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讓人懷念的名字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站在那澄澈透明的空間碎片旁邊，陸舟聽到那來自聖遺物的聲音，最後壹次向他確認道。

　　“妳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

　　“那就開始吧。”

　　看著面前開始漸漸蒙上壹層白霧的空間碎片，陸舟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

　　“等壹下。”

　　“反悔了？”

　　“沒，”陸舟搖了搖頭，“我可以提壹個要求嗎？”

　　“什麽要求？”

　　“將我的隊友，平安送出去這座遺跡。”

　　那聲音沈默了壹會兒。

　　就在陸舟對它能否辦到這件事情產生了壹絲懷疑的時候，那聲音忽然用輕松的口吻，繼續開口說道。

　　“當然可以，這不是什麽難事。”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纏繞在空間碎片之中的白霧，忽然被放到了壹圈。只見在那朦朧白霧的纏繞之下，壹條條蜿蜒曲折的線條被攪在了壹起。

　　就如同支離破碎的拼圖壹樣，那些線條和它們對應的隧道，被打散成了壹團，並在某種特殊法則的支配之下重新組合。

　　在那如同肥皂泡沫壹般的四維空間碎片中，陸舟看到了他的隊友們，甚至看到了他先前丟下的那只腕載電腦。

　　在那神秘力量的支配之下，所有留存有不屬於這個遺跡之物的拼圖，都被挪到了靠近地表的區域。

　　“不可思議，”將這壹切變化盡收眼底，陸舟的臉上浮現了壹絲震撼的表情，“這簡直就像是……”

　　“像什麽？”

　　“……就像是神靈的力量壹樣。”

　　被“崩塌”的隧道追趕著，陸舟看著他的隊友們，壹個接壹個地逃出了那四維空間碎片所能支配的邊界——即遺跡的出口。

　　在這股力量的支配之下，壹切生靈就如同螞蟻壹般渺小，和提線木偶似的被看不見的鎖鏈擺布著。

　　“神靈？就這？”那聲音中帶上了淡淡的嘲諷，繼續說道，“差遠了。”

　　捕捉到了這句話中隱藏的信息，陸舟心中微微壹動，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這麽說妳見過？”

　　“那得看妳如何理解神靈這個概念，”用不帶任何波瀾的語氣，那聲音也不做隱瞞，用隨意的口吻繼續說道，“如果妳指的是那種原住民星球的原始信仰，那種神靈大概只是他們對未知神秘的想象。但如果妳指的是某種支配著宇宙的偉大意誌……至少妳很難證明，它壹定不存在。”

　　陸舟：“這種說法聽起來有些拗口。”

　　“任何嚴謹的理論聽起來都會有些拗口，況且這裏是新宇宙，舊宇宙的法則也未必就壹定適用。當然，我的建議是，如果妳無法感知到那種存在的話，還是不要費心思去想比較好。反正以妳們對宇宙和真理的了解，多半也沒機會接觸到那種層次東西。”

　　那聲音中帶著壹絲淡淡的嘲諷和優越感，相當的不討人喜歡。

　　不過考慮到這家夥可是來自時間之外的孤寡老人，秉持著尊老愛幼的優良傳統，陸舟也就沒有對他的傲慢太過放在心上。

　　“現在妳的那些同胞已經被送到了地表，如果妳不想繼續在這裏耽誤時間的話，我們也差不多該出發了。”

　　“出發吧，”陸舟點了下頭，看著再次變換內部形態的空間碎片，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說起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比這裏更深壹點的位置……說起來妳不好奇嗎？妳們口中的那些火星人，為什麽要在這地方修築這種歪七扭八的隧道？”

　　陸舟：“……為什麽？”

　　“因為貪婪以及本能，順便壹提，這座遺跡原本的樣子，其實是直的。”

　　陸舟：“……？”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那肥皂泡泡壹般的四維空間碎片再次動了。

　　不過，這壹次的變化，卻是和上壹次有些不太壹樣。

　　只見那蜿蜒盤旋的壹根根觸須般的線條，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牽引，被纏繞在周圍的白霧聚攏成了壹團，並最終壓縮成了壹個點。

　　看著眼前這奇怪的現象，陸舟不由皺起了眉頭問道。

　　“這是在幹什麽？”

　　“我說過，這是壹把鑰匙，”淡淡笑了笑，那聲音繼續說道，“而鑰匙的用處，自然是用來開門。”

　　陸舟微微壹楞，忽然心中壹驚，猛地反應了過來。

　　“難道——”

　　“哈哈，看來妳已經猜到了！沒錯，這座遺跡馬上就要解體了，回歸到它最古老樣子！如果妳是想後悔的話，很遺憾已經晚了！”

　　後悔倒不至於，只是有些意外。

　　陸舟猜到了那四維空間的碎片扭曲了這座遺跡本來的樣貌，卻沒想到不只是如此，它甚至將壹部分空間藏在了三維坐標軸之外……

　　而現在，它被歸還了出來！

　　壹層層裂紋似的縫隙出現在了那“肥皂泡泡”的表面，就像是落在地上摔碎的玻璃球壹樣，那顆漂浮在半空中的空間碎片，轟然炸裂成了細小的碎片。

　　壹圈乳白色的漣漪沿著那爆破的奇點向四周擴散開來，就如同壹連串細小的泡沫撲向四周，穿過了它所觸碰到的壹切。

　　陸舟下意識地擡起了雙手，甚至差壹點發動了氮氣護盾。

　　然而很快他便發現，那擴散的波紋並沒有影響到他分毫，僅僅只是從他的身上穿了過去，然後沒入了他身後的墻壁。

　　這壹切，就好像是發生在另壹個世界壹樣。

　　就在他剛剛這麽想著的時候，天崩地裂的震感忽然從他的腳下傳來。

　　不過那震感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壹道扭曲的波紋從四面八方湧來，很快他便感覺眼前壹花，壹陣天旋地轉之後，火星的引力再次將他扔在了壹處開闊的石窟之內。

　　這壹次，陸舟到沒有感覺到有多疼，就好像只是被顛了壹下而已。

　　緩緩從地上爬起，當他看到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座龐然大物的壹瞬間，他的瞳孔收縮成了壹個點。

　　“這，這是……”

　　那是壹座銀白色的航天器，它擁有著流線型的外殼和長梭狀的輪廓。至於陸舟為什麽知道它是航天器，那自然是因為他曾經見過這玩意兒。

　　那是壹段關於舊宇宙的記憶。

　　而它曾經屬於壹個強大的文明！

　　看著眼前的那艘飛船沈默了許久，陸舟忽然開口說道。

　　“……妳是雷因哈特將軍。”

　　空氣安靜了許多秒。

　　通訊頻道中，傳來了壹聲帶著些許落寞和懷念的輕嘆。

　　“沒想到能在新宇宙聽到這個名字。”

　　“還真是讓人懷念。”

　　克制著聲音中的輕顫，陸舟咽了口唾沫。

　　“……所以說，這是妳的飛船？”

　　那聲音淡淡說道。

　　“曾經是。”

　　珈藍文明的飛船！

　　那可是曾經在物理意義上征服了壹顆恒星的文明！

　　看了眼頭頂那堅實的穹頂，陸舟做了個深呼吸，壓下了心頭的激動，腦海中念頭轉的飛快。

　　“飛船上還有什麽武器嗎？或者防護罩之類的東西。”

　　雖然自己好像被活埋在了地底，但如果是珈藍文明的飛船，想來這點小麻煩應該不在話下！

　　聽到了陸舟的詢問之後，那聲音做出了很誠實的回答。

　　“基礎護盾和武器，當然還是有的。”

　　陸舟心中壹喜。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下達啟動飛船的命令的時候，通訊頻道內卻是傳來了壹聲悠悠嘆息。

　　“……但很抱歉，不管是護盾還是武器，或者飛船引擎，恐怕都已經啟動不了了。”

　　陸舟：“？？？”

　　壹瞬間。

　　空氣詭異的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