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臉下菜

　　薄暮時分，漫天雲霞，金光璀璨。
　　蘇陽身穿平常衣裳，做書生打扮，坐在壹個小宅院裏面飲酒，這個小宅院位於京城西郊，距離皇城已遠，整個小宅院都是壹個老嫗在忙碌，蘇陽坐在這裏，不壹會兒，上面便擺了不少的肉。
　　“這都是什麽肉啊。”
　　蘇陽拿著筷子，看著眼前的肉，雙目茫然。
　　正在宅院裏面忙碌的老嫗見狀，來到了蘇陽身前，看著蘇陽笑道：“公子，妳不管它是什麽肉，只管吃了就行了，吃了這肉，也正好補補身子，看妳這體虛氣弱的模樣。”
　　蘇陽看著眼前的肉，猶豫再三，放下筷子，說道：“老婆婆，這肉可不能隨便吃，我在進京來的路上，就是因為錯吃了肉，在路途上吐下瀉，躺了好久，這眼見就要科考，我在這京中正要發奮讀書，萬壹又躺在了京中，錯過了考試，那可如何是好。”
　　此時蘇陽假扮的角色，正是要來京中科考的書生，在這城郊剛剛落腳，來到這裏來隨便對付壹些飯菜。
　　“哦？”
　　老嫗給蘇陽端上來了燉盅，說道：“這裏的肉妳就放心吃，那可都是好肉。”說著掀開燉盅，在這燉盅裏面盛放的，正是壹個羊胎，五目皆能辨識，周身已經長全，這時候渾然壹體，躺在燉盅裏面。
　　“嗷……”
　　蘇陽扭過臉去，對著旁邊的空地上開始幹嘔起來。
　　“公子……”
　　老嫗笑著走到蘇陽身前，說道：“妳別看這羊羔如此，這可是最能壯陽補齊的東西，妳看著覺得殘忍，若是閉上眼睛，壹口吞下，便會感覺到這肉的細嫩。”在老嫗看來，這可是難得的補益品。
　　“嗷……”
　　蘇陽扭臉對著另外壹面幹嘔，面色煞白，不住擺手，口中呢喃，說道：“南無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念叨幾句之後，蘇陽起身，向著門口便要走去，只是被這羊胎壹嚇，現在走起路來，腿都是軟的。
　　“公子，很多人第壹次看到羊胎都是這樣，妳跟著吃下去就行了，這壹個羊胎算什麽，我們這裏，還有人生吃老鼠呢……”
　　老嫗拉扯著蘇陽，勸慰讓蘇陽留下，說道：“要不要先喝幾杯酒？”
　　生吃老鼠，蘇陽也知道，有壹道菜叫做三吱兒，就是剛剛出生的老鼠，配上蘸料，用筷子夾起叫壹聲，蘸水時候叫壹聲，吃在嘴裏叫壹聲，這東西好不好吃，蘇陽不知道，反正只要壯陽，就壹定會有人吃。
　　“我不需要補。”
　　蘇陽捂嘴，難受說道：“我自有熬戰之法，向來都是女人討饒，從來沒有自己實力不濟過。”說著，蘇陽就要繼續推門離開。
　　熬戰之法？
　　老嫗聽到蘇陽有這本事，更是不願意放蘇陽離開，伸手拉著蘇陽，說道：“公子，妳不想要吃那燉盅裏面的肉，我撤了就是了，不過我這裏還有幾壇珍藏的酒，妳可壹定要嘗嘗。”
　　老嫗拉著蘇陽，怎麽都不讓蘇陽就此離開。
　　此刻蘇陽去意已決定，邁著步子，就算是雙腿發軟，這時候也走到了門邊，伸手壹開，只見在這門外赫然站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壹個四十來歲，壹個二十來歲，看面貌都是英俊挺拔之人，蘇陽在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步子便頓住了。
　　“老婆婆，我們來這裏吃飯。”
　　四十來歲的男子對老嫗叫道。
　　眼前的這兩個人，四十來歲的那個，就是陳嘯天所偽裝假扮，而二十來歲的那壹個，就是蘇鳴，兩個人都大概的做了偽裝，讓人看不出他們本來貌相，而他們兩個人來到這裏，自然是因為想要從老嫗這裏，前往天宮。
　　老嫗這裏，就是前往【天宮】的途經。
　　老嫗看著兩個人，審度這兩個人的面貌，又看向蘇陽，陳嘯天，蘇鳴，蘇陽三個人皆是喬裝打扮過的，不過就算是喬裝打扮，也終究是蘇陽的面貌更勝他們壹籌。
　　“我這裏的菜品不多了。”
　　老嫗想要拒絕這兩個人。
　　“剛好，如果妳們不嫌棄的話，桌上的東西給妳們吃。”
　　蘇陽將飯菜推給這兩個人，拔腿就要繼續走開。
　　“公子……”
　　老嫗拉扯著蘇陽，說道：“我這裏最有名的是神仙酒，妳嘗嘗我這裏的神仙酒再走嘛。”
　　蘇陽被老嫗幾番拉扯，終究是走不動路，和陳嘯天，蘇鳴壹並走入屋內，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坐在蘇陽原本的位置上，蘇陽另外再開壹桌，上面只是放了幾樣青菜。
　　“哈哈哈哈哈……”
　　陳嘯天坐在桌前，和蘇鳴兩個人看過滿桌的菜肴，說道：“這牛羊外腰內腰，虎鞭，羊胎皆是好東西，倒是便宜我們兩人了。”
　　蘇鳴坐在桌前，聽到陳嘯天的話，也是稱是，兩個人拿著筷子，將那羊胎立時分吃，他們作為富貴場中人，吃多了，見多了，對羊胎見怪不怪，並且能夠非常淡然的吞吃下肚。
　　蘇陽沒有吃的羊胎，對這兩人來說是難得的美食佳肴。
　　“公子，妳嘗嘗我們這裏的神仙醉。”
　　老嫗在後面端著酒走了出來，將這神仙醉端給蘇陽。
　　蘇陽接過酒壇，倒了壹碗，看著酒水清澈，便放在唇邊，輕輕品嘗壹下……酒是好酒，不過裏面被下藥了，這種酒喝了之後，過不多時，就會昏睡過去。
　　蘇陽拿捏準藥量。
　　《天宮》篇目裏面，郭生前往天宮和從天宮回來，盡皆是被人藥暈過去。
　　“給我們兩個也上壹壇酒！”
　　陳嘯天取出銀子，放在桌上，對著老嫗叫道。
　　老嫗看到銀子，便將陳嘯天的銀錢拿走，轉過身去，在後面又搬出來了壹壇酒，放在了陳嘯天和蘇鳴的桌子上面，陳嘯天笑著打開壇子，然後面色壹下子就變了。
　　“怎麽了？”
　　蘇鳴在側，看陳嘯天面孔，不解問道。
　　陳嘯天咬了咬牙，恨恨說道：“好本事！”
　　這酒竟然是陳府裏面的酒，是山西那裏的人專門為他釀造的，整個京城裏面只有他家中存有，平日放在家中也不怎麽飲用，此時看到了自家的酒出現在這酒桌上面，讓陳嘯天壹下子面色鐵青起來。
　　蘇陽坐在壹旁，看到陳嘯天這般面容，他知道此事的前因後果，此時故意撕他傷口，疑惑問道：“這位先生，酒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
　　陳嘯天搖頭笑道：“這可是難得的好酒，公子也真是好福氣，平常人可喝不到。”
　　陳府上下，固若金湯，尋常人進去不得，但是沒想到，還是有疏漏之處，讓這些狐貍有機可乘！
　　狐貍精偷竊人的物事，這種事情由來已久，聊齋之中，有《狐嫁女》這壹篇目，講述了壹個書生在山東的時候，參加了壹次狐貍精的嫁女婚事，在婚禮上面，狐貍精壹家所用的器皿甚是精美，書生不由拿了壹個，而後書生科舉有成，去了廣平府做縣令，在那裏遇到了另壹戶人家，家中便有這樣的器皿，只是配套的東西少了壹個，書生便將這器皿還了回去。
　　狐貍精有千裏之外攝人器物的能耐，只是不敢據為己有，用過之後就要還會，這本就是狐貍精的天性本領，因此陳嘯天看到了自家的酒，並不為怪，反而越發認定，天宮裏面就是壹群狐貍精。
　　“來，兄弟，我們兩個人喝。”
　　陳嘯天端起酒碗，看向蘇鳴。
　　蘇鳴同樣端著酒碗，兩個人碰了壹下，壹飲而盡。
　　妳們兩個人的酒裏面又沒藥，跟著那麽興奮幹什麽……
　　蘇陽看著兩個人在那裏飲酒，無奈壹笑，可能在老嫗看來，這兩個人不配進去陳府裏面，被陳家的妻妾欺辱……
　　“這當然是好酒。”
　　蘇陽坐在壹旁，遞過碗去，說道：“妳們給我倒壹碗，讓我嘗嘗妳們的酒，和我的酒可有差別之處。”
　　陳嘯天看著蘇陽，也覺順眼，便給蘇陽倒了壹碗，而蘇陽也同樣，將自己身邊的毒酒順帶給陳嘯天和蘇鳴這兩位也倒上。
　　鐵牛，這可是皇上禦賜的毒酒……
　　蘇陽給這兩位倒酒的時候，頗有惡趣味的想道。
　　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端起酒水，他們兩個人也是縱橫在酒場的老江湖了，何況又經常喝這種酒，因此剛剛入口，就感覺到了酒裏面有麻藥，兩個人皆看了壹眼蘇陽，瞧著蘇陽面不改色，心中測度蘇陽也不知道，明白這必然是老嫗所為，因此當機立斷，將這麻藥酒壹飲而盡。
　　“爽快！”
　　蘇陽又給他們兩個人倒上壹碗，自己端起酒碗正要和兩個人碰碗，便眼前是壹陣頭暈目眩，整個人壹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面，如同爛泥。
　　妳們把酒喝完，也快點趕上哥哥……
　　蘇陽是量度自身普通人的酒量偽裝的。
　　“這個人酒量不行。”
　　陳嘯天看著趴在那裏的蘇陽，笑道，而後和蘇鳴兩個人碰了酒碗，將這毒酒壹飲而盡，如此壹倒壹飲，過不多時，這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也都“暈倒”在這桌子上面。
　　“啐！”
　　老嫗掀開門簾，從後院走了出來，看著陳嘯天和蘇鳴怒罵道：“真晦氣，來了這兩個玩意，將這滿桌的酒菜都給糟蹋了！”
　　“婆婆，您消消氣，妳看這三個人應該如何處理？”
　　在這老嫗身邊，還有壹個小廝的聲音。
　　“這個男的送回去。”
　　老嫗指著蘇陽，而後又指著陳嘯天和蘇鳴，說道：“這兩個人……也壹並送過去，等到他們被用完了，就把他們兩個給閹割了，將他們的外腎賣給那些人……”
　　老嫗可是看臉下菜碟。
　　正在假裝昏倒的陳嘯天和蘇鳴兩個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