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傻X

　　兩個王泉？
　　賭徒並不驚訝。
　　他只是舉起手中的M4A1，戰術手電的光亮狠狠射在外面這個王泉臉上，逼得他不得不瞇著眼睛同時擡手遮擋光亮。
　　“舉起手，站著別動。”
　　熱成像儀上顯示對面這家夥有體溫。
　　有體溫就好辦了。
　　只要是活著的東西，就算是神也殺給妳看！
　　那個“王泉”果斷舉起雙手，他左手上還拿著壹把黑色的M1911A1。
　　他瞇著眼睛道：“老丁，丁壹凡，我知道咱倆不對付，不過妳最好離那怪物遠點兒，別忘了馮朗他們怎麽死的。”
　　賭徒沒說話，不過他還是默默遠離了屋子裏的王泉幾步。
　　屋外的王泉也趁機進來了。
　　三人現在的位置呈等邊三角形互相對峙。
　　三角形，永遠是最穩定的形狀。
　　無論是數學還是物理，亦或是……戀愛？
　　裏面的王泉舉著槍咬牙道：“丁壹凡！妳相信這怪物的話？剛才妳是怎麽說的？我就知道妳看不起我出身！妳們壹家子都是！”
　　賭徒：“……”
　　這特麽“地獄”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麽狗血人設？
　　不過他還是沒走過去。
　　畢竟外面這個“王泉”說的很對。
　　想想馮朗他們是怎麽死的。
　　根據賭徒自己的判斷，他們是在壹對壹的情況下，被熟悉的人，也就是“王泉”偷襲至死。
　　這個前提，是壹對壹，但有壹個問題。
　　為什麽是“王泉”？
　　因為除王泉外他們幾個都是“地獄行者”，互相之間有確認身份的辦法。
　　這也算是“地獄”留下的壹個小小Bug。
　　然後呢，自己是不是也很符合這個情況？
　　壹對壹，然後王泉在屋裏躺著不動等救。
　　然後因為任務提示說他是重要角色，所以放下戒心解開繩子，接著被幹掉。
　　既很合情理也很符合邏輯。
　　可現在偏偏多出壹個“王泉”。
　　而且這個“王泉”是第二天跟著自己群人壹起探險的王泉。
　　他說的話，做的事情，都很合理。
　　如果他要殺自己，在剛才壹進門的時候就能殺了，不會等到現在。
　　當然，屋裏這個王泉也沒直接動手。
　　這又暴露了壹點信息——無論他倆哪個是假的，他們都沒把握正面壹對壹幹掉自己。
　　賭徒來回打量著兩個王泉。
　　左手邊靠近屋門的這個王泉手裏拿著黑色手槍，面帶苦笑壹言不發。
　　裏面這個王泉手拿銀色手槍怒目而視。
　　賭徒任何壹人都不相信。
　　他不會去賭，因為賭錯了沒的是命。
　　他冷冷道：“妳們兩個誰能證明自己是真的。”
　　外面這個王泉嘆了口氣，“這沒法證明，我只能說懂的都懂。丁壹凡，妳也不是蠢人，好好想想過程，妳就知道誰是假的了。”
　　賭徒沈默不語。
　　確實，外面這個王泉怎麽看怎麽正常。
　　裏面這個王泉如果是假的，那知道自己的名字說不定也挺合理。
　　比如他要扮演真王泉，那肯定要了解真王泉知道的事情才能假扮。
　　而且從馮朗他們的死狀來看……如果假王泉不是人，那想知道自己真名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地獄”沒屏蔽，而是“地獄”惡趣味的人物設定中，丁壹凡就是自己的名字。
　　這樣壹想，昨晚上也說得通了。
　　為什麽從壹開始，遇到王泉之前的瞬間，那些人頭氣球都消失不見了？
　　為什麽從接觸王泉開始，那條街上就違反常規的壹個人都沒有？
　　為什麽從接觸王泉之後不久，濃霧跟那些怪物都壹壹出現？
　　為什麽王泉忽然消失？
　　為什麽他消失後那些濃霧跟怪物也都跟著消失，然後周圍就恢復了正常？
　　答案只有壹個，昨晚那個王泉，也就是現在靠裏面的這個拿著銀白色手槍的王泉，有問題！
　　“我相信妳。”
　　賭徒對外面這個王泉說道。
　　“丁壹凡！妳這個狗東西！妳……啊啊！！！”
　　裏面的王泉還沒罵完就發出慘叫。
　　賭徒對著他的腿就是幾槍，M4A1近距離的威力當然不差，直接打斷了他的右腿小腿。
　　連肌肉，帶骨頭。
　　裏面這個王泉跌倒在地，捂著斷口處慘嚎不已，他腿上鮮血噴濺壹地。
　　外面這個王泉明顯舒了口氣，笑道：“妳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賭徒壹言不發，緩緩走過來掏了支煙遞給王泉。
　　王泉楞了壹下，接過煙。
　　賭徒掏出個Zippo打火機打開蓋子湊過來。
　　王泉叼上煙，湊到打火機面前，“謝謝。”
　　“不用謝。”賭徒滑動打火石。
　　砰——！
　　壹聲槍響，偽裝成打火機的槍口冒出火光，壹顆子彈旋轉著射入王泉右眼，打穿眼球，從後腦穿出，血噴了出來。
　　但是，並不是殷紅色。
　　這個王泉後退兩步，右手捂著右眼，有黑灰色液體從指縫中流出。
　　“妳怎麽發現我不是王泉的？”
　　“我並沒有發現，只不過從壹開始妳們兩個我都不相信罷了。”賭徒舉起M4A1貼在他左眼上，“只不過我打了那個真王泉，他確實流血了，所以他肯定是真的罷了。”
　　槍響，人亡。
　　回頭看了眼地上依舊抱著腿哀嚎的王泉，賭徒的眼神厭惡且冷漠。
　　他知道這事兒沒完。
　　但現在已經解決了壹個，而且他還確認了壹件事，王泉是個普通人類。
　　那他就沒什麽好怕的了，也不用再勉強自己迎合他了。
　　之後只要掌控住這個王泉，逼迫他當好工具人去探路推劇情就行。
　　之後要找到馮朗他們跟他們匯合。
　　畢竟他壓根沒收到那幾人死亡的“地獄傳信”，這也是他剛才壹直保持鎮定的原因。
　　至於王泉的真假……呵呵，地上這個就是真王泉。
　　昨天晚上“地獄傳信”都說了“任務壹完成”，那他肯定是真的。
　　剛才開槍打他的腿，只是為了發泄心頭不爽罷了。
　　妳壹個“土著”也配給我這個“地獄行者”耍臉色？
　　從壹開始，他就在演戲！
　　沒搭理依舊哀嚎的王泉，賭徒點上壹支事後煙，聽著王泉的慘叫，他瞇著眼深深吸了壹口。
　　滾燙的尼古丁沖進肺部，搭配著王泉的慘叫，他感覺壹切盡在掌握。
　　手按在耳麥上，賭徒在呼喊隊友，“馮朗，收到回話。”
　　耳麥裏毫無反應。
　　他又喊了幾聲其他人，可耳朵裏並沒有絲毫聲音，周圍針落可聞。
　　嗯？針落可聞？
　　賭徒猛然回頭！
　　同時響起的，還有壹聲槍響。
　　砰——！
　　賭徒只感覺臉頰壹涼，接著劇烈的疼痛充斥著口腔！他嘴上叼著的香煙還有牙齒伴隨著血沫碎肉末噴濺！
　　接著又是幾聲槍響，子彈打穿了他的兩條手臂跟雙腿。
　　被子彈的動能帶動著身體轉了個圈倒在地上。
　　賭徒勉強擡起頭，發現王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腿……完好無損！
　　“為……為什……唔……”
　　嘶啞漏風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腹部的疼痛打斷。
　　王泉收回踹他肚子的皮鞋，蹲下來嘴角上揚，“為什麽呢？我也在尋找答案呢，妳說是不是？丁壹凡，還是叫妳……賭徒？”
　　賭徒瞳孔猛縮！
　　王泉依舊面帶笑意，溫和道：“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有‘地獄’的屏蔽在，他只會認為咱們聊得都是正常話題，包括咱們穿的不符合年代的衣服在土著眼裏也會自動調整成符合年代的服裝，或者說他們潛意識認為咱們這樣穿沒問題。”
　　說罷，他低頭看著表情驚恐的賭徒，表情愉悅，眼中猩紅壹閃即逝，“賭徒哥，妳能不能再表演下內個？就內個……”
　　“對了，我忘了妳舌頭都被打斷了。來，我給妳示範壹下。”王泉低著頭看著賭徒驚恐的臉，咧開嘴，露出森白整齊的牙齒：
　　“傻逼。”
　　槍響，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