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八章 倒流

　　顧慎與宋慈壹左壹右攙扶夫人，剛剛離開自由禮堂。
　　“滴”的壹聲！
　　深海在頻道裏響起了壹道警訊信息。
　　“警告！”
　　“警告！”
　　“非法侵入，地點坐標Y489，E321，非法侵入，地點坐標……”
　　立體的圖像旋即傳遞而來，那是關押陳沒的廢棄老樓！
　　特別調查組的私人頻道，始終保持著鏈接，壹直沒有斷開。
　　顧慎低聲開口：“老師……有人非凡侵入！”
　　頻道那邊老家夥的聲音異常淡定。
　　“嗯。”
　　“？？？”
　　這算是什麽回復。
　　陳沒是特別調查組的重要成員，被裁決所以“保護”之名強行羈押，壹旦出了差錯……南灣可是要直接找裁決所清算的！
　　而聽到這大事不妙，有賊入侵的消息……周濟人竟然能如此淡定地回復壹個“已閱”？
　　“那個……”
　　周濟人頓了頓，下達了壹個命令。
　　“南槿，陪顧慎壹起去照顧夫人吧。禮堂這邊的後續就交給我好了。”
　　“？？？”顧慎再壹次沈默。
　　“深海的反應比我想象中要慢啊……果然‘梟’能夠借調壹部分的深海權限。”老家夥在私人頻道裏喃喃，“三分鐘前，【聖木】就被破壞了。”
　　趕到禮堂門口會合的陸南槿，與顧慎對視，兩個人紛紛沈默。
　　聖木被破壞，說明這是有人在“劫獄”！
　　顧慎瞇起雙眼，梟果然在今夜不止壹個計劃……催眠自由禮堂，修補【湮夢】，奪取自己肉身，只是其中之壹。
　　今晚的舞會極其重要，所有高位者幾乎都來到了自由禮堂，大都的註意力都聚焦於此。
　　而對應的……其他地方，也就顯得黯淡無光。
　　在喧囂處奪目吸睛。
　　在無人處暗度陳倉。
　　真是打得壹手好算盤……
　　“警報取消，警報取消……”
　　深海的傳訊再壹次響起。
　　這道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就說明所有的危機已經風輕雲淡的擺平……但聽聞此音，卻無法讓人心中平靜，只會覺得詭異，以及匪夷所思。
　　這壹切毫無預兆的發生。
　　然後毫無預兆的結束。
　　隔著語音通話，無法看見周濟人此刻的表情，不過顧慎已經感受到了這老狐貍的可怕之處，今夜之所以能在自由禮堂高枕無憂……壹定是因為早有防備。
　　關押陳沒的那棟老樓，壹定埋了個大大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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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
　　很難想象，這樣粗俗的壹個字，會從葉寧秋的口中說出。
　　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曠野。
　　只壹個恍惚。
　　或許是從老者結束的最後壹個音節開始……她眼前視野所能觸及的世界，全都被壹股巨大的規則所籠罩，無數草葉律動著【倒流】。
　　那片在空中舒展擴張的龍卷，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壹瞬間就被打散，重新插入回到地上。
　　好像有人按下了倒退鍵。
　　於是……時間真的倒退。
　　有什麽辦法可以救活壹個死人？她實在想不到。
　　而現在她親眼看到了。
　　時間倒流。
　　“嗝……”
　　酒瓶被擲落在地，白術白先生緩緩打了個酒嗝，他面前的卷發年輕人已經不見蹤影……而葉寧秋壹直擴散極遠的精神力，在此刻隱約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陳沒的氣息。
　　在……最初的那棟老樓。
　　在這壹刻，女人臉上的神情真正開始變得雪白還要慘白，她意識到這是自己絕對無法對抗的存在……如果說這世上真的有“神明”，那麽這個老家夥算不算？
　　傳聞中手持火種，所向披靡，無法戰勝的真神，她還尚未見過。
　　但眼前這個醉醺醺的酒鬼，絕對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範疇！
　　逃！
　　“葉寧秋”開始狂奔，她向著來時的方向瘋狂逃竄，幸好這裏的元素順從自己的感應，無數葉海呼嘯，僅僅壹秒，她就滑掠出了數百米的距離。
　　而下壹刻。
　　她重新回到了原地。
　　這是壹副詭異，錯亂的畫面，完全無法在時間軸上拼接，因為前因和後果都被截斷了……她莫名有壹種氣郁的痛苦之感，自己的精神力還沈浸在逃亡之中，而物質界的體驗，卻重新回到了“起跑”前的那壹刻。
　　這種景象。
　　只有“夢境”中才會出現。
　　“妳似乎很喜歡‘掠奪’……侵入壹具身體，然後借調某種特殊的超凡能力。”白術看著女人，他的雙眼穿透了這副皮囊，直視著女人腦海中那壹縷陷入狂亂的精神。
　　這縷精神，很難承受【倒流】帶來的錯亂麽？
　　白術攤開手臂，輕聲笑了笑，溫聲細語地邀請道：“要試壹試……奪取我的‘肉身’麽？如果拿到這副能力，可以讓妳打遍如今的東洲，或許與真神叫板。”
　　葉寧秋怒吼壹聲。
　　她不再逃，而是直接向著白術撲了過來。
　　在她眉心，壹縷血色的火焰滲透而出，她張開嘴唇，像是要啃噬食物壹般，牙齒狠狠咬在白術的肩頭位置。
　　只是下壹剎。
　　【倒流】！
　　她重新回到了原地。
　　茫然了壹瞬，“葉寧秋”再度撲了上去。
　　【倒流】。
　　那壹縷纖細的精神，每壹次經受【倒流】，都要承載巨大的痛苦，在真實與幻夢之中努力分辨……白術的【倒流】能力，比周馭的【湮夢】來得更加猛烈。
　　每壹次發動都是壹種顛覆認知。
　　在鳶丹街的那枚“秩序崩塌點”，曾誕生出了“時間重置”的超凡能力……五座大洲，能夠將這種力量開發完整的超凡者，幾乎是零。
　　而白術……就是破格的例外。
　　完整的，大成的【倒流】，或許因為年齡原因……不再是巔峰。
　　但這是梟根本無法抵抗和逃離的壹種能力，那縷精神在壹次又壹次的倒流之中接近崩潰，這壹幕與先前“葉寧秋”殺死陳沒，有異曲同工之妙。
　　如果說，梟能夠遠程掌握和操縱壹位超凡者的“肉身”，來作為自己的容器。
　　那麽殺死他的辦法……就只有兩個。
　　要麽，直接找到他的肉身。
　　要麽，直接湮滅他的精神。
　　白術，選擇了後者。
　　在壹次又壹次的【倒流】折磨之中，那縷血火終於陷入了癲狂的失控狀態，它從“葉寧秋”的眉心之中脫離而出，撞向了白術。
　　而老人則是伸出手掌，輕松攥住了這壹縷血色的火焰。
　　他俯視著這縷血火，聲音衰老，但又無比威嚴。
　　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俯瞰逆臣賊子。
　　那縷血火瘋狂掙紮，拼命想要鉆破束縛，火焰中不斷凝聚出壹張又壹張的面孔，憤怒，痛苦，哭泣，呈眾生萬相，每壹張面孔，都是梟利用自己能力所煉化的“面孔”。
　　白術面無表情，對著遠在萬裏之外的血火主人開口。
　　只說了兩個字。
　　“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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