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6章 瘋使徒

　　伊凜熟練按下“暫停”的動作，讓壹旁觀察的曹安邦神色壹緊，忍不住問：“發現什麽了嗎？”
　　伊凜沒有說話。
　　只是將上述短視頻重新播放了壹遍。
　　“有前幾天的嗎？”
　　“有！”
　　曹安邦以為伊凜發現了什麽古怪，雖然心裏不信，可他還是快速將監控視頻調出。
　　接下來壹個小時裏。
　　伊凜將有關盛春柔近三個月內，電梯口直對著盛春柔門口的所有錄像，仔細看了幾遍。
　　看畢。
　　曹安邦也沒有打擾，見伊凜表情認真，默默地等待伊凜的研究結果。
　　伊凜看向曹安邦。
　　對方似乎在等待著自己的答案。
　　想了想。
　　伊凜便笑著說出了自己看視頻後的心得：“從視頻裏可以看出，盛春柔應該是壹個生活非常自律的人。不過結合她的職業，這也不奇怪。”
　　“哦？妳怎麽看出來的？”
　　曹安邦板著的臉流露出壹絲微笑。
　　“她每天出門的時間，相差不超過十分鐘，作息非常規律。而每天回家，都基本上是同壹個時間段，可想而知，她生活圈子不大，交際不多。不過，近壹個月有些古怪，她每隔兩三天，都會有壹次在夜晚外出，這與她平時自律、圈子小的人設不太相符，能查出她在這個時間段去了哪裏嗎？”
　　曹安邦點點頭，似乎對伊凜的觀察結果並不意外：“因為時間很緊，我們還沒來得及查，不過這壹點點古怪，我們當時研究視頻的時候也發現了。不過仔細壹想也不算太過可疑，盛春柔雖然交際圈不大，但朋友總是有的，每次出門也不會太晚回家。她回來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麽異常，應該跟她的失蹤沒有太大關系。”
　　伊凜搖搖頭：“沒關系，反正目前看來也沒有其他線索，刑偵方面妳們比我更加專業，妳們去調查這條線好了。”
　　“明白。”
　　“對了，盛春柔她家妳們進去過了嗎？”
　　“這……”聞言，曹安邦臉上閃過壹絲尷尬：“因為盛春柔本人不是罪犯，是受害者，而且人也還在治療中。所以在沒有申請到調查令的前提下，我們也不能隨意進入受害者的家裏。”
　　“如果壹定要進去的話，有困難嗎？”
　　曹安邦沈吟片刻：“有困難，但應該沒問題。畢竟這起案件我們梨臺市也查了幾個月，上面壓力也很大，再繼續有人失蹤的話，說不定我們會像青城警局那樣，被釘在警界的恥辱板上，所以最終應該能夠申請下來。”
　　曹安邦並沒有註意到伊凜那突然變得古怪的表情，肯定地說：“但可能需要壹點時間。”
　　“咳咳。沒事，盡快就好。”
　　伊凜幹咳兩聲，掩飾臉上尷尬的表情，沒想到幾個月前的事已經在警界業內傳得沸沸揚揚了啊。
　　咳咳咳。
　　伊凜十分無奈。
　　兩人回來的路上，簡單商量了壹些關於案件的細節。
　　雖然伊凜並不是體制內的人。
　　可在曹安邦看來，既然是專門調查此事的小組，也不是外人。便將案件信息全盤托出，看似沒有隱瞞。
　　當然，說是情報，可短短三天內，曹安邦能夠調查出的結論也極其有限，幫助不大。
　　回到醫院的特殊病房時，伊凜發現，醫院裏的警戒更為嚴密。
　　伊凜將這壹切看在眼裏，環目四顧，並沒有多說什麽。
　　趙玉龍所說的“醫生”……還沒來。
　　小胖子穿著壹件XXL號的制服，無聊地蹲在病房門口。
　　伊凜看見小胖子的裝束時，嘴角壹抽，差點沒忍住笑出豬叫聲來。
　　李二胖身上的制服，明顯不合身，上半身連扣子也無法扣上，甚至還露出了半個白花花的肚腩，這幅姿態跑出去，估計沒有人相信這家夥是壹名專業的警察。
　　小胖子壹看見伊凜，登時便怒了：“我特喵笑妳妹啊！”
　　“嗯？我笑了嗎？”伊凜下意識摸摸嘴角，果然翹了起來。於是十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
　　“……”
　　曹安邦走在伊凜身後，壹張臉緊繃，可面部肌肉微微顫動，顯然也忍得非常辛苦。
　　可他們受過專業的訓練。
　　在執勤時，無論遇到多好笑的情形，都絕對不會笑出聲音來。
　　除非……沒忍住。
　　“病房裏攝像頭關了吧？”
　　伊凜隨口問道。
　　曹安邦找人問了壹下，說是剛才關了之後，還沒來得及打開。
　　伊凜拉著小胖子走進病房裏，叮囑曹安邦無論如何也不得進來，便鎖死了房門。
　　小胖子壹看，登時楞了，連忙抱住胸口，大驚失色：“臥槽，妳想對胖爺我做什麽？”
　　伊凜懶得理會李二胖的騷話，閉上眼，念動力觸手無形蠢動。
　　他如今精神屬性十分可怕，雖說還沒突破精神鎖的禁錮，可也相差不遠。
　　若有人隔著攝像頭對他窺視，伊凜也能隱隱有所感應，雖說未必很精準，可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還是能察覺到的。
　　觸手湧動……
　　床上。
　　盛春柔那蒼白的臉，微微扭曲、泛紅，整個人在床上扭動、顫抖。
　　李二胖也察覺到床板上盛春柔的異樣，他又好奇地看向伊凜，瞇著眼，如有所思。
　　半晌後。
　　伊凜睜開眼，表情無奈，走向盛春柔，邊說：“果然。”
　　壹邊說著，伊凜已走到了盛春柔的身邊，猛地將盛春柔背後的衣服拉起。
　　“禽、禽、禽獸啊！等等，讓我、讓我來啊！”
　　李二胖連忙沖了過來，十分焦灼。
　　這種事，怎麽能勞煩您呢？
　　我李二胖專幹各種苦力活啊！
　　我，李二胖，善解人意！
　　可這，太、太特麽直接了吧！
　　李二胖爆發出所有的速度，搓著手掌，壹臉羞澀，又帶著憤怒，蹬蹬跑到伊凜身邊。
　　可當李二胖跑到伊凜身邊，順著伊凜那凝固的目光看去時，那猥瑣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
　　兩人直直盯著盛春柔的背後，足足有十來秒。
　　李二胖終於忍不住，問：“竟然是這樣？話說妳怎麽知道的？”
　　伊凜沒有說破他的能力，而且說出來，伊凜怕李二胖心生嫉妒，便隨口扯蛋：“我瞎猜的。”
　　“牛逼啊！”
　　李二胖朝伊凜豎起了大拇指。
　　伊凜想到了另壹層。
　　這件事變得更加復雜了。
　　在盛春柔背後，那雪白的皮膚上，赫然有壹個骷髏烙印。
　　這個在普通人眼中，看起來不過是壹個略帶叛逆風格的紋身，可這個紋身，無論是小胖子還是伊凜，並不陌生。
　　——“死亡烙印”！
　　換言之，盛春柔竟然是使徒！
　　壹個傻掉的使徒！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麽她能夠跑出來。”
　　李二胖咂咂嘴：“能把她折騰成這樣，這件事背後不簡單啊。臥槽？早知道就不插手了！”
　　小胖子細思極恐，越想越後悔。
　　他真的只是想逃婚而已啊！
　　怎麽這都能折騰出幺蛾子來？
　　盛春柔如同行屍走肉，在伊凜收回念動力觸手後，身體也不再顫抖，茫然而空洞的目光，並沒有看向伊凜與小胖子，只是死死地盯著身前的那壹坨空氣，仿佛那裏存在著什麽。
　　“曙光……擁抱曙光……擁抱曙光……嘿嘿嘿……”
　　壹邊喃喃自語，盛春柔忽然嘿嘿傻笑起來。
　　這壹幕，若是普通人，小胖子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可當他知道盛春柔的另壹個身份後，心裏頭卻嗖嗖冒出了寒氣。
　　連壹位使徒都被弄成了這樣，那麽這件事的背後，到底隱藏著多麽可怕的東西？
　　“妳看……嘿嘿。”見伊凜已經幫盛春柔整理好衣服，李二胖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搓著手掌，表情略帶尷尬：“妳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麽？胖爺我只是萌新，應該還沒有資格參加這種大行動吧？”
　　“可以啊。”伊凜平靜地微笑，說：“沒關系的，我遲點跟李市長說，妳改變主意不打算拼搏事業了，準備回去結婚。”
　　“別。”李二胖咬咬牙：“年輕人當以事業為重，請妳用力鞭笞本胖，不用客氣，盡管使喚。”
　　“有覺悟。”伊凜呵呵壹笑，拍著小胖子的肩膀。
　　可小胖子那狹窄的眼睛縫隙裏已經擠出了悔恨的淚水。
　　如果這裏沒有外人。
　　他壹定會哭出來。
　　很大聲的那種。
　　伊凜看著盛春柔。
　　她目光裏沒有焦距。
　　瞳孔也沒有對焦。
　　用通俗的話來說便是，她的眼神沒有靈魂。
　　伊凜甚至在猶豫，用治療老潘的方法，原封不動地折騰在盛春柔的身上，是否會有作用。
　　可思索了壹會，伊凜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盛春柔目前的情況，像極了精神被揉碎了，而且還是很徹底的那種。在不知道具體情況前，伊凜這種不專業的折騰，很有可能會徹底把盛春柔給弄沒掉，到時候便斷了唯壹的線索。
　　砰、砰、砰。
　　此時。
　　外面曹安邦已擔心地拍起了門。
　　生怕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伊凜看了看時間，便在通訊功能裏快速朝小胖子發了幾條信息。
　　小胖子心裏還在哭著，可沒辦法，該上的時候還是得上，只能抹幹眼淚，點點頭，表示理解。
　　“沒什麽異常吧？”
　　打開門後，曹安邦走進來，表情緊張，他的確怕這唯壹的失蹤人口出了什麽事。
　　“曹警官。今天也不早了，我們那邊專業的醫療人員可能還在路上，今晚就拜托妳們先看著她了。明天見。”
　　曹安邦沒有意外，畢竟這件事也不可能今天得到解決，便點點頭，表示盛春柔的安全，包在他身上。
　　伊凜平靜地看了曹安邦壹眼，便與小胖子壹同離開了特殊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