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五回 孤膽英雄
　　遂昌縣府是個山區縣。境內山多，其中以九尼山為最高最險。
　　梅奇與孟老兒是在天黑以後才進城的。
　　這樣做是為了避敵人耳目。
　　從安徽青陽壹路下來，才聽說龍虎宮於今年元門六日開宗立派，自稱武林之尊，蔭庇天下弱小門派。
　　他們敢這樣做，自然是有恃無恐。
　　梅奇堅持前往壹探，孟老兒只好依從。
　　按孟老兒的意思，他們先在衣著上改裝，化妝成行腳苦力，以避人耳目。
　　他們住的旅店，是等而下之的車馬店。
　　這樣的店，本是下九流聚居之所，人員龐雜，什麽貨色都有。
　　梅奇不願與人雜居，便包下壹間房。
　　第二天壹打聽，才知九龍山距縣城還有壹百六七十裏路，他們只好步行前往。
　　剛出店門，只見兩個大漢站在門口，幾個襤褸的苦力正圍著他們。
　　“每月壹兩銀子，管飯，聽懂了麽？”
　　“大爺，小的們願去。”
　　“光妳們幾個人管什麽用？多找些來！”
　　壹個苦力就往旅店走，見到梅奇，問：“老弟，九龍山龍虎宮要人幹苦力活，壹月壹兩銀子，管飯，願幹麽？”
　　梅奇心壹動：“願幹！”
　　那苦力又跑到店裏去叫人。
　　兩個錦衣大漢站在那裏閑聊。
　　壹個說：“這招人的差事不知何日結束。”
　　壹個說：“工程那麽多，人不夠用。聽幾位星官說，再招個千把人也有活幹。”
　　“老天，還要蓋些什麽喲？”
　　“嘿嘿，這就不是妳我能知道的了。不過，老弟，以後有的是樂子，妳等著瞧吧。”
　　“嘻嘻，總不會把窯姐兒也弄裏去吧？”
　　“胡說八道，小心妳這張狗嘴！既是仙宮，就有仙女，仙女就該有仙女住的地方。”
　　“啊，明白啦，哈哈！”
　　不壹會，店裏擁出二十多個年齡不壹的苦哈哈，俱都爭著去幹活。
　　錦衣大漢挨個把他們瞧了瞧，把年紀大的拖了出來，孟老兒自然就是頭壹個。
　　“娘的！這麽大歲數還想去蒙騙人？瘦得只剩幾根骨頭，餵狗都不夠，滾開！”
　　孟老兒不慍不火，笑嘻嘻說：“大爺，俺老兒有這個……”他摸出嗩吶，“山上的紅白喜事也少不了它呢！”
　　“妳會這玩意兒？吹兩聲來聽聽。”
　　孟老兒高興了，立即湊上嘴吹起來。
　　荷，他這壹手還真漂亮，吹得臺譜臺雕，音正悠揚，吹得人心花怒放。
　　梅奇第壹次聽他吹奏，也聽迷了。
　　吹完壹曲，苦哈哈們歡呼起來，引得趕集的人圍了壹大圈。錦衣大漢道：
　　“老小兒，真有妳的，好，把妳也招上山去。”
　　另壹漢子道：
　　“怎麽？能招嗎？”
　　“宮裏不是有樂隊麽？這佯的好手還真不容易找呢，招上山包妳不錯，要受賞呢！”
　　孟老兒樂得直笑。
　　半個時辰後，招來了壹百多人，錦衣大漢雇來了拉貨的大板車，直往九龍山進發。
　　第二天下午，到了山腳。
　　眾人魚貫上山，直到太陽墜下，來到壹道柵門前，錦衣大漢與守門的說了幾句，便把柵門打開，讓眾人進去。
　　繞了幾個彎，只見壹個平坡頭上，蓋了許多草棚，有三四百人正蹲在棚外吃飯。
　　孟老兒與梅奇被分在壹間草棚，又給了個大土碗和壹雙筷，叫他們自己打飯吃。
　　晚上，他倆從草棚裏出來，發現這平坡上有三條道通向別處。三條道上都有衛士把守，不準民夫過去。
　　兩人決定分頭探查，梅奇走左道，孟老兒走中道，右道放後再查。
　　梅奇抖手打出壹塊石頭，“啪嗒”壹聲，扔到了右邊道上，三條道有十二個衛士，都“咦”了壹聲朝那邊看。趁此機會，二人越過崗哨，分頭竄去。
　　梅奇順左邊小道壹路飛躥，發現轉變後向下斜伸，不過五丈遠又有了崗哨。他從樹頂上掠過，崗哨哪裏知道？
　　過了崗哨，只見斜平的地勢上，蓋滿了房屋，房屋周圍以樹木為柵，有十個衛士守門。
　　柵門離最近的房屋也有六七丈，這段距離寸草不生，易被崗哨監視。
　　他站在樹上眺望，尋思越過柵欄的辦法。
　　就在這時，壹道黑影在他右側不遠突然騰起，如壹只大鵬，落到了柵欄後面。
　　柵門前的十個衛士，離黑影十來丈，並未發覺。噫，這夜行客是誰？又大膽又冒失。此時月亮在雲層中，四周漆黑壹片。
　　他從左側移動了五六丈，壹躍落進柵欄，就蹲伏在柵欄下。
　　在他右方的黑影，此時又騰起六七丈遠，壹個起落已掠到了第壹幢房屋頂上。
　　好身手！梅奇心裏暗贊。他估算了壹下距離，壹提真氣，壹躍十丈，人未落地，雙臂壹振，再提真氣，又越了三丈，到了壹棵樹下。
　　他關心地朝房頭上的黑影瞧著，弄不清是哪壹路的人物，看看他想幹什麽。
　　黑影猛地從房上躍起，直撲中間壹座偉岸的三層樓。
　　梅奇這才註意到，這壹片的房屋，似乎以這幢三層樓為中心，周圍都沒有了燈火，只有它三層樓上有亮。而且，樓下有崗哨，只有六個人站哨。
　　那黑影掠過壹幢幢房頂，居然不怕被發現，使個“壹鶴沖天”，快速無比地掠到了三樓頂上，伏在瓦檐上不動了。
　　此人功力不凡，身手矯健，只是膽子太大了些，不像個江湖老手。
　　梅奇替他擔著心，註視著他的舉動。
　　此時，見他使個倒掛金鉤，雙是掛在瓦上，緊接著壹個倒翻到了走廊。
　　又見他貼著窗戶向裏張望，梅奇不再停留，從樓的左側壹下掠到三樓走廊上，剛好瞥見黑影已推開了窗戶，壹躍而入。緊接著只聽壹聲“哎呀”驚呼，伴隨著壹串小鈴急速的叮鈴鈴聲，樓下的崗哨馬上叫了起來：“有人！”
　　梅奇急忙躍到窗前壹看，只見室內空蕩，壹張大網正罩住了黑衣人，黑衣人蒙著面，正急速地想把網扯開。無奈這繩網又寬又大，繩子又粗，網邊堆起了壹層，壹時半時怎能將它拖得開？
　　樓梯壹陣急響，崗哨已沖了上來。
　　梅奇只好躥到房上，等待時機。
　　串鈴的響聲，驚動了柵門的警衛，壹面鑼立即敲了起來。
　　“咣咣當當……”靜夜裏好不嚇人。
　　住在房舍裏的幫眾吶喊著從四面八方擁出來，壹些人向樓前跑，壹些人迅速結隊，把守房舍間各通道，顯得訓練有素。
　　擁來的人群中突然竄出三條黑影，先後落在三樓走廊上。
　　其中壹人喝道：
　　“賊人已落網，不必驚慌，爾等速將此樓圍住了！”
　　先跑上來的崗哨取出引火的發燭，將客室以及空房的蠟燭點亮。後躍上來的三人持著利刀進了房。
　　崗哨稟道：
　　“啟稟星官，只抓住壹人。”
　　壹星官道：
　　“把他捉了！”
　　眾崗哨答應了壹聲，壹下撲上來，將網中人撲倒。
　　壹星官上前點了俘虜穴位，喝道：
　　“把網收起來！”
　　壹個崗哨走到房門那兒，往什麽地方壹扳，只聽機抒軋軋聲，那面巨網便緩緩升起，張掛在天花板上。
　　“捆起來！”星官命令。
　　不壹會，俘虜便被捆得結結實實。
　　“嘿，還戴著面罩呢！”壹個星官說著，走上前壹把扯下了面罩。
　　“喲！”房中的人齊聲驚叫起來，“是個女的，好漂亮！”
　　接著又哈哈笑起來，嘴裏就不幹凈了。
　　壹星官道：
　　“想不到是個漂亮妞！”
　　壹星官道：
　　“送到宮中，我們要受賞呢！”
　　壹星官道：
　　“她必成為天尊的寵物，福氣大著呢！”
　　取笑壹會，開始審她。
　　“妳是誰，來此何為？”
　　那女子不作聲。
　　“說呀，妳是誰？來幹什麽？”
　　“殺妳們這群野獸！”
　　屋檐上伏著的梅奇看不到陣虜的面貌，卻聽出了是上官瑩冰的聲音，不禁大急。
　　“荷，口氣大著呢！龍虎宮是什麽地方？妳這叫做自投羅網！”
　　“哼！總有壹天……”
　　“做夢去吧！壹個小女子也敢口出狂言！”
　　“叫什麽名？”
　　“不告訴妳！”
　　“咦，嘴硬著呢！來，給她點顏色看看。”
　　壹個星官說著大手壹揚，劈面就是壹耳刮子。
　　“哎，打不得，打壞了上面怪罪下來，我們可承受不起！”另壹星官拽住了他的胳膊。
　　梅奇取出壹塊汗巾，把臉蒙住。他輕輕捏碎了壹塊瓦，抖手打出。
　　“哎喲——”三個星官齊聲喊叫起來，發覺自己的穴位被點了。
　　梅奇又打出碎瓦，屋裏的八支蠟燭，眨眼間依次熄滅。
　　幾名崗哨驚得吶喊起來，亂成壹團。
　　“點燈點燈！”壹星官大叫。
　　燈亮時，壹切依舊，只是俘虜卻不見了。
　　眾人目瞪口呆。
　　梅奇把上官瑩冰夾在肋下，竄出窗子，來到屋檐上伏著。
　　他低聲問：“穴位？”
　　上官瑩冰說了，馬上覺得壹股銳風壹觸，穴道自解。
　　“多謝恩公搭救，請問大名。”
　　“妳來此何為？”梅奇不答反問。
　　“救人。”
　　“什麽人？”
　　“我家總管、兩名衛士、還有廣州府五虎門門主。”
　　“啊，原來如此。”
　　“小女子上官瑩冰，請教恩公大名？”
　　“他們關押在何處？”
　　“不知，我正是來探消息的。”
　　“請小姐等著。”梅奇說著，又捏碎了壹塊瓦，將屋中蠟燭再次打滅。
　　屋中人正亂成壹團，三個星官被點了穴，動也不能動，崗哨們七腳八手，就是拍不開穴道，反遭星官們大罵。
　　燭火壹熄，突然不亂了，變得安安靜靜的，倒叫星官們奇怪了。
　　“餵，妳們這些死囚！來解穴呀！”
　　“不用了，在下會替妳們解的！”壹個陌生的聲音在屋裏突然響起。
　　“妳……妳是什麽人？”
　　“聽著，妳們要是喊壹聲，在下就打發妳們上西天，聽懂了麽？”
　　“是……是……”
　　梅奇不點亮燈，黑暗裏看不清楚，更讓人感到恐怖。
　　“妳們關押人的地方在哪裏？”
　　“不知道。”
　　梅奇將三人啞穴點了，壹指戳在說“不知道”的那人身上，那家夥全身抖顫起來。
　　怕他受不了，梅奇解了穴，又拍開啞穴：“怎麽樣，這回該知道了吧？”
　　受了刑的星官忙道：
　　“這……”
　　梅奇忽然悟到他的顧慮，遂把屋中人通統點了暈穴，壹個個放倒在地板上。
　　“可以說了吧，他們都被我點了暈穴。”
　　“是，關人的地方在洞中。”
　　“洞在何處？”
　　“龍虎宮之虎宮中。”
　　“此話怎講？”
　　“本山有三處房舍，可龍虎宮哎喲……”
　　這名星官壹聲慘叫，咕咚倒地。
　　上官瑩冰和梅奇壹驚，倏地朝兩邊閃開，但上官瑩冰只覺臂上壹痛，“喲”壹聲叫出口來。
　　“好大的膽量，竟敢到龍虎宮撒野！”窗外有人冷笑。
　　梅奇對著窗戶就是壹掌，接著往後窗躥出，上官瑩冰也緊跟著出來。
　　兩人壹落地，就被成群結隊的衛士截住。
　　上官瑩冰不顧臂上刺痛，抽出長劍廝殺，但她才壹用勁，頓覺天旋地轉，軟癱在地。
　　梅奇扯出軟劍，壹抖手就將三名武士的刀劍震飛，忽聽上官瑩冰跌倒，急忙躍到她跟前衛護，軟劍壹抖，把圍上來的人虎口震裂，兵刃脫手。
　　他左手夾起上官瑩冰，縱身而起，壹瞬間就掠出了十四五丈，接近了柵欄。但是，背後突然襲來壹股勁風，他已來不及逃走，便轉身迎敵。
　　“小子，還想逃麽？”
　　此人正是在樓上施放暗器的人。只見他五十來歲，道家裝束，從未見過。老道壹抖拂塵，當頭罩下。
　　梅奇不敢戀戰，救助上官瑩冰要緊。他迅疾壹閃，使出師門風魔劍法，運足了腕力，“嗖嗖嗖”壹陣猛攻，劍光閃閃，劍氣逼人，把老道壹下子迫退了三步。
　　第四劍電光石火般壹閃，老道正忙著招架之際，他人已騰空躍出了柵欄，再躥得幾躥，老道哪裏還能找得到他！
　　梅奇救人心切，躥高伏低，慌不擇路，專揀林密處鉆，足足飛躥了壹刻時辰，才在壹片懸崖下停下來。
　　他把上官瑩冰放在壹塊較平的大石上，然後檢查傷勢。他捏了捏她的手，發覺火熱火燙，定是中毒無疑，沒有別的解藥，只好拿出從北路遊神梁季龍手中奪來的解藥壹試。他取出壹粒給她服下，又以掌按在氣海穴上，發功助藥力散化。盞茶時分後，發覺她的手已涼下來，說明藥已起效。他又點了上官的睡穴，讓她安靜休息，也可避免了彼此的尷尬。
　　半個時辰後，天漸漸亮了起來。
　　他又借著熹微的晨光，替上官瑩冰找傷口，發現右臂衣袖有個小孔，仔細壹看，臂上插著壹支細針，兩寸長，呈黑色，他以兩個手指輕輕拔出，又用自己的汗巾把手臂紮好。
　　上官瑩冰臉色有些蒼白，眼圈也有黑影，說明她已經心力交瘁。
　　梅奇憐惜地望著她，心中壹股說不出的味道。他覺得自己的壹顆心，被姑娘拴住了。多見她壹次，對她就多壹分依戀。
　　可惜，她認他是殺父仇人。
　　可惜，她已經有了如意郎君。
　　他傷心地嘆了口氣，決心以後不再見她。
　　只要找回翡翠古佛，查出殺上官前輩的真兇，他就遠走他鄉，離開此地。
　　他越想越難受，站起身來想走。
　　他躍上高崖，四處了望，卻被山巖叢林遮住視線。就這麽丟下她可不行，該把她送到山下安全的地方。
　　他獨自探了壹陣路，找到了出山之地，便又返回原地，將上官瑩冰背起，直往山下奔去，半個時辰，便到了山麓。
　　這決不是來時的路，不管如何，總是到了山下。他把姑娘放到壹棵大樹下，離開五步，將手壹揮，以隔空解穴功夫解了睡穴禁制，便向山林躥去，片刻消失不見。
　　梅奇從原路回到昨夜躲藏處，另擇方向往山上躥去。
　　從知道林門主金管家他們被扶起，他就決心將他們救出。
　　昨夜審那星官，怎麽把關人的地方稱為虎宮，莫非龍虎宮分為龍宮虎宮麽？
　　從昨日探查到的地方可以看出，龍虎宮徒眾只怕上千，規模之大，令人咋舌。因此不能魯莽，不如回到工棚裏去，和師叔匯合再商量對策。
　　他在山上七找八繞，終於回到了工棚，只見人們正在露天地裏起火造飯，他便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來到所住工棚，孟老兒還躺在地鋪上。見他來，老兒道：
　　“如何？被人發現了？”
　　梅奇將昨夜情形說了。
　　孟老兒道：
　　“恭喜恭喜！”
　　梅奇壹楞：“喜從何來？”
　　“上官那丫頭對妳壹定改變了初衷。”
　　“我根本就沒讓她見，她怎知道？”
　　“哼，小丫頭蘭心慧質，哪有不知道的。俺老兒這個煤又有指望了。”
　　“師叔，此事休提吧，說說妳老的見聞。”
　　“俺可沒什麽說的，壹沒遇到大姑娘，二沒和人交手，平平淡淡，不足為奇。”
　　“那兒也是壹片房屋，沒有奇特之處？”
　　“和妳所見差不多。”
　　“我們這批人招來幹什麽？”
　　“不知道，飯後便有分曉。”
　　飯後，有星官來領人。
　　“妳們叫大爺張星官，大爺就管妳們的事。走！”壹個粗鄙錦衣漢子說道。
　　領他們上山的三個星官卻沒有露面。
　　張星官走在頭裏，把他們沿右邊路帶，這條路正好是他二人未探過的道。
　　走了三十多丈，迎面是壹大斜坡，和梅孟二人所見壹樣蓋滿了房屋，中間也有壹座三層樓。
　　張星官徑自直向緊靠山崖的壹座小屋，原來此屋後面無墻，是壹個洞口：
　　張星官道：
　　“跟大爺進洞。”
　　幾百人魚貫排隊，順序而入。許多都是老手，不以為奇，新來的就感到新奇了。
　　這洞似乎很深，走了二十來丈後又分岔成三個洞。苦力們人分三撥，壹撥送土到左邊的洞，另兩撥則分在兩個洞挖土搬土。
　　梅奇和孟老兒趁亂又走了回來，在離洞口五丈處停下。
　　“師叔，原來還有洞，我們怎麽辦？”
　　“走，出去再說。”
　　兩人出了洞口，見小屋前站著兩個衛士。衛士壹見他倆便喝道：
　　“大膽，不在裏面幹活，跑出來作甚？”
　　孟老兒笑嘻嘻道：
　　“張星官說……”
　　“說什麽？大聲點！”
　　孟老兒湊過去，擡手壹指，將二人點了穴，梅奇便拖壹個進來。
　　“說！這洞通向何處？”
　　“是是，通向龍虎宮。”
　　“妳們山上有幾處地方？”
　　“三處。這裏叫紫微星座，中間的叫太敝星座，左邊的叫天市星座。”
　　“三座星座都有洞相通嗎？”
　　“是、是的。”
　　“龍虎宮分龍宮虎宮對麽？”
　　“是是，分龍宮虎宮。”
　　“怎麽個走法。”
　　“小的不知。聽說龍宮在天市星座下面的洞裏。虎宮在太微星座的下邊。不過……”
　　“怎麽？”
　　“不過小的拿不準，也可能龍宮虎宮都在另外的洞裏，小的真不知道。”
　　“妳沒下去過？”
　　“兩宮都不準隨意下去，就連星官也要奉召或是有事才能進宮。”
　　“每個星座有哪些頭目？”
　　“紫微星座共有十六名星官，由北方散仙悟通仙長主管。太微星座也有十六名星官，由南方散仙悟明仙長主管，天市星座也是十六名星官，由中極散仙悟真仙長主管。”
　　梅奇暗想，昨夜交手之人就是這中極散仙了吧，此人功力在東西南北四散仙之上呢。
　　“妳們這裏為何挖洞？”
　　“聽說是洞還未連通其他星座地道，也未通龍虎宮，所以……”
　　“那不是暴露秘密了？”
　　“不會的，挖洞的人壹個也不會活著，洞挖好就……”
　　“好狠毒哪！”
　　“大俠，饒了小的壹命吧，小的也是被哄騙來的……”
　　“饒妳好讓妳報給星官麽？”
　　“不敢，小的已招供，星官知道了，小的壹樣沒命！”
　　梅奇點上他的睡穴，又把另壹個衛士拖進來，回答的話完全壹樣。
　　孟老兒道：
　　“龍虎宮慘淡經營，規模宏大，不好對付呢！”
　　梅奇道：
　　“師叔，先救出人再說。”
　　孟老兒道：
　　“剝下兩個星官的衣服，就可以往洞裏闖壹闖。”
　　梅奇便將衛士衣服剝下，自己穿上，道：
　　“師叔，妳跟著我走。”
　　兩人壹前壹後，大搖大擺在房舍間行走。
　　壹幢房子跟前，站著壹個星官。星官衣服並無規定，只是肩上披風畫有壹顆大星，故壹看就知。
　　那星官看見他倆，有些奇怪。目註他倆走過來，問道：
　　“這老兒是幹什麽的？”
　　梅奇手壹指，壹縷指風戳出，星官壹下子不能動了，正要叫喊，又被點了啞穴。
　　他把星官拖進屋裏，把衣服剝下，又在房裏找出壹套衣服，讓孟老兒穿上。
　　孟老兒個子小，衣服寬大，只好挽起袖口，卷起褲腿，勉強穿著。
　　兩人決定到太微星座壹探。
　　剛走到中間那座太微星座，就碰見兩名星官，見了他們，不覺壹楞。
　　“餵，二位，是哪個星座的？”
　　“紫微，二位往何處去？”
　　“奉命到虎宮。”
　　“啊，彼此彼此，我們也奉命到虎宮。”梅奇順水推舟。
　　“二位是新來的麽？”
　　“不錯，來了還沒幾天呢。”
　　“貴姓？”
　　“免貴姓索，這位姓胡。二位呢？”
　　“在下姓黃，這位姓王。”
　　“請二位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龍虎宮招納天下武林豪傑，每日來投奔的不下二三十人，照此下去，天下武林精英將薈萃於此，那就要成為天下第壹宮、領雄群豪的最大門派了。二位及時投奔，今後前程無量。”黃星官三十歲左右，講起話來滔滔不絕。
　　說話間來到了中間那幢三層樓，梅奇註意看了看，除守門的衛士，裏面似乎無人。
　　繞過樓房，來到後面傍山崖的壹幢平屋，黃星官王星官每人摸出了壹個鐵腰牌，交給守屋的衛士查驗。
　　梅奇、孟老兒壹楞，相互對個眼色，兩人同時出手，點倒了兩個星官和兩個衛士。將四人拖到屋角，點了睡穴，便朝洞內走去。
　　洞內暗黑，看不清楚，兩人慢慢試探著走，發覺洞道呈斜坡，似乎往深處走去。
　　行了二十丈光景，兩人停住了。只見前面足是有五股岔道，也不知該往哪裏走。
　　孟老兒到每股岔道前去看了看，發現洞壁上刻著字。依次為“金木水火土”。
　　“咦，這用的是五行，糟了糟了，天知道該走哪條道才是吉路，俺和妳小老弟都是和尚教出來的徒弟，這五行八卦是壹竅不通！”孟老兒叫苦不叠。
　　梅奇也只有幹瞪眼，拿不定主意。片刻，他才說：“抓壹個帶路的，如何？”
　　孟老兒道：
　　“那要等天黑，大白天怎麽幹？總不能在這兒等壹天吶。”
　　梅奇還未回活，突聽洞道傳來腳步聲，聽出是兩個人進洞來了。
　　孟老兒小聲道：
　　“糟，沒地方躲。”
　　梅奇道：
　　“正好送上門來，等著抓吧。”
　　“嚓嚓嚓嚓……”
　　腳步聲越來越近。
　　【未完待續】
　　字節數：16143字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