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生死劫

　　漆黑的雲朵中，巨巢的邊緣，秦銘撿起壹塊蛋殼，用手壹捏它就破碎了，沒有什麽靈性。
　　“很多年前，這裏莫不是有壹窩金翅大鵬，或者是金烏，再不然是真龍？”他自語。
　　想到那些物種，他頗為心驚。
　　也只有傳說中的生物才能在這雲層中安家。
　　這處廢巢，什麽都沒有留下，搭建它的陳舊木材倒是頗為堅硬，帶著雷劈過的焦痕，沒有徹底損毀。
　　秦銘仔細尋覓，無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可以理解，畢竟方外之地、密教的人早已發現這裏。
　　秦銘沿著原來的那條褪色的金色長刺繼續向前走，途中他看到越來越多的長刺，雜亂地延伸出去。
　　他面色凝重，因為愈發懷疑，這根本不是長刺。
　　在他的壹綹發絲擋在眼前時，他突然有過某種聯想，腳下的或許是……長發。
　　秦銘為自己這種想法心驚，水缸粗的發絲，這得是多麽龐大的生物？而且，它還浮在雲端，不墜落下去，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壹根頭發就能洞穿壹艘飛船，且長發交叉地，有神秘物種築巢，這壹切組合在壹起，讓秦銘壹路上都在出神。
　　“也可能是獸毛！”
　　他沿著水缸粗的“道路”已經走出去數裏遠，橫渡雲端，終於有了新的發現。
　　他似乎來到了目的地，大量淡金色的“長發”密布黑霧中，很多都交叉在壹起，隨著接近，越來越濃密。
　　毫無疑問，這種景象像是在印證他的猜想。
　　不過，他看不到整體狀況，那究竟是什麽生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秦銘咕噥。
　　很快，他愕然，因為真的發現壹座巍峨的山體！
　　“這是什麽情況？”他有些發懵。
　　在那座山體上，有各種流光、金霞、紫霧等，不時劃破濃重的夜霧，壹看就是非凡之地。
　　秦銘失神，他坐朱雀號飛船遠行，橫穿夜幕，怎麽在雲端遇山了？
　　隨著他來到山腳下，看到大量暗淡的“長刺”橫貫、交叉，承載著那座山體。
　　“這莫不是壹塊隕石，墜落在壹頭龐然大物的身上？”秦銘有了這種猜想。
　　那山體材質特殊，上面坑坑窪窪，不時冒出各種光霧，蘇詩韻、趙耀庭等人，早已出現在山上。
　　他們各自分開，都在以手中的異寶汲取紫霧、金霞等，顯然這就是他們的此行的“任務”。
　　方外之地和密教的壹些老前輩給他們了開了“小竈”，單獨“餵食”。
　　秦銘快步沖來，他意識到，那七人道行比他要高，最起碼也是第二大境界起步，趕路更快。
　　他發現，山上不止有各種流光從坑洞中鉆出，有些特殊區域還生長有奇異的植物。
　　不過，那種地方皆有銀色符文閃爍，似乎被保護起來了，不允許人接近。
　　他快速登山，到處都在冒光，看得他眼花繚亂。
　　附近，清香撲鼻，壹株銀藤很像是金屬材質，鋥亮，開著碗口大的花，在罡風中搖曳。
　　數十米外，金霞蕩漾，壹株三尺高的小樹流動蒙蒙光輝。
　　可惜，它們附近都有特殊的符號閃爍，被保護起來了。
　　“高天之上，雲霧之間，居然有山，栽種著不知名的植物。”他根本無需多想，這裏的壹切必然價值連城。
　　不然的話，也不會是凈土、仙土等和密教共管了。
　　什麽叫底蘊？這便是，在天上都有塊“地”，能夠出產稀有的藥、果等。
　　秦銘感嘆，自己實在差得太遠了，想在地上的城中買個小房間，晝金都不夠。
　　他迅速找了處地帶，汲取流光，他本來就是最後壹個趕到，自然不會浪費時間，立即執行“任務”，跟著莽就是了。
　　“這是等級較高的天華！”他立刻做出判斷。
　　雲層上的山體離天外更近，長年累月下來，承載有很多稀有的靈粹。
　　秦銘發現，別人的效率遠比他高，畢竟都帶著異寶。
　　他想到了破布，估摸著能利用起來。
　　但這塊布有個嚴重問題，只進不出，根本不懂得“反哺”。
　　最為關鍵的是，他嘗試解析布塊的神秘能力，發現只是將他的天光勁放大，而且並不是很誇張。
　　比如，破布上的圖案，那輪金色的殘陽，註入天光催動時，像是將他的拳頭放大了幾號。
　　秦銘都有些不想“養”它了，感覺不值得。
　　最終，他還是捏著鼻子，略帶嫌棄地將破布取出，塞進壹個發光的坑洞。
　　平日，它毫不起眼，沒有任何表現，可是當遇到神性、靈粹等，其本能就會吸收，用來修復自身。
　　它像是個無底洞，將坑中的發光物質吸光。
　　秦銘仔細尋覓，看到壹處冒著紫霞的所在，抓起破布，立刻沖了過去，這次肯定不能餵它了。
　　他張嘴壹吸，頓時有紫霧升騰，沒入他的口鼻間，霎時，他覺得全身舒泰，所有汗毛孔都舒張開了。
　　他知道，這紫色雲霞若是“天華”，必然是等級很高的那種！
　　秦銘將這個處坑洞中紫霧全部收走，意猶未盡，他將手放在坑中，利用天光勁探索，看山體中是否也有。
　　同時，他在克制著，沒有運轉雷火勁，他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內煉”大藥。
　　“果然還有！”秦銘喜悅，用黏連勁又薅出幾大團紫氣，帶著祥和的氣息，全部沒入的身體中。
　　他仔細搜尋，這座山體還有冒著紫霧的區域，發現後就立刻沖過去。
　　期間，他看到金霞蕩漾，感覺應該也算是稀珍的靈粹，自然不會客氣，直接汲取幹凈。
　　“各種世外的精粹都吸收壹些，身體似乎更舒服了！”秦銘覺得甚妙，紫府雷火蠢蠢欲動，又要“內煉”了。
　　他找到了“地火”勾動“天雷”的正確內煉方式。
　　秦銘見到發光的物質，立刻就會沖過去吸收。
　　除非是尋常的“天華”，他會餵養破布，這對他來說真的算是壹處福地！秦銘漫山遍野地尋找世外落下的精粹物質，全憑肉身吸收與容納。到了最後，他覺得自己有些“吃撐”了，開始考慮破布。
　　其實，秦銘最想要的是世外天光凝聚成的液體，在這座離天外較近的山體上，理論上應該有才對。
　　可是，他尋找了很久也未發現。
　　山體很大，蘇詩韻、孫靖霄、冷緋月等人盡量分散開來，彼此相距很遠。
　　秦銘自然也不會湊過去，避免引發什麽誤會。
　　不久後，他發現天光在哪裏了，那些奇異的植物根部有天光繚繞。
　　他直接吸了壹口夜霧，這裏不愧是漂浮在天上的壹塊“地”！不久後，他發現壹個老嫗，穿著玉甲，手中拎著五色瓶子，剛給壹株火紅的小樹澆了少許天光液。
　　“孩子，妳在尋找天光液嗎？”她和善的笑著，壹頭白發，身體枯瘦，且有些駝背，從山體另壹側轉過來。
　　秦銘壹驚，這裏居然有人，在照料這些草木。
　　她應該是壹位玉甲護衛，是第三境的人！
　　新生、外聖這兩個境界，有很多少年，但是從第三境“靈場”開始，罕有年輕人，所以這條路很奇異，差壹個大境界，可能看起來像是祖孫兩代人。
　　秦銘保持平靜，矜持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慌。
　　老嫗自語：“奇怪，這是方外之地和密教共管之地，怎麽會允許壹個新生者來汲取世外的精粹？”
　　“妳要不要查壹查？我們八人包場，壹起來的。”秦銘將船票取出。
　　老嫗微笑，並向這邊走來，道：“看來，妳稟賦絕倫，是被某位近仙種子看中，特別允許跟隨進來的吧。”
　　秦銘隱約間覺得，她有惡意，這老家夥異常危險。
　　他向後退去，道：“我家長輩在外面，妳和我壹起去見下好了。”
　　“好！”老嫗微笑著點頭，緩緩邁步跟著。
　　秦銘明白，這次麻煩大了，被壹個第三境的老家夥盯上，問題嚴重之極。
　　他剛走到水缸粗的“道路”上，就想壹躍而下。
　　老嫗溫和地笑道：“妳可不要跳下去，妳要相信，壹個靈場境界的老人壹旦爆發，妳躍出去的瞬間就會爆碎，我的生命靈場和天光足以將妳撕開。”
　　她不掩飾了，果然帶著惡意。
　　“我家長輩就在外面，妳這是要做什麽。”秦銘看著她。
　　“虛假的長輩，真實的妳自己。”老嫗笑著搖頭，接著又道：“嗯，我們已經離開山體，不會驚動其他人了。”
　　“前輩，咱們都是走新生路的人，何至於此？”秦銘開口。
　　老嫗笑了笑，道：“別緊張。”
　　秦銘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公子……”老嫗咧嘴笑，滿臉慈祥之色。
　　這個稱呼直接讓秦銘寒毛倒豎。
　　“公子，放松，咱們在這裏相遇是好事。”她手持那個裝著天光液的五色瓶，道：“妳想要它，我送妳就是了。不過，這不能直接服食，以它澆灌出來的靈果才可以吃。”
　　“妳們還真是陰魂不散，來這裏都能遇上妳等！”秦銘面色陰沈。
　　這樣稱呼他為公子，且帶著惡意，除了來自那家外，估計也沒別人了。
　　老嫗笑道：“確實巧啊，數年未見，我在天上護田，都能遇到公子，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秦銘對她沒印象，估摸著不是崔家的嫡系。
　　“妳是崔家人，來自千年世家，卻給方外之人當玉甲護衛，而且需要在這裏辛苦勞作？”秦銘隨口說著，在找逃走的機會。
　　老嫗搖頭，道：“給自家嫡系奇才當玉甲護衛，沒什麽，我崔家在方外凈土，地位可不算低。而且，我能來這裏，怎麽算辛苦？多好的地方，利於修行，很多人都求不來的機會。”
　　接著她微笑道：“都是自家人，妳回來吧，都在說妳資質非凡，或許有機會去給真正的沖和公子當玉甲護衛。”
　　秦銘不是第壹次聽到這種話，輸給他《乙木經》的崔賀和崔淑寧，都說過類似的言語，讓他無比反感。
　　現在，他再次聽聞，自然極其厭惡。
　　老嫗搖頭，道：“秦銘，妳是不是太過自負自恃了？妳只是壹個新生者，未來前景暗淡。給妳壹個追隨沖和公子的機會，妳該知足才是。他道路順暢，提升迅猛，最終能夠近仙。而妳雖為異人，但最後大概也只能蹉跎歲月，跟不上他的腳步。”
　　“妳閉嘴吧！”秦銘冷聲道。
　　在如今這個階段，他境界還低，不想多說什麽，未來的路上，誰能走得更遠還不壹定呢。
　　“年少就是氣盛，這是多好的機會，妳若是就此回來，和和睦睦，也不會有那麽多事情了。”老嫗搖頭，道：“可惜，妳不珍惜啊。”
　　隨後，她又開口：“聽聞，妳在托人打聽妳爺爺的消息？我可以告訴妳。”
　　秦銘道：“妳說。”
　　“低頭服個軟。”老嫗面帶笑容，她慢慢走了過來。
　　秦銘低頭，平靜地看著她。
　　老嫗臉色不是多好，雙方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對方這樣低頭，像是在俯視著她。
　　“說吧，我爺爺怎樣了？”秦銘沈聲問道。
　　“妳這種態度不行。”她冷淡地說道。
　　突然間，她的體外出現濃郁的天光，可是，壹支潔白如玉羊脂石的小劍還是刺穿了光幕，觸及到她的眉心，有血光濺起。
　　這壹刻，兩人都震驚。
　　在這麽近的距離內，秦銘動用第六次新生時誕生的特殊能力，毫無保留地催動異金鑄成的小劍，專破天光，卻沒能將她鑿穿。
　　老嫗震撼，驚悚，她雖然踏足靈場領域後，便再無寸進，十幾年以來都在第三境的初期，可畢竟道行高深，遠超對方，結果額骨卻被刺穿，血液長流！秦銘覺得，這對他而言是生死劫。
　　沒有任何耽擱，他七次新生時出現的能力爆發。
　　老嫗的天光、生命靈場，也在轟鳴。
　　伴著刺目的光，兩人從淡金色的“發絲”上栽了下去，墜落下雲端。
　　漆黑的夜霧中，有大片的血液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