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兩人又在湖邊逗留了壹會兒，待回主道時，夜風愈發大了，卷來的荷香裏夾雜著些泥腥味，本還準備回市集再逛逛，可眼見的就要有壹場雨了，兩人沒帶傘，於是準備這就抓緊時間回家去。沿著湖邊幹道走，還未走過湖澤，雨點就丟了下來，打在地上落成壹個個大圓，是夏日裏驟雨的氣勢。前邊還有幾個平時供人歇息的涼亭，此時雖快擠滿了，但四周也就這處可以暫避壹下了。
　　頂著雨跑了壹小段，宋瀲忽地停住拉住宋晏道：“我想去摘荷葉遮遮。”夏雨勢頭確實不是荷葉能擋得住的，這樣通常也是幼時用來遮陽遮雨的玩樂。雨點打在身上還帶著白日裏的溫熱氣，淋壹遍也不會有大事。
　　宋晏轉念間便牽著宋瀲小心地下到水邊，就近摘了最大兩頂荷葉，瞧宋瀲準備拿打傘的手法舉著，壹臉不顧雨勢的興意，宋晏壹時失笑，拿了另壹頂就倒扣在她腦袋上，大似遮陽帽般，還未待宋瀲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帽子，半牽半拉就往最近的涼亭快走去，宋瀲在後壹手扶住頭上荷葉，壹手被他拽著向前，在這夏日驟雨簾幕裏穿行。
　　雨勢收了些後，兩人才往回走，路上宋瀲壹直頂著那荷葉，管它水紅裙是否被淋染成深色，也不顧垂下的長發盡濕，只壹味玩著頭上天然綠傘，壹時竟似個憨賴孩童，也硬要宋晏同她壹樣頂著荷葉遮雨。
　　此時雨勢已不算大，可也遮不了什麽，瑩露雨珠濺落在青綠莖葉上，也照樣沐澤在宋瀲白瓷面龐上，晶晶盈盈地爬落過壹條亮痕，濕潤了眉眼。宋晏接過荷葉看了眼這般的她，擋不住雨水化成霧氣的朦朧，自覺帶在了頭上。路上行人匆匆或避雨或打傘經過，沒多留意頂著荷葉行走兩人的孩童般行徑，多看壹眼也只覺得壹齊得合適。
　　加快些走才用了二十分鐘便到家了，摘了荷葉壹聽屋後山雨聲更盛了點。兩人壹身夏日薄衫盡濕，宋晏催她趕緊去浴室熱水沖洗壹下，宋瀲發梢水珠滴落在粉潤下唇上，壹啟口就滑落不知去處，只聽她似有猶慮：“壹起洗吧，妳也濕透了。”
　　宋晏壹聽擡眼看了她下，她眼神被撞，睫羽輕顫似有閃躲又有笑意，宋晏喉頭隱約聳動了壹下，唔了壹聲，轉身去拿換洗衣物。
　　他進浴室時已經盈滿霧氣了，濃厚得只可模糊辨出蓮蓬頭下宋瀲光裸著的白潤身子，染著水汽似披了層珠光，濕透的長發蜿蜒黏在肩背，池沼水草般爬行占據。她聽到開門聲響回頭見是宋晏，壹邊接了水潑他壹邊笑道：“站那幹嘛，還不快進來。”明明面容清曼此時卻似個浮水而上的光裸水妖，未使出妖嬈身姿便媚意橫生。
　　宋晏進來後幾下就脫了身上濕淋淋的衣服，把宋瀲放在壹旁的裙子也壹齊拿來扔進角落洗衣機裏，裙子下邊是她的內衣，宋晏看見後順手在水池洗了起來。宋瀲見狀驀地臉色壹紅，熱霧下雖不鮮明，卻添了三分艷色，她吶吶不言，靜靜淋水看著宋晏洗著兩人內衣，白的杏色的是她，藍色是他，這些顏色壹時充斥滿脹了她的眼簾。
　　宋晏洗得快，可仍覺察到宋瀲短時的靜默，他擰好最後壹件後擡眼看她，許是熱霧太濃，胭脂色的紅已經爬到她眼尾，可她卻只看著自己。宋晏壹笑：“又不是第壹次洗，這樣盯著我做什麽？”嗓音低沈，霧氣被穿透似也隨著輕輕震顫。
　　宋瀲依舊不語，像在發楞又似恍惚沈思，宋晏見狀近了她也站在蓮蓬頭下，撥開黏在她臉上的濕發，輕聲道：“怎麽了？”宋瀲被問得壹顫，揚臂就抱上宋晏，側臉抵著他胸膛，聽到他規律的心跳聲才嘟囔壹句：“沒什麽。”宋晏未再問她，默許著這壹刻的安靜。
　　她濕淋淋的玲瓏曲線毫無阻礙地貼著宋晏，他忍不住喉頭又聳動壹下，壹雙手耐不住地落在她腰上，滑膩膩的觸感縱容著向下的欲念，這時宋瀲又輕蹭了壹下，接著頭頂的水淋，兩人肉體像兩段錦壹樣摩擦了壹下。宋晏的聲音泛著沙啞：“妳還要洗麽？”說完只聽到胸膛共振般傳來她的笑聲，嗡嗡似從身體裏蔓延而來。
　　宋晏按捺壹絲窘意，壹雙手向下撫去，忽地把住她的臀將她擡起對著自己眼睛，宋瀲身體不穩慌忙纏住他脖頸，壹雙眼未收盡笑意便被強懾住，只聽見他似有咬牙意味地道：“不洗那就做點別的吧。”
　　轉瞬親上宋瀲唇瓣，虎咽般帶著點力道吸吮糾纏，然後將她輕輕抵在側墻的瓷磚上，拿手撫在她腦後又是加深這個吻又是護住沖撞時的磕碰。宋瀲半淋著熱水，半背抵著冰涼瓷磚，兩相交融刺激，本就無著落的身體敏感地顫了下，雙腿下意識纏上宋晏勁腰，又耐不住地輕輕扭動，不壹會便被親得不知身上何處還是幹的。
　　宋晏見她也意動，也未多猶豫，稍擡了她臀便對著濕淋淋的窄縫送了進去。宋瀲壹身力全系在宋晏身上，又是顛簸又是小心，花徑絞窄得宋晏快意難抑，只好次次全須到底。直到宋瀲撐不住了聲音也被撞碎來地求他慢些，宋晏才收了力慢慢碾磨起來。
　　浴室裏的水淋聲也沒全掩住斷續的呻吟與喘息聲，只默默升騰起又壹團團霧氣包繞住已浸在情欲中溺水不得的兩人，水珠飛濺在那聳動的身軀上又無聲滑落下，霧氣模糊了似蹙非蹙的眉間，山雨不聞，熱氣未覺，不過是此時完全擁有彼此也只有彼此的普通兩個。
　　宋晏後來記不清這場澡洗了有多久，宋瀲在他耳邊的破碎呻吟與緊致似鞭撻他般停不下來，淋在背上的熱水激得他只想深些再深些。到最後極致後，兩人只伏在彼此身上安靜地喘息，除了彼此心跳再也觀感不到任何。宋瀲壹身皮肉蒸得嫣紅，小心落地後卻腿軟地立不住，宋晏抱著她快速給兩人沖洗了壹下便出了浴室。
　　抱著她回臥室時，宋瀲卻說好悶要去陽臺上吹會風。屋外的雨快停了，打在後邊山林的沙沙聲幽微，宋瀲半伏在宋晏肩上，稍稍壹動身下的竹椅便吱呀個不停，在這雨濕啞了林聲的夜裏格外入耳。宋瀲長吸了壹口潤澤空氣，微微清涼直通肺腑，她忽然輕聲說道：“其實也不是沒什麽，只是真的高興。”說完便縮進宋晏肩窩，再不願擡起頭來。宋晏撥弄她濕發的手壹滯，轉念壹想，隨後只輕笑了壹聲，僅傳入兩人耳中便散盡在挾著山林潤氣的風裏了。
　　這壹年夏末，他們就在這小城住下了半月余，宋瀲賴床，宋晏早起後便先出門買來早飯再哄她起來，宋晏不慣Y市飲食，宋瀲就隨了他口味半月余。他們壹起做飯打掃壹起采購逛街，又壹起讀書午睡壹起登山散步消磨著有著彼此的細碎時間。他們在飯桌上說笑，窩在沙發上看著不甚在意內容的電視，也會在陽臺上聽著山風親吻，在有些逼仄的床上沈淪，共同踏溪，摘梅釀酒，早起同看山間流嵐與破曉日光。
　　這壹年夏末，這般地擁有著彼此，那些沐浴後兩人身上相同的味道，浴室裏老舊電燈下的熏黃光影，那些屋後夏日山林的聲響，昏暗中掌下溫熱熨帖的赤裸皮膚，以至很久以後想起來都美好到恍惚得不敢壹壹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