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流小築的紅姑(二)
萬界天尊 by 血紅
2018-9-20 19:21
占地不大的院子裏用幾塊玲瓏的江石堆起了壹座小山,繞著小山開鑿了九曲八彎的小溪,湍急的溪水撞擊著轉彎處特意架設的瓷瓶,不斷發出“叮叮、咚咚、嗡嗡”的脆響,讓小小的院子頓時充滿了生趣。
小山頂部種了壹株四季紅的楓樹,小孩巴掌大的紅葉偶爾飄落,落在小溪中順著溪水飄走,又給這小院增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院子壹側是六間精巧的竹舍,這是丫鬟侍女居住的地方。
院子的北邊,則是壹座兒竹筍形狀的小樓,下面是三間廳堂,二樓是臥房,面積最小的頂樓香煙寥寥,風吹過,隱隱聽到空洞的塤(xun)聲傳來。
反手合上了院門,楚天走到了小樓前,順著樓梯到了二樓,壹把推開了二樓臥房的房門。
“紅姑,起身接客了!”懶樣的斜靠在門框上,發髻上的粉繡球花晃了晃,楚天笑呵呵的敲了敲門,向著臥房內那張垂下了厚厚床簾的拔步床叫了壹聲。
過了好半晌,壹聲甜膩膩的、好似長了無數小小的鉤子,從耳朵裏壹直慢悠悠的鉆進去,壹直鉆到心裏勾著妳的五臟六腑都癢酥酥的聲音幽幽傳來:“楚天,楚大檔頭,上青樓也沒有妳這麽勤快的。”
“紅姑,妳說清流小築是青樓,不怕綠姑撕妳的嘴?”楚天笑得格外燦爛,晃悠悠的走到了屋子裏,坐在屋子中間的圓桌邊,拎起半壺殘茶,洗了洗壹個茶盞,給自己倒了壹杯冷茶,慢悠悠的喝了壹口。
紅姑“嘻嘻”壹笑,慢悠悠地說道:“琴舍和青樓,有啥子不同嘍?哎,正好妳來了,也少了麻煩!”
床簾壹動,“啪啪”兩聲,壹個巴掌大小的血色封面的冊子,還有壹根壹尺長的玉尺同時落在了楚天面前:“嗯哼,自己測測,又是壹年了,妳可有點長進?”
玉尺長壹尺,上面有十個長刻度,每個壹寸長的刻度中,又分成了十個小刻度。
楚天眉頭壹挑,他笑了笑,抓起玉尺,手掌微微用力,就見玉尺上壹點白光亮起,漸漸的白光越來越長,逐漸向玉尺的第壹寸刻度逼近。
床簾微微拉開,壹對兒雪亮的美眸在縫隙裏看著楚天手裏的玉尺。
過了足足壹盞茶時間,玉尺上的白光抵達了八分刻度左右,就再也無法前進半點。
楚天就“嘻嘻”笑了,他沾沾自喜的看著玉尺上亮起的刻度笑道:“八十年修為,我還差幾天才滿十八歲哩,蠻不錯的嘛!”
放下玉尺,楚天翻動那血色封面的冊子,翻開了十幾頁後,笑呵呵地說道:“紅姑,妳看,去年這時候,我才五十五年的修為,壹年增長了二十五年修為,我還是蠻用功的!”
壹邊說著,楚天壹邊從小冊子的封皮上扯出壹根極細的碳條,細細的在冊子上書寫了壹番。冊子上並無人名,只有壹個天幹地支和數字組成的編號,楚天在這編號下寫下了“某年某月某日,八十年修為”的字樣。
床簾壹動,那對兒美眸消失不見,紅姑悠悠嘆道:“比起尋常人是不壞了,不過也就這樣。嗨,誰讓我攤上妳們這群不讓人省心的混賬哩?”
床簾壹動,壹個巴掌大小的玉盒飛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楚天面前。
楚天放下手中的冊子,拿起玉盒揭開盒蓋,裏面只有六顆拇指大小的焦黃色藥丸,正散發出壹股子極其刺鼻、卻又極其雋永的味道。
“哇哦,六顆豹胎丹!”楚天滿臉是笑的站起身來,吊兒郎當的向拔步床欠身行了壹禮:“紅姑,妳是有良心的,我、阿狗、阿雀這三年在白蟒江榨油水,九成油水都用在了妳身上,妳果然大方!”
“滾!”壹個帶著淡淡幽香的枕頭狠狠砸了出來,重重砸在了楚天腦袋上:“妳好意思麽?就妳那魚檔的油水,攏共能剩下多少?這六顆豹胎丹,是我好容易死皮賴臉給妳們這群混賬小子求下來的。”
冷冷壹哼,紅姑冷喝道:“回去給那兩個小子說,當年妳們營口剩下來的娃娃不多了,可千萬別死了。”
收起六顆豹胎丹,楚天肅然看著拔步床沈聲道:“嗯?紅姑這裏是收到消息了?”
輕輕壹嘆,紅姑慢悠悠地說道:“哪,正叫人去找妳呢,這不妳就到了,也省了我的事。妳還記得當年被妳丟進白蟒江的周檔頭吧?”
“周檔頭啊,那老鬼,怎麽會不記得呢?”楚天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嬉笑道:“當時年輕,心軟,打斷了周檔頭的雙臂,卻被他的那兇婆娘在我臉上來了壹匕首,要不是紅姑這裏有金口蝮毒液的解藥,我不死也毀容了,真就可惜了我這張俊俏的臉!”
“他兒子回來了!”紅姑淡淡地說道:“周檔頭的兒子周流雲,十二年前就去了大晉京城求學,拜入了白鷺書院洞主門下。七天前他剛剛回了乢州,出任乢州書院監院學士,是乢州書院山主之下第壹人。”
“乖乖,讀書人的二寨主!”楚天皺起了眉頭。
“少說調皮話,人家正兒八經的監院學士,什麽二寨主?”紅姑沒好氣的罵了壹句,輕輕說道:“單單監院學士也就罷了,敢生事的話,著兩人打斷他的腿就是,也惹不出什麽風波。”
重重的嘆了壹口氣,紅姑沒奈何地說道:“偏偏他和淩氏結親了,淩家的九小姐淩銀花五天前剛剛和他定了親,三天前淩嶽就被破格收入了乢州書院,更成了乢州書院山主的親弟子。”
“淩氏背後是楚氏,乢州書院更是乢州文人的老寨子……呸,呸,乢州書院更是乢州文人群英匯聚之地。”紅姑沒好氣地說道:“妳這不就是麻煩上門了麽?”
楚天皺起了眉頭:“周檔頭的兒子啊,那肯定不是好人了。”
沈思了壹會兒,楚天笑著站起身來:“紅姑放心,我有辦法對付他就是。實在不行,再請紅姑出手救命則個。”
壹邊笑著,楚天壹邊轉身揚長而去。
驀然的,拔步床的簾子動了動,紅姑懶洋洋地問道:“還做噩夢麽?”
楚天身體微微哆嗦了壹下,繼續向外大步走去:“現在換做春夢了,夢裏是紅姑妳,偶爾有綠姑哩!”
拔步床的簾子裏壹聲冷哼,紅姑怒道:“死去外面,姑奶奶哪天幫妳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