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成交

　　明月樓外，衛茂和朱亭拱手告別，領著陸北乘上了馬車。
　　陸北站在衛茂身後，笑呵呵朝朱奎擠眉弄眼，不斷撩撥對方的火氣。
　　壹億經驗，不能就這麽算了，高低得把血整吐出來。
　　朱奎氣得臉都黑了，奈何大伯朱亭就在身側，只得低頭看腳，在心裏對陸北拳腳相加。
　　在精神世界，陸北不僅被他打死，還反復鞭屍了上百次。
　　臨走前，陸北還想補上最後壹刀，余光瞥到朱亭和善笑意，果斷收手，乖乖跟著衛茂離去。
　　這太守笑容和藹可親，壹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不是慫，而是他作為好人，理應和壞人劃清界限，等等級上去，好壞界限模糊了，才好和壞人掰扯掰扯。
　　馬車上，衛茂壹言不發，靜靜盯著陸北。
　　陸北沒事人壹樣和其對視，片刻後吹著口哨移開視線，撩開窗簾朝街道兩邊看去。
　　晚了壹步，雲水樓擦身而過，僅有些許脂粉味飄進車廂。
　　“我和太守大人獨處的時候，奎少爺給了妳不少好處，對吧？”
　　“沒有，他拿錢羞辱我，我很生氣，當場拒絕了他。”
　　“拿了多少？”
　　“五千兩銀票。”
　　“我要壹萬。”
　　“成交。”
　　另壹邊，在衛茂的馬車離去後，朱亭笑容更加和善，領著顫巍巍的朱奎朝太守府走去。
　　今晚酒桌氣氛融洽，賓主盡歡，他有些吃撐了，所以不打算乘車，該走小路回家。
　　那種到了晚上就沒什麽人的小路。
　　壹想到酒桌上的烏龍事件，朱亭便壹陣顏面無光，這波自取其辱＋送錢＋倒貼人情簡直是他整個人生的汙點，衛茂沒有在酒桌上笑出聲，就是極有涵養的表現了。
　　這不找個小路散散心，估計今晚睡著了都能氣醒。
　　“我知道妳在想什麽，別去找那小子的麻煩，這件事已經了了。”
　　“大伯，我在想另壹件事，咱們能走大路嗎，亮堂些，免得您摔著了。”朱奎愁眉苦臉看著前方黑漆漆的小路，深邃黝黑如同巨獸之口，下壹秒就會將他吞噬殆盡。
　　“呵呵。”
　　……
　　第二天，陸北沒去軍營，找來壹架馬車直奔丹房。
　　不，新手區經驗房。
　　衛茂沒有阻止，也沒再提將陸北帶在身邊嚴加看管，經過明月樓壹事，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家夫人和那位白師姐的想法純屬多慮。
　　陸北不會學壞，他已經很壞了。
　　陸北的到來讓林博海異常詫異，朱奎在昨天給丹房的煉丹師們餵了顆定心丸，言明壹切搞定，原材料也會換成正常標準，沒人會繼續追究此事。
　　那麽問題來了，壹切搞定，搜集證據的探子怎麽還沒走？
　　林博海想不通，也不敢問，繼續裝傻當做無事發生，在陸北的招呼下，陸陸續續往摸魚煉丹室搬了四個煉丹爐。
　　五個爐子同時開煉，經驗刷的飛起。
　　這壹刷便是七天時間，過幾日，朱顏就該從娘家回來，陸北想問問她關於淩霄劍宗的情況。
　　這都快壹個半月了，白錦音訊全無，他能否去淩霄劍宗深造，能否學習更高深的刷經驗技巧，統統壹點消息沒有。
　　就很墨跡。
　　若是掌門點頭，放下當年被小師弟痛扁壹頓，外加自家夫人和小師弟關系不清不楚的心結，他便收拾鋪蓋，先回壹趟三清峰，再直奔位於嶽州的淩霄劍宗。
　　若是掌門放不下，他繼續刷經驗，等羽化門修葺竣工，回老家自己做掌門。
　　說實話，他還惦記著三清峰上那窩小狐貍呢！
　　這麽長時間沒餵饅頭，不知道瘦了沒。
　　怪讓人操心的。
　　這窩狐貍，陸北有大用，已被視為囊中之物。
　　別誤會，不是他自己用，而是在他的計劃中能派上大用場。
　　提到計劃，陸北立馬想到了朱奎，這位家境富裕，上面有人，是頗具質量的合作對象。
　　最關鍵的是，他姓朱。
　　在武周，這個姓氏代表特權，幾乎無解。
　　至於兩人間的小誤會，在陸北看來都不叫事，成年人的世界不論對錯，有錢大家賺，這朋友他交定了。
　　……
　　朱府。
　　大門緊閉，陸北被擋在門外，壹如那晚的衛府門口，朱奎被衛茂拒之門外。
　　錘了幾次都沒人開門，陸北唏噓壹聲，感慨交朋友真難，提著厚禮離去。
　　油紙包著的燒鵝，明月樓大廚親手烹飪，臨下班前林博海買的。
　　在他離去沒多久，壹架馬車匆匆停下，朱奎跳下馬車，擡手輕扣房門。
　　幾次無人應聲之後，他壹臉費解退後幾步，確認是自己家，這才重新叫門。
　　細看就會發現，這人並不是朱奎，相貌身材相似，有些許細微差別。
　　他叫朱渤，朱奎長兄大哥，前段時間外出辦事，今天才回來。
　　隨著叫門聲傳開，仆人打開大門將其迎了進去。
　　“大爺，您回來了。”
　　“天還沒黑，為何大門緊閉？”
　　朱渤皺眉道：“二爺呢，他在哪，又出去鬼混了？”
　　“稟大爺，二爺這幾日壹直在府中，大門緊閉是因為宵小之輩上門滋事，二爺煩不勝煩令我等緊鎖大門不要理會。”仆人如實回道。
　　“啥？”
　　朱渤詫異無比：“妳再說壹遍，我沒聽明白。”
　　“有宵小之輩上門滋事，二爺令我等關門不要理會。”
　　“真稀奇，我老朱家竟然也有被人堵門的壹天。”朱渤樂了，問及朱奎所在，揮手讓仆人準備些食物送過去。
　　“二弟，我回來……咦，二弟，妳這是怎麽搞的？”
　　後院，朱渤驚訝不已，視線內，朱奎眼角淤青，似是被人……
　　不用似是，就是被人修理了壹頓。
　　“大哥，妳回來啦！”
　　朱奎起身迎接，聞言擡手摸了摸眼角，羞愧低下頭：“大哥不用擔心，我這是摔的，走夜路的時候摔的。”
　　“豈有此理！”
　　手足連心，朱渤不忍兄弟受辱，怒道：“二弟莫怕，有為兄為妳撐腰，妳直接說，辱妳那人姓甚名誰，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大哥慎言。”
　　朱奎趕忙拉住自家大哥，小聲道：“那晚我和大伯走夜路，壹不小心摔了壹跤。”
　　聽聞此話，朱渤直接沈默，片刻後道：“下次走夜路小心點，妳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壹直摔跤。”
　　“大哥所言甚是。”
　　朱奎尷尬壹笑，擡手摸了摸臉，又是壹陣齜牙咧嘴。
　　“發什麽了什麽事，妳都摔這麽慘了，大伯還不肯讓妳服藥？”朱渤好奇道。
　　“這……”
　　面對自家大哥，朱奎不想有所隱瞞，奈何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咬咬牙道：“大哥，我實話告訴妳，但妳要保證，聽完之後不許笑。”
　　“二弟這話說的，妳我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笑誰也不能笑妳呀！”
　　“倒也是。”
　　朱奎琢磨著也是這個道理，便如實講明了前因後果。
　　然後……
　　“哈哈哈——”
　　“不行了，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