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雲中垂淚

　　肖武心中壹怒，就想要上去給莫焚天腦袋壹巴掌，有妳這麽說話的嗎？人家琴霜對妳壹往情深！而且妳這壹出來就說這話，當妳自己四個仨？
　　他卻被琴霜壹把拉住，就見琴霜對著莫焚天微微欠身，“莫首領，與界外修士的戰鬥，結束了。”
　　莫焚天看向琴霜拉住肖武的手，冷笑壹聲，卻並未說話。
　　肖武壹時有點尷尬，自己畢竟是把人家替換了才有這些事情。而且人家之間的事情，自己怎麽摻和著都不太合適，自己算是什麽角色？第三者？不算。旁觀者？也不是。始作俑者？臥槽！這個答案正確率最高。
　　於是肖武訕訕的擺擺手，“妳們聊，我先走了。”
　　肖武轉身，卻聽到了兩個個傳音聲同時響起。
　　“前輩留步，依梅有事相詢。”這是馬依梅。
　　“肖道友，可以等等妾身嗎？”這是琴霜。
　　肖武身形壹頓，對馬依梅傳音道：“我在外邊，妳能行動，就出來說吧。”他再看看琴霜，傳音道，“不必管猿罡的說法，妳自己決定。”
　　再次轉身離開的時候，馬依梅緩緩起身，跟隨而出。琴霜的聲音也顯得冷靜了許多，“道友稍等片刻就好，妾身很快就把事情處理完畢。”
　　肖武沒有停下，而是走出那處屋子，站在了院中。這裏是馬依梅的那處小院，不知什麽時候，馬依梅被人送回了自己的住處。
　　馬依梅看到肖武站在院中，望向遠方樹根紮入地下，而樹冠刺入天穹直通另壹界的巨大道樹。他眼中有壹瞬間恍惚，這身影，跟莫蘇心多像？可是她卻搖搖頭，他不是莫蘇心。
　　她走到肖武身旁，撐著虛弱的身子向肖武躬身施禮。
　　肖武嘆息壹聲，“妳，是要問莫蘇心的事情嗎？”
　　馬依梅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肖武有些疑惑，“妳不想知道他在哪嗎？”
　　馬依梅搖搖頭，“我不想知道莫蘇心在哪了。前輩，這種小女兒的話，本不該跟您這樣的高修前輩去講。但是我知道，他跟您很熟悉，所以，晚輩只能求您了。”
　　肖武皺皺眉，這個劇本也不太壹樣啊！他於是緩聲道：“有問題，妳就說吧。”
　　馬依梅失去血色的嘴唇牽扯出壹個虛弱的笑，她柔聲道：“前輩，他是誰？我還能見到他嗎？他說……他要追隨您去浪跡天涯，依梅，也可以追隨您嗎？”
　　肖武驚愕的轉身看著馬依梅，她雖然依舊虛弱，可是眼中卻寫滿了堅定。不對啊！肖猿給她灌迷魂湯了？還是給她下了什麽特別的禁制？肖武本能的將這壹界的權限調動起來向著馬依梅探查。
　　馬依梅覺得渾身忽然被壹把大手攥住，瞬間被看透心底的秘密壹般，她臉色壹變，旋即又變得釋然，就那麽望著肖武。
　　沒有，什麽都沒有，連術法殘留都沒有。肖武收回探查，順便給馬依梅註入了壹些生機，讓她面色紅潤起來。
　　“唉……”肖武最近都習慣嘆氣了，這事情發展完全不在正常狀態，讓他有種脫離掌控的無力感。“妳知道這中間的事情嗎？妳知道他……額，我是說，妳知道後面這位，其實不是莫蘇心？”
　　馬依梅笑了，笑得溫柔，笑得幸福。她用力的點頭，“前輩，晚輩從未體會到什麽是愛情。直到遇見他，聽他說話，聽他逗我笑。”
　　可能因為生機的補充，她的臉上變得愈發紅潤，“您知道嗎？這夢中界的人，從出生開始就被告訴了千年劫難，告訴我們就是為這個劫難而生的！所以，我從未真的從心底裏笑出來！前輩，讓依梅追隨妳吧！只要還能見他。”
　　肖武心中滿是無奈，自己扮演的莫蘇心可能沒什麽殺傷力，可是肖猿，妳特麽壹個分身，妳哪來的這麽多彎彎繞啊？
　　肖武撓撓頭，他並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於是壹揮手喚出了肖猿，肖猿看向馬依梅的表情充滿了驚喜，他壹步沖上前，雙手握住馬依梅的小手，聲音都在顫抖著，“梅妹妹！妳不怪我？不怪我替換了莫蘇心嗎？”
　　馬依梅雙眼微紅，看著這個長相方正卻油嘴滑舌的男人，她露出壹個溫柔的笑容，“只要妳沒有殺他，我就不會有負罪感。他有道侶，而我……不是那個人。妳能接受我麽？妳會嫌棄我麽？”
　　肖猿露出壹個驚喜的大大的笑容，他壹把將馬依梅攬入懷中，聲音中都帶著哭泣的感覺，這可能就是如泣如訴吧？“梅妹妹！妳是我的壹切！我怎麽可能會嫌棄妳呢？那就是嫌棄我自己啊！”
　　肖武感覺自己的腦中響起了BGM，那壹定是某壹首瓊瑤劇裏的爛俗情歌，可是卻魔音灌腦……忽然壹個傳音響起，“本體，讓讓！妳這樣我發揮不出來啊！”
　　“……”肖武感覺自己遇到了渣男，妳的激動呢？妳的興奮呢？妳這字正腔圓的傳音算是怎麽回事？
　　“還杵著幹什麽？梅妹妹會害羞的！”傳音再次響起。
　　“瑪德！”肖武傳音回了壹句。這就是獨立放出肖猿的後果啊！嘆息壹句，肖武向著院外走去。
　　“肖道友稍等。”壹聲清麗的呼喚，琴霜已經站立在門外。
　　肖武奇怪的望過去，“還有事？”
　　琴霜輕撫鬢角的壹縷長發，“妾身說過，要服侍您的左右的。”
　　肖武撓撓頭，“不用吧？莫焚天……”
　　琴霜用力的搖搖頭，“道友放心，妾身已經把近期的情況都已經說明了。莫首領會與燕首領共同統領夢中界，屆時與妖界的談判，還請肖道友多照拂才是。”
　　“額……”肖武還有點情緒不連貫，這麽自然嗎？我說的是夢中界管理的事情嗎？妳會錯意了吧？
　　琴霜卻緩緩走上前，站在肖武的身後，微笑中盈盈壹福，“請主人切勿放在心上，婢子願追隨主人左右。”
　　肖武看著這個女人，想起的卻是那日她對著化身莫焚天的自己的剖白。可如今，那感情就那麽容易的放棄了嗎？
　　飛入夢中界的雲端，肖武依舊覺得很難接受。數百年的感情，難道真的就不如自己這幾日短短的相處？不會的，不應該。肖武停住身形，看向身後的默默跟隨的琴霜，“那個……妳不用去管猿罡怎麽說，也不必擔心夢中界，我只要再次煉化壹次，將夢中界煉化完全，妖界和夢中界就會融合，沒人可以違背我的意誌。”
　　琴霜站在雲端之上，對著肖武再次壹福，淚水卻已經流下。沒有哭聲，沒有抽泣，就是那麽簡單的流淚。
　　“怎麽還哭了？這個……妳看啊，妳要是覺得委屈……”
　　“主人不必如此，婢子不是為了夢中界，而是為了自己，才要追隨主人的。”琴霜聲音輕柔，卻堅定。
　　“啊？”肖武還有點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關節。
　　“婢子當年喜歡莫首領，因為莫首領是那位將夢中界都扛在肩上的人。而婢子卻發現，自己不是那種可以為了壹界而孤獨終生的人。無論何時，婢子都希望著，都向往著，都期待著，期待成為某個人最在乎的人。”
　　她溫柔的笑著，眼淚卻流下來，“妾身上次說出心中所想，那時候就是主人了吧？那時妾身以為，莫首領死裏逃生，也許，也許哪怕有那麽壹點點，可以讓我在他的心中留下壹個位置，我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