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手

　　“這是……娘子，這，這竟然是炒菜？”
　　那個丫鬟的聲音大了些，讓沈安有些不高興。
　　若非是屋內太逼仄，他也不願意在外面吃飯。
　　吃就吃吧，可有人看著卻不自在。
　　阿珠的眼中多了驚訝之色，但依舊冷漠。
　　“樊樓就有。”
　　沈安聽到了這話，卻不屑壹顧。
　　樊樓的炒菜他知道，據吃過的人說也就那麽回事……
　　想到這裏他不禁眼前壹亮。
　　能不能靠著炒菜發財買房呢？
　　“哥，吃飯！”
　　果果聽了公主因為不好好吃飯被王後收拾的故事後，今天兩個菜都吃了，覺得自己很努力。
　　可沈安卻在走神。
　　壹頓午飯他吃的食不甘味，最後攪合了蛋湯和剩菜泡在壹起吃了。
　　壹個午覺睡起來，沈安有些沮喪的放棄了那個發財大計。
　　不是他不想發財，而是他的身後沒有力量，如果貿然把各種炒菜亮出去，錢肯定能掙，但是被謀財害命的可能性會更大壹些。
　　他有些猶豫。
　　“哥！”
　　果果很乖，起床後就在看字。
　　沈安笑了笑，把這些煩惱拋開，然後去指導她練字。
　　時間到了下午，沈安把擔子提出來，壹頭裝上今夜做鍋貼的材料，還有小桌子和小椅子，壹頭讓果果和花花坐進去。
　　“走嘍！”
　　這是果果最喜歡的出行方式，她抓住筐子的邊緣，沖著那個出來的阿珠笑了起來。
　　阿珠的眼中多了些淡淡的冷漠。
　　壹路到了夜市，那些商戶擠眉弄眼的，卻不肯過來打招呼。
　　有人大概是憋得慌了，就拿著壹個油紙包跑過來。
　　“沒人會說出來，妳放心。”
　　油紙包被放進了果果坐著的筐子裏，來人飛快的跑了。
　　這是不肯暴露他的身份啊！
　　把攤子擺好，面團弄好，沈安打開油紙包，卻是兩只炸鵪鶉。
　　他不大喜歡吃這個，但好意難卻，就先坐在爐子前吃了鵪鶉。
　　他正低頭吃著，壹碗酒水就被放在了案板上。
　　來人甕聲甕氣的道：“少年人也要學會喝酒，不然哪來的血氣。”
　　沈安愕然，然後點頭表示感謝。
　　夜市的商戶不缺乏是非觀，只是因為大宋對外的屢戰屢敗讓大家習慣性的畏縮了而已。
　　鍋貼照樣做，只是沈安卻多了些從容。
　　來買鍋貼的人很多，沈安甚至還看到了兩個新來的潑皮。
　　他只是看了壹眼，然後低頭繼續幹活。
　　然後……
　　他緩緩擡頭，再看了那兩個潑皮壹眼，心中在狂罵著包拯。
　　——堂堂正正的不好嗎？
　　——什麽臥底，聽著就覺得不是好事。
　　——有時間老夫再好好的教妳怎麽做人！
　　可特麽的那個潑皮分明就是小吏！
　　沈安發誓那兩個潑皮中的壹個就是那天來傳話的小吏，還叫了巡檢司來威脅自己。
　　這臥底都不專業啊！
　　那個小吏潑皮慢慢排到了前面，很丟從不排隊的潑皮們的臉。
　　“包公問妳可願做個小吏。若是願意，以後還可參加考試。”
　　老家夥還想忽悠我！
　　沈安搖搖頭，低聲道：“妳裝的真假，回頭包拯肯定會讓妳滾蛋。”
　　“那要怎麽辦？”
　　“親熱些，最好是壹起睡壹段時日。”
　　小吏有些慌張，接過鍋貼就走，竟然沒付錢。
　　沈安見他和那個真潑皮勾肩搭背的離去，想想就放棄了追索。
　　希望妳不會變彎吧。
　　他在前面忙碌著，果果坐在後面描紅，不時看壹眼外面的繁華。
　　花花坐在果果的身前打盹，最後幹脆就枕在果果的鞋面上睡覺。
　　等沈安打烊之後，壹個男子有些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
　　“幹啥？”
　　沈安對這人有印象，在那壹夜他就在邊上伴跑。
　　所以他和顏悅色。
　　男子看了在後面收拾自己紙筆的果果壹眼，難為情的道：“沈安，我的……我……”
　　求人的話說不出口，說明這人還行。
　　求人的話說的就像是妳該做的，這等人沈安前世見識過不少。
　　所以他微笑道：“可是有麻煩嗎？”
　　男子別過臉去，低聲道：“我的雞賣不動……”
　　這是來求援的。
　　沈安有些猶豫，但隨即就笑道：“我去看看。”
　　男子大喜過望，沈安叫了果果壹聲，壹家三口就去了男子的攤子前。
　　“我這個雞就是蒸煮，只是味道比不得大酒樓裏的，所以沒人吃。”
　　壹個攤位上就是壹個大些的爐子，爐子上面架著壹口銅鍋，上面是蒸籠。
　　男子揭開了蒸籠，壹股子味道就傳了出來。
　　周圍漸漸圍上了人，大家聞著這個味道，有人說道：“妳這個就是雞味，和自己煮的沒啥分別，別人為何要買？”
　　這是個大問題，男子苦笑道：“沒活幹了，就想來試試，好歹養活壹家子，只是手藝卻見不得人……”
　　周圍壹陣嘆息，但誰的手藝都不是白來的，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這是千古真理。
　　男子聽著嘆息聲，面色慘白的道：“算了，回頭我去碼頭扛活。”
　　“來只雞腿！”
　　沈安把擔子放下，果果抱著花花站在他的身邊。
　　男子點點頭，說道：“反正也賣不出去，就是味道不大好，沈安妳多包涵。”
　　蒸籠裏有五只雞，他夾了壹整只出來，笑道：“不夠還有。”
　　不錯，人還大氣。
　　沈安把小桌子和小椅子擺好，然後給果果撕了壹條翅膀，說道：“不許多吃，不然會隔食。”
　　果果給個甜甜的笑臉，然後問道：“哥，花花呢？”
　　小狗在邊上仰頭看著沈安，尾巴搖的和風車壹般的利索。
　　沈安對男子歉然道：“我妹妹喜歡這小狗，她吃什麽小狗就吃什麽。”
　　男子笑著點頭。
　　這年頭食物可是珍貴的東西，普通百姓拿雞肉去餵狗，那會被人罵敗家子。
　　沈安撕了壹點雞胸肉給花花，小狗馬上就撕咬起來，看著有些兇惡。
　　“好狗！”
　　人群中有人贊了壹聲，沈安見是壹個少年，就點點頭。
　　“想做什麽口味的雞？”
　　沈安在吃著雞腿，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男子也絕望了，同樣是不經意的說道：“我就會蒸雞，其它的做出來家人都不肯吃。”
　　這就是個沒有廚師天賦的人。
　　壹個老人幹咳道：“妳這個……老夫活的長，見過許多如妳這般滿懷希望的年輕人，只是後來都……都轉行了，別幹這個了，去找個營生吧，隨便什麽都好，只要能養活妻兒。”
　　男子點頭道：“是，明日我就去碼頭看看。”
　　老人贊許的道：“汴梁乃是京城，各處都要人手，這樣不行就換壹個，總能活下去。”
　　沈安已經吃了雞腿，他用毛巾擦擦手，說道：“那咱們就做蒸雞。”
　　呃……
　　周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