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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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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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虎嘯龍吟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2:00

  燕京城,
  今日,
  是上宵節。
  燕人的傳統,在上宵節的這天,需要在河邊放蓮花燈,寓意燈芯帶去生人的哀思,給亡魂帶來安息。
  入冬後的節日本就多,重要的節日也多,事實上,上宵節在大燕,並不是什麽重要的節日。
  這個節日的由來,是當年燕人面對蠻族的威脅,最艱難時近乎年年征伐開戰,以這樣子的壹種方式,來祭奠為家國戰死的燕地兒郎。
  百年來,伴隨著鎮北侯府鎮守荒漠,蠻族被壓制了下去,這壹節日對於民間而言,也就只停留在知道今日是這個節日的程度而已。
  不過,打十余年前開始,大燕開始頻繁對外用兵,上宵節則又逐漸開始凸顯其作用。
  而今年的上宵節,因陛下下旨,要求禮部來操辦,可謂是將這沈寂了百年的節日,重新給推了上去。
  甚至在今日,朝廷官員還能得到額外的休沐假期。
  放蓮花燈的流金河邊,滿是人群,河面上,燈火滿滿,如若星辰。
  有京內大坊,立下高臺,由花魁獻舞,只不過花魁不再鬥艷而是全部身披素衣;
  有才子三五成群,聚眾高歌從軍詩詞,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大燕的文人在外壹直被他國所瞧不起,仿佛文教這類的事務在大燕天生就水土不服;
  但伴隨著科舉制度的壹年年運作下去,大燕的文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去增長。
  但大燕的文人,還是不喜佩扇子而喜歡佩刀,不喜乘轎子,而喜馭烈馬。
  因為大燕的那位攝政王爺,不僅著有兵書,為天下讀書人做兵事啟蒙,更是文道之上才華橫溢,讓乾國文聖大罵將高雅之物玩成了流水詞調。
  大燕的攝政王爺並不是很喜歡做“詩詞”,因為他覺得這樣很沒品;
  這其實是心裏話,但傳揚出去後被外人解讀上特意對標打擊的乾國,暗諷:百無壹用是書生。
  再者,
  近些年來,自皇宮禦書房內,不斷的有陛下與攝政王之間的信箋流出。
  信的格式,很正式,完全可以直接拓印上史書,陛下與王爺在信中壹同為大燕的現在與未來殫精竭慮,共謀方向。
  不過,真正讓民間所關註的,還是信中偶爾會流出來的攝政王的佳作。
  佳作,那是真的佳作,每壹篇都是千古名篇;再配合上攝政王的故事在茶樓酒肆裏無與倫比的人氣,使得其詩詞每每都能很快地鋪揚開去。
  所以,現如今攝政王爺,不僅僅是大燕軍中的第壹山頭,同時還是大燕文人的……行為楷模。
  流金河畔的望春樓上,
  壹身便服的姬成玦伸手輕輕拍打著欄桿,
  手裏端著壹杯葡萄釀,
  對著站在其身邊的首輔大人毛明才笑道:
  “朕希望我大燕的文人,能做詩詞,能著文章,能明道德,同時也能騎馬持刀安天下,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而不是乾國那幫酸氣腐儒,只知道比個什麽多大年紀後壹樹梨花壓海棠。”
  “陛下聖明,其實,這本該就是讀書人該有的樣子才是。”
  “可惜了,姓鄭的是不願意來做朝中做官的,否則……”
  “攝政王爺若是要入朝,那臣這個首輔位置,只能乖乖地遞給他了。”
  “哈哈哈哈,不提這個,不提這個。”
  皇帝轉身,走入包廂,毛明才緊隨其後。
  包廂裏人不多,魏公公帶著年公公正在擺放著碗筷。
  皇帝坐下了,毛明才也坐下了。
  年公公則和魏公公壹起,站在旁邊。
  “年堯。”
  “奴才在。”
  “坐。”
  “奴才遵旨。”
  年堯坐了下來。
  “現如今,我大燕正和妳楚國打第二場國戰,妳覺得如何?”
  年堯回答道:
  “回陛下的話,國戰進行時,京城內的官員可以休沐,百姓可以放燈,陛下治下的大燕,比之當年,比之先帝爺時,要從容太多了。”
  “朕相信,這是妳的心裏話。”
  “是,國力較量上,大燕,已在楚國之上,更何況,戰場現如今還在楚國境內。
  陛下給奴才看的奏報,拉鋸點,在三郡之地,楚國富裕之地在北方,與乾國恰恰相反。
  且這次大燕軍隊,是以堂堂之師開入,並非像過往那般,擊之就退,對楚國國力上的傷害,將無比巨大。”
  “繼續說,邊吃邊說。”
  姬成玦用筷子夾起壹只蝦,旁邊魏公公準備上前幫忙剝,卻被姬成玦挪開;
  皇帝親自剝蝦,扭下蝦頭,蘸了蘸醋,送到嘴邊吮了壹口再丟下;
  隨後,再慢慢地剝蝦身,抽出蝦線,再蘸了蘸醋,最後送入口中咀嚼。
  “其實,楚國現在所用之法,就是奴才當年在楚國當大將軍時面對大燕軍隊時的戰法,能拖就拖,能熬就熬。”
  “妳覺得,能熬下去麽?”皇帝又夾了壹只蝦,繼續剝。
  “奴才覺得,是能熬下去的,雖然對楚國國力損耗極大,但主動出擊的話,代價太大,且勝算,著實太低。”
  “呵呵。”
  皇帝將新剝好的蝦,蘸醋後丟入身邊毛明才的碗裏,
  又從魏忠河那裏接過壹條濕毛巾,擦了擦手,
  道;
  “妳怎麽沒守住?”
  “奴才是貪心了。”
  “那妳怎麽能保證妳的繼任者,就不會貪心呢?”
  “奴才……確實無法保證。”
  “其實,打仗的事兒,朕不懂,朕也懶得去學了,因為朕是皇帝,做皇子時沒那個機會,做皇帝後,還真不能亂學東西,最怕學了個半桶水壹知半解,反而會害了國家。
  呵呵,就跟乾國的那位太上道君皇帝壹樣。”
  乾國官家最經典也是流傳最廣的兩個例子,
  壹個是當年只是壹個守備的攝政王入京面見乾國官家,當面譏諷其不知兵;
  然後乾國官家“冷笑”壹聲,自以為智珠在握,下令三邊兵馬不得回援,讓不到七萬的燕軍,大搖大擺地在乾國北方領土上,打進來了,又撤回去了,同時,放任了鎮北軍靖南軍借道開晉。
  第二個例子,就是乾國官家親自揮師,企圖圍殲當時還是平西王的攝政王,最後攝政王成功突圍的同時,還分兵將乾人的國都給端了;
  等乾國官家回到廢墟壹般的上京城後,驚愕地發現在兵難中逃出去的太子,竟然已經登了基,還給他追封好了謚號……
  且還不是個美謚,裏頭竟然有壹個“厲”字。
  這兩件事,
  當事人都是攝政王,壓根就瞞不住,乾人想瞞,燕人也不答應,會渴著勁兒地幫他宣揚,再加上乾人自命清高的模樣,早就為諸夏他地之民集體不順眼,所以大家會合起夥來,壹起編排乾人寓言故事。
  不過,單純這兩件事上,乾國那位官家確實是犯了錯;
  但憑良心講,還真情有可原。
  第壹次,乾國官家是輸給了靖南王田無鏡,完全被靖南王看破了手腳,從容借道,甚至還幫忙打了個策應;
  第二次,乾國官家是對著了自認為不那麽會打仗還處於“略懂”邊緣頗有些不自信的平西王鄭凡。
  壹個喜歡修道養生的官家,精通帝王制衡之術已經算可以了,卻偏偏要親自下場要和大燕兩代軍神打擂臺,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年堯點點頭,道:“大燕兩代聖君,皆懂得識人、用人與信人,此大燕愈強之根基。”
  皇帝其實很不喜歡把他自己和他老子擺在壹起誇,
  朝堂上時,那是沒辦法,得捏著鼻子認下他爹留下的政治遺產與影響力,這私下裏嘛……
  “朕那父皇要真能懂得完全放手,也就不會有第壹次望江之敗了。”
  第壹次望江之敗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姬成玦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就是自家老爹想要扶持壹下姬姓的大將給自己大哥安排上去了麽,結果差點把自己大哥給壹並毀掉。
  “所以,朕這裏,就得吸取教訓,姓鄭的要糧,給糧食,要民夫,給民夫,要兵馬,給兵馬,要啥給啥,隨他造。
  千金難買壹省心吶。”
  “陛下胸懷廣闊,千古帝王,罕有能及陛下者。”
  “妳是不是想說,妳年堯當年在楚國,沒這番待遇?”
  “奴才不敢……”
  “我姓姬,又不是姓熊,有什麽不敢說的?其實吧,這事兒真不怪妳家的那位皇帝,妳年堯,也配和那姓鄭的比麽?”
  “奴才,不配。”
  “不是才能上的不配,姓鄭的我哄好了,心窩子掏給他,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帶著太子,壹同去他家裏睡踏實覺。
  妳年堯,是壹條餓狼,餵不熟的那種。”
  年堯沈默。
  “年堯,有件事,朕壹直很想問問妳,妳心裏,到底是恨朕多壹些,還是恨那姓鄭的,多壹些?”
  年堯似乎是在思索,
  隨即,
  搖搖頭,
  道:
  “恨不動了。”
  “真的?”
  “真的。”
  “朕不信。”
  “陛下,奴才都這個樣子了,又哪裏還有什麽其他心思?”
  “朕還是不信,妳年堯,沒麻木到那種地步,這也是朕,最詫異的壹點。
  唉,
  也是,
  蕓蕓眾生之潮,能在浪前打頭兒的,哪怕只是打壹會兒的,也絕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年堯,
  朕是替妳,覺得可惜了。
  朕也曾問過那姓鄭的,問他,怕輸麽?
  姓鄭的回答是:怕死了。
  是啊,贏得越多,反而就越是輸不起,天知道輸壹場,就得淪落到什麽境地去。”
  “陛下,奴才真的是已經對其他,毫無所感了。”
  皇帝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
  道:
  “可妳剛剛吃蝦時,也抽了蝦線。”
  “……”年堯。
  “可以,吃蝦時還記得要抽蝦線,證明還有點講究,有講究,證明還有心思。”
  這時,侍者送上了新菜,壹份烤鴨。
  看到烤鴨,
  皇帝笑了,伸手指著它道:
  “朕以前親自烤過鴨,京城現在最著名的全德樓,就是朕以前的產業。
  所以啊,有時候朕真心覺得,這做皇帝,其實和做廚子沒兩樣。
  上好珍貴的食材,清蒸之後撒點鹽,簡單卻又不失精致,還能借口說,這是為了吃它的本味。
  而若是碰到很差的食材,得加重油重料,才能壓制其腥氣或者臭氣,就算這樣,也容易讓人吃壞了肚子。
  皇爺爺拉攏了和鎮北侯府的關系,為了給父皇鋪路不耽擱功夫,又避免給父皇以汙名,就自己嗑丹藥把自己活生生地嗑死了。
  父皇呢,是個老畜生……”
  正在吃菜的毛明才,筷子抖了抖,但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可這老畜生,雖然把大燕折騰得夠嗆,但他臨死前,還記得幫我把那蠻族王庭給揚了。
  呵呵,
  朕繼位時,
  內雖有憂,但外無大患。
  就是那乾楚聯手,想要折騰點氣勢出來,朕也有那姓鄭的做幫手,給他們推了回去。
  朕當皇子時,挺辛苦,挺累的,但也成了親,生了孩子,當皇帝後,反而變得自在了。
  說得不好聽壹點,妳家那位熊氏的皇帝,甚至是乾國的那位太君皇帝,和朕換個位置,也不見得會做得比朕差。
  局面不同,風口,自然也不同。
  姓鄭的曾說過,風口到了,壹頭豬,也能被吹上天與妳講講那大道理。
  朕,
  朕的大燕,
  現在就在風口上。
  年堯,
  這壹次,
  朕決意再給妳壹次機會,
  朕,
  讓妳去晉東,讓妳去姓鄭的手下報道。
  壹來,妳對楚國熟悉;二來,楚國也有不少妳的老部下可以聯絡。
  姓鄭的其實沒有把他要如何打仗的謀劃告訴朕,所以朕也不懂這壹仗他到底要怎麽打。
  但朕就是覺得,他能贏,且肯定能贏。
  妳也清楚,此番局面,此番國勢之下,楚國再輸壹場,將意味著什麽?
  楚國,已經輸不起了。
  朕讓妳去,再給朕把楚國這個房梁子,再用力推上壹把。
  朕在信裏問過那姓鄭的,他同意了。
  所以,
  妳可願意去?”
  年堯馬上離座,跪伏下來,誠聲道:
  “臣,願為陛下分憂,願為大燕,效忠!”
  六年前,年堯曾說過壹樣的話,等來的消息是,妻子兒女沈溺江中。
  六年後,年堯又說出了壹樣的話。
  皇帝站起身,又壹次走到外頭欄桿處,看著下方流金河的景色。
  下方百姓,正自發地高呼:
  “預祝王爺大捷!預祝王爺大捷!”
  “大燕必勝!大燕必勝!”
  習慣了戰爭勝利的燕人百姓,對戰爭,早就沒有了那種最為原始的恐懼。
  姬成玦的父皇曾向他證明過,只要能得勝,燕人百姓,是能夠忍饑挨餓的,他們的忍耐力,會很可怕。
  其實,不是燕國可怕,而是老燕人的這股子風氣,才最可怕,因為是在這股子的風氣下,誕生了自己的父皇,誕生了靖南王和鎮北王,誕生了壹眾願意為大燕開疆拓土奮勇沖殺的燕地好兒郎。
  皇帝深吸壹口氣,閉上了眼,正享受著此時的氛圍。
  這時,年堯緩緩地走了過來,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道:
  “陛下,臣真的可以去麽?”
  “妳以為朕在騙妳麽?君無戲言。
  姓鄭的麾下有壹員大將,這些年壹直駐守範城,就是那位曾經的野人王。
  姓鄭的殺了屈培駱的父親,間接害的人家近乎滅族,可他,依舊敢用屈培駱去建立楚字營。
  妳年堯,又算哪根特別的蔥呢?
  無非是下面那根被他割了罷了。
  煌煌大勢之下,諸夏能早壹日壹統,這天下,就能早壹日得到安寧,於整個天下的歸壹比起來,任何事情,都會顯得不值壹提。
  朕,給妳這次機會,姓鄭的,也答應給妳壹次機會。
  妳,
  也就只有這壹次機會而已。”
  “陛下氣魄,讓臣欽佩。”
  “比之妳楚國皇帝如何?”
  “老主子,其實也是個好皇帝,心胸也不差的,正如陛下您先前所說的,食材不同,烹調的功夫,也就不壹樣。”
  “還算實誠。”
  “臣,還有壹事想問,雖然陛下您剛剛已經回答過了,但臣還是覺得,陛下忽然這般信任臣,讓臣……有些受寵若驚。
  陛下就真的壹點都不害怕臣會……”
  這時,隔壁包廂裏傳來孩童的哭啼聲。
  皇帝皺眉,
  道:
  “吵死了。”
  魏忠河使了個眼色,兩個站在門口的大內侍衛走了出去,進入了隔壁包廂。
  不壹會兒,抱著壹個繈褓中的孩子走了進來,孩子還在哭。
  “讓人厭惡的小東西,煩死了。”皇帝招了招手,同時繼續對年堯道,“朕原本以為自己會喜歡小孩,後來發現,朕其實很怕小孩子哭啼麻煩,也就只有太子打小就乖巧懂事,知道為父分憂,下面那幾個小子見壹次煩壹次。”
  皇帝伸手,抓過繈褓,抓得過於隨意,皇帝又不是武夫,孩子直接掉落下來。
  年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低頭看了壹眼這孩子,神情猛地壹肅;
  這是壹股很莫名的感覺,且當年堯抱住這孩子時,孩子,竟然不哭了。
  “喲,還真是隔輩親隔輩親吶,我家太子也是,老畜生就專寵他。”
  年堯身體壹顫,驚愕地扭過頭,看著皇帝:
  “陛下……妳剛剛說什麽?”
  皇帝湊過來,看著年堯懷中的孩子,
  道:
  “他姓年,叫年福,是妳的親孫子。”
  “我……他……”年堯眼眶,開始泛紅,不敢置信地看著孩子,又看向皇帝,“陛下……這……”
  魏忠河此時開口道:
  “妳妻身體自去年時生了壹場病,經禦醫診治,已無大礙,就是眼睛,不太能見得光,手腳身子骨依舊利索。
  妳兒子早已成婚,娶的是貧家女,但模樣也是端正,已育兩子,這是剛出生的幼子,叫年福;妳的長孫,叫年禮。
  妳閨女也已成婚,招的是贅婿,育有壹子,叫年寬,現在妳閨女肚子裏,又剛懷上了。
  年公公,咱家可真是羨慕妳羨慕得要哭了。
  咱家只能收壹幫幹兒子幹孫子,而妳呢,公公當著,收的是親孫子親外孫,嘖嘖。”
  年堯張著嘴,不停地吸氣與吐氣,眼眶裏,也噙著淚水。
  皇帝則伸手拍了拍年堯的肩膀,
  對他道;
  “妳剛剛是不是問朕,為何就這般放心地把妳給放出去。
  因為朕不虧啊,
  妳年堯要是壹去不歸,
  成啊,
  宮裏走了壹個年公公,又能進壹批……小年公公。
  朕反而是賺了,
  妳說呢,
  年大將軍。”
  年堯深吸壹口氣,將孩子遞送到護衛手中,隨即,後退兩步,單膝跪下,拳頭抵著地板:
  “末將,願為陛下滅楚!”
  皇帝轉過身,不再看年堯。
  魏忠河則湊過來,道:“年大將軍,下去拾掇拾掇,準備去吧,陛下已經命咱家在京城內選了壹處宅子,就差壹塊年府的匾額了。”
  年堯點頭,起身,最後看了壹眼那個嬰孩,在另壹名護衛的引路下,走出了包廂,接下來壹直到其進入晉東見到攝政王,都會有密諜司的人全程……護送。
  毛明才也在此時請求告退,他還要去內閣守值,今晚是他的輪班,官員休沐,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休。
  壹下子,
  包廂內就只剩下皇帝與魏公公還在。
  “魏忠河。”
  “奴才在。”
  “讓陸冰陪著年堯去晉東吧,休息了幾年,他陸冰也該出來活動活動了。”
  “奴才遵旨。”
  皇帝對著下方的流金河,伸了個懶腰,道:
  “所以啊,年堯比那姓鄭的,差遠了。”
  “那可不,年堯畢竟是攝政王爺的手下敗將吶。”
  皇帝搖搖頭,
  道:
  “朕不是說的那個,而是說的這件事。”
  “陛下?”
  “妳說,若是先前抱過來的,不是他年堯的孫子,而是那姓鄭的孩子,會如何?”
  “嘶……”
  陪伴兩代君王定力過人且自身本就是煉氣士的魏公公,在這個假設被拋出來後,直接破功,倒吸壹口涼氣。
  “哈哈哈哈哈。”
  皇帝見狀,大笑起來,笑得無比開懷。
  魏公公也跟著壹起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呵……”
  要知道,當年鄭凡在京城平西街殺上壹代宰輔趙九郎時,他魏公公可是全程隔空“目睹”的。
  堂堂大燕宰輔,被那時的攝政王,殺之如殺雞。
  不過,魏忠河清楚,自家陛下,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是情分?
  不,
  不僅僅是情分了,它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情分,也正因如此,自家陛下與攝政王之間的情分,被壓得實實的,會無比的……堅定不移;
  皇帝仰起頭,
  對著明月,
  感慨道:
  “幸好,這世上只有壹個鄭凡。”
  魏公公剛打算附和,
  皇帝又感慨道:
  “幸好,這世上有壹個鄭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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