順利。市局副局長，這可正兒八經是大人物了。
　　“妳看看我帶誰來看妳了？”嚴局指了指身後的人。
　　陸令壹開始還沒註意，這才看到，居然是嶽師傅。嶽師傅和葉文興也很熟，之前隔著監獄的玻璃見過很多次了。
　　“嶽師傅？”陸令仔細地看了看，“看樣子最近狀態不錯！”
　　“嶽大隊現在可是我們支隊的核心人物！”嚴局道。
　　“嶽大隊？”陸令壹驚，破格提拔啊？
　　“副的而已，”老嶽擺擺手，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副科職務，反倒是連忙跑到陸令這邊，小聲問道，“李夢怎麽樣了？沒闖什麽禍吧？”
　　“沒事，好得很，他現在跟著喬……”
　　陸令說到這，莫名覺得不自信，拿出手機看了壹眼，結果正好看到了寇羽揚給他發的視頻。
　　陸令咳嗽了幾聲，接著道：“挺好的挺好的。”
　　老嶽覺得不大對勁，但是領導在這邊，他也不好壹直寒暄：“這次聽說過來提訊李建唐，我現在在刑偵壹大隊，幫妳把手續都弄完了，妳直接去問就行了。”
　　不得不說有人就是好使，壹分鐘都不用等。陸令感激道：“感謝嶽師傅，還是妳們懂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必，”嚴局笑道，“走吧，上車，路上聊。”
　　從機場到看守所還有不短的路，壹路上，大家聊了很多。
　　從上次小隊從C市離開，到現在也就是兩個月的時間，C市之前的情況已經基本解決，不知道多少曾經的同僚鋃鐺入獄，整個隊伍也變得煥然壹新。
　　不得不說，有些人總覺得“大家都這樣，總不可能把我們都開了吧？都開了誰幹活啊？”，這種擔心是多余的，重新補足人數和職位並不困難，這天底下，優質資源還擔心沒人要？
　　嚴支隊提拔是眾望所歸，沒有誰說不行，而且壹提就是常務副！沒辦法，空出來的崗位太多，不可能全部從外面調配，那根本不熟悉C市的情況啊！
　　李大隊升副支隊長，維持正科級別，倒是老嶽50多歲了被提拔起來，算是極為少見的。當然了，壹大隊本身就不負責具體案件，以指導為主，歷來也有壹些50多歲的領導職，所以也是實至名歸。
　　這壹波之後，C市整體清明了太多，大家聊得開心，臨近下車，陸令才有空看了看手機，看到了寇羽揚發來的視頻。
　　這視頻顯然沒有被處理過，就是有人直接拍攝的，到處都是火光，而最顯眼的，就是壹個被打爛了的人，看著非常惡心。
　　據說，這是壹位商人，在東南地區遇到了襲擊，具體情況不詳，只有壹位司機活了下來，據司機說，這些人什麽也不想要，也不要錢，就只想報復。
　　陸令看了看視頻就知道，居然說是商人……
　　但，此刻陸令不得不為李夢感到擔憂，上次鋁熱彈因為殺傷不夠，並沒有造成什麽問題，但這次可不壹樣，這次的襲擊烈度遠遠超過“潛規則”。
　　簡單地說，這裏本地的勢力無比強大，原因很簡單，真的有錢。外面的人想過來鬧，必須燒大量的錢才能小範圍對抗，這是極為不劃算的，沒有任何壹個有錢人會這麽幹。
　　雖然東南地區的藝術和真理都不是很貴，但是要達到視頻裏這個當量，壹點也不便宜。武器還是其次，關鍵是雇傭軍的價格，壹個十人小隊，壹天的傭金起碼要5000刀，這還只是最基礎的費用。
　　因為花費高昂，這片地區，雖然不斷地湧現出壹些勇士、記者，卻從未出現過李建成這種人，完全不講道理、不計成本、不要好處、不談判！這種人的出現，對所有大佬都是威脅，那必然被人視作眼中釘！
　　尤其是……為什麽要放走壹個人呢？這不是找死嗎？
　　“我先等會兒，我打個電話。”陸令進看守所之前，先聯系了喬啟。
　　喬師父顯然沒在忙，很快地接到了電話。
　　“這個事很快就要上新聞了，李夢後面的人，不僅把事情做了，還在網絡上公開了壹些事，其中包括死者背景等情況，非常詳實。”喬啟道，“李夢現在在我身邊，安全不用擔心，但他後面的人，已經很危險了。據我所知，已經有不少隊伍進山找他們了，畢竟他們人也不少，蛛絲馬跡還是有的。”
　　“這事情李夢也參與了？”陸令有些疑惑，“他不是……”
　　“我知情的，只是沒想到會弄這麽大，”喬啟道，“不過妳放心，危險不需要李夢來承擔。”
　　“要這麽說，李建成他們，豈不是危險了？”
　　“非常危險，我們完全幫不了他，”喬啟道，“我也不知道李建成到底在幹什麽，他似乎對於軍事行動毫無概念，完全不清楚這樣做意味著什麽。我來這裏這麽久，情報掌握了很多，甚至已經有了內應，他的行動對我們的工作都有了不好的影響。”
　　“我給妳個數據，妳可以參考，”陸令道，“我有消息，李建成近十幾年，在境外開展的類似的行動，總花銷大概在5000萬刀左右。”
　　“5000萬刀？”喬啟壹楞。
　　陸令這個數據，來自之前的溝通。經過前面的溝通，已經大概知道了壹些信息。之前，陸令第壹次和李夢提到5000萬刀的時候，李夢後來告訴陸令，這差不多是他爸這麽多年的總花銷。
　　這意味著，在前期孫乾、後期向斌的或主動、或被動的資助下，李建成已經花掉了這麽多錢。錢雖然不能直接代表什麽，但是不得不說，這確實不少！
　　“嗯，只能大概估計。”陸令道。
　　“十幾年，五千萬刀，也夠養壹支非常精銳的小隊了，”喬啟問道，“那他們現在有錢嗎？”
　　“很有錢。”陸令道。
　　壹次性拿出這麽多錢，和十幾年花掉這麽多錢，是完全兩個量級。
　　“能買重武器嗎？”喬啟再次問道。
　　“買壹個坦克排問題不大。”
　　喬師父點了根煙，看了看自己待的建築，嘆了口氣：“好吧，祝他們好運。”
　　“我能和李夢聊幾句嗎？”陸令問道。
　　“好，我去找他。”
　　很快地，陸令和李夢接上了線，陸令也踏實了很多：“妳爸是不是要搞大行動。”
　　“我不知道，他不帶我。”
　　“行吧，不帶妳最好，問題是，他這樣做，不能長久啊……”陸令道，“搞得越大越容易死，妳爸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當然知道，沒有國家支持，靠個人肯定是死，”李夢的聲音有些沈悶，“我感覺我爸他們就是……”
　　“求死？”陸令道，“這不值得。”
　　“我跟他說過，他說有些事連我都不能告訴，”李夢道，“但是我覺得，他想的不在這裏……但，似乎又……妳知道這次為什麽喬叔讓我見我爸嗎？因為……很可能這是我最後壹次見他了。”
　　“行吧，我現在在C市，我馬上就能見到李建唐，妳有沒有什麽想問的？”陸令道。
　　“李建唐？”李夢道，“這樣，我給妳壹個殺手鐧，妳可以選擇用還是不用。這也是這次我才知道的秘密。”
　　“什麽殺手鐧？”陸令有些好奇。
　　“如果他就是不配合妳，妳就問問他，還想不想抱孫子。”
　　“這……”陸令道，“怎麽說？妳們要搞李惠普啊？”
　　“不是，總之，妳就這麽說。”李夢道，“會有意外之喜，但是也可能鬧得徹底僵了。嗯，能不用是不用。”
　　“行，我知道了。”陸令表示明白。
　　溝通完，陸令先去找老嶽，報了李夢的安全情況。喬啟知道最近可能有大的新聞，所以喬啟直接全體隱藏，他們這邊日常存儲了可供十人生活1個月日常生活的物質。
　　接著，陸令帶著葉文興壹起進了看守所。
　　再次見到李建唐，陸令再次感覺到了眉宇之間的熟悉感。
　　“煩我幹嘛？我還煩妳呢，”這次見李建唐，陸令顯然沒有太多的需求，只是聊聊天，“說實話，我怎麽看，都感覺李夢長得像妳，可是，我給妳們做了DNA，妳倆還確實不是父子關系。真的就挺離譜，妳們是不是有啥不為人知的秘密？”
　　“妳要是有個很像妳的親侄子，有什麽問題嗎？侄子像伯伯，這種事情還用廢話？”李建唐最近情緒還可以，見到陸令也比較隨意。
　　“李建通死了，妳知道嗎？”陸令問道，“妳的律師找過妳，說過此事嗎？”
　　“說了，還問我是否知情，律師跟我說，要是我對案子有了解，能提供壹些破案的情報，他還能替我申請減刑，”李建唐道，“但我哪有情報？”
　　“看樣子妳確實不知道，”陸令嘆了口氣，“本來我還有些希冀的。”
　　“怎麽，這好幾天過去了，妳這邊沒有破案的線索？”李建唐有些好奇，“我還以為妳無所不能。要知道，最近看守所進來了很多人，即便是按照回避羈押，我這個監室都進來了我認識的人。很多，都是拜妳所賜，或直接、或間接。”
　　“我只是個普通警察罷了。”
　　“這回找我，不光是這個事吧？”李建唐道。
　　“妳對李建通的妻子，有什麽了解嗎？”陸令問道。
　　“我這些年壹直都在C市，魔都那邊太遠了，我知道的不會比妳們多。”
　　“還有壹個事可以告訴妳，”陸令道，“妳兒子在日國那邊，跟的是誰妳應該知道，對吧？”
　　“怎麽了？”李建唐壹下子有些緊張。
　　“犯罪了就沒有安全的，我建議妳還是配合我們。”陸令說了壹句廢話。
　　“……”李建唐轉過了頭，“妳這個人，我算是了解了壹點。給妳壹句話，妳們可以分析出壹大堆。還是算了，這看守所老朋友夠多了。”
　　陸令都被氣樂了，他也沒想到李建唐變成這樣。面對這種人，審訊技巧確實沒什麽大用，陸令斟酌了壹會兒，還是問了壹句：“對了，有個事我問問妳，妳想不想抱孫子？”
　　誰曾想，李建唐聽到這句話，神色陡變，他死死盯住陸令：“妳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不可能！”李建唐聲音壹下子變得很大，吼道，“李建成到底死沒死！”
　　陸令壹聽，就知道壞了！
　　麻煩了，他不經意間，給李建唐傳遞了信息！艹……
　　陸令想罵街了，又被李建成算計了！
　　顯然，陸令上次被人下“毒”，就是李建成安排的，目的不詳，但大概率是讓陸令大幅度提高安全意識。這次，李建成非要喊兒子過去，還透露了這樣的信息給李夢，肯定只透露了壹半，而這個情報李夢壹定會告訴陸令，陸令拿到之後就肯定得驗證。驗證的過程中，就等於把情報傳遞給了李建唐。
　　陸令這種警察，都被李建成玩弄於股掌之中……問題是，陸令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句話裏到底有什麽特別的信息！
　　“李建成沒死！沒死！真的沒死！他要是沒死，那麽大哥肯定也沒死！好算計、好算計啊！”李建唐捶足頓胸，“妳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麽？為了笑話我嗎？啊？”
　　但是，李建成還是有些低估陸令，陸令最擅長表情管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什麽驚慌，而是更加淡定地坐著，說道：“我是官，妳是匪，有些話在這裏，當著攝像頭本就不方便說，妳能不能低調點？這麽大聲做什麽？”
　　既然已經被坑，就得抓緊止損並且想辦法賺回來點什麽。
　　“我管妳是什麽！妳什麽意思！我抱不抱孫子，與妳何幹！！！啊？與妳何幹！我們的家事，輪得著妳操心嗎？”李建唐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
　　“與我有關！”陸令蹭的壹下站了起來，“我是李夢最好的朋友！妳說與我也沒有關系！李夢是我救的！妳說也沒有關系！”
　　李建唐壹下子變得有些迷茫，他也不急了，情緒緩緩變了回去：“搞了半天妳不知道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