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突圍！

　　“妳用他的屍體來見我，是為了什麽？”
　　柳平說道。
　　這個莊園主看上去不像是噩夢之主那樣的存在，畢竟他還在奇詭的世界裏擁有壹處莊園。
　　發現自己在調查眾多奇詭者的事情後，他竟然也沒出現，而是派來了持傘人的屍體。
　　那麽。
　　他想來對付自己，卻無法親自來？
　　還是說，他沒有惡意，只是想來跟自己談壹些事情？
　　持傘人開口道：“我已經說過，壹切奇詭者都要奉我為主，因此妳現在要做的就是跟我簽訂契約——”
　　“看在妳這麽出色的份上，妳可以保留自己的身體。”
　　柳平壹默。
　　沒有惡意？
　　不，它顯然是有惡意的。
　　現在趁著他願意說話，得看看這個家夥究竟想幹什麽。
　　“妳難道對持傘人的去向不好奇麽？他騙過了妳，靈魂離開了虛空神柱，妳難道壹點都不想知道他後來的事？”柳平道。
　　“他的事與妳有關，不是嗎？”
　　持傘人屍體毫無情緒的道。
　　“所以妳已經不想深究他的事，而是直接來找我？”柳平問。
　　“妳身上有很多秘密，只要妳成為我的手下，我猜我會獲得非常有價值的秘密。”持傘人屍體道。
　　“那麽我就直說吧，我沒有成為別人奴隸的打算。”柳平道。
　　持傘人屍體沈默不語。
　　柳平想了想，說道：“如果妳開得起價碼，我倒是不介意出售壹些情報。”
　　持傘人屍體依然沒有回應。
　　柳平心有所感，猛然擡頭望去。
　　只見這壹方小世界的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星辰。
　　這些星辰飛落而下，化作壹名名奇詭者，站在了持傘人屍體的背後。
　　他們臉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如同死屍壹樣木然站著不動。
　　等所有奇詭者全部降臨，持傘人才緩緩開口道：
　　“所有奇詭者都是我的手下，妳也不能例外，否則——”
　　那些奇詭者身上頓時騰起殺意。
　　他們鼓動身上的法則之力，令其達到‘湧現’的程度，進入隨時可以搏命的狀態。
　　數百名奇詭者，全部把目光匯聚在了柳平身上。
　　他們開始釋放術法——
　　“停！”柳平喝道。
　　“怎麽？”持傘人屍體道。
　　“妳們有幾百人，我壹個人打不過妳們。”柳平道。
　　“所以妳決定投降了？”持傘人屍體朝身後揮揮手。
　　那些奇詭者頓時停住。
　　“我實在無法理解，妳已經有這麽多手下了，為何還要執著於我壹個人。”柳平道。
　　“壹種收藏愛好。”持傘人屍體道。
　　“也許這是壹方面，但其實還有更深的秘密，妳並沒有說。”柳平道。
　　“妳算什麽東西，壹個奴隸也想窺探我的想法？”持傘人屍體冷笑道。
　　他背後的奇詭者們動了。
　　數百名奇詭者無聲的越過持傘人，朝柳平沖過來。
　　戰鬥瞬間打響！
　　“快。”柳平低聲道。
　　只見趙嬋衣從他背後轉出來，手中長刀朝大地壹斬——
　　轟！
　　整個世界被切成無數片，陷入徹底的崩塌。
　　奇詭者們頓了壹瞬，立刻出手！
　　就在他們出手的這壹瞬間，壹道金芒穿透世界，帶著柳平和趙嬋衣朝無盡的虛空深處飛去。
　　是婭娜！
　　柳平爭取了幾句對話的時間，她便趕到了！
　　三人風馳電測壹般穿過黑暗的虛無，朝不知所在的深處飛去。
　　“妳的速度怎麽比以前更快了！”
　　趙嬋衣不滿的道。
　　她捏了避風法訣，卻依然被吹得睜不開眼，連頭發都吹亂了。
　　婭娜道：“當年還是聖騎士的時候，我所有的能力幾乎都用來增加速度，如今突破至奇詭境界之後，更是把速度堆到了更高的程度。”
　　說完，身後遠處出現了幾個小光點。
　　那是其他速度型的奇詭者。
　　婭娜冷哼壹聲，身上的金芒再次暴漲數分。
　　那些小光點頓時被遠遠甩開。
　　“不錯嘛，奇詭方面的能力也是逃跑——看來妳什麽時候都想著逃跑啊，婭娜。”趙嬋衣語調溫柔的說著。
　　“趙嬋衣妳太胖了！這會影響我們逃命的速度，給我回卡書裏去！”婭娜冷冷的道。
　　趙嬋衣瞪了她壹眼，又被反瞪回去。
　　“或者妳想成為那個莊園主收藏的壹具貓屍？不，也許是女屍？”婭娜悄聲道。
　　趙嬋衣說不出話，乖乖的變成壹張卡牌回到卡書裏去了。
　　婭娜終於騰開壹只手。
　　她雙手環抱著柳平道：“我們朝哪裏跑？”
　　柳平苦笑壹聲，說道：“神柱之外，哪有我們熟悉的地方？”
　　短短幾句交談間，兩人已經不知道飛出了多遠的距離。
　　那些追兵再也看不見。
　　同樣的，柳平他們也漸漸迷失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忽然。
　　壹張卡牌從卡書中飛了出來。
　　安德莉亞。
　　“妳怎麽出來了？”
　　婭娜奇道，順便不著痕跡的朝安德莉亞打了個眼色。
　　——我好不容易把那只貓氣回書裏，如今又在壹個沒有人的地方，妳跑出來幹什麽？
　　安德莉亞臉紅了紅，說道：“不是的，我忽然想起壹件事要跟柳平說。”
　　——姐姐別怪我啊，這都什麽時候了，妳還想談情說愛？
　　“是不是這塊黑色鱗片的事？它在發燙。”
　　剛才婭娜和趙嬋衣交談時壹直沒出聲的柳平終於開了口。
　　他從懷裏取出那塊黑色鱗片。
　　——這正是真實世界2027年的時候，柳平在噩夢地宮之中，為了救出世界之靈而取得的那塊黑色鱗片。
　　鱗片上的壹道噩夢術法用來對付黑暗執行者了，而柳平過去所留的法門，都被世界之靈吸收壹空。
　　世界之靈即是過去時代的安德莉亞。
　　她流落永夜，與柳平重逢，壹直到如今再次獲得黑色鱗片。
　　“是它，雖然它上面已經沒有任何術法，但我似乎還是要憑借它，才可以做壹些事——當妳獲得它的時候，我就記起了過去發生的事情，這真神奇。”安德莉亞道。
　　“不，並不是妳記起了過去發生的事，而是過去的事情已經成為固定的歷史，所以才會出現在妳的腦海之中。”婭娜道。
　　安德莉亞壹想，不禁也點點頭。
　　是的。
　　自己進入永夜是壹定會發生的事。
　　但在這之前，是被黑暗執行者殺死，還是被柳平所救？
　　沒有人知道。
　　當柳平回到2027年，戰持傘人，殺血肉巨人，進噩夢地宮，奪使命，搶下黑色鱗片——
　　當這壹切都發生，並且歷史也被固定下來之後——
　　所有與此有關的人才會獲得這壹段固定的記憶。
　　更重要的是——
　　自己的龍脊被那個噩夢中的家夥動了手腳，但在永夜之中，與柳平再次重逢後，柳平幫自己更換了龍脊。
　　自己又重獲力量了！
　　安德莉亞滿目欣然的望向柳平，只見他正認真端詳著手中的黑色鱗片。
　　壹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柳平眼前，就如同之前壹樣：
　　“完好無損的戰甲之鱗。”
　　“它可容納壹切，但此時並沒有什麽東西寄托在它上面。”
　　柳平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無比感慨的道：
　　“過去之因，即是現在之果，這塊鱗甲片就是我們在過去拼命努力所爭取來的果。”
　　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黑色鱗甲片上。
　　安德莉亞思索道：
　　“當時妳釋放這片鱗甲上與‘靈王’有關的東西之時，我昏了過去。”
　　“沒錯。”柳平道。
　　“我記起來了……這片鱗甲與我的記憶共生，我需要它來釋放壹些什麽東西。”安德莉亞道。
　　柳平將黑色鱗甲片遞給她。
　　安德莉亞捧著鱗甲片，閉上雙眼道：“這裏面藏著靈王的三千世界之秘……我想起來了，它就是鑰匙。”
　　她劃破手指，在鱗甲片上飛快的勾勒出壹個奇詭的符文。
　　鱗甲片閃了閃。
　　壹抹光芒突然憑空而生，將黑色鱗甲片和安德莉亞壹同籠罩其中。
　　柳平看見安德莉亞的頭頂上跳出來壹行行小字：
　　“唯壹聖靈。”
　　“已覺醒。”
　　“她獲取了過去時代的記憶，是當今之世唯壹能對抗噩夢的希望。”
　　緊接著。
　　壹張光影變幻的卡牌從安德莉亞的手中出現。
　　只見卡牌上畫著壹面鏡子，而鏡子中有著壹道時隱時現的戰甲虛影。
　　安德莉亞將卡牌貼在黑色甲片上，開口道：
　　“這是洞察與互換之牌，它作用在甲片上，就等同於作用在妳的那件戰甲上。”
　　“效果呢？”婭娜問。
　　“只有柳平觸碰它的時候，它才存在；此外它可以與戰甲上的其他鱗片互相交換。”安德莉亞道。
　　“可是妳這張卡牌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婭娜問。
　　“妳們還記得我總是能摸出各種各樣的兵器嗎？”
　　“記得。”柳平道。
　　安德莉亞微微壹笑，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更加深沈，目光也變得深邃而充滿智慧。
　　“戰甲——它的許多鱗片上，都藏有過去時代的力量和秘密，柳平必須以這片鱗甲為依托，去拿回這些秘密。”
　　說完，她伸手在鱗片上壹點。
　　黑色鱗片頓時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另壹片滿是灰塵與裂痕的鱗片。
　　——兩個鱗片交換了位置！
　　也即是說，黑色鱗片回到了戰甲上，從而把這片鱗片換了過來。
　　“真是小心翼翼。”婭娜道。
　　“敵人太恐怖，這是壹種必要的防備手段。”安德莉亞道。
　　她把滿是裂痕的鱗片展示在柳平和婭娜面前。
　　“婭娜姐姐，妳也回卡書上吧，後面的秘密妳不能觸碰，不安全。”安德莉亞道。
　　婭娜睜著美眸又瞪了她壹眼。
　　好不容易到了壹個沒有其他人、只有柳平的地方，結果妳趕我走？
　　安德莉亞吐了吐舌頭，歉意的笑了笑。
　　“好啦，我去休息了，有事叫我。”婭娜身形壹閃，化作卡牌，重新飛回卡書上。
　　黑暗中。
　　只剩下了安德莉亞和柳平。
　　以及那片滿是裂痕的黑色鱗甲片。
　　“這裏面有什麽？”柳平問。
　　“沒進去之前，我也不知道，它是妳某壹世所藏的秘密，恐怕除了妳之外，沒有人能去看個究竟。”安德莉亞道。
　　“去看看。”
　　柳平將手按在滿是裂痕的鱗片上。
　　安德莉亞立刻化作壹張卡牌，飛回到卡書上。
　　“記住，不要召喚我們，我們不可去聽聞妳過去的秘密。”她最後叮囑道。
　　柳平忽然想起來什麽，立刻問道：“那莉莉絲呢？”
　　——莉莉絲是卡書“死亡之偶”的書靈。
　　“她沒事，她就像妳的兵器壹樣，跟妳的命運已經緊緊綁在壹起，被法則默認為卡牌師的兵器之靈。”安德莉亞道。
　　“嘻嘻。”莉莉絲從柳平的頭發裏冒出來，得意的笑了笑。
　　“那麽，我開始了。”柳平道。
　　安德莉亞點點頭，飛進卡書之中，躲了起來。
　　柳平緊緊握住鱗片。
　　霎時間，壹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跳出來：
　　“註意！”
　　“妳激活了戰甲上的壹塊鱗片！”
　　“此鱗片藏有過去世界的秘密，請小心應對！”
　　所有小字消失。
　　滿是裂痕的鱗甲片頓時散發出壹股無形的波動，瞬間化作無形。
　　柳平在原地等了數息。
　　可是——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咦？難道是我激活鱗片的方法不對？”
　　柳平自言自語道。
　　下壹瞬。
　　虛空中仿佛產生了壹股巨大的拉扯力，柳平被狠狠拽住，朝著黑暗而無盡的下方疾速墜落而去。
　　“什——”
　　柳平剛吐出壹個字，便從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下墜的速度比婭娜的飛行速度還快上數倍！
　　他這壹走，虛空再次歸於黑暗和虛無。
　　壹片死寂。
　　也不知過了許久。
　　終於，這裏出現了壹名打著黑傘的持傘人。
　　它四下壹望，喃喃道：“奇怪，明明還在這裏的，結果卻不見了……”
　　在它身後，越來越多的奇詭者隨之出現。
　　他們使出各種手段，想要尋找到些許蛛絲馬跡，但最終都壹無所獲。
　　直到這時，持傘人終於嘆了口氣道：
　　“算了，他們肯定是用什麽法子逃走了——就算我們再追上去，也追不上那個懺悔聖天使。”
　　“連我也沒見過這種壹心只追求逃命速度的職業者……相當值得收藏！”
　　“看來還是要我本體前來壹趟。”
　　話音落下。
　　他轉過身，朝著黑暗的深處飛去，漸漸看不見了。
　　那些奇詭者轟然而散，沿原路朝虛空神柱的方向飛去。
　　……
　　另壹邊。
　　柳平只覺得自己在不斷下墜。
　　那塊黑色鱗甲片再次出現，圍繞他來回飛了幾周，終於落在他背後，緊緊貼在他的後心處。
　　下壹瞬。
　　黑色鱗甲片化作壹根長長的、散發著微光、若隱若現的長繩，壹端系在他背後，另壹端沒入上方的無盡虛空之中。
　　“這是——”
　　柳平回頭看著背後的長繩，頓時回憶起之前的壹件事。
　　黑暗執行者。
　　當時黑暗執行者解開所謂的“噩夢之擁”後，以人類男子的形象出現——
　　他的背後也有壹根類似於此的長繩！
　　這壹切是怎麽回事！
　　柳平正想著，只見壹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眼前：
　　“妳的戰甲之鱗已化作安全防禦措施：”
　　“多重世界層面的牽引之繩。”
　　“它的另壹端系在戰甲上，令妳所呼吸的風收斂妳的氣息、令所踩的大地不會侵蝕妳的靈魂、令妳的力量可以正常施展、令妳所掌握的知識和秘密不會被在離開時剝奪。”
　　“——來自地、水、火、風的四聖柱之力。”
　　咚！
　　壹聲悶響。
　　柳平感覺自己落在了壹片堅實的土地上。
　　他擡頭望去，只見四周是壹片殘破的、從未見過的奇異建築。
　　迷霧沸湧。
　　除了這片建築之外，更遠的地方根本看不清分毫。
　　——這是什麽地方？
　　他正想著，只見又壹行燃燒的小字跳出來：
　　“請註意。”
　　“妳抵達了虛空與煉獄之下的另壹個大世界層。”
　　“當前世界歸屬：”
　　“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