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天下熙熙

　　溫雅把車停在君王大廈樓下，凝視著那扇裝飾豪華的大門，許久之後她才緩緩拿起電話，盡力壓抑著聲音的波動，柔聲問道：“餵，徐總嗎？對，我是溫雅。”
　　“哈哈，溫雅小姐，好久不見了。”電話裏傳出徐海生爽朗的笑聲。
　　“瞧妳，貴人多忘事啊，前兩天我還給妳打過電話，怎麽就好久不見了？”溫雅的聲調帶著點嬌嗔，柔柔的，非常迷人。
　　徐海生笑道：“我是說自上次酒會之後，沒有見到妳的人嘛。哦，對了，前兩天妳是打過電話，切磋過對萬風控股的看法。”
　　溫雅笑起來：“是呀，妳現在是業內的能人，徐氏基金威名遠揚，在咱東三省是頭壹號私募大哥，小妹想多跟妳請教請教呀。”
　　徐海生連忙道：“談不上，談不上，切磋可以，請教可不敢當。”
　　溫雅微微壹笑：“徐總，最近股市走勢太過險惡，我輕易不敢入場啊，所以想向妳討教壹下看法，可肯賜教嗎？”
　　徐海生笑道：“好啊，妳溫大小姐炒股向來是有賺無賠，咱們切磋壹下對彼此都有增益。是在電話裏談呀還是怎麽著，如果出去談，我就訂個格調高壹些的飯店，迎候溫大小姐。”
　　“呵呵……，不必了，我正在外面，壹會兒到妳那去吧。妳住哪兒？”
　　“哦，過來啊？也好，我住君王大廈1818號房間。”
　　“呀，很吉利的數字，好，我大約壹小時左右到吧。”
　　“好，那我恭候大駕。”
　　電話掛斷了，溫雅握著電話沈思壹會兒，然後把它往旁邊座位上壹丟，打開車窗，點起了壹支女士香煙，幽幽地吸了起來。
　　溫雅以前的確是炒股如神，但那並不是她的本事，而是幕後有高手幫她。她畢業於壹所三流大學，畢業後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後來經過熟人介紹，她成了某位大老板的操盤手。別的操盤手在老板面前總喜歡賣弄自己的知識，時常分析盤口獻計獻策，而溫雅卻無心與此，閑暇時手邊不離《知音》、《女友》、《讀者文摘》壹類的雜誌。
　　而事實上，老板需要的就是壹臺人形機器，需要他們能按照指令壹絲不茍地執行，並不需要他們擁有自己的思想。因為大老板的決策，自有壹批真正的股市精英在他身邊獻計獻策，而他們這批人只是執行者而已。
　　這壹來，胸無大誌的溫雅反而最受老板青睞，但凡關鍵性的大單進出，都交給她來辦，有什麽決定的時候壹般也不背著她。溫雅不喜歡用功學習，但並不代表她的智商低下。等她熟悉了環境之後，就開始坐老板的轎子，搭他的順風車炒股，壹來二去，她賺的比例比老板還高。
　　她的大老板資金實力不足以獨自壹人作莊，因此常常采取與他人合作的方式。合作方法通常如下：大老板在低位吸納幾千萬股流通股鎖倉，市面上的流通股減少了許多，這樣，本來壹只中盤股就會變成小盤股，然後合作的另壹個大老板就用對敲的方式把這只“小盤股”炒到高位，此時，他們雇傭的股評人士就不斷發布正面消息和評論，大力進行推薦。
　　這時，這個合作方大老板開始逐步出貨，待他出貨完畢後，價位還比當初吸納籌碼時高出50%以上，這時，負責鎖倉的老板再慢吞吞地出貨。這種合作，需要雙方的信任和配合，如果有壹方存了私心和更大貪欲，就會打亂整個步驟，最後兩人壹齊栽進去，所以合作夥伴壹般比較固定。
　　由於溫雅是自己當老鼠倉，自然不受這個限制。她可以和自己老板在同壹價位甚至更低價位搶先進貨，然後和另壹個大老板壹齊在最高位出貨，光是這方面的收益，她每次運作的收益都接近於300%，何況老板那裏還要付她壹筆不菲的酬金。
　　她23歲開始入行，兩年功夫就成了千萬富婆。但是自己坐莊也不是毫無風險的，有壹次在炒作中趕上大盤飛流直下，他們炒作的個股也挺不住了，全線被套。老板急得火上房，溫雅急得是房上火。
　　因為她每次搭老板的順風船都大賺特賺，胃口越來越大，她私下在另壹個營業部用家裏人的身份證開了個戶頭，悄悄支配買賣。由於她資金量大，信譽度高，得到了3：1的透支權力。這次買這只股票，她就行使了這個權力。
　　證券市場中，透支盤壹直是消滅大戶和短線高手的好辦法，判斷失常時即便是高手，也難逃爆倉的噩運。這個特權曾令不少風雲壹時的大戶傾家蕩產、壹蹶不振。如果時限壹到強行平倉，她自己的本錢都會賠個精光。
　　溫雅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情形令她的大老板非常感動，孰不知溫雅只是在為她自己套牢的資金發愁罷了。她的資金量雖少，卻也逃不掉，因為老板每天壹開盤就在跌停板上掛上巨量封單，誰也逃不出去。
　　那壹次，她幫了老板壹個大忙，也認識了現在的靠山。她的老板找到壹位掌握國有大企業資金調配權的官員，許給他壹筆優厚的報酬。可惜，那位老總不為錢所動，根本不肯幫忙。這時，溫雅出馬了。
　　為了老板，更為了她自己。
　　那位年近六旬沒有倒在錢彈下的老總，最終卻倒在了溫雅這個艷媚佳人的肉彈之下。
　　溫雅並不濫交，她在大學時交過壹個男友，年輕人對性的懵懂好奇，使他們偷嘗過禁果。但是那時的他們還年輕，溫雅感覺到更多的是壹種心理上跨越禁區的刺激快感，生理上並沒有體味到什麽飄飄欲仙的感覺。
　　畢業後，埋頭在股市賺錢，隨著資產越來越多，她的眼界也越來越高，年輕的小夥子沒有錢，有錢的大多已成家立業，高不成，低不就，所以她始終是單身壹人，盡管她很漂亮，被許多男人奉迎喜歡，但是她壹直沒有再為任何人解過裙帶。
　　不過，這只是因為她對性並不熱衷罷了，在性關系上，其實她看得很淡，為某個男人守節守貞在她看來是很可笑的，那是男人的私心作祟捧出來的貞節牌坊，世上哪個男子配得起女人這樣的付出？
　　所以，在這必要的時候，她當然不介意把性當成敲門磚。上過壹次床之後，這位垂暮之年才煥發了第二春的老頭子迷死了溫雅，於是答應了小情人的要求，由她的老板將股價主動打壓30%，然後在這個價位分批“倒倉”給這個老總，隨後，她的老板付給這位神通廣大的老總壹筆八位數的好處費。
　　這位老總要維持這只股票的股價還是辦得到的，而且他掌握的資金寬容，不必急著抽資出來。最後，溫雅的老板順利出局，國有企業賬面贏利，那位老總不著痕跡地得到壹筆巨款和壹個如意的佳人。溫雅從雙方給付的好處費再加上股票的收益，順利完成了資金翻倍，真是皆大歡喜。
　　在那之後，她的老板決定重用溫雅，但是溫雅卻辭職不幹了。她年紀輕輕，手上已經有了壹筆三千萬的巨款。認識那位高官之後，她有了壹位神通廣大的靠山，為什麽還要給人打工？
　　她成了那位老總的情人，那老頭兒年紀大了，體力不行，再加上有家有業有子有孫，也不能時常在外面過夜，壹個月頂多和她秘密幽會兩次。她的付出得到了高昂的回報，通過這個老頭兒向她泄露的種種消息，她炒股無往而不利。
　　不過前段時間，那老頭兒突遇車禍，本來傷勢不算嚴重，趁家人不在，老頭兒還給她打了個電話，希望小情人來看看他，享受壹下她的溫柔。孰料，樓上樓下的做檢查時，他卻突發腦溢血，當場掛掉了。
　　失去靠山的溫雅憑自已的能力炒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偏偏她炒內幕股炒習慣了，向來都是全倉進出，那損失實在難以想象，這麽短的時間，她的資本已經從七千萬縮水成三千萬。
　　三千萬，對壹個普通人來說，是壹輩子都賺不完的錢，對她壹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來說，也足夠壹輩子花用了。但是曾經擁有過七千萬的人怎麽舍得拿著只剩下不到壹半的資產離開股市？
　　她現在就象壹個輸紅了眼的賭徒，而且是個很好面子的賭徒。由於以往給人留下的她炒股無往而不利的好名聲，她輸的這麽慘，還得裝出壹副淡然無事的樣子，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她賠的如此淒慘。
　　她本想投靠張勝，但是輸急了眼的人，需要的是象承喏保證壹樣的安心話，而不是張勝那種猜測和分析，她略做試探便失望了。而且她壹直跟的都是動輒啟用資金過億的大老板，張勝的那點資金量現在還看不進她的眼裏。
　　她是優勢女人，但她的優勢其實還是來自男人。要維持這優勢，她離不開男人，就象離不開樹的藤。這棵樹倒下了，她需要再找壹棵。於是，她又想到了徐海生。
　　仔細籌措著說辭，壹個小時之後，溫雅準時踏進了君王大廈。
　　今天的公關活動，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再獻出壹次自己，就象上次壹樣。
　　然而，盡管她貌美如花，心中還是沒有把握。
　　美色，對掌握國有資金的假老板也許能奏效，對掌握著自己鈔票的真老板到底有多大作用，她壹點把握都沒有……
　　※※※
　　這個周末，張勝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市看守所。年底了，他得去看看文哥了。
　　壹晃出來壹年多了，自己在證券市場壹番摸索後，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屬於自己的資金已經由原來的壹百萬變成了壹千萬，只有資本市場才有如此點石成金的魔力，如果自己仍固守著匯金旗下的幾個子公司，那現在是什麽樣壹種狀況呢？
　　壹想到匯金，張勝眼前就浮現出鐘情的影子，那是他的大本營，是他脫離小工人生活圈子的地方，鐘情還在那裏默默地堅守著，經營著他心靈的寄托。
　　那天他摟著鐘情的香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現在妳也是個身家上千萬的小富婆了，還每日操持著水產市場，這樣事必躬親也太辛苦，還是找個人幫忙打理吧。”
　　鐘情回眸嬌嗔了他壹眼，笑道：“我哪有什麽上千萬了，別逗我了。”
　　張勝含笑道：“妳忘了當初我的股市起步資金裏，壹百萬裏壹大半是妳撥過來的？現在壹百萬已經變成了壹千萬……”
　　鐘情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溫言道：“勝子，妳錯了，那是妳的錢，是妳在水產公司49%的股份的贏利，當初我只是不放心，怕妳因為是自己的錢就無所顧忌，放手去搏，萬壹搏輸了呢？
　　還有，我壹直覺得股票市場風險太大，稍有不慎，就會壹敗塗地，如果有壹天妳失敗了，那水產公司還給妳留著壹口氣在，還有翻本的機會，不至於滿盤皆輸。所以，我不會離開水產公司，也不放心交給人打理。我這樣做，是以防萬壹，妳明白麽？”
　　壹席話說得張勝百感交集：鐘情，我張勝這輩子何德何能，得到妳這樣壹個女子，相伴壹生。
　　想到鐘情，張勝的嘴角不由得蕩起壹抹笑意。
　　在看守所接待室裏，文哥悠然地看著張勝，壹年多不見，這小子開始成熟了，而且正沿著自己設計好的路子壹步步前行，成績喜人。雖然他有時有點冒進，但自古財富險中求，如果壹味守成，沒有壹點拼勁闖勁，這樣的人還是難堪大用。
　　從這壹年多張勝的股市表現來看，他雖然也拼也闖，但並不盲目，往往謀定而後動，而且有足夠的敏銳性和決斷力，這點文哥還是比較滿意的。
　　壹番寒暄之後，張勝說明了來意，壹是來看望文哥，二是來償還部分欠款的。張勝坦言，經過他在股市中壹年多的努力，現在他的資金已有近千萬，但這壹次，他只準備拿十分之壹來償還欠款，因為他的最終目的，不僅僅是要還清文哥所有的欠款，還要尋求自身的發展。
　　文哥笑盈盈地看著張勝，緩緩道：“既然妳還處於起步階段，需知資金對自己是何等的重要，何必先急著還款呢？再說，妳也明白，我在這裏並不缺錢用。”
　　張勝很認真地說：“我知道文哥並不缺錢用，但做人貴而有信，無信則不立。以前是我沒有能力還款，現在有了壹定能力了，就應該守信重諾。況且我只是拿出十分之壹的資金來還款，這對我將來的發展影響並不大。”
　　見張勝執意要還款，文哥笑笑，道：“這樣吧，既然妳意誠至此，我也不好拂了妳的誠意了。這筆錢仍留在妳的工作室，我會告訴妳壹個股票帳號和密碼，妳直接管理這個帳戶就行了。”
　　與文哥談妥之後，張勝心裏有壹種很輕松的感覺。壹直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開始慢慢變輕了。總有壹天，我會完全扔掉這塊巨石的，相信這壹天不會很遠。張勝心裏輕松地想。
　　臨走時，張勝還向板王打聽清了甄哥的情況，年底了，也該去看看甄哥了。
　　這之後，他會去上海壹趟……
　　※※※
　　空乘員小宋見唐小愛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奇怪地問道：“小愛，怎麽魂不守舍的？”
　　“哦，沒事。”
　　唐小愛遐想中醒來，眉宇間的憂色還是沒有消除。
　　上次去徐海生那裏，她正好見到壹個女孩兒從他屋裏走出來，人很漂亮，身段很高，走路時的步伐非常的優美，壹看就是經過多年舞蹈訓練的。
　　雖說她闖進去時徐海生衣著整齊，還解釋過那女孩兒是來應聘的，但是唐小愛並沒有完全相信。招聘需要把人叫進他下榻的住處嗎？她現在有種深深的危機感。
　　“妳呀，現在是商務艙空乘人員，難得空乘長如此信任，打起點精神來。”
　　“嗯！”唐小愛努力擠出壹個笑臉。
　　經濟艙裏，乘客們堵在狹窄的過道裏，找的找坐位，放的放箱子，空姐不斷地說著：“請把通道讓出來，請先把通道讓出來”。
　　商務艙裏，張勝和他的助手已經落坐了，小愛和小宋走到身邊，輕聲詢問想喝的飲料。張勝坐在位子上正習慣性地翻著當天的報紙，他的助手低聲詢問了壹句，然後回答壹聲，片刻的功夫，兩杯咖啡就端了過來。
　　張勝沒有擡頭，壹直翻閱著各種報紙。他的助手是壹個很機靈的年輕人，叫申齋良。張勝的工作室現在已經有了私募投資公司的雛形，身邊只有壹個洛菲已經忙不過來了，所以挑選了幾個很出色的年輕人當他的助手，申齋良就是其中之壹。
　　申齋良是他的得力助手，身邊最得心應手的，當然還是從剛發跡便跟著他的洛菲。不過洛菲是女孩子，帶她出差難免有人胡亂猜疑，張勝現在已經知道避嫌了。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卻不能壞了人家壹個安份守己的小女孩的好名聲，於是，這次出差便把申齋良帶了來。
　　張勝現在可以指揮調動的資金已經接近兩億元，他感到指揮起來已經有些吃力，急需充電。這次，他就是去上海同壹家大型投資公司老總會唔的，壹方面是學習取經，另壹方面是想建立彼此的合作關系，同時考察上海的環境，為有朝壹日把總部遷到上海做打算。
　　飛機要起飛了，小宋將飲料杯收了起來。她見唐小愛又靠在機艙壁上發楞，便悄悄用肩膀撞了她壹下，向她使個眼色，唐小愛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清了清嗓子拿起話筒：“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乘坐本次航班，請您坐在跑道上，系好安全帶，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張勝聞之囧然，他好笑地擡頭看了看這位天才空乘員，忽然發覺有點面熟。
　　美麗的女孩總是令人難忘的，他仔細看了兩眼，已然記起她的身份，記起那次難忘的南國之行與她在飛機行的遭遇。
　　“這個女孩，該不是小時候有過什麽語言障礙吧，壹著急就會說錯話”，張勝想著，笑出了聲。
　　壹年多未見了，她日見成熟，也更顯得美麗。合體的空姐裝，襯托著她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由於說錯了話，引得乘客壹片笑聲，在商務艙裏也聽得清清楚楚，唐小愛兩頰暈紅，粉如桃花。
　　她側站在自己前面，身材苗條，線條優美，尖挺的胸乳斜應著上翹的後臀，中間是窄窄的纖腰相連，構成壹個完美的S型曲線，裊裊婷婷，錯落有致。她窘得不敢看人，但是即便目不斜視，也讓人覺得余光瀲灩，眸波動人。
　　還有……，她的眼睛和秦若蘭非常相似，張勝的眼睛裏悄然浮起了壹種異樣的光茫：若蘭，妳在異國他鄉還好嗎？
　　申齋良把老板的神情變化完全收進了眼簾，老板對這個空姐的註視超過了半分鐘，而且眼睛裏有種很特別的東西。
　　申齋良立即轉頭仔細打量唐小愛，相貌、身材、氣質……，他不得不承認，老板的眼光的確毒辣，不止選股票能選中很多黑馬，就是選妞兒，也無壹不是極品。
　　“看來老板很喜歡這個空姐兒……”，申齋良悄悄地轉著心思。
　　飛機起飛，進入平穩飛行階段，唐小愛向他們的座位款款走來：“您好，張勝先生，申齋良先生，請點餐。”
　　說著遞上壹張印刷精美的卡片。商務艙的空姐手上有今日登機客人的詳細名單，所以叫得出商務艙裏每位客人的名字。
　　張勝打開壹看，原來是今日機上的菜單，張勝隨意瀏覽了壹下，點了壹個扇貝海鮮湯，壹份沙拉、壹碟面包片、水果片。至於正餐也很不錯，有三種樣式，在飛機上吃西餐方便，所以張勝點了牛扒和紅酒。
　　這裏沒有經濟艙那種軟不拉機的壹次性塑料刀叉，用的都是餐廳裏的正式金屬刀叉，兩刀兩叉兩勺。商務艙的規矩，壹次只能給壹位顧客上餐，於是幾位空姐象花蝴蝶似的穿梭往來，很快給幾位商務艙的客人上齊了菜式。
　　“小姐，妳很漂亮呀，有男朋友嗎？”申齋良彬彬有禮地向唐小愛笑問。
　　唐小愛剛剛坐回折疊椅上，正在懊惱方才說錯了話，不知道空乘長會扣她多少獎金，聽見申齋良的話，只是沒好氣地擡眼瞟了他壹下。
　　空姐，尤其是頭等艙、商務艙的空姐，由於相對要漂亮的多，環境又比較私密，因此被乘客搭訕並索要電話的情況會經常遇到。壹般空姐會禮貌委婉地推辭，不會令客人難堪。當然，也不乏壹些空姐會半推半就地與對方保持聯系，最終拜倒在有才有財的男人西裝褲下。
　　“唐小姐……”申齋良欠了欠身子，瞥見她的胸牌，又喚道。
　　唐小愛不能裝聾作啞了，只好笑了笑：“先生，這是我的個人私事……”
　　“隨便聊聊嘛，不會這也成了隱私吧？”申齋良說。
　　張勝笑了笑，重新拿起了報紙，他以為申齋良看上了這個空姐，這種事，如果兩情相悅，他也不便摻和。
　　唐小愛不願得罪申齋良，只好說：“我還沒找男朋友。”
　　申齋良看了看埋頭於報紙的老板，笑問道：“哦，那麽不知道唐小姐擇偶的標準是什麽呢，是願意嫁年輕英俊的，還是事業有成的？抑或兼而備之的？”
　　唐小愛微微蹙了蹙眉：“這種事情，憑感覺吧，我想不應該事先就劃個界限。”
　　“必要的界限還是該有的吧，象唐小姐這麽優秀的女孩，不可能沒有什麽想法和條件，難道說，不管有錢沒錢妳都願意嫁？”
　　唐小愛似笑非笑地瞟他壹眼，說：“不壹定要很有錢，但是要願意給我花錢。這個回答妳滿意嗎？”
　　“妙啊！”申齋良擊節贊賞：“這個回答夠犀利，不過……會不會太現實了壹點兒？”
　　唐小愛莞爾壹笑：“當然，他的性格秉性呀，人品相貌呀，也是必須考慮的條件。不過，在同樣具備這些條件又同樣對妳有好感的兩個追求者之間，有錢的那個送妳壹顆鉆石，沒錢的那個送妳壹句‘我愛妳’，妳認為哪壹句‘我愛妳’更真誠？”
　　聽到這裏，張勝也不禁擡起頭來，很認真地打量了她壹眼，唐小愛嫣然壹笑。
　　下飛機的時候，張勝頭前走了出去，申齋良提起公文包，走到唐小愛身旁時，順手遞過壹張名片，微笑道：“可以把您的聯絡方式給我嗎？”
　　小宋就在唐小愛對面站著，唐小愛禮貌地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們不能給乘客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這是違反規定的。”
　　申齋良笑笑，把名片塞到她手中，向她探探身子，輕而飛快地說：“那麽，妳可以打過來，這是我們老總的電話。”
　　乘客贈送名片，是不許當面拒絕的，為的是怕拂逆的乘客的面子，傷了他的自尊。所以唐小愛便順手接了過來。申齋良笑笑，下機去了。
　　唐小愛瞥了眼手中的名氣，目中不禁閃過壹抹異彩：“張勝！”
　　“原來剛才那個年輕人就是他的老總，這麽年輕就當上大老板，真是很了不起。”
　　唐小愛下意識地向機艙出口看去，只瞥見張勝穿著風衣的背影。那種自信、矯健、成熟男人的氣質，象極了她正為之苦惱的那個人，想起那個人，小愛不禁幽幽壹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