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格局

　　“老板，鴿子籠差不多控制住了，張夢阡說，樓裏可能還會有人想組織武裝力量反抗，但您放心，我不會讓他們鬧出幺蛾子來的，”羅萬涯低聲保證道。
　　慶塵嗯了壹聲：“等到鴿子樓穩定住了，就繼續向外擴張，老羅，妳知道我為什麽要妳做物業、給那些業主免費做好事嗎？”
　　“我知道老板是為了解決家長會的資金鏈！”羅萬涯說道。
　　只是，這壹次慶塵搖搖頭：“想要盤活整個第九區，妳就要面對這第九區裏的幾十個社團，當妳擴張到壹半的時候，別人就會聯合起來打妳。等妳完整吃下這個第九區的時候，22號城市最大的龍紋社團，也會來找妳麻煩。”
　　“老板，我們不怕！”羅萬涯篤定說道：“我有後手的。雖然會有犧牲，但我們不怕犧牲。”
　　慶塵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妳考慮周密，但我要妳把鴿子籠做成模範樣板，是為了讓其他大樓的居民羨慕，等他們明白，藝術社團確實在為大家做好事，那麽妳們後續要做的事情，就會事半功倍。所有社團幾乎都忘了，民意是壹個多麽有用又恐怖的東西。”
　　羅萬涯楞了壹下：“我明白了，如果所有人都羨慕鴿子籠，那麽所有人都會想要住上這樣的房子，然後幫我們。”
　　慶塵又問：“那老羅妳知道我為什麽要拿下這第九區嗎？”
　　羅萬涯想了想：“因為龐大的現金流，可以支撐組織發展。”
　　慶塵又笑著說道：“我之所以要這麽做，是因為它可以預見到的未來。不止是金錢。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搞便民熱線，設立小型街道辦事處的原因。”
　　羅萬涯楞了壹下，除了錢，還有什麽好處？
　　慶塵：“每個城市的下三區，幾乎都是三不管地帶，聯邦的官員都已經習慣了社團管理貧民窟的模式。他們以為那裏永遠不會出什麽大事，最多不過就是死幾百個貧民而已，所以他們看都不屑於看壹眼。”
　　“於是，這就給了我們生存的縫隙，”慶塵看了羅萬涯壹眼：“資金鏈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50％的聯邦人口，啟蒙了那裏的無產者，就可以反過來包圍上六區。”
　　慶塵：“壹個人住在蟲子、老鼠窩裏，他會自暴自棄，他會想反正生活都這樣了，還能怎麽樣呢。可壹旦住進幹凈整潔的家裏，他就會想要重新拾起尊嚴。”
　　慶塵繼續說道：“如果妳能讓這家新物業公司遍布聯邦，妳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羅萬涯震驚莫名，說實話，他沒想到慶塵的目標，要比他想的更大：“老板，您說。”
　　慶塵說道：“等妳的足跡遍布聯邦，那麽所有下三區裏無孔不入的監控，就會形成壹張天網。那時候，所有人出事了不會去找探員，而是去找妳。那裏的人民，會為妳組成聯防體制，成為最強大的情報系統。”
　　慶塵：“他們會信賴妳，然後妳們將自然而然的替聯邦接管那裏。當然，只是接管壹小部分權力，但也足夠了。”
　　羅萬涯沈默半晌，他終於明白老板要幹什麽了，老板要在財團的眼皮子底下，在財團棄如敝履的地方，建立壹個隱蔽的體制！
　　壹張足夠巨大的情報網絡！
　　還有聯邦近半數公民的人心！
　　如果說，秧秧他們做的，是希望聯邦從體制內進行改變。
　　那麽慶塵所做的，從壹開始便是為了推翻舊的世界。
　　慶塵起身：“老羅，這件事情壹定要快，壹旦22號城市試點成功，其他地方就要盡快推行。財團太龐大了，所以他們的反應速度會慢壹些，但不會慢太久。我們要搶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完成這壹切，與時間賽跑……”
　　羅萬涯內心壹陣振奮：“保證完成任務！”
　　這位跑江湖的人，突然想起上壹次慶塵從白晝別墅離開時，對他說過的話：家長會壹定要幹凈，因為我總有壹天會帶著妳們，將旗幟插滿整個北方。
　　“嗯，我到站了，妳回去盯著吧，”慶塵說道。
　　羅萬涯站起身來：“您要辦什麽事情，我跟您壹起去吧，有什麽事情我好出力。”
　　“不用不用不用，”慶塵趕忙拒絕了。
　　可不能讓老羅知道他在黑天鵝餐廳陪著喝花酒的事情，到時候剛剛建立起的形象，怕是就要崩了。
　　……
　　……
　　黑天鵝禮賓部更衣室裏，慶塵換好自己的侍應生制服。
　　還沒等他上崗，王經理已經沖了進來：“陳歲？！還在這墨跡什麽呢，黑天鵝餐廳今天晚上給妳準備了壹個驚喜！”
　　慶塵：“？？？”
　　驚喜？
　　什麽是驚喜？
　　慶塵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低聲對王經理說道：“好的，我這就出去。”
　　慶塵疑神疑鬼的往外走去，可這才剛出門，他就想返身躲回禮賓部去。
　　王經理擋住了他的去路，慶塵身邊有兩位侍應生拉開手裏的禮花筒。
　　砰砰兩聲，彩色的紙片紛飛，王經理高聲道：“歡迎我們黑天鵝餐廳的金牌……侍應生！”
　　慶塵當時就驚了！
　　只見神代雲羅這貨依舊是壹身白色狩衣，坐在壹堆人中間興高采烈的說道：“我給妳們介紹壹下我的好朋友，陳歲！哇，他的酒量特別好，妳們壹人親他壹口，我給妳們壹人買壹塊手表！妳們誰要能讓他喝醉，門口的那輛跑車就歸誰了！”
　　慶塵當場就要吐了，這神代雲羅純粹就是來惡心他的啊！
　　對方身邊坐的12個人，他起碼在全息霓虹廣告上見過3個，另外9個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裏帶來的。
　　慶塵原本以為，神代雲羅之前來過以後，就不會再來了。
　　可是現在看來，對方怕是找到了什麽奇怪的樂趣，開始天天跑黑天鵝餐廳來喝酒逗樂子！
　　慶塵無語了，自己殺神代雲合可是正事，這貨老來瞎湊什麽熱鬧啊。
　　王經理在慶塵身後兩眼放光，他看著慶塵的背影，這哪還是服務員啊，簡直就是黑天鵝餐廳的頭牌，搖錢樹！
　　“陳歲，快去坐那桌，今晚不用妳服務別人，把這桌服務好就行，”王經理催促道。
　　這個時候，黑天鵝餐廳裏所有侍應生都投來羨慕的目光，什麽時候輪到他們遇見這種好事？！
　　連慶塵都不知道，他的名聲已經開始漸漸傳出去了，有人說黑天鵝餐廳裏有壹位侍應生特別厲害，好多財團大人物，還有明星都給他捧場……
　　慶塵慢慢悠悠來到桌子邊上坐下。
　　神代雲羅開心的對王經理說道：“給這餐廳裏每壹桌都送壹瓶極寒之地威士忌，紀念壹下我與朋友相聚的美好時光！”
　　黑天鵝餐廳裏歡聲笑語，誰能想到，慶塵剛剛還計劃著，以億為單位的生意格局，現在卻要坐在這裏笑臉陪酒。
　　開始玩遊戲。
　　這壹次慶塵也不裝睡了，開始跟所有人玩，搖骰子、剪刀石頭布、猜寶，他將自己畢生的記憶運算天賦，還有他強大的聽力、動態視覺能力，全都用到了玩遊戲上。
　　只為了能夠只贏不輸，不用喝酒！
　　壹開始大家還覺得是巧合，後來才發現，原來慶塵玩遊戲真的很厲害！
　　誰能想到，堂堂白晝之主，竟然把自己那壹身強悍的本領，全都用在了酒桌上！
　　神代雲羅在壹旁饒有興致的看著：“餵，妳們竟然都贏不了他，沒法讓他喝酒。看來我的禮物是送不出去了啊，快，快來人打破這個不敗的神話！”
　　慶塵面無表情的看了神代雲羅壹眼，這貨簡直就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淩晨兩點，壹群酒蒙子跟著神代雲羅壹起唱著神代家鄉的歌曲。
　　淩晨四點，神代雲羅那恐怖的酒量再次將所有人放倒，然而這壹次，他自己臉上也有了壹些醉意的看著慶塵。
　　慶塵沒好氣問道：“妳今天又來，是有什麽事麽？”
　　神代雲羅笑了起來：“沒事，就是想喝酒。”
　　“妳能不能去找別人喝啊？！”慶塵痛心道：“我這還有正事呢。”
　　“急什麽，”神代雲羅笑道。
　　“為什麽喜歡喝酒？”慶塵皺眉岔開話題問道：“壹個身處危機的高手，陷入酒精之中並不是好事。”
　　“人生難得糊塗，有時候太清醒了並不好，”神代雲羅起身離開。
　　“但妳也喝不醉啊，”慶塵無語道。
　　神代雲羅笑著解釋：“我現在不過是用意誌在支撐罷了，等回到安全的住所就會醉倒的。”
　　慶塵平靜道：“無聊。”
　　神代雲羅擺擺手走出門去：“妳不喝，當然覺得無趣。不過我不介意，酒桌上，清醒的那個人才最不快樂。”
　　慶塵怔住了。
　　他坐在位置上，看著七倒八歪的酒蒙子。
　　心想自己又要處在神代雲合、神代雲羅的威脅之下，又要陪酒，又要處理爛攤子，還要考慮家長會的組織發展。
　　自己真是太難了啊。
　　慶塵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壹個從來都不喝酒的人，怎麽就和神代雲羅坐在壹張桌子上喝酒了？
　　這事是怎麽發展的呢？
　　或許當初李修睿老爺子……內心裏也有相同的疑惑吧。
　　……
　　……
　　淩晨四點。
　　羅萬涯看著監控裏，71層有個年輕人帶著面巾，大搖大擺的來到監控面前，砸掉了監控。
　　羅萬涯嘆息道：“明天記得把這個監控再補上。”
　　壹旁正吃著夜宵的張夢阡說道：“小心，我認識他們，他們是做化學藥品的，這些人身上通常都有武器。黑水社團之前幫他們出貨，如今妳們斷了他們的財路，肯定會想要報復。”
　　“明白，”小七笑瞇瞇的說道：“我來處理，處理完他們，這棟大樓也就算是差不多搞定了。”
　　7102室內。
　　有人壹邊檢查著槍械，壹邊小聲說著：“妳說他們會不會被勾引過來？”
　　壹個壯漢冷笑道：“他們那麽喜歡多管閑事，肯定會的。我觀察過，他們手裏連槍械都沒有，等會兒就打他們壹個猝不及防。打完後，跟我壹起殺出去，搶了他們收來的保護費就走，然後去南邊避避風頭。”
　　然而正說話間，竟有人壹腳踹開公寓的門，扔進來兩個黑乎乎的小圓盤，上面還閃爍著紅光。
　　小圓盤發出急促的警報。
　　滴滴滴滴滴！
　　轟！
　　剎那間，屋裏所有歹徒全部被氣浪掀到了墻上，震得七葷八素。
　　這種震撼彈，不僅會掀出氣浪，還會直接產生聲壓來沖擊人耳內的淋巴液、前庭神經，挨上的話會立馬喪失平衡感與方向感。
　　還會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惡心。
　　有人艱難的掙紮起身，喃喃道：“軍用震撼彈！”
　　這特麽還有王法嗎？！
　　社團之間的事情，妳們用軍用震撼彈？！
　　過分了吧！
　　這藝術社團是來收保護費的，還是來打仗的？
　　小七站在走廊裏，笑瞇瞇的說道：“行了，應該都暈菜了。進去抓起來，全給我吊在鴿子籠大樓外面，先掛三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