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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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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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第壹世家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2:00

  茶棚子裏的家人相聚,時間並不是很長。
  隨即,
  李梁亭和自己的王妃上了壹輛馬車,而李倩李飛姐弟倆,則上了另壹輛馬車。
  馬車內;
  “喲,肉餅子,媳婦兒,真的,在京城裏大魚大肉吃多了,還真想妳的肉餅子。”
  李梁亭拿起壹塊餅子,咬了壹大口。
  裏頭,其實肉不多,多的是蔥花兒和壹些配料,烤得香脆,咬壹口下去,謔,那叫壹個真滿足。
  李梁亭咬著餅,
  回頭看向王妃,
  隨即,
  楞住了。
  王妃臉上,正滴淌著淚水。
  “這……媳婦兒……妳……唉。”
  李梁亭默默地繼續啃著餅子。
  “李梁亭,妳這個畜生!畜生!畜生!”
  王妃近乎是咬著牙低吼著。
  夫妻終究是夫妻,不同於三妻四妾的博愛分散,李梁亭和自己的王妃,那是真正的兩口子。
  所以,李梁亭自己也清楚,有些事兒,還真瞞不住她。
  再者,
  她本就極為聰明。
  “媳婦兒,這事……”
  “老畜生,如果不是倩兒生性剛強,換做其他女子,經這麽壹遭,哪裏還有勇氣可活下去?
  好啊,
  好,
  妳個老畜生,
  禍害完了閨女,
  現在轉頭又開始禍害起兒子來了!”
  “媳婦兒,妳聽我說……”
  “我聽妳說什麽?我聽妳說什麽?無鏡他來了,無鏡他來做什麽的,難不成是到咱家來做客的不成!
  妳說啊,妳不是會說麽,妳說啊!
  他田無鏡,他靖南王,來我北封郡,他要做甚!”
  王妃清楚,
  靖南王來到北封郡,
  只有壹個原因,
  那就是要打仗了。
  放眼鎮北侯府方圓,能夠值得這般著重對待的,除了蠻族,還能有誰?
  甚至,
  除了蠻族王庭,還能有誰!
  再聯想到如今荒漠上沸沸揚揚近乎人盡皆知的金帳會盟大會,
  這次二王悄無聲息間回北封郡的目標是什麽,已呼之欲出。
  讓兒子,
  讓王府世子去作賀?
  這叫什麽作賀?這算是哪門子作賀?
  這分明是拿世子,拿自己的兒子,去那邊當壹顆定心丸,去給蠻族的老東西和小東西吃,穩住他們,麻痹他們。
  “老畜生,荒漠上快餓死的蠻子,也不會拿自己新生的嬰孩做誘餌去捕食獵物;
  妳的心,
  比蠻子,更狠毒!
  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要是早知道妳是這樣壹個人,在成親那天,我就應該用剪子先刺死自己!”
  李梁亭悶著頭,繼續啃著餅子,咀嚼得很是用力。
  人前,他是威風凜凜的百年侯府繼承者;
  人後,他其實在家裏,也是有些怕媳婦兒的。
  看看李倩的性格就清楚了,壹般而言,性格強勢的女人往往會有壹個性格強勢的母親。
  “李梁亭,妳為什麽要送妳兒子呢?妳為什麽不把我送到那王庭裏去?我的身份,豈不是比這個外人眼裏可能還不確定真假的兒子更妥當?
  那老蠻王見著我,豈不是會更忘乎所以?
  對啊,
  送我去啊,把妳妻子送過去啊,送啊,妳送啊!”
  “夠了!”
  李梁亭猛地擡起頭,瞪著自己的王妃。
  王妃毫不示弱,鎮北王的怒火和咆哮,在她這裏,屁都不是!
  李梁亭深吸壹口氣,又顫抖地緩緩吐出。
  最後,
  他將手中的肉餅放了下來,
  不顧手中殘留的油漬,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臉。
  “媳婦兒啊,媳婦兒啊,妳說我能怎麽辦,妳說我能怎麽辦!
  無鏡自滅了滿門,這妳知道。
  豪兒哥,逼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兩個女人,自己的兒子。
  妳知道麽,
  我這次在京城看見豪兒哥時,豪哥兒整個人瘦得跟壹張紙壹樣,往浴桶裏壹泡,無鏡幫他逼毒,逼出來的,全是銀黑銀黑的玩意兒啊。
  妳知道他這壹年來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麽,我甚至可以猜到,接下來他確定國本時,會更狠,對自己狠,對自己兒子狠。
  陛下是當哥哥的,這樣子了;
  無鏡是做弟弟的,這樣子了;
  我呢?
  我除了曾為陛下受過壹次傷,廢了這身功夫,我還付出了個啥?”
  “他們做畜生,妳也要跟著做畜生?”
  “放屁,是誰讓妳這臭娘們兒將兒子接回來的,那個嬤嬤,是妳的人,妳應該讓她就此帶著咱那兒子,就在那個村子裏把這日子過下去,不好麽?
  回來做什麽?
  回來能做什麽?
  他既然回來了,他就得去做事!
  我李梁亭的兒子是兒子,
  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
  “非得把妳兒子派過去送死,妳才高興了是吧?
  無鏡瘋了,陛下瘋了,
  現在連妳,
  也要跟著壹起瘋是不是!
  他造了什麽孽,就因為他是妳兒子,就得去成全妳這個當老子的不虧心是吧?”
  “虧心,什麽虧心?”
  李梁亭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膛,看著王妃,
  “舒蘭,老子當年和妳成親時,就親口對妳說過,老子姓李,我李家兒郎,為大燕鎮守荒漠百年。
  既然姓李,就做好了和蠻子戰死在荒漠上的準備。
  妳要是怕我戰死,妳就別跟我。
  是妳,舒蘭,是妳當初說,說好男兒就應該保家衛國,就應該在沙場上逞能!
  妳兒子,
  我兒子,
  是,
  他是個瘸子!
  但我這個老廢物,壓根就沒覺得我兒子壹條腿是瘸的算得了什麽!
  我只知道,他姓李!
  先祖受封鎮北侯時,
  曾和當年的燕皇承諾過,
  自今日起,蠻子膽敢東進,姬姓子弟,排第二個死,第壹個死的,肯定是姓李的,而且是等姓李的死絕了,才輪得到姓姬的上!
  舒蘭,
  妳心裏有怨氣,我懂,我清楚,妳打我罵我怎麽對我,都可以。
  但妳的兒子,他既然是這個世子,他就該去,哪怕是明知道會死於亂軍之中,不,是在我和無鏡大軍殺進來之前就被蠻族給分屍了,那也是他該的!
  數百年來,我燕人和蠻族戰死者,數不勝數,憑什麽,他就不能!”
  “憑他,自出生起,就沒享過鎮北侯府的福。”
  “福?福?老子享什麽福了,老子在家,連壹頓暢快肉都不得吃,既然投胎姓李,就不是來享福的。
  他該的,他,該的。”
  “李梁亭,妳是想讓我也死,是麽?”
  “妳死啊,可以,妳先走壹步,到下面,給我先把肉餅子做起來,我過些日子下來,正好可以直接開整。
  就是苦了倩兒,要壹個人孤零零的。”
  李梁亭壹邊說著壹邊小心翼翼地偷瞄著自己媳婦兒的反應,
  然後,
  又感慨道:
  “娃兒小時候受了災,遭過了難,瘸了壹條腿,這前頭把苦都吃嘍,這後頭,豈不是……”
  “李梁亭,妳到底想說什麽?”
  “萬壹,娃兒沒死,活著回來了,妳卻先下來陪我這個老東西了,這咋辦?妳說這兒子妳摟在身邊還沒焐熱呢,就得奔著我來繼續伺候我了?
  我是覺得行,很行,但就怕妳覺得虧得慌。”
  王妃近乎被這話給氣笑了,
  手指著西邊,
  道:
  “怎麽活著回來?如何活著回來?”
  “看命吧,是吧,九死壹生的事兒,咱也聽到過不少吧?誰他娘的就能篤定,我李梁亭的兒子,必然是個短命鬼呢?
  這壹遭,
  他去了,
  莫說他就是我李梁亭的崽,就算是他不是,他去了能活著回來,假的,也能比真的更真!
  否則,
  妳以為他就是好好地活著,
  底下的這幫驕兵悍將,會服他麽?
  沒底下人的支持和認同,
  他這個世子,
  能坐得穩鎮北王這個位子麽!”
  李梁亭說完後,
  又將先前丟在腳下的肉餅撿起來,放嘴裏,繼續啃著。
  良久,
  王妃問道:
  “夠不?”
  “不夠,妳做的餅,咋吃都不夠。”
  “不夠還有。”
  ……
  “阿弟。”
  “姐。”
  “妳別去了,待會兒跟爹說,不,待會兒我去說,讓我去。”
  “為何啊姐?”
  “呵,妳怕我搶妳風頭?”
  “姐想要什麽,我給什麽,風頭算什麽,姐要,就拿去,但這送死的事兒,哪能讓姐姐去犯險。”
  “妳知道?”
  “當然知道,南王來了嘛,爹也靜悄悄地回來了,估摸著,應該不會回王府的,否則,娘也不會特意帶著咱仨過來接爹。
  要,打仗嘍,姐,爹和南王,要壹起打蠻子嘍。”
  “妳還笑得起來?”
  “爹讓我去,我就去,只要對打蠻子好,我就該去。”
  “為何?”
  “我也不知道為何,我不去,就是姐妳去,或者娘去,那還是我去吧,我畢竟是爺們兒。”
  “阿弟,還是我去吧,姐這些年,悟透的唯壹壹個道理就是,做女人難,這世道,容不下壹個女人壹個人支撐起來。
  這家裏,得有個爺們兒在才能撐得住門面。”
  李飛笑道:
  “姐,廢物點心,也能撐得住麽?”
  “阿弟,妳曉得麽,妳小的時候,姐曾派人去給妳下過毒。”
  “姐……”
  “我當時以為妳死了,因為那壹晚之後,家裏,就再沒妳的消息,娘罰我在屋前跪了壹整天。
  後來,見到妳了,見到妳身邊的嬤嬤,我才明白過來,是娘派人把妳送出王府的。
  妳說,
  昔日我鎮北侯府麾下鐵騎三十萬,會怕誰呢?
  哪怕是皇帝,也不敢對咱侯府落什麽臉色吧?
  可偏偏,娘在怕,妳說,娘怕的是誰?
  自打我見識過南王,見識過陛下後,
  我忽然明白過來,
  娘,
  到底是在怕誰,是誰,能讓我鎮北侯府三十萬鐵騎都不得護妳周全!”
  “姐,別說了,都過去了,弟弟我不是回來了麽?”
  “以前我曾嫉妒過妳,為何妳是世子,而我,只是郡主?其實,正因為我是郡主,所以才能在侯府裏長大。
  妳說他們,
  這壹個個的,
  圖什麽呢?
  圖個當代也就罷了,
  卻又想著圖什麽千秋。
  他們自己在做夢,
  憑什麽要帶著咱們,配合他們這個夢?
  這讓人作嘔的天下,這讓人恨不得壹把拍爛的社稷,到底有什麽好的,臟兮兮的壹個物件罷了。”
  “爹,是大英雄呢。”
  “妳真這麽想?”
  “是的,姐,我很小就知道,我爹是誰,所以,我打小就喜歡坐在村口溪邊,對著溪水裏的影子,想著爹的模樣。
  鎮北侯,鎮北軍,大燕鐵騎無雙;
  那是我爹啊,那是我爹。
  陳仙霸會羨慕我的,姐。”
  “那個妳在村裏的玩伴?”
  “是的,姐,他現在,應該在奉新城了,良申哥哥也說,他是個練武好料子呢。他壹直崇敬平西侯爺……”
  “呵。”郡主笑了。
  “阿弟我,其實也崇敬的呢。”
  “妳是世子。”
  “但我更覺得我是從村兒裏出來的阿飛,因為平西侯爺最初,也只是個普通人,是從民夫做起的,是麽,阿姐?”
  “阿弟,外人打妳姐姐的臉,也就罷了,親弟弟,也打?”
  “哈哈哈。”李飛笑得很開心,“就差壹點點,平西侯是不是就成我李家的人嘞?”
  “行,行,行,阿弟,姐答應妳,要是姐這壹夢醒來,發現回到五六年前,看見那姓鄭的跪在我面前拒絕做我李家家丁時,
  姐就讓七叔扒光他的衣服,丟進姐的臥帳裏,姐直接把他身子要了;
  讓那姓鄭的,給妳做姐夫,如何?”
  李飛還真認真想了想,
  道:
  “我看挺好。”
  “咚!”
  郡主壹記毛栗子敲在李飛腦殼上。
  “阿姐,疼哩!”
  “出息!”
  ……
  兩輛馬車,停了下來。
  王妃下了馬車,上了後頭那輛自己壹雙兒女所在的馬車。
  李飛掀開車簾,想再看看自己的爹。
  卻被王妃說道:
  “瞧過了,就是瞧過了,再想瞧,就去蠻族王庭等著妳爹過來接妳。”
  “好嘞,娘。”
  載著壹家三口的馬車向前駛去。
  李梁亭坐在馬車內,面前,坐著七叔。
  “老七,過幾日,還得麻煩妳給我施針了。”
  “王爺,瞧您說的,老奴,也想著再瞅壹次咱王爺當年的風采。”
  “呵呵,唉啊。”
  李梁亭還是沒忍住,掀開了車簾子,看著前頭的馬車,慢慢駛遠。
  “王爺……”
  “老七,當年,是我親率鎮北軍鐵騎踏滅了我大燕門閥世家。”
  頓了頓,
  李梁亭忽然笑道:
  “但,
  其實大燕真正的最強世家門閥,不是他田家更不是他劉家王家,
  而是我,
  鎮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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