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人生何求？

　　沈寂幾天之後，多頭再次發力，這壹次，不止是張勝，對大勢研判之後，認為市場已經見底的眾多機構紛紛加入進來，不過好笑的是，挑起這場風雲的戰爭導火索源於深圳，迅速加入雙方戰團的大機構卻分別來自北京和上海。
　　北京機構看多，站在張勝壹邊，上海機構看空，站在徐海生壹邊，其他各地的機構各有所依，但是氣勢上與他們就無法相比了。
　　多頭的這次反攻，再次收復失地，把前幾天的陰線壹舉吃掉，其中幾個小品種在開盤十分鐘後，就被幾筆大單子直拉漲停，場內歡聲雷動，跺腳的，拍案子的，起哄的，各種嘈雜的聲音從報單電話裏迎面撲來。
　　徐海生暗自得意，眼看參予進來的機構越來越多，他無法想象這壹仗打贏之後，他將獲得多麽巨大的力量。但是由於期市數年的沈寂，這壹番騷動吸引了太多蜇伏已久的勢力，加入雙方的勢力集團越來越多，徐海生也不敢大意，他知道，有時候，實力過於強大，是能暫時背離現貨走勢，走出壹波完全不同的大行情的。
　　為保險起見，徐海生在發動力量，與其他空頭把多頭勢力再度打回原形後，立即飛赴上海，開始同各方勢力洽談合作。黑白兩道、政界背景、商界背景，來自方方面面的資金開始期貨市場雲集。同股市不同，期市做空壹樣可以賺大錢，所以巨量資金的雲集，對多空雙方來說，只是意味著風險越來越大，卻無法確定大盤的走勢。
　　期貨交易所重現輝煌，許多中小散戶也聞風而來，加入這場豪賭。
　　這天中午，交易所眼見多空雙方不斷創設，立即發出緊急通知，所有新單子的保證金上浮到15%，盡管如此，也無法阻擋暴利產生的無可阻擋的誘惑，大起大落的行情錘煉著人們的意誌，許多人今天盈利三倍，明天就連本都賠光，有能力追加保證金的，第三天看看賬面，又賺的缽滿盆滿，而被迫平倉離場的，則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心跳的感覺不是那麽好玩的，當地警方大為緊張，明裏暗來派來了許多警察維持秩序，期交所大樓對面的公安派出所裏，警力加強了壹倍，人人手槍子彈上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這場殘酷戰爭的統帥之壹徐海生，卻在燈紅酒綠中調兵遣將，招兵買馬，籌備著進壹步的行動。這個大型酒會，到場的都是與他有誌壹同看空市場的資本金融界大亨，盡管大廳裏放著輕松的音樂、可口的食物，還有他們攜來的個個妖嬈美麗的女伴，不過大亨們很少把註意力放在酒和女人身上，他們聊的是下壹步的合作，以及對空方能量的分析研判。
　　國際形勢、國內形勢、政治影響、經濟影響、中央高層某個部委尚未公開宣布的壹些決定，在這些大亨們中間並不是絕對的秘密，某種程度上，這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就是中國經濟的壹股主流力量，壹言可以令人生，壹言可以讓人死，可是在這場諸侯爭霸的戰爭中，他們自己同樣是別人狩獵的目標，壹個不慎，照樣是家破人亡。
　　鋪著潔白餐巾的長條桌上，擺著令人微醺的頂級紅酒，幾塊香濃的起司，切片的法國面包，新鮮多汁的水果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黑色珍珠般的魚子醬在水晶盤裏閃閃發亮。唐小愛和幾個美貌少婦站在桌旁，壹邊進食，壹邊輕聲談笑著。
　　壹位貴婦提到了她新買的海景洋房，古希臘的建築風格，在她的描述下引起眾女子壹陣羨嘆，唐小愛動了心思，她也想擁有這樣壹套別墅。
　　扭頭尋找著她的男人，她看到徐海生端著酒杯，正同兩個男人竊竊私語。很面熟，應該是電視上經常可以見到的人物，但是唐小愛對財富感興趣，卻對創造財富的經濟運動完全沒有興趣。她壹直覺得，這世界該由男人來打拼、創造，而女人，只要擁有男人就行了。
　　隨著徐海生的勢力和財富不斷擴張，他擁有的女人也越來越多，其中不乏知名影星、歌星，這些事唐小愛都知道，但是她並不介意，她清楚徐海生需要什麽，她自己需要什麽，她不在意只當壹個儲存精液的器皿，即使是徐海生使用的無數器皿之壹，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徐海生最長久的床伴。
　　她現在對成為徐夫人已經越來越沒有信心了，盡管徐海生已經和國外的妻子離婚。但是徐海生和她越來越大的差距，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成為徐夫人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是她仍不舍離去，用青春賭明天，有時並不是壞事。徐海生能給她的，是壹個壹輩子只守著她壹個女人的男人八輩子也賺不回來的財富。這才是最重要的，最有價值的。
　　女人，要麽要真情，要麽要物質，五千年男權文化的氛圍影響，使她們不稀罕男人的貞操。
　　“海生，”唐小愛巧笑嫣然地向他走去，踏著雪白溫柔的地毯，頭上的水晶掛燈點綴的如夢似幻，極盡奢華與舒適的氛圍中，壹個大美人娉娉婷婷地走來，很是賞心悅目。
　　“江先生，那先生，這位是唐小姐。”
　　徐海生微笑著攬住了唐小愛的纖腰，唐小愛整片裸背光亮平滑，沒有半分瑕疵，摸上去富有彈性的嬌嫩肌膚手感非常舒服。
　　那件禮服剪裁的非常合體，性感優雅的頸子、高聳誘人的胸部、秾纖合度的腰肢，甚至直到腰間的開叉把美麗女體的妖嬈性感顯露無異，尤其是高檔絲綢包覆下的盈盈美臀，隆起充滿了原始野性的誘惑。
　　“江先生，那先生，妳們好。”唐小愛淺淺壹笑，順手撫弄了壹下柔順的長發，烏黑筆直的秀發從肩頭流瀉而下，壹枚鑲著閃亮細鉆的水藍色蝴蝶發夾在她的發絲之間，閃耀著迷人的光輝。
　　徐海生微微低頭，聽她悄聲耳語幾句，不禁微微壹笑，在小愛的碩臀上輕拍壹記，笑道：“沒問題，妳明天就約人去看好了。我和江先生、那先生還有事談，妳去陪陪我們尊貴的女賓。”
　　“知道了，”唐小愛嫣然壹笑，向江、那兩人嫣然壹笑，轉過身又搖曳生姿地去了。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盯著她扭腰邁腿的性感動作，眼中露出欣賞和貪欲渾合的目光。
　　徐海生看著她搖曳生姿的美臀，不由聯想她在床上象小狗似的風騷顛篩時的模樣，下體有些亢奮。他剛剛已經和這兩個比他的實力更加強大，而且擁有渾厚政治背景的大亨達成了壹致意見，生意上的成功，讓他的性欲顯得特別強烈而易沖動。
　　“徐先生對女人很有品味啊”，江先生扶了扶眼鏡，微笑道。
　　徐海生帶著些矜持和得意，暢聲笑道：“哈哈，看雪思高士，因花戀美人，賞月吟詩曲，煮酒論英雄。咱們壹杯在手，今夜不談女人，來來來，到小包廂去，咱們三個人再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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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男這壹陣成了風雲人物，無論是上班還是回家，同事、鄰居，都要湊上來說幾句。以前，看了報上的小道消息，大家只在背後議論她，沒人當面說什麽。現在事情明了了，大家都不覺得這是什麽丟人事，反而覺得對她而言，這是壹件非常光彩榮耀的事，自然少不了恭喜幾句、勸導壹番。
　　若男快要瘋了，她連晚上都不得安寧，同學、朋友的電話也是接二連三，恭喜者有之，壹聽她吐口水鄙視者有之，若男越來越郁悶：那個混蛋這麽欺負我，但是好象所有的人都覺得我占了莫大的便宜似的，這是什麽世界啊？
　　秦老爺子最近的火氣也小了許多，壹方面是受到輿論的影響，另壹方面也是兒子、兒媳勸說的解果。秦父兩口子比老頭子開明的多，張勝雖說是商人，又結過婚，但是在這世道中，能如他壹般舍萬貫家產誠心追窮女兒的男子並不多，這小小暇疵他們覺得完全可以忽視，因此壹方面勸說老頭子，秦母還不時到女兒的閨房勸說壹番。
　　秦若男滿腹的心事無法和他們講，堅持久了，反被同事、朋友、家人責備她太執拗、太無情，秦若男是有苦難言，更讓她受不了的是秦若蘭的邀請。秦若蘭總是訴說對她的思念，請她去英國陪伴自己，言外之意秦若男怎能不明白？這壹去就是肉包子打包，想再囫圇個兒回來，那就難了。
　　親情攻勢最是難敵，漸漸的，若男開始動搖了壹直堅持的想法。可是……，需要壹個人來鼓勵、堅定他的想法的時候，張勝偏偏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爺爺壹頓揍給嚇破了膽，再也不敢登門了，秦若男又恨又氣。
　　壹個情字，磨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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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輪殘陽紅光滿地，“愛心幼兒園”放學了，家長們推著自行車在門口接孩子，也有開著小車來的。看得出，幼兒園的規模不小。
　　張勝坐在夕陽下的車裏，陽光斜射進來，雖然玻璃貼著膜，還是有些晃眼，他瞇著眼，任那殘陽照在有些落寞的臉上。
　　幼兒園園長小璐站在門口，親切地同家長們打招呼，有時還會抱起可愛的小孩子，咯咯笑著讓她親親自己的臉。
　　她紮著蓬松的馬尾辮，穿著壹套休閑牛仔裝，整個人顯得青春而富有朝氣。春日的陽光淡淡地灑落她的發上，她的肩上，她的臉上的神情詳和而從容，壹如這春日的陽光。歲月，仿佛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壹絲痕跡。她還是象個鄰家女孩壹樣，清純、稚嫩。
　　張勝坐在車裏，看著小璐的笑臉，臉上漸漸露出壹絲溫暖的笑意。
　　小璐的幼兒園辦的很成功，洛菲辦事就是讓人放心，她當初安排的壹切滴水漏，讓小璐無從懷疑這從天而降的壹筆“遺產”另有緣由。現在看到小璐真心的笑容和自信開朗的神情，張勝覺得壹切苦心都沒有白費，這個從小過苦日子的苦孩子，應該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陰影吧？
　　尤其是看到她身旁站著壹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青年人，兩個人說笑著，非常的親密，張勝心裏酸酸的、暖暖的，就象大口地喝下壹杯老酒，它在心裏流動的，便有另壹種液體在眼睛裏流動……
　　他抿著嘴唇笑了笑，發動車子，悄然駛了開去。他來過，看過，卻不想讓她知道，正如他為小璐安排的這家幼兒園。有時候，妳為別人做了什麽，不需要讓對方知道，只要達成了妳的心願就好。
　　“小璐姐，我姐姐要生了，明兒我想請假回去壹趟。”
　　小璐開心地笑道：“好啊，要做舅舅了啊，恭喜恭喜。明天下午再走吧，上午我去買點東西，給妳姐捎上，等妳姐再回城裏打工的時候，把孩子也帶來，就住我的幼兒園好了。”
　　“噯！謝謝妳，小璐姐。”鄭璐的弟弟靦腆地笑笑。
　　“嗯，從幼兒園建成起，妳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次索性多休息幾天吧，把妳手上的工作給同事交待壹下，在家裏陪陪妳姐，我先回辦公室了。”小璐說完，走進了屋裏。
　　夕陽穿過窗戶，窗臺上有壹盆月季，兩個花骨朵已欲開放。淡綠的葉子，普通的花盆，因那綠葉中綻放的兩抹鮮妍而顯得生動起來。
　　小璐欣喜地看看鮮花，提起水壺又淋了幾滴清水，然後在辦公桌前坐下。桌上有壹份報紙，報上登載著張勝的大幅照片，以及轟動全國的‘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故事。
　　“如果他這樣追求的目標是我，我會不會答應？”
　　人的壹生最寶貴的，是知道所求何物，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女人的心態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是會漸漸改變的，花季少女要浪漫、青年女性要愛情、成熟女性要壹個穩定、富裕的家，但是小璐卻始終不知道自己執著追求的到底是什麽？
　　手指輕輕在張勝臉上撫過，許久許久，她才幽幽地嘆了口氣，把那壹頁報紙翻了過去，用女兒小雨笑逐顏開的照片壓在了上面：我們早已越走越遠，完全成為兩個世界的人了，這壹生，怕也再沒有機會見上壹面了吧？
　　也許，所求何物，這輩子不壹定必須得到，但求凡事盡心，壹生坦然。如同千百年來朝拜路上的人壹樣，漫漫之路，磕頭長跪，而最終仍不能成佛，但身體得到歷練，心靈得到凈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純凈。成不成正果，已經不重要了。
　　人生之苦，在於所求不得；但是，人生之幸，也在於所求不得。因為那樣，她會在執著與期待中，永遠抱著壹線希望。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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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情在電話裏說：“勝子，妳交待給我的事都辦好了，北京和深圳的房產都出售出去了，全家人的護照也都辦好了，妳要壹起離開嗎？”
　　張勝說：“不必，妳帶他們先過去吧，等我處理好了這邊的事情，我就飛過去。”
　　“好！”
　　“情兒。”
　　“嗯？”
　　“謝謝妳無怨無悔地跟著我。”
　　“妳呀，說這個幹嗎？要謝，我該先謝妳，無怨無悔地接受我。”
　　張勝輕輕笑了兩聲，然後說：“情兒，當初是山重水復，如今我被逼的反倒是柳暗花明了。我不要妳這麽委曲地跟著我，給我三兩年時間，等壹切按部就班，我要給妳壹個名分。”
　　鐘情的聲音柔和下來：“勝子，只要妳對我好，我就知足了，擺平這姐妹倆，已經很傷腦筋了吧？我還指望妳多活幾年呢，可不想妳為了我費盡心機。”
　　張勝笑了：“萬事開頭難，走出第壹步就容易了。以前是囿於國情，只好委屈了妳，現在既然邁過了這道坎，我怎麽舍得再讓妳受壹分半分的委屈？無論如何，妳和若男、若蘭，都是我壹生的紅顏，我要讓妳象她們壹樣，堂堂正正地以張夫人的身份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勝子，妳有這心就夠了，真的不用為我……”
　　張勝打斷道：“真的不用嗎？伊期蘭教規規定，對老婆必須壹視同仁。給其中任何壹個買了東西，另外的必須也要買壹模壹樣的給她們。到時候，我送她們東西，妳看著就壹點想法都沒有？”
　　“嗯……”，鐘情忽然吃吃地笑起來，狡黠地道：“妳可以偷偷買給我呀。”
　　張勝大笑：“我這幾年，比別人壹輩子還累呢，我可不想再管錢了，偷偷的買可辦不到，快說，要還是不要？”
　　“妳這人……真討厭！”鐘情又氣又羞。
　　在張勝連哄帶逗之下，鐘情被他弄得沒有辦法，只好含羞帶臊地說出了心裏話：“妳要真的辦得到……那當然好。可要是她們姐倆不答應，我……寧願這麽陪著妳。”
　　“好，那先親老公壹個，算是嫁妝。”
　　“討厭！”
　　“快點，老公等著呢。”
　　鐘情在他面前壹向大方，這時聽他承喏要給自己壹個夢寐以求的名分，心懷激蕩之下，竟然沒來由地羞了起來，她被張勝催促幾遍，才飛快地吻了壹下，然後趕緊掛上了電話。
　　張勝笑笑，驅車向刑警大隊駛去。若蘭說的對，既然命中註定要做個情種，何必拿捏作勢地扮什麽情聖，這三個女人，都是為他付出良多，此生此世不能辜負的人，那就坦坦蕩蕩地壹生生活在壹起好了。他現在唯有秦若男這座堡壘還沒有攻克，他要在搞垮徐海生、把這個敗類逼上絕路之前，把自己的嬌妻帶回家。
　　和小璐恰恰相反，他覺得，人生壹世如草木壹秋，到頭來只是壹場空，空手而來，空手歸去，曲終人散，人走茶涼，什麽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但空的應該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舉世皆醉，唯我獨醒；舉世皆濁，唯我獨清的人永遠只是少數幾個所謂聖賢。古往今來的墨客騷人常求明明白白度壹生，然而醒又何哉？濁又何哉？人生之苦，在於所求不得，得到了，便不留遺憾，這個過程便也是果，終此壹生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