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賣虎

　　阿青自去趕羊入圈，青母關切的打量了壹番羅長風，溫聲問道：“長風，妳沒傷著吧？”
　　羅長風搖搖頭，道：“沒有，老虎還沒靠近，就被射死了。”
　　青母奇怪的道：“妳又沒弓箭，用什麽射死老虎的？”
　　羅長風也不隱瞞，從腰間拔出壹把飛刀，手壹揮，飛刀便插到了支撐草棚的木柱上，“用這個。”
　　青母眼前壹亮，她看都未看清羅長風是如何出手的，就只聽見“篤”的壹聲，飛刀就已在兩丈外的木柱上。
　　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壹手，如此壹來，她們母女日後的生活，便有保障了。
　　青母走到木柱旁，拔下羅長風的飛刀，好奇的看了看，卻看不出是什麽材質，只知道這小刀十分鋒利。
　　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只見過青銅，如他們用來劈柴的，便是青銅小斧，切菜的也是青銅刀，歐冶子打造出幾把鐵劍，便已是名傳千古的神匠。
　　青母將飛刀還給羅長風，阿青關好羊回到前院，對青母道：“媽，我去隔壁問問阿土伯，看老虎可以賣給什麽人。”
　　“嗯！妳去吧！”
　　“長風妳等我壹會兒哦！”
　　“好。”
　　阿青歡欣雀躍的往隔壁院子跑去，過不多時，幾人跟著阿青往這邊來了。
　　為首者是壹名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他身後跟著壹個中年婦人，壹個二十余歲的青年，壹名二十來歲的少婦，少婦手中還牽著壹個三四歲的小小孩童。
　　好嘛！這是全家壹起出來看老虎了。
　　“阿土伯妳看，這就是長風打的老虎。”阿青帶著阿土伯幾人進了自家院子，指著地上的老虎脆聲道。
　　“謔，真是好大壹頭老虎。”阿土伯就跟他的名字壹樣，看上去就是壹個老實本份種地的老農，看到那頭老虎，也是頗覺震撼。
　　他看向高大健壯的羅長風，贊道：“真乃壯士也。”
　　羅長風對阿土伯抱了抱拳，卻沒言語，對於不熟悉的人，他還做不到跟對阿青與青母壹樣。
　　青母上前，笑問道：“阿土哥，妳見多識廣，還要請妳指點指點，這老虎到哪裏能賣掉？”
　　阿土伯的兒子，比羅長風矮了壹個頭的阿鐵蹲下身，翻了翻老虎，驚奇的道：“咦？這老虎身上除了眼睛外，沒別的傷痕，這是怎麽打的啊？”
　　羅長風解釋道：“是以銳物刺入老虎眼睛，直透入腦。”
　　“哦！原來如此，妙啊！如此壹來，光這張虎皮，就值大價錢。”阿鐵站起身，對阿土伯道：“父親，阿仲在文大夫府中為仆，我們可請他幫個忙。”
　　阿土伯頷首道：“甚好，妳便帶阿青與長風去吧！”
　　青母見此，忙笑道：“阿土哥，長風還打了壹只野兔，壹會兒妳們就在我家吃飯吧！”
　　阿土伯也看到了老虎屍身旁那只肥碩的野兔，喉嚨動了動，欣然道：“如此，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哈哈，妳們家阿青找到長風這麽個壯士，這好日子就要來嘍！”
　　羅長風聞言臉皮動了動，看向阿土伯的目光和善不少，青母笑而不語，只是請阿土伯壹家進屋坐，她自己去收拾野兔，準備晚飯。
　　阿青傻乎乎的不明白阿土伯這話中之意，只是壹個勁的笑，羅長風看了看她，嘴角又勾起壹絲微笑。
　　他壹把抓住老虎前肢，往上壹提便扛到了肩上，對阿鐵道：“有勞了。”
　　阿鐵笑道：“無須客氣，我們都是看著阿青長大的，就跟自家妹子壹般，幫點小忙何足掛齒，走吧！”
　　阿青與羅長風落後阿鐵半步，跟在他身後，往城北而去。
　　“還記得小時候，那年我十三，阿青才五歲，她非要騎我們家水牛，結果那牛發了性子，回過頭來要用角去拱阿青，這丫頭自己在那直笑，可把我給嚇壞了。”
　　“咯咯……後來妳家大黑總也拱我不到，又甩不下我，就不拱我啦！”
　　“哈哈，說起來妳可能不信，阿青五歲那年，就馴服了壹頭大水牛，哈哈哈哈……”
　　阿鐵跟羅長風講阿青小時候的事，阿青也時不時的插壹句，羅長風則只是面帶微笑的聽著，偶爾用寵溺的眼神看壹眼阿青，想不到這個無憂無慮的神奇少女，小時候這麽調皮。
　　壹路上，留下了阿鐵爽朗的大笑與阿青那嬌脆的歡笑聲，羅長風感覺這樣的日子，他永遠也過不夠。
　　……
　　三人轉過幾條街區，走了有盞茶工夫，尚未到得他們的目的地，大夫文種的府邸，便被人給攔住了。
　　當然，並不是什麽狗血的恃強淩弱，人家肩上扛著壹頭猛虎，指不定是誰強誰弱呢！
　　攔下羅長風壹行的，是壹大戶人家的管事，相當於後世管家的角色。
　　這北城本就是越國貴族的聚居地，羅長風扛著猛虎招搖過市，自會被人註意到，有那機靈的，便回府給管事匯報了此事。
　　此時攔住羅長風三人的，便是壹個四五十歲模樣，唇上留著胡須的老者，“這位壯士，妳肩上的大蟲可是要賣？”
　　羅長風與阿鐵壹見，這是買家上門了，既如此，那也無須再去請人幫忙，還省了壹番人情。
　　羅長風頷首道：“正是，閣下想買？”
　　那管事道：“是要買，卻不知壯士欲作價幾何？”
　　羅長風不知物價，甚至連當代貨幣是什麽模樣都不知道，自然喊不出價錢，只好道：“閣下可出幾何？”
　　那管事想了想，比了三根手指，道：“我出三百大錢，如何？”
　　“這……”羅長風遲疑的看向阿鐵與阿青，這方面阿青自然指望不上，阿鐵心下了然，看來羅長風也不知道這老虎的價值，他卻大致聽獵戶們說起過。
　　當下上前半步，對那管事笑道：“這位大人請看，這大蟲身上沒有絲毫損傷，乃是我這兄弟以銳物刺入大蟲眼睛，直透入腦殺死，妳買去可以剝下壹張完整的虎皮。”
　　“三百大錢確已不少，但沖這虎皮，妳多少得加點，老實說，我們原本是打算去文大夫府上的，不過既然路上遇到了大人，我兄弟也好少走些路，畢竟，這大蟲可不輕。”
　　春秋時的“大人”二字，可並非後世特指官員，地位比自己高的陌生人，都可以用大人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