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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怒劍狂花 by 古龍

2018-5-25 17:35

第三章最後的賭本
  壹
  銀鈴般的笑聲壹起,林淑君的蠟像的雙肩抖了起來,壹抖,外面那層皮就碎了,就掉了。
  蠟像裏果然是藏著壹個女人。
  壹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謝小玉。
  這個躲在林淑君蠟像裏的人就是謝小玉。
  她的聲音和她的笑聲壹樣清脆悅耳:“妳為什麽知道這個蠟像裏有躲人呢?”
  “蠟像應該很輕的,可是剛剛那兩個人擡進來的時候,卻仿佛很吃力的樣子。”皇甫笑了:“蠟像會重,就表示裏面壹定有東西。”
  “東西?”謝小玉銀鈴般的笑聲又響起:“沒想到有人會將我當成東西。”
  “既然妳這麽說,那麽妳就不是東西好了。”皇甫說。
  “說來說去都是妳占了便宜。”謝小玉笑著說:“妳又為什麽說我壹定是多爾甲呢?”
  “能在這裏出現的人壹定是鐘毀滅的親信,有什麽人比三大天王跟他更親呢?”皇甫說:“這個臘像不胖,那麽躲的壹定是個女人了。”
  他轉頭看看方芳,接著又說:“牌兒布既然是女人,那麽剩下的大天王裏,就只有多爾甲比較適合女人。”
  “多爾甲藏語的意思是權法。”謝小玉說:“權法也就是權利,自古以來權利壹直是男人掌握的,妳為什麽會說我是多爾甲?”
  “因為我了解壹個聰明的男人絕對不會將權力交給第二個男人的。”皇甫笑著說。
  “的確是這樣子的。”謝小玉說:“因為男人比女人會嫉妒。”
  “這不就叫嫉妒,這叫自私。”皇甫看著鐘毀滅說:“我說的對不對?
  布達拉先生。”
  “布達拉?”鐘毀滅壹怔:“妳為什麽叫我布達拉?”
  “因為妳就是布達拉。”皇甫壹字壹字的說:“因為妳就是三大天王之壹的布達拉。”
  “魔魔是我創的組織,我又怎麽可能三大天王呢?”“魔魔是鐘毀滅創的沒有錯。”皇甫說:“妳卻不是鐘毀滅。”
  “我不是鐘毀滅?”
  “是的,妳只是個傀儡而已。”
  皇甫說忽然面對著載思的蠟像,忽然說:“載思先生,妳還要我繼續猜下去嗎?”
  載思先生?這個載思的蠟像裏藏的是載思?
  當然不是這樣,否則這個載思蠟像不就很胖了嗎?
  二
  “載思先生,妳還要我繼續猜下去嗎?”
  這句話壹說完,就見那個蠟像嘆了口氣。
  “這個計劃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妳是怎麽發現的?”這是載思的聲音。
  “因為我忘了告訴妳壹件事。”皇甫說。
  “忘了?忘了告訴我什麽?”
  “我忘了告訴妳,鐘毀滅是不喝酒的。”
  “從不喝酒?”
  “他壹直認為酒是毒品,酒容易使人迷失本性,酒容易使人誤事、亂性。”
  皇甫笑著說:“所以他壹生中最痛恨他的手下喝酒。”
  ——壹個痛恨酒的人,又怎麽可能去喝別人遞過來的酒呢?
  皇甫又說:“況且鐘毀滅是個復仇心極重的人,他絕不可能逃獄後,等了二十年才來找我。”他註視著載思:“將這兩點綜合起來,我敢斷定鐘毀滅已經死了。”
  這個蠟像又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才見他的雙手慢慢的在剝臉上的皮。
  原來載思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層薄薄的蠟皮,所以這個蠟像才不會胖。
  載思剝光了臉上的蠟皮後,再替自己倒了杯酒,舉杯邀皇甫。
  “敬妳壹杯。”載思說:“我壹直認為妳是個很可怕的敵人,實在不願跟妳為敵。”
  “只可惜妳已做了。”
  “事非得已,敬請原涼。”載恩壹口幹盡杯中酒。皇甫當然也喝了。
  “妳從什麽時候懷疑我的?”載思又問。
  “公公來宣旨的那壹天開始,我就在想,鐘毀滅是個報仇心重的人,絕不會用那些殺別人之計來嚇我。”皇甫說:“而且他也知道我不是壹個容易嚇倒的人。”
  “那時候妳就已懷疑到我了?”
  “還沒有,那時候我只猜想鐘毀滅可能已經死了,目前這些事只是別人假借他的名義而已”皇甫說:“我是直到剛剛進入這裏時,看到妳的蠟像才懷疑到妳的。”
  “剛剛?”載思仿佛吃了壹驚。
  “是的。”皇甫說:“看到妳的蠟像時,我才想到,這個假借鐘毀滅的名義的人並不是只那麽單純的要我死。”
  ’哦?“載思問:”為什麽不想讓妳死?“
  ”他不想讓我死得太快,他要慢慢的折磨我,他要我壹點壹點的死。“
  皇甫註視著載思。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他雖然不是鐘毀滅,妳卻是鐘毀滅的兒子。“
  載思會是鐘毀滅的兒子?
  聽到這句話,載思壹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他只是冷冷的看著皇甫。
  ”不錯,我是鐘毀滅的兒子,我是不想讓妳死得太快,我是要妳壹點壹點的死,這些妳都猜到了。“載思冷冷的說:”可是有壹點妳不知道猜對了沒有?“
  ”哪壹點?“
  ”妳有沒有猜到妳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他不用猜,因為他知道壹定可以很愉快的離開這裏。“這是個女人的聲音,這個聲音來自門外。
  載思壹聽到這個聲音,整個臉色都變了,因為他已聽出這個聲音是心無師太的聲音。
  果然是心無師太,聲音壹落,她的人就出現了。
  聽見聲音,載思的臉色雖然已變了,可是壹看到了,他馬上又恢復正常,而且居然又笑了起來。
  ”好,好,我應該早就想到妳是‘無淚’的首領。“載思笑著對皇甫說。
  皇甫沒有說話,他只靜靜的看著載思。
  ”也只有妳,那壹天才能將心無師太引走,也只有妳,才能將花語人無聲無息的送回來,也只有妳,才能令心無師太相信心無不是任飄伶殺的。“
  載思說。
  ”她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皇甫說:”所以我才要她到這裏來,親耳聽妳們說出這件事來。
  看樣子載思是輸了。
  輸了就是敗,敗了就是死。
  這是江湖中人的規矩。
  千年以前就是這樣,千年以後還是這樣。
  三
  載思冷靜得壹點也不像是輸的人,他看著心無師太,再看看皇甫,冷冷的說:“這壹戰我雖然輸了,可是我還沒有輸垮。”載思說:“因為我手中還有賭本。”
  賭本?
  什麽賭本?
  心無師太忽然笑了:“妳以為將花語人和他的妻子捉來就可以談條件了嗎?”
  “我知道他們壹定讓妳救走了。”載思說:“我說的賭本不是他們。”
  “我知道妳的賭本是什麽!”皇甫說:“妳的賭本是任飄伶、藏花和白天羽。”
  載思默然。
  “只可惜妳的這個賭本已被人贏走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
  這是藏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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