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夢中秘聞

　　妳不得不承認，界外修士確實比我們更具備修行資質。我帶他來道樹參悟，結果他非但修為大進，更是奪取了大量的道樹精髓。他進階煉虛中期了，我不是他的對手。”
　　“他是來進行道子試煉的，據說需要在我們這壹界拿到資格，而後就可以在他的世界成為繼承人。可他即便進入煉虛中期，依舊無法成為道子。”
　　“界外修士傳言，需要獲得所有界外修士的支持才可以成為道子。他就去將所有的界外修士都打服打怕，可他依舊沒有成為道子。於是……他就帶領界外修士與我們壹界發起了戰爭。”
　　“我被他偷襲，受了重傷。可這壹界已經修行日久，他們也並未能夠勝利。他們打到了我的都城之下，這壹界的人都萬分驚恐。呵呵。”屠道苦笑壹聲，面色卻變得兇戾起來，“妳們知道嗎？恐懼也是認可！那個人，就在那壹刻獲得了這壹界的認可，於是他成為了道子，離開了這壹界！”
　　屠道的雙眼如同要噴出火來。
　　肖武深吸口氣，在開元星如同英雄壹般的道子，在這壹界卻是如此屠戮眾生甚至偷襲朋友，最後才獲得了道子資格。我之英雄，彼之魔鬼？也不同，開元星修士來此，就是為了成為道子，其他的人對他們來說都不過是NPC壹樣的存在，即便是活生生的人，可那又如何？此生不會再見。
　　燕安首先反應過來，而後道：“那時候老祖您在夢樹上留下了那首詩嗎？”
　　屠道微微搖頭，“我那時在借助道樹養傷，就在這個位置，這個他憑借推算之法算出的道樹核心。我得到部下稟報就準備出去與他決壹死戰，可是沒等我離開，他就已經成為了道子，他離開了。可我們……可我們這壹界……我們失去了壹切……”
　　幾人都是神情壹震，風旗當先道：“是因為界外修士已經將所有人屠戮壹空了嗎？畢竟……畢竟將所有人都殺了……也就不需要認可……”這話語中都透出濃重的血腥，屠戮壹界，這未免太過可怕了。
　　“妳說的，那是後面的千年所發生的事情，殺光了，全都死了。”屠道在笑，笑容幹枯，“可是那又怎樣呢？有什麽區別呢？”
　　“老祖，我們……我們到底會失去什麽？”琴霜的臉色依舊蒼白。
　　“我感受到了規則之力，無法抵禦大的強大規則。我逃向道樹核心，可我依舊無法抵擋。急切之間，我的神識遁出，我開始奪舍道樹。可是……道樹是有神智的。只是它似乎也出了問題，身體太大，所以它根本顧及不過來。這樣我才有機會留了下來，也才知道，這壹界的悲哀。”
　　屠道轉過身，雙目中滿是悲哀，那不是痛苦，那是悲哀，“所有的人都還在，可他們卻失去了記憶，失去了壹切記憶！”屠道的聲音變得陰沈，“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朋友，我的部下！所有人！他們忘記了我！忘記了我們！甚至，忘記了他們自己！他們如同壹個空白的人，茫然的生活，茫然的行走，茫然的修煉，直到他們的神智恢復過來，他們有了新的名字，他們有了新的自我，壹切都消失了……什麽都沒了！都沒了啊！”
　　肖武只覺得心中被壹根刺紮入，那種心痛的感覺他是如此的明顯。他不敢入定，不敢閉關，就是擔心壹次閉關之後，世界雖然還是那個世界，卻已經沒有了家人和朋友。
　　屠道的眼神有些空洞，可他卻連眼淚都沒有，那種由內而外的“哀”讓他整個人籠罩在深沈的陰影之中。
　　“我奪舍了道樹的壹部分，所以我在，可我寧願我不在。我的妻子同樣是入虛修士，可是她失去了修為，在第二個千年死去。她不記得我了，她嫁給了其他人。我的兒子是元嬰修士，他也失去了修為，在第二個千年入虛，可他依舊失去了所有記憶，第三個千年以凡人之身終老而死。還有許多人……都死了。其實，活著幹什麽呢？活著也已經不再是那個人。如果壹切的記憶都消失了，那個人樣子沒變，可他的記憶沒有了，壹切都沒有了……”
　　“千年壹覺癡人夢，再回頭時轉成空。誰為主人誰是客，不知過往不知名。”屠道低聲吟唱，五人卻都陷入了沈默。
　　如果忘記了壹切，甚至忘記了我是我，那麽“我”還是我嗎？
　　如果壹切發生了，可卻沒有人記得，那麽那壹切真的發生過嗎？
　　就像這夢中界的歷史，只有千年，真的只有千年。因為壹旦道子試煉結束，這壹界的壹切都將會被清除，雖然這些人還在，但是記憶中的壹切都消失，那這壹界的存在，真的存在過嗎？
　　“我奪舍了道樹，我記得。可他們都不記得我，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就是道樹？可我告訴自己，不能懷疑我的存在，我的那個千年我活過。我寫下那幾行字，並且用盡全力在每個千年引導有緣之人進入此處。”
　　“第壹個千年，我的力量不足，只能有限的感知到道樹上的壹切。”
　　“第二個千年，有人進來，我卻無法說服他。那時我太弱了，甚至無法幫助他。而那時他已經到了煉虛期。”
　　“第三個千年，我引入了壹位修士，我給他功法，給他講這壹切，他不相信。在那個千年裏，道子試煉結束，沒有大開殺戒，可依舊是失去所有。”
　　“第四個千年，我收了三個徒弟。他們相信了我的說法，我讓他們竭盡全力獵殺界外修士。可是他們殺了所有界外修士，除了其中壹個隱藏起來的。可他卻成為了道子，這壹界依舊消失了。”
　　“第五個千年，我已經可以通過道樹傳遞壹些神識。在這壹界的人們都還懵懂的時候，我傳授他們功法，我給他們機緣，他們抗爭，他們拼盡了壹切，可最後……這壹界的修士和凡人幾乎被屠戮殆盡，那壹次的界外修士，太強大了。哦，從這個千年開始，這壹界名叫夢中界。妳們覺得這名字怎麽樣？就像生活在別人的夢中，當別人醒了，我們就消失，壹切都消失。”
　　“第六個千年，他們建立了夢閣，進入此處的有九位修士。我收了他們做弟子，他們中有壹位天才叫做莫焚天。”說著，屠道看向肖武。
　　肖武微微壹怔，“我是……”
　　屠道擺擺手，“那又如何呢？那是上壹個千年的事情，妳不會記得，也就沒有發生過。這就是上壹個千年。我還記得那個人，他叫張元卿！”屠道的眼中露出恨意，還有無奈，“他說服了我的弟子，他以強大的修為和能力阻止了壹切紛爭！他在夢中界布道，他承諾會救出這壹界的所有人！於是，他們信了！所有人都信了！”
　　肖武壹驚，張元卿？！道衍？！那位進入道子試煉後，將所有人安全帶出的存在！就連他，也沒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