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性情大變的陸令

　　“夏子望是不是不需要辦理辭職？”陸令沒有回答燕雨的問題，反而是問了壹個關心的事情。
　　“他被迫吸過毐，後來戒了，除此之外他受過好幾次傷，身體問題很大，可以辦理病退的。”燕雨解釋了壹句。
　　聽到燕雨這麽說，陸令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放心吧，國家不會虧待這種有功之人。”燕雨對這些規定很熟悉，“他這次回去，保底也是壹等功。按照規定，壹等功獲得者可以酌情高於法定退休工資的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五，基本上可以拿到原工資。”
　　“他有沒有跟妳說過，他以後打算做什麽？”陸令問道。
　　“說了，他讓我轉告妳，他打算回到渝州，找個人不多的山，開壹家江湖菜館，還邀請我們都去吃。”
　　“要得。”陸令道，“那是他曾經的夢想。”
　　“那妳呢？”燕雨再次問道。
　　“呼……”陸令陷入了沈思，輕輕吐出壹口氣，思緒被拉回了多年之前。
　　高中的時候，他倆都是普普通通的學生，學習還都可以，但算不上拔尖。陸令屬於從小不讓父母操心的孩子，夏子望則比較調皮，愛搗鼓些東西，而且廚藝不錯。
　　在直轄市裏，渝州在學業上屬於不那麽卷的，即便是高中時期，他倆也有自己的周末娛樂時間。上了大學之後，夏子望在警校時間少壹點，但二人經常在壹起釣魚、打球。
　　陸令為什麽喜歡釣了魚帶回派出所去做著吃？主要就是因為夏子望會做魚，陸令之前在派出所幫大廚做“郵亭鯽魚”，實際上都是回憶以前的時光。以前，釣到魚，都是夏子望來做。
　　人最幸福的壹件事，就是當妳回憶當年幸福時光的時候，妳發現，妳居然還能重新走進那段時光。
　　夏子望得償所願，如今能有個自己的小店，炒個江湖菜～
　　想著這些，陸令把思維拉了回來：“我曾經也有自己的夢想。”
　　“哦……”燕雨應了壹聲，卻難掩言語裏的失落。
　　“老大，妳是不是失望了？”陸令對燕雨太過於熟悉，直接就聽懂了燕雨的情緒。
　　“不會，妳和我不壹樣，我的所有能力，似乎都是為了當警察而擁有的。妳不壹樣，妳以後可以找壹所大學，當個教授。以妳現在的能力，想去讀個博士，輕而易舉。”燕雨客觀地評價了壹下，“甚至很多教授，在某些方面，也不如妳。”
　　“老大，”陸令頓了頓，“那妳是不是也覺得，寇羽揚這種人……”
　　陸令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寇羽揚，微微壹笑，和燕雨說道：“他是不是應該去當個大廠程序員，研發利國利民的好程序？”
　　“如果他願意，當然可以。”
　　陸令沈默了壹會兒，他知道燕雨這句話沒有騙他。
　　但是，此刻陸令又想到了壹件事。整個1組這些人，劉儷文是燕雨的閨蜜，陸令、葉文興、石青山是原本的三人小組，只有寇羽揚，是燕雨主動挖過來的。
　　如果妳是很單純的人，妳甚至會因為燕雨當初挖寇羽揚這件事，而不喜歡她。
　　只是，陸令很清楚，燕雨其實是在為所有人負責。
　　“老大，按照妳的意思，等兩年半之後，職業警察三年結束，我、寇羽揚、劉儷文、葉文興，都可以離開警隊，去做自己的別的事情。”陸令說著，打開了手機的揚聲器，這幾句話提到了寇羽揚，陸令覺得沒必要避諱寇羽揚。
　　燕雨無言，他相信陸令說的沒錯。燕雨和青山不可能離開警隊，其他四人都有可能。
　　如果那般，這1組就成了最失敗的組，省裏傾斜了大量資源，國家都專門培訓了這麽久，到頭來，壹大半的人離開。
　　如果是那樣，這對於“職業警察”的試點工作都有很大的打擊，燕雨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了。
　　但燕雨就是燕雨，她依然有自己的原則：“我支持妳們每個人的選擇，而且，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大家。”
　　“哈哈……”陸令拉了壹把寇羽揚，笑道，“老寇，怎麽樣，妳看，咱們這隊長，夠意思不？”
　　“我反正不走。”寇羽揚哼了壹聲，心裏想的是什麽，卻是沒有和陸令說。
　　“妳都不走，我走什麽？我現在，壹身輕松，兄弟那邊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我該做我自己的事情了，”陸令笑著把麥克風湊到自己的嘴邊，“老大，妳說，有沒有壹種可能，壹直當警察，也有壹天，我能實現我自己的夢想？”
　　“妳的夢想，到底是什麽？”燕雨聽了陸令前半截話，就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熱了些，但她還是壓住情緒，問了壹句。
　　“我在，就要讓這個世界，多壹盞燈！”陸令把手機往前舉了舉，“並且，我要讓這燈，越來越亮！”
　　“好！”燕雨興奮了起來，“我陪著妳！”
　　“妳倆差不多得了啊……”寇羽揚在壹旁扶額，“雖然我承認陸令這次這個事情，值得煽情壹下，但是，別當著我壹個人的面啊……”
　　陸令哈哈壹笑，他雖然說得煽情，卻也是實話。
　　當警察，壹點也不耽誤他成為專家、成為學者，更不耽誤他著書立說、修行自身！
　　六扇門內好修行！
　　“好了，不說這個了。向斌、覃子從這兩撥人都被抓了，尚大鵬也不用留了，拿下就是。向大鵬是最容易突破的，他怕死，最終只會和盤托出。反倒是向斌、覃子從這些人，他們到死都不會說什麽。”陸令道，“我們壹直安排人看著尚大鵬，其實也是保護他。”陸令說道。
　　“那邊簡單，就尚大鵬自己，安排盯著的人直接收網就是。”燕雨表示同意，“不過，妳能確定尚大鵬會交代嗎？”
　　“沒問題，他的上級被抓了，他肯定就慌了。除此之外，別忘了王俊還在被我們監視居住，這個事也可以告訴尚大鵬，他道心不穩，很容易突破。”陸令道。
　　“道心不穩……”燕雨有些無語，“妳現在說話跳脫了很多啊。”
　　“青山和葉文興去沈州了，等他們抓完人，讓他倆去審問壹下尚大鵬。”陸令想了想，如此安排道。
　　“妳也太瞧不起尚大鵬了吧？”
　　“放心吧，妳不讓他說，他都會說的。”陸令道，“上次見了尚大鵬養的小三，我給他面子了。我給了他留後路的時間，他混了這麽多年，不會不懂這點事。”
　　“那行，我知道了，那妳和文興、青山說吧。”燕雨也放松了下來，“看來妳都有安排。”
　　“好。”
　　掛了燕雨的電話，陸令確實壹身輕松，他其實是怕夏子望繼續下去的。
　　他看到夏子望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夏子望的精神狀態，根本當不了警察了。他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現在屬於殘疾狀態。
　　精神照樣可以殘疾，不可能通過短暫的治療而康復。對夏子望來說，最好的治療方式，就是人間煙火氣。
　　接著，陸令就給葉文興打了電話。
　　葉文興其實是懂壹點審訊的，他畢竟是整個1組從警時間最長的人，只是因為有陸令和燕雨在，基本上輪不到他去。
　　所以，聽到陸令安排這樣的任務，葉文興有些迷茫。
　　他倒是不緊張，就是不理解。
　　“我過會兒給妳發個提綱，妳跟他說完，有啥事，就說是我讓妳找他的，就行了。”陸令道。
　　“能行嗎哥？”葉文興有些不信任自己。
　　“相信我就行。”
　　“好。”掛了電話，葉文興看了看青山，想了想，還是得靠自己……
　　很明顯，陸令確實變得歡樂了、隨意了，不僅是說話隨意了些，做事也是如此。
　　“妳這人真是神奇，上次在濱城港，我發現妳性格大變，沒想到今天還能變壹次。”寇羽揚仔細地看了看陸令，“這也是妳的性格嗎？”
　　“被壓抑得有些久了，現在，我終於自由了。說實話，我以前是想過，等做完這個就辭職，可是當警察壹年多，我覺得真不錯，主要也是有妳們。”陸令道，“妳看夏子望，他為什麽毫不留戀？主要也是因為他沒有我這樣的朝夕相處的隊友。”
　　“倒也是，我要是他，我也不幹了。這兩年真是非人待遇。”
　　“老寇，這次我們把人都抓了，估計網上要亂壹陣子。他們的移動設備我們都拿到了，妳抓緊破解，看看能不能把那個甘總騙回國。”陸令想了想，說道。
　　“啊？騙回國？”
　　“是啊，他不是在東南亞嗎？抓緊，看看能不能冒用向斌的身份，把他弄回來。”
　　“可是，我得怎麽冒用向斌的身份呢？向斌的這些設備我沒有，估計他也不會被我發現。”寇羽揚道。
　　“我想辦法，我去找向斌談談。”
　　“向斌妳都能談？”寇羽揚有些不信，他覺得陸令這會兒已經飄了。
　　“能談，沒問題。”陸令點了點頭。
　　說著，陸令也沒幹別的，直接去找到了向斌。
　　自從向斌被抓，陸令只和向斌見過壹次，而這次見面，感覺自然是不壹樣。
　　過年的時候那次見面，二人是平等的。
　　上次在向斌的地盤見面，陸令需要被驗明正身，顯然陸令是低人壹等。
　　再後來，他來看守所找到向斌，卻只是聊了寥寥數句，可以說放了些狠話。
　　現如今，徹底攻守易勢了。
　　“妳又來了。”向斌看到陸令，“剛剛管教喊我，我就意識到，估計是妳來了。”
　　“是的，我又來了。”陸令道，“上次來，跟妳裝了個逼，這次來，還打算繼續裝壹下。”
　　“？”向斌沒有說話，臉上充滿了疑惑。
　　他不知道陸令的語氣怎麽變成了這樣，裝逼？
　　上次來，陸令幾乎都沒有問向斌什麽，只是闡述了壹下自己知道壹些證據，就走了。
　　陸令後來和燕雨解釋了壹下，他是跟向斌求證這些事情，向斌的反應，也確實滿足了陸令的求證。
　　但在外人眼裏，陸令就是去收取勝利果實去了，去炫耀壹下自己這壹次贏了。
　　“該抓的人都差不多了，”陸令點了點頭，“怎麽樣，我厲害不厲害？”
　　“厲害。”向斌有些無語。
　　他是真沒想到陸令這壹刻像個小孩子壹樣。
　　他原本以為，陸令再見他，就要跟他核實壹些案件的細節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卻遇到了壹團空氣。
　　“我也覺得我真厲害，妳們很多窩點，藏得那麽深，都被我找到了。還真是遍布全省啊。”
　　“是啊，遍布全省。”向斌立刻嚴肅了起來。
　　在向斌看來，陸令根本不知道這些窩點在哪裏，這是要來詐他了。
　　可是，向斌未曾想到，陸令壓根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反倒是筆鋒壹轉：“話說，向斌，問妳個事，妳說，妳圖謀這麽久，妳現在輸了，妳有沒有想過，自己哪壹步棋走錯了？”
　　“沒有。”向斌道，“運勢不好，誰都有這種可能。妳說，古代那些開國皇帝，他們犯的錯，可能遠遠比我多，但是他們就是運氣好。”
　　“行，這是個借口。咱們說實話，妳覺得，再給妳壹次機會，妳有勝算嗎？”陸令擺了擺手，示意向斌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向斌沒法說什麽。
　　有勝算？當然是有。但是勝算幾何？
　　當他知道，他準備的空光盤的事情都被陸令勘破，他就知道自己輸得不怨。人生本就是壹次賭博，願賭服輸。
　　現在，陸令這麽說，他不由得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可能我是生錯了時代。”
　　“對，妳這句話我倒是覺得沒問題。”陸令點了點頭，“既保住了妳的面子，又讓我不能反駁妳。”
　　“嗯？”向斌已經做好了被陸令懟的準備，卻沒想到陸令沒有懟他。
　　“所以啊，妳明知道這個時代不是妳想要的時代，還要逆勢而行，這就不是運道的問題，就是妳選擇有問題。”
　　“妳到底想要幹什麽？”向斌氣壞了，“妳這壹上壹下有意思嗎？殺人不過頭點地，贏家就是妳這個氣度嗎？”
　　“我來這，沒別的事，問妳壹件事。”陸令終於認真了起來，“我們的人，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