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 落井下石

　　“顧澤雄回去後，怕沒那麽好相與啊，顧家又會多壹個指責妳的借口……”
　　高新彥心裏有壹些不踏實，顧家人有著護短的傳統，余薇這時候就把顧澤雄趕回香港去，只會叫余薇在顧家遭至更多的不滿。
　　“這時候不把這貨趕走，我們什麽事都幹不成。”余薇心裏也有猶豫，但利弊權衡還能搞清楚，“只要我們跟這邊的口徑壹致，容不得顧澤雄回去胡說八道去。”
　　顧澤雄雖然好色，看到漂亮女孩言行也是壹貫的輕薄，在飛機上看到空姐漂亮，摸個手、摸個腰什麽的，也不是壹回兩回了，但今天他明知道她正跟沈淮、戚靖瑤等霞浦官方接觸之際，還有這樣的行徑，余薇猜測他更可能是想故意將局面搞得難堪。
　　余薇心裏也是冷笑，心想顧澤雄大概是絕沒有想到沈淮這人，跟內地的其他官員完全不是壹個類型，他吃這個虧真是沒有半點冤枉。換了內地的其他官員遇到這事，就算有人親眼看到顧澤雄出手騷擾漂亮女孩子，也半多是息事寧人的調解此事，顧澤雄大概也是懷有這樣的心思，但是誰能想到沈淮擡腳踹人之際，竟沒有半點猶豫。雖然在這件事上，他們也對顧澤雄落井下石，會遭至顧家人更大的不滿，但他們這次過來，就是要為防備將來顧正元壹旦吊不住命、顧家人要將她掃地出門，贏得壹些籌碼。“咚”，門給人猛地從外面推開，驚得余薇心頭壹跳，但見顧澤雄氣勢洶洶地沖出來，她反而鎮靜下來。
　　高新彥怕顧澤雄沖動之下，對余薇不利，走上前兩步，防止顧澤雄沖動之下對余薇動手動腳。
　　余薇看了跟在後面的戚靖瑤壹眼，不知道戚靖瑤有沒有煽風點火，她知道在她跟顧家之間，她沒有更多能爭取到胡林、趙秋華支持的籌碼。
　　顧澤雄氣勢洶洶的盯住余薇，質問道：“這些狗雜種往我頭上潑臟水，妳卻要趕我回香港去，妳是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余薇冷冷壹笑，“這麽多人眼睛都看著，妳卻色膽包天，對內地高級官員的女兒動手動腳，這事傳出去，妳知道對顧家的聲譽以及顧家在內地的投資業務，會造成多大的損害？我勸妳不要再取其辱了！妳現在就給我回香港去，同時，我希望在我回香港之前，妳就能把辭職報告交到我辦公室！妳現在走吧，我還要替妳擦屁股的屎去。”
　　顧澤雄倒吸壹口涼氣，他給沈淮壹腳踹得胸口還隱隱作痛，但沒想到余薇這個女人更狠，翻臉比翻書更快，張嘴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顧澤雄楞怔在那裏，看到余薇杏眸裏的狠決跟堅定意誌，看來他不提交辭呈，這事她就不會善罷甘休。
　　顧澤雄氣得要拿東西砸這婊子臉上去，但心裏僅剩的理智控制他沒有做出誇張之舉，他心裏也清楚，只要余薇跟霞浦官方的口徑壹致，他回香港不提出辭呈，這則醜聞捅開去，沒有他分辯的余地不說，可能以後顧家涉及內地的投資，都不會再叫他參與：雖然顧家那麽多兄弟姐妹，更反感余薇這個女人用這種手段在顧家上位，但未必就沒有人不想看他的好戲。
　　站在門口的戚靖瑤，心裏更是波瀾洶湧，她沒想到余薇會這麽說，會在這事將顧澤雄壹棍子打死，她甚至想到壹種更叫她震驚的可能：余薇跟沈淮早就暗中有勾結？
　　顧澤雄那張還算英俊的臉，由青轉白，終究是摔門而去。
　　余薇也怕顧家這個少爺真耍起橫來，局面會變得更復雜——她現在甚至都不清楚沈淮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剛才踹顧澤雄那壹腳，是蠻橫脾氣使然，還是另有算計，她此時只希望局面盡可能不要再復雜化下去。
　　余薇手握住桌子喘著氣，在戚靖瑤面前，似乎是給顧澤雄剛才的無禮給氣著了，過了片晌，聽到顧澤雄摔門，與隨行秘書提著行李箱從門前經過，她才松壹口氣。
　　走到過道，看著顧澤雄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她才跟戚靖瑤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也叫靖瑤妳為難。澤雄在香港就使慣了性子，我把他趕回去，也是沒有辦法，不然鬧得雞犬不寧，對誰都沒有好處——顧家也不能給內地留下蠻不講理的印象。”
　　戚靖瑤懷疑余薇跟沈淮早有勾結，對她的這番話只是將信將疑，而且余薇不僅僅是要將顧澤雄趕回香港，剛才的話裏也下定決心要將顧澤雄從寶和船業趕出去，這事就絕沒有那麽簡單，難道余薇心裏早有警覺？
　　戚靖瑤說道：“江華書記要陪同省委鐘書記，讓羅秘書長趕過來了。”聽戚靖瑤這麽說，見她也有利用這事，余薇就對她徹底絕望了。
　　只是表面上的關系不容破壞，余薇嘆了壹口氣，笑道：“這種醜事還要叫羅秘書長費心出面，我真是無地自容了。我現在就去沈書記那邊道歉，時機合不合適，還是等羅秘書長過來再說？”余薇鐵了心要到沈淮那邊去領板子，戚靖瑤也無計可施，只能說道：“羅秘書長馬上就過來，我們還是等羅秘書長過來再說。”這時候聽到樓下有汽車發動，也知道顧澤雄負氣坐車離開，戚靖瑤也不知道要怎麽再打電話跟陳寶齊他們匯報這事。
　　這會兒，秘書劉南走進來，將手機遞給戚靖瑤：“高秘書長的電話。”
　　見是高揚打電話過來，戚靖瑤跟余薇道聲歉，走到過道壹端去接電話。
　　“陳書記、虞書記都脫不開身，我已經上高速了，現在妳那邊情況怎麽樣了，余總、顧總的情緒有沒有穩定壹些？”高楊在電話問。
　　即使要對沈淮搞三堂會審，陳寶齊、虞成震都不可能露面，何況省委書記鐘立岷就在沂城視察，他們要過來，還不知道局面會復雜成什麽樣子。
　　陳寶齊、虞成震不能露面，這事暫時不能知會郭成澤那邊——即使知會了，也能猜到郭成澤那邊會裝聾作啞——市裏也有人過來協調，那就只能是高揚幹這苦差事。
　　戚靖瑤略覺苦澀，將余薇剛剛逐顧澤雄回香港的事說給高揚聽，她接著就聽到高揚在電話裏吐了壹個“艹”字。
　　戚靖瑤知道高揚情急之下這話也不是罵她的，但她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高揚的難處，開弓沒有回頭箭，高揚都已經上了高速，就沒有折返的道理，但他這時候趕到沂城來能幹什麽，臉貼過來給沈淮抽嗎？
　　可千萬不要認為高揚這次送臉下鄉，沈淮會客氣不抽兩下？沈淮這次親自到沂城找余薇談港口投資，有賠禮之意，就是因為陳寶齊之前在電話指責沈淮有怠慢投資商之嫌——現在余薇把什麽責任都承擔過去，都踢到顧澤雄的頭上，那陳寶齊之前對沈淮的指責就是無頭無腦。
　　沈淮會不會到省委書記鐘立岷跟前去反告陳寶齊壹狀——省裏正大張旗鼓的推動“淮電東送”項目，省委書記鐘立岷要是知道沈淮現在也在沂城，會不會提出見沈淮壹面？
　　戚靖瑤才意識到局面叫他們搞復雜了。
　　高揚也意識剛才說錯了話，在電話問道：“江華書記知道這事嗎？”
　　“江華書記陪同鐘書記去視察沂城市下面的企業去了，羅秘書長等壹會兒會過來。”戚靖瑤跟高揚說道。
　　江華也是老狐貍，雖然大家在大的利益上是壹致的，但他跟沈淮又沒有什麽直接的沖突，故而也是讓市委秘書長羅曉天先過來看壹看形勢。現在形勢都這樣了，江華更不可能露面。
　　“好吧，我現在打電話給陳書記匯報這事，我大概五十分鐘後能到沂城。”高揚在電話裏說道。
　　余薇不便走到過道時，聽戚靖瑤跟高揚在電話裏說什麽，但她也是給門留下壹道縫隙，她人站在門後豎起耳朵努力地去聽戚靖瑤跟高揚說什麽。
　　雖然隱隱約約的只聽得壹些片段，余薇但也能把壹些事情聯想起來，心裏冷笑，待戚靖瑤那邊掛了電話，再推門走出去。戚靖瑤拿著手機，站在過道裏正想接下來怎麽辦之際，看到余薇走過來，跟她說道：“陳書記知道這事，正讓高秘書長趕過來……”
　　“唉，這怎麽好意思啊，讓妳們費這麽大的心。”余薇杏眸斂起光芒，忙不叠客氣地說道，“我等會兒，除了當面跟沈書記以及熊副市長的女兒道歉外，晚上還想備下薄宴以表歉意。我知道熊副市長陪同省委鐘書記可能脫不開身，熊副市長的妻子那邊，能不能請靖瑤妳陪我去請壹下？”
　　“我能做了，余總妳不要客氣。”戚靖瑤說道，“要不，余總，妳先休息壹下，我去跟沈書記那邊說壹聲？”
　　“那最好了，麻煩靖瑤妳了。”余薇越發客氣地說道，示意高新彥他們先下樓去，拿出壹只精致的小盒子，塞給戚靖瑤，說道，“這是我從香港過來時，帶給妳的壹枚胸針，這幾天暈頭暈腦，都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看到妳今天的衣服，才想起來這枚胸針，配妳這襯衫最合適了……”
　　余薇打開盒子，裏面躺著壹枚小巧的別針，沒有什麽特別誇張的亮色，除那顆有黃豆大小的鉆石額外奪目外。
　　戚靖瑤按住余薇的手，將盒子擋回去，笑道：“余總妳還跟我客氣這些做什麽？”
　　余薇笑了笑，也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