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夜

　　外面下雨了，起風了，風吹著冰粒子打在屋檐瓦楞上，沙沙作響。
　　孟清池看壹眼外面：“要下雪了。”
　　盧安心說，下吧下吧，下得越大越好，最好下得幾天幾夜都出不了門。
　　羊肉火鍋在桌上沸騰，冒著熱騰騰的白霧。
　　兩人相鄰而坐，孟清池給裏面加豆腐加蘑菇，知道他喜歡吃長根蒜苗，還專門洗了幾根長蒜苗放裏頭。
　　盧安翻天覆地尋找，也沒找到酒，最後跑到1號門牌沽了壹鹽水瓶燒酒回來：
　　“清池姐，今天下這麽大的雨，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們喝點酒。”
　　孟清池笑說：“燒酒姐只能喝壹杯。”
　　盧安找出兩個杯子，放桌上，然後捧起鹽水瓶倒滿，擺壹杯到她跟前：“那妳就喝壹杯，剩下算我的。”
　　重生回來，他還沒真正意義上喝過酒，這次打算醉壹次，最主要的是有她在，很是放心。
　　盧安舉起杯子，“來，我們幹壹個。”
　　“祝小安身體健康。”
　　“清池姐考博順利。”
　　兩人相視壹笑，碰了壹杯酒。
　　喝壹口酒，孟清池挑了壹塊上好的羊肉到他碗裏，然後她自己也夾壹塊，小口吃完問：
　　“小安，這掙來的6萬塊錢，妳打算怎麽花？”
　　盧安知道這姐兒是什麽意思，於是他說了心裏話：“計劃在老家起壹棟新房子，紅磚結構的那種，那木房子我住膩了，壹個人在家的時候往往有些害怕，苦了我大姐了。”
　　孟清池問：“建多大？”
　　盧安琢磨著說：“不用太大，每層三間臥室，上下兩層就夠。”
　　孟清池贊同：“挺好，屋子小壹點溫馨，還省錢。”
　　盧安說：“我也不知道具體需要花多少錢，我打算先交4萬給大姐，要是不夠再拿。”
　　孟清池笑著點頭，主動舉起杯子：“小安長大了，姐敬妳壹個。”
　　盧安打蛇隨棍上，直直地盯著她眼睛說：“我確實長大了，清池姐伱以後不要把我當小孩。”
　　孟清池莞爾，主動避開他的視線，“才過完18歲的生日不久，明年姐都26了，大妳8歲，在姐眼裏，妳和清水壹樣，還都是個孩子。”
　　盧安郁結，這是再壹次委婉拒絕了自己啊。
　　咋就這麽難呢？
　　還把自己和清水的名字放壹塊，安得什麽心思昭然若揭。
　　氣氛有些微妙，盧安直接壹口把杯中酒喝幹，隨後拿起燒酒瓶又倒滿。
　　孟清池看著他，也沒勸，伸筷子給他連著挑了好幾塊羊肉。
　　壹口氣喝完兩杯燒酒，盧安出神地望了會沸騰的火鍋，突然說：“有些人自以為什麽都看懂了，其實什麽都沒看懂。”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孟清池低頭笑了笑，不接茬，自顧自地吃著。
　　小口小口酌完壹杯燒酒，孟清池把杯子放他跟前：“今天這酒不錯，再給姐倒點。”
　　“壹杯？”
　　“姐試試。”
　　“要是喝醉了怎麽辦？”
　　“有小安在，姐醉了就醉了。”
　　聽到這麽信任自己的話，看著這雙睡鳳眼，他硬是起不來歹心。
　　近距離四目相視，感受到他的熱切眼神，孟清池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果真端起酒就毫無顧忌地喝了起來。
　　壹邊喝，壹邊誇贊：“小安18歲就能畫畫掙錢，很厲害，姐盼著妳壹飛沖天的那天。”
　　“妳壹個人喝多沒意思，我陪妳。”
　　盧安給自己勘滿酒，眨眨眼問：“那天要是實現了，清池姐有什麽獎勵沒？”
　　孟清池想了會，想不出，於是問：“妳想要什麽獎勵。”
　　盧安脫口而出：“陪我跳壹支舞。”
　　孟清池問：“這算什麽獎勵，姐平時也沒少陪妳跳。”
　　等的就是這話，盧安趁熱打鐵，“確實是，那我們等會就跳。”
　　孟清池楞了下，隨即矜持地喝酒吃菜，沒拒絕，也沒說答應。
　　酒喝得越來越多，氣氛也越來越好，某人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喝到盡興時，只見盧安壹溜煙跑到孟清池臥室，搬出來壹臺老式唱片機，伴隨著唱針落下，自然圓潤的獨特歌聲響起，夜上海夜上海的氛圍瞬間彌漫開來.
　　盧安來到產桌前，紳士地伸出手：“清池姐，氣氛到了，來吧。”
　　孟清池擡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會，最後還是把右手放在了他手心，跟著來到了堂屋中央。
　　“等壹下，姐把這勞動服脫下。”孟清池也是壹個非常有情調的人。
　　盧安很有眼力地拿過羊絨外套給她披上。
　　稍後又跑去把新做的窗簾拉上，打開燈。
　　孟清池眼帶笑意看著壹切，也沒出聲打斷他。
　　“上次我們跳舞是什麽時候？”盧安問。
　　孟清池說：“妳記不得了？”
　　盧安癟嘴：“因為上次妳拒絕了我。”
　　孟清池靜靜地看著他，啞然。
　　孟清池身材高挑，長相極美，尤其是這雙飽含韻味的睡鳳眼，很是吸引人。
　　盧安右手搭在她腰間，左手跟她右手交疊在壹起，臉貼著臉，身貼著身，兩人在充滿滄桑的歌曲中翩翩起舞。
　　感到她胸臀之間的那道柔美曲線，盧安情不自禁咽了壹口口水，忽然說：“清池姐，我想到獎勵了。”
　　孟清池柔聲問：“是什麽？”
　　盧安說：“妳以後不要跟別的男人跳舞。”
　　孟清池笑了壹下，道：“姐本來就沒跟別的男人跳過舞，跳舞還是高瑤教的，妳忘了？”
　　盧安定定地看著她，沒做聲。
　　孟清池答應說：“好，姐等妳壹飛沖天的那天。”
　　兩人不知道跳了多久，也不知道跳了幾只曲子，但盧安和孟清池都沈浸在默契的舞步中。
　　期間很多時段，兩人靠的很近，視線交投中，彼此都能聞到對方的呼吸聲。
　　有好幾次，盧安控制不住想吻下去。
　　可孟清池仿佛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壹般，提前預判了他的預判，每當他快要蠢蠢欲動時，手掌在他胸口按了按，然後目光會稍微挪開壹點，不再刺激他。
　　異樣的氛圍越來越來凝重，某壹刻，盧安放在她腰腹的手猛地壹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懷中，緊緊抱住她：“清池姐，我有點累了。”
　　感受到他那猛烈跳動地胸腔，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背心輕輕滑動的指尖，孟清池靜了片刻，說：
　　“好，姐也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喝酒，還有好多羊肉沒吃完，別浪費了。”
　　“嗯，那些肉算我的。”
　　盧安嗯了壹聲，人卻沒動靜，就那樣沒有縫隙地抱著她，壹動不動。
　　懷裏的孟清池沒掙紮，在安靜等待，在等待小安情緒平復下來。
　　半分鐘後，盧安松開她，“清池姐”
　　孟清池沖他好看地笑了笑，“別說話，妳現在適合陪姐喝酒。”
　　北風在外面呼呼地刮，吹得窗戶嘩啦啦響，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屋內的氛圍。
　　兩人坐回來原來的位置，給爐子裏添點新炭火，壹邊喝著酒，壹邊小聲聊著天，默契地都不提跳舞時發生的事情。
　　晚上8點過，孟清池擱下筷子說：“姐吃不動了。”
　　盧安關心問：“頭暈不暈？”
　　說好喝壹杯燒酒的，斷斷續續結果喝了三杯，壹壺燒酒全被兩人給幹完了。
　　孟清池感覺有些頭脹，站起身道：“有壹些，姐先去躺會，妳照顧下炭火。”
　　盧安跟著起身，伸手壹路攙扶著到了臥室。
　　脫掉鞋子，孟清池靠在床頭說：“姐從來沒喝過這麽多酒。”
　　盧安伸手幫她拉了拉杯子，“要不我去給妳弄點醒酒湯？”
　　孟清池搖頭：“不用，妳去把炭火處理下，進來陪我聊會天，我們好多年沒像今天這樣說過話了。”
　　“誒，好。”盧安滿心歡喜地出了臥室。
　　看著背影消失，孟清池暗暗嘆了口氣，不知道今天該不該來？不知道清水在家裏會不會怪自己？
　　這個晚上，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冷風吹得貴妃巷空空蕩蕩。
　　屋內，孟清池靠在床頭，盧安拉張椅子坐好，兩人像多年的老朋友壹樣，溫馨地說了許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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