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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須彌怪客 by 公孫夢

2018-5-26 06:03

第三章 無頭血案
  柳媚醒過來。
  她發覺自己和衣而臥,好端端蓋著錦被躺在床上。
  窗外傳來熟悉的雄雞啼明聲。
  她安然睡在自己的閨房裏。
  怪哉,昨夜的拼鬥難道是夢境?
  她連忙翻身下床。
  窗前桌上正放著她的劍,劍並沒有象平時那樣懸掛在墻上。
  走到門前掀起簾子,前室裏荷花、青蓮兩個丫頭仍在去睡,仿佛什麽事也未發生。
  她回到床邊坐下,仔細回想昨夜和賊人動手的情形,知道自己並未做夢。
  她清楚地憶起暈倒時的情形,當時中了敵人的迷香,失去了神智。
  那麽,是誰將她救回臥室的?
  青蓮荷花在她之前就已中了迷香,當然不是她們,救她的不是爹爹就是母親,或者是內管家顧敬,除此外,決不會再有別人。
  如此壹想,心境平靜下來。
  她於是梳洗打扮,換了裙裝。
  對面套房裏傳來了母親潘潔的聲音:“媚兒,媚兒!”
  聲音越來越大,樓板上傳來了腳步聲。
  柳媚急忙答應著迎出門外。
  潘潔壹見她,松了口氣:“天保佑,媚兒妳安然無恙。”
  柳媚問:“昨夜媚兒中了迷香,是母親救媚兒回來的麽?”
  “沒有呵,娘也中了迷香。”
  “那麽是爹爹了?”
  “不是、不是”,潘潔身後傳來了柳震的聲音,“爹爹也教賊人的迷香迷倒了呢!”
  “咦!那麽是蔡嫂、顧管家救的?”
  柳震道:“只怕他們也過不了迷香這壹關吧?”
  潘潔道:“把他們叫來問問不就清楚了?”
  父女三人來到樓下客室,顧敬早已等候在那裏。
  彼此壹問,真相大白。
  整個莊子裏的人都被迷香迷倒,整個莊子裏的人昏迷後醒來都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全都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壹回事。
  柳家三口驚訝無比。
  柳媚道:“莫非是太白別莊的兩位老主人?”施即自己又搖搖頭:“不會不會。來人身手不弱,雖不是太白雙英的對手,但他們的迷香甚為厲害,難免不著道兒。”
  柳震道:“除了太白雙英,還會有誰?”
  潘潔道:“既是他們救了我們,又何必不辭而別?”
  柳震道:“他們無法找到解藥,只好把我們安置回房,自家回去休歇了。”
  潘潔道:“不通不通,我們既然昏論不醒,他們就該守在這兒,防止賊人再來進襲。”
  柳震壹愕,道:“夫人說的極是。”
  內管家顧敬道:“此事當真奇怪,莫非有高人救助?”
  柳震道:“這也是沒影子的事,這壹帶怎會突來什麽江湖奇人?依我看,定是賊人將我們迷倒後,又將我們放置各人房中,這樣做的用意在於警告我們。”
  此說似乎有些道理,大家不禁點頭。
  潘潔道:“昨夜來的人不外乎兩家,天玄會和飛蛇幫,他們意在逼婚,夫君此說倒也不乏根據。”
  柳媚在壹旁不作聲,對父親的說法並不完全相信,但也想不出正有什麽別的理由。
  這時,外管家湯公勝匆匆來到。
  柳震道:“湯管家,這麽早來別莊,有什麽急事麽?”
  湯公勝神色激動,道:“長安城內出了大血案,今早巳轟動全城!”
  顧敬道:“什麽血案?湯兄快說!”
  湯公勝道:“此案關系整個武林,只怕江湖從此不得安寧!”
  潘潔驚道:“有這等重大?快說其詳!”
  湯公勝深吸了口氣,抑制自己激動的心緒,道:“昨夜天玄會長安分舵,自舵主多臂熊鮑天奎起,到分舵執事和大小頭目,壹共五十七口,全部橫屍當!”
  此言壹出,舉座皆驚。
  柳震急問:“兇手留下了名字麽?”
  湯公勝答道:“沒有,死者全被取走了頭顱,只剩無頭屍躺在分舵室內外。”
  顧敬道:“這果然是大事,天玄會豈肯善罷甘休?”
  潘潔道:“這說不定是飛蛇幫下的毒手,舍此又有什麽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柳震道:“夫人言之有理,壹山豈容二虎?長安城內壹幫壹會早就在明爭暗鬥,故釀成此血案也就不足為怪。”
  湯公勝道:“錯了,飛蛇幫張浩天父子以及他家中的武師護院,大大小小壹百多口,也全被屠戮幹凈!”
  這話出口,大家驚得目瞪口呆。
  半晌,沒有人出聲,都在細細琢磨這兩樁無頭血案給江湖,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不約而同,他們都想到了壹點上,這意思被心直口快的潘潔壹口道出。
  潘潔道:“糟,這兩位血案會不會把白鶴別莊扯進去?”
  柳震嘆道:“這還用說,兩家上門提親,失了面子回去,必然以為是我們……”
  潘潔接嘴道:“這倒不見得,他們臨走雖然妄加威脅,但並未翻臉動手,如今見了閻王,只怕死無對證。”
  顧敬道:“夫人,天玄會曾委東家和夫人為長安分舵副舵主,東家加以拒絕,這就和天玄會有了梁子,天玄會豈能不疑心我們?”
  潘潔點頭道:“這倒也是,如今怎生是好?二位管家有何高見?”
  湯公勝道:“壹夜之間屠殺近二百口人,不知是何人所為,竟敢與崛起江湖的壹幫壹會為敵,這實在叫人猜想不出,料想天宮會不會把血案栽到我們頭上,白鶴別莊更不好惹,但也無力去屠戮天玄會長安分舵,更無力同時將飛蛇幫張治天壹家殺盡,想來不會扯上我們的。夫人不必多慮。”
  顧敬道:“湯兄,昨夜我們也遭到襲擊了呢。”
  湯公勝大驚:“有這等事?”
  顧敬把前後經過講了。
  湯公勝道:“怪哉,照顧兄所言,分明是天玄會的人夜襲本在。”
  潘潔道:“湯管家如何知道?”
  湯公勝道:“各位中的迷香,在下斷定是追魂散,追魂散莫威,正是天玄會長安分舵的內執事之壹!”
  柳震道:“這就更令人不解了。如果昨夜奔襲本莊時是天玄會,他們又怎會遭別人的毒?”
  潘潔道:“天玄會若是咬定我們,這長安如何呆得下去?”
  顧敬道:“依在下之見,東家夫婦不如遠走為妙。”
  柳震道:“對對對,還是到太白山莊去吧!”
  潘潔道:“若我們棄家出走,不就等於承認我們是主兇?”
  柳震道:“依夫人之見如何?”
  潘潔道:“只有靜觀事變。”
  顧敬道:“這如何使得,留在別莊兇險實在太大。”
  柳媚插言道:“母親之言極是,我們未做虧心事,怕他天玄會怎的,不如留在家中,看他們要怎麽辦!”
  眾人妳壹言我壹語,壹時委決不下。正在此時,太白雙英率東方兄妹來到。
  東方敏人壹坐下便忙道:“城中兩起無頭血案諸位知道了麽?”
  柳震道:“已經知道。”
  東方敏續道:“此事實在令人吃驚,這壹帶壹會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竟然壹夜間被人屠了,不知柳兄有何打算?”
  柳震把剛才眾人的議論說了壹遍,
  東方磊道:“依晚輩之見,還是上太白山莊的好。大白山莊有伯父母及表兄弟們,人多勢大,諒他天玄會也不敢到太白山莊尋釁。”
  柳震向以夫人之言是從,聞言目註夫人,看她是否應允。
  潘潔道:“賢侄之言雖是,但如今情勢不同,我們要是棄家避居太白山莊,這殺人嫌疑只怕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東方敏道:“嫂夫人此言極是,那就暫時不到太白山莊去。”
  東方磊道:“不去也無妨,只要我們兩家休戚與共,不怕他無玄會來找麻煩。”
  說時,只管拿眼去瞧柳媚。
  柳震心下感激,忙道:“那就多謝了。”
  東方敏道:“這兩樁殺人案必然轟給江湖,掀起軒然大波,柳兄須要小心呢。”
  柳晨道:“昨夜敝宅已遭天玄會長安分舵高手襲擊,僥幸碰到高人解救,不然白鶴別莊也只怕是屍橫遍地了!”
  東方壹家大驚,忙問所以。
  柳震又將昨夜遇險經過說了壹道。
  東方磊關切地問道:“媚妹沒有受傷吧?”
  柳媚道:“還好,不勞東方大哥過問。”
  東方磊聽她稱自己為“大哥”,不禁心花怒放,忙道:“賢妹受驚,愚兄竟然不知,實在是慚愧已極。”
  柳媚道:“事出突然,也怪我不小心,否則,追魂散也迷不倒我。”
  柳震道:“媚兒,妳陪東方公子和東方姑娘到園中玩玩吧,我們老人自有話題,妳們陪坐也無味得很。”
  柳媚無奈,便起身道:“二位請!”
  東方磊歡喜不盡,也忙著站起來:“請。”
  他們三人出了客室,信步往後花園走。
  未走幾步,就聽見馬的嘶鳴聲。
  柳媚轉頭壹看,只見左邊墻邊壹匹雪白的駿馬正翹首嘶鳴,那個蕭笛正牽著它站在那裏朝她望著。
  “啊,我的雪花病好啦!”柳媚大喜。
  東方秀道:“媚姐,那牽馬人是誰?”
  “我的馬郎中。”
  “過去似未見過此人呀!”
  “唔,我剛雇來的。”柳媚邊答邊望馬,接著喊道:“蕭笛,把馬車過!”
  蕭笛慢吞吞走過來,離三人十步站定,似笑非笑地瞧著柳媚。
  柳媚道:“馬兒好了嗎?牽過來看看。”
  蕭笛道:“離開些看還不是壹樣。”
  柳媚瞪了他壹眼:“牽過來!”
  蕭笛嘰哩咕嚕說了句胡人語,白馬便自動向柳媚走來。
  柳媚托著馬頭,溫情地小聲道:“馬兒馬兒,妳好了嗎?”
  馬兒也親熱地將頭去擦柳媚的肩臂。
  “能不能騎乘?”柳媚問蕭笛。
  “不能,它還沒復原呢。”
  “昨夜妳在哪兒?”
  “在自己的房裏呀!”
  “強盜來時妳還躲在自家房裏?”
  “哪裏的話,跟跟班夥們壹起出來抓賊呢。”
  “妳有這個膽子?”
  “我為什麽沒有?”
  “妳學過武功?”
  “當然。”
  “敢問妳是哪位名師門下?”柳媚揶揄道。
  “唔,師傅是山上的獵人。”
  東方磊嗤之以鼻:“原來如此!”
  他們相視而笑。
  “喲,原來妳的來頭不小呼!”東方秀笑道。
  蕭笛大不咧咧笑道:“那是自然,家師在那壹帶打獵人中很有名氣。”
  東方磊笑了:“那麽妳的武功壹定不錯了?昨夜捉到幾個賊夥呀?”
  蕭笛道:“昨夜不幸,在下忽然睡著了,壹個賊也未抓到。”
  柳媚和東方磊兄妹同時笑出聲來。
  東方磊笑罷,轉身道:“媚妹、走吧!”
  柳媚點點頭:“蕭笛,快把馬兒治好,興許過幾天要騎呢!”
  吩咐完,立即和東方磊兄妹說笑著走了。
  蕭笛註視著他們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壹陣難受。
  他呆立了壹會,自言自語道:“唉,她大概心目中只有這位公子爺吧,我留此有何益?”
  他真想甩手而去。
  但她的情影卻又牢牢粘在心裏,使他對白鶴別莊有很多的留戀。
  唉,把馬醫好再說吧。
  他替自己找到留下的理由。
  “餵,妳發什麽呆,”身後傳來馬班頭的聲音,壹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回過身來,只見王光笑嘻嘻瞧著他。
  “那位公子爺是誰?”他指著前面的東方磊。
  “哦,這位公子呀,太白別莊的少主人,太白劍派的翹楚,大名叫東方磊,那位小姐是他妹妹東方秀,以後見了,可要小心侍候著,他是我家主人的乘龍快婿呀!”
  “什麽?小姐要嫁給他?”蕭笛壹震。
  “咳,妳呀,小姐不嫁給他還要嫁給誰?東方世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與主人家正好門當戶對。我家小姐是少華山王貞觀妙清仙姑的愛徒,東方少爺又是太白劍派壹脈,匹配成雙真是再好不過,妳說是嗎?”
  “我說不是!”蕭笛大搖其頭。
  “什麽?妳說不是?”
  “不錯,我說東方少爺配不上小姐!”
  “咦,妳莫不是瘋了?這話也說得的麽?”
  “為什麽說不得?他們定婚了?”
  “婚雖然未定,但勢在必然,我勸妳說話小心,別讓東方少爺聽見了。”
  “沒有定婚?”蕭笛大喜,“那就太好了!”
  “什麽太好了,妳這人真奇怪哪!”王光狐疑地看著他。
  “我說東方磊配不上小姐,沒有定婚不是太好了嗎?有什麽奇怪的!”
  王光搖搖頭:“主人家中的事,豈是我們做下人的能管的,奉勸老兄少管閑事吧。”
  “不過說說而已,誰又管閑事了?”
  “哦,告訴妳件事,昨夜長安城出了大事啦,我們可要小心呢,弄不好什麽時候把頭丟了也不知道!”
  “別說得那麽怕人,究竟出了何事?”
  王光把城中兩樁命案詳細說了。
  蕭笛聽了大驚:“殺了這麽多的人?”
  王光道:“昨夜來的賊人好不厲害,奇怪的是我們項上的人頭仍留在頸上,象張浩天、鮑大龍他們,人頭被人家割了,妳說險不險,這夥賊子為什麽把我們的頭留下呢?”
  “妳說殺人犯和到我們別莊來的黑衣人是壹夥?”
  “不是壹夥難道是兩夥?”
  “不知道。”
  “我看準是壹夥。老弟,妳我的人頭什麽時候給搬了家還不知道呢!”
  “妳害怕了?”
  “怕,有誰不怕丟腦袋?”
  “那怎麽辦?”
  “小心些就是了,還能有什麽法。”
  “妳不想離開別莊?”
  “不想。我們弟兄夥跟主人多年,那時候在鏢局,我充釬趟子手,風裏來雨裏去,刀光劍影闖到今天,還有什麽可怕的?人雖然不願死,但到了要緊關頭,舍了這條命也沒什麽大不了,妳說是不是?”
  “是、是,王大哥妳說得真好。”
  “從今夜起輪流值更,老弟,妳學過武麽?”
  “跟獵人練過幾年把式。”
  “那好,今夜給妳壹件兵器,就派妳守上半夜吧。”
  “哨樓上不是有人值更麽?”
  “有是有,可馬廄的人也不能大意,馬給人家趕跑了,如何向東家交代?尤其是妳管的三匹名馬,那都是主人托人到關外買的,貴重得很哩,妳可要多加小心!”
  蕭笛答應著,牽馬向馬廄走去。
  半個月倏忽過去,白鶴別莊生活如常。
  兩家命案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外地不少江湖人趕到長安,打聽案子發生的詳實情況。漸漸地又傳出壹種謠言,據說兩家命案與結親有關,女方就是白鶴別莊的千金,估計就是柳家下的毒手。
  白鶴別莊聽到了這些傳言,表面上似乎置之不理,其實暗中十分緊張。
  這天早上,柳震將莊內丁役通通召集起來,將張浩天、鮑天奎說親的經過說了壹遍,然後道:“鮑張兩家遭屠實出意外,當夜本莊遭到天玄會的襲擊,這是妳們親自目睹的,如今江湖上把兩家命案歸到白鶴別莊頭上。這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若是棄莊出走,便等於承認自己是主兇,所以,只能滯留本地,靜待事態發展。各位相隨多年,本不忍將各位辭去,但今後日子艱險,各位還是另謀生路去吧,以免遭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馬班頭王光道:“東家,我等相隨多年,出生人死場面見得多了,如今東家有難,我輩豈能自顧而去,我王光願跟隨東家,萬死不辭!”
  其余夥計也紛紛表示不願離去。
  柳震道:“各位肝膽相照,柳某人感激不盡,即日起增加各位薪俸,以表寸心。並希各位日夜值更,隨身攜帶兵刃,千萬莫大意了。”
  眾人齊聲答應:“謹遵東家臺命。”
  柳媚從樓上下來,感動地瞧著大家,見眾人開始散去,只有那個蕭笛楞楞瞧著她。
  她雙眼壹瞪,正想叱責他壹頓,蕭笛卻慢慢轉身走了。
  柳震道:“媚兒,妳未到太白別莊去?”
  柳媚道:“昨天下午才去來。”
  柳震道:“妳覺得東方公子如何?”
  柳媚壹皺眉:“爹,此話何意?”
  “妳娘沒跟妳說麽?”
  “說甚?”
  “咳,媚兒,妳已經不小了,這找婆家啦。”
  “如今情勢險惡,提這些作甚?”
  “正因為情勢緊急,此事才更重要。”
  “女兒不解爹爹的話。”
  “唉,媚兒,實話說了吧。如今江湖謠傳,鮑張兩家血案乃白鶴別莊所為,眼看天玄會、飛蛇幫就要找上門來,憑我白鶴別莊之力,怎抗得住兩大幫會之眾?……”
  “這與孩兒的終身大事何幹?”
  “咳,怎麽無關?太白別莊乃太白劍派壹支,太白劍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有兩家聯姻,白鶴別莊才會免遭屠戮。媚兒,這道理難道妳不明白麽?”
  柳媚道:“爹爹,女兒不願依賴他人保命,再說婚姻大事豈能受人要挾?”
  “根本無人要挾,東方壹家從未提出只有聯姻才幫助柳家禦敵之類的話。”
  “那麽,爹爹是拿女兒酬謝東方家了?”
  “啊喲,這是什麽話!媚兒妳怎不體諒爹爹壹片苦心,撇開壹幫壹會的麻煩不說,東方公子壹表人才,文武兼收,這樣的子弟到何處去找?”
  “女兒不願結親,此事後議不遲。”
  “咳,如果不聯姻,人家又怎甘冒此大險,公開與壹幫壹會為敵?”
  “如果不甘願助人,東方壹家盡可不出頭,誰又把他們牽上了?要是他們誠心助人,耿耿壹片心,不是就能看出他們的為人了麽?”
  “這個……當然,妳說的也對,只是非親非故,爹爹又怎能讓人家越這渾水?”
  夫人潘潔此時也從樓上下來了,聽見丈夫這句話,明白丈夫的用意,插言道:“媚兒,作爹也有難處。”
  “娘,女兒難道就沒有難處麽?”
  “妳覺得東方公子不好?”
  “娘,女兒未說公子不好。”
  “那麽,婚議之事……”
  “女兒不同意。”
  “為什麽?”
  “娘,天下好人多的是,總不能只要是好人女兒就該嫁,女兒以為,不該將東方壹家拖進這趟渾水,柳家的事應由柳家自己了結。”
  “咳,女兒大了,連娘也猜不到女兒的心事了。只是妳該想想,沒有東方壹家,柳家又如何能度過難關?”
  “那夜沒有東方家,柳家不是也安然無恙麽?”
  “那不過是碰巧遇上高人解救罷了。”柳震接嘴道。
  “對啊,安知高人不隱伏在附近呢?”
  潘潔道:“媚兒說得是,也可能這位高人要在暗中解救柳家呢?”
  柳震嘆道:“夫人,妳怎麽也象小孩子壹樣,這附近哪有什麽高人出現?半月前的晚上,只是機緣碰巧,人家解救了柳家,轉而去把張鮑兩家殺了,做下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怕不早就送到荒山野嶺避難去了,哪裏還會藏在附近?”
  潘潔道:“夫君以為解救柳家和做下血案的是同壹人?”
  柳震道:“不是此人又能是誰?”
  潘潔道:“此話倒也有理。”
  柳震又嘆道:“他解救柳家,柳家自然感激不盡,只是他去把張鮑兩家殺了,給柳家惹下滔天大禍,這不是給柳家送終麽?”
  柳媚道:“爹爹,這只是猜測而已。”
  “雖說猜測,但八九不離十。”
  “爹爹,理由何在?”
  “試想,此人能將天玄會的高手逐走,自然做得下這樁血案,何況又是在同壹天夜裏,難道會有那麽巧的事?”
  潘潔道:“媚兒,妳爹爹言之有理,這位恩人不是給柳家造福,而是給柳家掘下墳墓,倒叫人恩仇難分了。”
  正說到這裏,門丁急匆匆從大門跑來,遞上了壹張名帖。
  柳震接過來壹看,連手也抖了,意然說不出壹句話來。
  潘潔壹看不對,搶過帖子壹看,也不禁花容失色。
  她勉力鎮定自己,吩咐門下道:“打開大門,速命哨樓擊鑼,通報全莊!”
  柳媚接過帖子壹看,只見落款是‘天玄會“三個大字。
  這只是壹份普通的拜帖。
  但這張拜帖無異是壹份催命的書信。
  柳媚立即返身奪回樓上,命荷花青蓮立即帶上兵刃,她自己則匆匆褪下長裙,穿上緊身衣褲。
  就在此時,”當當當“的鑼聲傳遍全莊,散布著緊張和煞氣。
  柳媚手提青銅劍,和荷花青蓮匆匆下樓。
  只見大門已開,柳震潘潔偕內管家顧敬已走出門外,散在園中各屋的莊丁,紛紛端刀提杖,向樓前跑來,然後站成兩行,頗象久經陣仗的士卒,臨危不亂。
  人叢中,她瞥見那個醫馬的蕭笛,並不跟隨在丁跑來,只是站在馬廄房,雙臂交叉在前胸,笑咪咪地望著奔跑的人們。
  該死的東西!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為什麽不來樓前站隊!想必是貪生怕死,或是事不關己,袖手旁觀?
  這時,柳震潘潔已把客人接進大門。
  只見為首壹人,竟是天玄會長安分舵航主、多臂熊鮑天奎。
  跟在他左邊的是大兒子魚眼龍鮑大龍,右邊的是二兒子鬼陰爪鮑玉龍。
  在父子三人後面,走著外務執事惡判官馬彪,內務執事病無常彭敬和那夜施放迷香的追魂散莫威。
  再後面有壹個神情陰鷙的灰發老者和壹個白發皤然的老太婆,跟在二老後面的,是三十來個彪形大漢。
  柳媚驚異萬分。
  這鮑氏壹家並未魂歸地府,可見江湖傳言不實。
  今日到此,必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白鶴別莊已到了生死存亡失頭。
  此刻,還未走到樓前,客人自動停下了。
  柳震發覺後,轉身道:”鮑舵主,請!“
  鮑天奎壹聲冷笑:”柳莊主,妳這是叫本舵主赴鴻門宴?也罷,就在露天下好說話,以免等會動起手來礙手礙腳。“聽,他把來意挑明了,今日豈能善罷甘休?不必再抱幻想。
  柳震壹時答不上話來。
  潘潔忙道:”鮑舵主,妳我壹向無冤無仇,何出比語?“”哼,柳夫人,妳瞧瞧這些莊丁,象是待客之道麽?“”鮑舵主,自從傳出貴府遭兇後,誰家不嚴加防範?“”是防範我’天玄會‘麽?“
  潘潔也無言也對了。
  顧敬道:”鮑舵主,有話請屋裏說吧。“
  ”不必。今日本舵主前來非為別事,只請柳莊主償還我天玄會長安分舵上下五十七口人命,柳莊主以為如何?“柳震道:”鮑舵主,此話從何說起?貴舵追魂散莫威,於半月前夜襲我柳家,幸遇高人解救,幸免於難,鮑舵主怎麽倒向柳家索起人命來了?“莫成聽見點名,竟若無其事。
  鮑天奎被揭了老底,非但不慚愧,竟大咧咧道:”本舵主此來,就是要妳交出此人!“他才幹脆脆承認自己的所為了。
  正在此時,東方壹敏率二十幾個莊丁趕到。
  鮑天奎臉色壹沈:”東方莊主,天玄會與太白山莊向無仇隙,妳莫非要架這梁子麽?“東方敏道:”鮑舵主,老夫此來本為勸解雙方止息幹戈,怎會是來架架子?“鮑天奎冷笑壹聲,不再理他,轉而又對柳震道:”姓柳的,快交出兇手!“柳震急得分辨道:”鮑舵主,那位高人是誰,在下也不知道,怎麽交得出人來?“”呷呷呷“壹陣鴨叫似的笑聲從白發老太婆口中發出。
  ”柳震,妳也是闖蕩江湖幾十年的老手了,怎麽盡把別人當娃兒耍?妳要是不把人交出來,我蓮花仙婆今日定叫妳白鶴別莊不會再有半個活人!“老太婆兩眼精芒四射,看得人不寒而栗。
  ”蓮花仙婆“的名號報出,在場諸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氣。
  東方壹家全變了顏色。
  就連傲視別人的柳媚也不禁焦急起來。
  蓮花仙婆年青時人稱蓮花仙子,到老來自稱蓮花仙婆。她本家姓田,名明珠。自幼得遇異人。傳了壹身怪異功夫,她不僅武藝高強,使用的壹只鏈索蓮花所向無敵,還善於施放帶毒暗器’鐵蓮花。”。
  四十年前出道江湖。到現在罕逢敵手。只因她下手狠辣,與人交手從不留活口,是以被江湖人視為煞星魔頭。
  她如今是天立會的護法尊者之壹,可說是天玄會的臺柱,今日居然不辭辛勞,從山西太原趕到長安。她既然親身駕臨,今日白鶴別莊難逃大動。
  潘潔勉強笑道:“原來是田老前輩,久仰大名,今日幸能壹見,不瞞前輩說,半月前敝莊遭天玄會長安分舵的人夜襲,晚輩等人全中了莫威的追魂散,俱皆人事不知,特晚輩等醒來,發現睡在自家床上,至於是哪位高人解救,晚輩等確實不知,乞盼老前輩明鑒!”
  田老婆子又呷呷呷怪笑壹陣,道:“這話無人相信,若不交出人來,老婆子定要妳等屍橫當場!”
  柳媚曾聽師傅講過天下需要防備的兇人,這蓮花仙婆就是其中壹個,但她實在聽不得老婆子的狂言,不禁怒道:“住口!妳老婆子橫說橫講,滿口霸道,別人怕妳,妳家姑奶奶卻不怕,今日妳們找上門來,自然是不安好心,要怎樣就怎樣,劃下道兒來吧!”
  蓮花仙婆田明珠朝她壹瞪眼,冷笑道:“小妮子,妳猖狂什麽?今日妳死定了!老婆子非要折磨妳壹番才解氣!”
  鮑大龍聞聽此言,急忙行禮道:“請尊者息怒,念其年幼無知,放她壹馬。此女欲與晚輩婚配,望尊者成全為盼!”
  柳媚聽見如此明目張膽羞辱自己的話語,芳心勃然大怒,“錚”壹聲抽出三尺青鋒,就要上前廝殺。
  潘潔壹把拉住了她,附耳道:“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有老妖婆在此,不要自取其辱。”
  “啪!”壹聲輕脆的聲音傳來。
  “唉喲!”同時又響起了壹聲痛呼。
  柳媚母女急忙看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鮑大龍手捂左臉頰,那個養馬的蕭笛,笑嘻嘻站在鮑大龍身邊五尺遠。
  噫!這家夥是什麽時候鉆進來的?
  鮑大龍挨的壹耳光,竟然是他的傑作!
  這意外的事故使雙方都陷入了茫然的境地,全部傻楞楞地註視著這個不起眼的莊丁。
  就連蓮花仙婆和那個老頭,也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蕭笛笑道:“鮑大龍,以後可別再說無聊的話,我家小姐麗如仙子,妳不過是地上的壹條小蟲,怎敢妄加幻想?在下賞妳壹記耳光,不過是個警告而已,聽懂了嗎?”
  鮑大龍被打得頭暈眼花,又氣又怒,也不管對方是誰,提起腳來狠命壹腳踢去。
  他發現自己踢了個空。
  眾人沒瞧見蕭笛動壹動身子,以為鮑大龍自己踢空。
  蕭留又道:“妳們要找那天晚上的什麽高人矮人嗎?告訴妳們,趕走妳們這班混蛋的就是在下……”
  他話還未完,就被柳震喝住。
  “蕭笛,妳好大膽子,竟敢冒充高人,還不快滾回來!”
  柳媚也叫道:“快過來,不要命啦!”
  蕭笛笑嘻嘻道:“原來柳姑娘對在下也很關心,在下就是為姑娘死了也大大值得!”
  當著敵我雙方竟說出如此肉麻的話,叫柳媚怎麽不臉紅?
  她正要罵他兩句,卻被鮑天奎的吼聲打斷:“妳小子是什麽東西?竟敢妄稱高人!”
  柳震忙道:“鮑舵主,他是本莊壹名莊丁,切莫誤會!”
  蕭笛道:“壹點也不誤會。莫威,妳要不要撕下壹只耳朵?”
  莫威聽了此言,嚇得大叫:“就是他!”
  天玄會眾人聽他連語聲都變了,不禁驚異萬分地打量著這個莊丁打扮的小子。
  他是什麽時候混在天玄會壹方人堆裏的?
  果真是他打了鮑大龍壹耳光?
  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人們還未從迷惑中清醒過來。
  蕭笛道:“莫成,那夜我是怎樣扯著妳的耳朵就叫拿解藥救人的?妳說給大家聽聽。”
  莫威大叫道:“胡說八道,我沒有救人,妳……”
  怪事又發生了,莫威沒來得及說完話。
  這壹次雙方人眾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蕭笛眨眼間到了莫威眼前,又在眨眼間將他拖到原先站立的地方。
  這實在是太快了。
  “唉喲,饒命!”莫威慘叫。
  蕭笛壹手揪住了他的左耳。
  “要不要處下來?”
  “不要,不要!”
  這情景實在太令人吃驚。
  不僅柳氏壹家驚異萬分,就是東方壹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
  蕭笛的身法壹點也不高明。
  確切些說,他根本就沒有身法。
  他只是隨隨便便壹步就跨到了莫威身邊,然後又隨隨便便退了壹步就回到原地。那個莫威竟象個傻瓜似的,被他拉著衣袖居然不加反抗,就這麽跟著他跑。
  天玄會的人也莫名其妙,除了兩個老家夥,其他人也看不出蕭笛有何驚人身手。恨只恨莫威太也窩藏,居然由人隨便打整。
  蓮花仙婆開口了:“嘿,小子,妳叫什麽名字?何人門下?”
  “我叫蕭笛,自號須彌怪客。”
  在場的人自然都沒有聽過這名號。
  “妳師傅何人?”老太婆追問。
  “打獵的,說給妳妳也不知。”
  “不錯。”
  “好個打獵的,妳要架今天的架子?”
  “為什麽?”
  “為柳小姐。”
  柳媚又氣又驚,壹時不知說什麽好。
  這蕭笛難道真有壹身驚人功夫?
  她看不出。
  他壹點功夫也沒有?
  她也看不出。
  她只有耐心看下去。
  “柳家與妳有何關系?”老太婆追問。
  “東家與雇工,妳看不出來麽?”
  “年青人,妳何苦為他人賣命,婆婆看妳壹表人才,不如投到天玄會,婆婆保舉妳當個總壇巡察使,地位不亞於分壇壇主,妳看如何?”
  老婆子的壹番話使雙方都人吃壹驚。
  兇名昭著,眼高及頂的蓮花仙婆,居然如此看重這個小子,這是何等令人驚異的事!
  “不幹!”蕭笛搖頭,嘴角泛出壹絲笑容。
  “咳,妳這樣說令人不解,柳震不把妳放在眼內,把妳當個莊丁役使,這說明柳家的人都有眼無珠,妳怎能為這種人賣命?豈不是太不值了麽?”
  “給天玄會賣命又有什麽好處?”
  “當了總壇巡察使權力極大,可以監督各分壇自壇主以下的各種人,加之還有享不盡的富貴,妳只要到總壇壹看就知道了,少林俗家弟子巴山劍客謝鳴金、華山弟子雲中鶴方栩、武當弟子三元劍袁春波,無壹不是年青壹輩的高手,他們也相繼投到天玄會,擔任總壇巡察使,脫離了沒出息的各大門派。小夥子,妳不想和他們壹樣嗎?”
  這老太婆對人壹向很兇,今日卻如此耐心,叫天玄會的人十分不解,但卻無人敢加以阻止,任由老太婆絮聒不休。
  挨了耳光的鮑大龍雖然心有不服,但也只敢擱在心裏。
  “嗬,連少林武當華山都有人投向天玄會,妳這天玄會莫非真了不起?”
  “那是自然,年青人,妳還是站過來吧!”
  “站過來倒不必,妳們最好還是走吧!”
  “妳當真要與天玄會為敵?小夥子,別打錯了算盤,以妳的修為,與老身比還差得遠哩,我問妳,天玄會與妳何仇何恨,竟然出手殺了許多人!”
  蕭笛道:“在下根本就未去殺人。”
  老婆子道:“妳若投入天玄會回過去的帳壹筆勾銷。”
  蕭笛道:“妳們若快快退走,以後永不侵犯白鶴別莊,前半月夜襲的事也壹筆勾銷。”
  他和老太婆壹問壹答之際,莫威卻可憐兮兮地站在蕭笛身邊,決不敢趁機偷襲,也不敢轉身逃走。
  天玄會的人都很透了他。
  他丟盡了天玄會的臉。
  柳家和東方家聽著這番對話,也都驚奇不已,他們仍不相信蕭笛有什麽了不起的功夫。
  半天不說話的老頭開口了:“小子,妳算以為妳惹得起天玄會麽?那就讓老夫瞧瞧妳有什麽本事吧!”
  說完,對鮑天奎喝道:“鮑壇主,速令人將他拿下!”
  鮑天奎聞言,躬身道:“是!”
  隨即向惡判官馬彪使個眼色:“上!”
  馬彪根本不將這個小子放在眼裏,適才護法尊者的話他大不以為然,現在得了將令,他滿心歡喜,要把蕭奮活捉過來,讓尊者們瞧瞧,蕭笛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他大喝壹聲:“小子快來送死!”
  蕭笛道:“那日花市,妳被柳小姐壹拳打得吐血,怎麽今日又威風起來了?”
  馬彪大怒,沖上來當胸壹拳。
  蕭笛嘴裏道:“妳要真打呀?”身子卻動也不動,只是擡起左臂隨便地壹格,根本沒有武術招式,跟市井之徒打架壹模壹樣,可馬彪噔噔噔住右歪斜了三步才站穩。
  馬彪當著天玄會這許多人的面,哪裏咽得了這口氣,虎吼壹聲,使個沖天炮,壹拳直擊蕭笛面門。
  蕭笛跟前次壹樣,左臂壹揮來格檔,哪知馬彪的“沖天炮”不過是虛式,趁他左臂揚起,中門大開之時,左掌壹個“黑虎偷心”變拳為掌,直擊對方下腹。
  要是有點功夫的人,這壹招也不難避,馬彪並不希冀這壹掌能打中他,右手還準備了殺著,未料這壹掌卻打個實實在在,“嘭”壹聲,如擊敗革,把蕭笛打得退出了五步。
  這壹來,兩方的人都大失所望。
  柳媚心想,他根本就不曾習過武,不過是個靠幾斤蠻力氣的獵人罷!
  東方磊兄妹卻大聲笑出來。
  東方敏道:“鮑舵主,貴分舵遭襲壹事,實非柳家所的,東方壹家願為此作保!”
  鮑天奎冷笑道:“此人已招認是兇手,兇手系柳家莊丁,這還賴得掉麽?”
  東方敏壹指蕭笛:“就憑他的身手,也配到天玄會撒野麽?”
  蕭奮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裏,不斷用眼去瞟柳媚,剛才人家那壹掌,好象未打在他身上。
  馬彪擊退蕭笛後,本該乘勝追擊才是,哪知他呲牙咧嘴站在原地,不知發什麽楞。
  鮑天奎喝道:“馬執事,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把兇手拿下!”
  馬彪頭上大汗浸出,聽見舵主喝斥,仍然不肯行動,只在嘴裏囁嚅道:“屬下這只手,這只手……”
  “什麽這只手?這只手怎麽了?”
  “稟舵主,手不會動啦,它不疼也不癢……”
  “胡說,那小子會邪術不成!”
  馬彪的話重新引起大家的註意,都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鮑大龍再也忍不住,暴喝壹聲,躍上去壹掌劈蕭笛的脖頸。
  蕭衡又是隨隨便便以左手壹格,和馬彪壹樣,他也斜著朝右走了三步才停下。
  雙方人眾不顧馬彪是怎麽回事,又都把眼光朝向動手的兩人。
  鮑大龍氣得七竅生煙,正要矯正身形,大展身手之際,忽然發覺自己的右臂不會動了,它就象只木頭胳臂壹般,不疼不癢,可就是不聽指揮。他咬牙運氣,右臂經脈已不通暢,說什麽也休想使它動壹動。
  他的冷汗浸出來了,這小子太邪門,莫非手上有毒不成?
  這麽壹想,心裏嚇得要死。
  眾人見地劈了壹掌便不動了,不知他搞什麽兒名堂,竟然和馬彪壹樣,滿頭大汗站著。
  鮑天奎喝道:“大龍,怎麽了?”
  “孩兒的手……”
  “又是手!”
  “手不會動啦,不痛不癢。”
  答話和馬彪壹樣,怪哉!
  這壹來,雙方都對蕭笛另眼看待了。
  柳媚吃驚地想,這是哪門子的功夫?莫非這小子使毒不成。
  她最恨使毒的家夥,因此壹雙俊眼狠狠瞪著蕭笛。
  蕭笛卻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連眼睛也不眨,實在是放肆已極!
  就在這時,病無常彭散手壹揚,打出了三只金鏢,緊跟著再壹揚,又打出三只。
  頭三只分上中不襲到,後三只卻是左中右,讓人無法閃避。
  與此同時,站在蕭笛不過三四步遠的莫威,大袖壹揚,撒出了壹把追魂散。
  “撲通”壹聲,蕭笛栽倒了。
  這壹下,眾人又大失所望。
  原指望蕭笛顯出壹身奇特功夫,哪知覺也著了人家道兒,不過如此而已,實在是平平常常,差點倒讓這小子給唬住了。
  眾人之中,以柳媚最為失望。
  她說不出自已心中的感受。對這個人,她留有深刻的印象。這印象是好是壞,連她也不知道。
  總之,她不能漠視這個人的存在,就象她對別的男人壹樣。
  這會兒她見蕭笛睡倒了,蕭奮身上剛剛放出的異彩似乎也隨之消失,實在讓她感到喪氣。他依然是他,平常了又平常,就象貓永遠變不成虎壹樣。
  她為什麽要對壹個與她無關的人失望?
  她的確不知道。
  她身形壹晃,掠到蕭笛身前,想把他從敵人手上救出來。
  但是,她晚了壹步。
  病無常彭敬已抓到了他的手臂,將他往上壹拋,讓柳媚撲了個空。
  蕭笛身子被拋到三丈高,象只斂翅的大鳥又平平掉下來。
  莫威如柳媚扔了壹把追魂散。
  柳媚連忙緊閉呼吸,往後掠出五丈。
  她心裏感到了壹陣悲傷。
  蕭笛身上插了四只金鏢,又中了追魂散,早巳活不成了。
  東方磊見柳媚冒險去救蕭笛,心下大不以為然,壹絲妒意湧上心頭。
  他趕忙躍到柳媚身邊,道:“媚妹,以妳千金之體,怎能為這種下人犯險,未免太不值得!”
  柳媚冷冷地回答道:“我的事,別人最好少管!”
  東方磊見她不高興,忙陪笑道:“我是擔心媚妹受到暗算。”
  此時,蕭笛的身子早已落在地上,“啪”壹聲摔個結實。
  他動也不會動壹下,顯然是魂歸地府了。
  東方敏又道:“鮑舵主,元兇已誅,證明與柳家無關,今日之事善了如何?”
  鮑天奎冷笑道:“要善了也不難,除非柳媚當胞家的兒媳,柳家壹家人進天玄會。”
  東方敏變了臉色:“這,未免強人所難了吧?”
  “不錯,天玄會令出如山,有誰敢抗拒?”半天不說話的老頭忽然插嘴道。
  “請教閣下高姓。”東方磊道。
  “懾魂夜叉伍誌生,聽說過麽?”
  東方敏嚇了壹跳:“原來是伍老前輩,在下東方敏。”
  “太白劍派與天玄會無仇無怨,老朽奉勸妳迅速離開是非場地。”
  東方敏心想,糟,今日有這兩個老魔頭在場,柳家已經無救,憑自己壹家也只怕挽回不了頹勢,得想個兩全辦法才好。既要保住大白劍派英名,又要讓全家安然而退。
  伍誌生見他不語,又道:“妳如果要趟這趟渾水,天玄會與太白劍派就會結下深化大恨,到時只怕悔之無及!”
  東方敏臉上紅壹陣白壹陣,壹時舉棋不定,只好緩言道:“柳家與東方家相鄰,東方家善意勸解雙方止罷幹戈,有什麽事可以商量。”
  伍誌生道:“鮑分舵主已開明條件,姓柳的只要識時務,事情便可解決。”
  柳媚氣得大罵道:“柳家是好欺負的麽?今日就叫妳瞧瞧姑奶奶的手段。妳們天玄會真是瞎了眼睛,錯看了人!”
  潘潔道:“說得好,柳家寧折不彎,妳們天玄會以眾淩寡,算得了什麽好漢!”
  伍誌生嘿嘿笑道:“好啊,痛快!兩個雛兒要想死,就讓天玄會成全了妳們吧!”
  東方敏急忙叫道:“柳莊主,不可意氣用事,今日大家有話好說!”
  柳震見東方敏已經變軟,心內更是膽怯,忙道:“東方莊主,柳家是被迫相抗,天玄會的條件也太苛刻了些。”
  伍誌生道:“看來妳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就讓老朽把妳們擺平了!”
  柳媚抽出三尺青鋒,玉手壹指,:“妳這個醜夜叉,出來領死!”
  東方磊見她竟敢向老魔頭挑戰,未免太不自量,急得阻止道:“媚妹不可!”
  但柳媚哪裏聽得進去,挽了壹個劍花,喝道:“有種的出來!”
  鮑天奎喝道:“彭機事將她拿下!”
  病無常彭敬適才擺平了人人以為不凡的蕭笛,在護法尊者面前大大露了臉,心中著實得意非凡。聽見舵主要他出戰,便毫不猶豫地抽出壹把鬼頭刀,壹個“秋風掃落葉”,突然將身壹矮竄出,壹刀橫掃柳媚雙足。
  他連招呼也不付,施以突然襲擊,身法矯健,功力不凡,動作又十分迅速,看得柳氏夫婦為女兒捏了壹把汗。
  東方磊也急得叫出聲來:“媚妹,小心!”
  柳媚冷笑壹聲,突地壹個“旱地拔蔥”,身子躍高兩丈,在空中壹擰柳腰,“嗖”地落在了彭敬身後。
  彭敬壹招走空,不見了對方人影,急忙壹個空翻,躲避對方的招式。
  然而柳媚卻停立不動。
  彭敏剛剛站好身子,欲發招而未出招之際,只聽柳媚嬌叱壹聲,突地往前壹竄,側身便出壹招“白猿獻桃”,姿式十分優美。
  彭敏見對方壹劍橫斬自己頸項,當即壹矮身,正待使出招“直搗黃龍”,以刀尖去搠對方心窩,但對方劍勢突然壹變,成了“靈貓撲鼠”,直撩他的下腹。他急忙後退半步,剛剛讓過壹招,第三招“玉女穿梭”,劍尖直指自家前胸,壹股冷氣直透心窩,把他嚇得壹個倒縱,退出了三丈。
  柳媚見他手忙腳亂,哪裏容得他喘氣,柳腰壹擰,已然躍到他跟前,突然使出壹招“龍探星海”,只見白光閃爍,劍尖晃成無數顆小星,在彭敬眼前閃爍,驚得他大叫壹聲,閉眼等死。
  鮑玉龍壹見,連忙壹個縱躍,當頭就是壹爪,朝柳媚抓來。
  柳媚以師門密傳“七星劍法”中的絕招,眼看就要將彭敬刺個透心涼,猛覺腦後風生,知是有人暗算,便不顧傷人,急忙側身閃過,但手中劍仍把彭敬的衣袖點穿了幾個洞。
  柳媚恨他發鏢刺死蕭笛,壹心要為蕭笛報仇,壹旦躲開身後襲擊,便立即又使出壹招“七星晃月‘,只見她的劍尖上變幻出七顆星花,把彭敏全身罩住。
  彭敏嚇得亡魂皆冒,壹把鬼頭刀左遮右攔,可連劍身也碰不著,幸得鮑玉龍的鬼陰爪招數狠毒刁鉆,才又壹次救了他的老命,可是,他已然身中數劍,只是創口不深,沒有丟掉壹條命。
  柳媚見鮑玉龍死死纏住自己,芳心勃然大怒,立即擰身面對鮑玉龍,三尺青鋒旋即指向對手。
  鮑玉龍的鬼陰爪是壹件獨門兵刃,壹根三尺來長的鐵桿上,裝著壹只鳥爪般的爪頭,爪頭略彎,爪尖鋒利異常。他想占著兵刃上的便宜,專門鎖拿對方的青鋼劍。
  柳媚怒火熾旺,下手再不容清,接連使出厲害無比的七星劍法,三招攻擊下來,已迫得的玉龍連連後退。
  猛聽壹個母鴨嗓子喝道:”住手,老身有話要說!“交戰雙方立即跳開,停下手中兵刃。
  蓮花仙婆道:”柳媚,妳使的是道家祖傳“七星劍法’,老身問妳,少華山玉貞觀妙清道姑與妳有何關系?”
  “那便是家師,怎麽的,妳要來試試”七星劍法“的厲害麽?”
  蓮花仙婆怒道:“丫頭,妳別以為自己了不起,我蓮花仙婆自有手段克妳!妳以為妙清道婆能唬人麽?唬唬別人可以,我老婆子可不吃這壹套。當年老道婆曾與老婆子交過手,妳以為我老婆子怕了妳師傅?”
  “妳嘮叨個什麽,要領死就快來見個高下!”
  蓮花仙婆壹聲怪笑:“憑我老婆子的身分,怎能與妳小娃兒動手,讓江樹上盛傳老婆子以大淩小。要鬥就找妳那老鬼師傅鬥去,妳還不配與老婆子過招!”
  柳媚哪裏容得老婆子輕視自己,嬌叱壹聲,立即向對方沖去。
  這時閃出壹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先前誰也沒有註意到他,只見他生得相貌猙獰,令人可怖。
  “站住!讓老夫領教領教妙清道婆的七星劍法!”他側身擋在老太婆身前喝道。
  柳媚更不答話,就勢壹個“推窗望月”,然後變幻成“快馬加鞭”,挽了個劍花,劍尖下垂突在上撩,攻擊對方從小腹到下巴的距離,使對方捉摸不定。
  老頭笑壹聲,左手推出,“當啷”壹聲,壹柄短刀與劍相撞,右手壹柄長刀同時砍向柳媚粉頸。
  “這人是陰陽刀鄒子龍,媚兒小心了。”潘潔為女兒著急,叫出對方名號。
  柳媚管他什麽刀,今日定要為師門揚威,替柳家爭回幾條命,壹上手就施出了師門秘傳“七星劍法”,與陰陽刀鄒子龍鬥在壹起。
  鄒子龍稱雄江湖三十年,自有他的獨到之處。只有壹短壹長兩柄刀,舞得呼呼生風,擋住了柳媚的進攻。
  柳媚見對方功力深厚,壹時也不敢大意,立即提起七成功力,施出煞手龍探星海。只見壹片劍光閃爍,把鄒子龍逼得連退四步。
  蓮花仙婆“咦”了壹聲,道:“堂堂長安分舵護法,竟然治不了壹個小妮子,真讓我老婆子臉上無光。我說老頭,這柳家不過這麽幾個人,巳耽擱了半個時辰,傳出去須不好聽,還是我老婆子去打發她吧!”
  她嘴裏說著,手壹抖,壹團金光壹閃,直奔柳媚纖腰。
  柳媚聽得風聲,急忙擰臉閃過,那團金光忽地又回頭朝她身前鉆過,呼地壹聲又轉了回來,真是奇之又奇。
  柳媚不知是何暗器,連忙壹個“壹鶴沖天”,雙足壹點,身子淩空騰起,才算躲過了那團金光,只聽“嘩啦啦”壹聲,金光回到老太婆手中不見。
  柳媚這才悟到不是暗器,系用細鏈拴著的象流星錘壹樣的兵刃,不過是小得多而已。
  陰陽刀鄒子龍趁此機會,兇猛地向柳媚沖來,不等她站穩,立即攻出三招,兩團刀光將她緊緊裹住。
  柳媚左檔右格,施出“七星晃月”,只見七朵銀星壹閃,鄒子龍怪叫壹聲,壹個倒縱退出了圈子。
  眾人見他右肩膀受了劍傷,解血汩汩流下,鮑玉龍連忙摸出金創藥救治。
  天玄會眾人見連傷二人,臉上大大無光。
  蓮花婆子咤叱壹聲,壹團金光直襲柳媚。
  柳媚橫劍壹格,那團金光忽現象上次壹樣從胸前飄過,旋即又繞了回來,柳媚來不及縱身躍起,竟被金光在身上繞了壹圈。她感到細鏈子已將自己裹住,情況大大不妙,急忙伸左手往腰間細鏈壹抓,正待發力拉扯,那團金光又閃電般將她繞了兩繞。她知道此劫難逃,便運起太乙罡氣,揮劍去斬通向老太婆手中的鏈子,但她發覺真氣運行阻斷,壹只手竟是無力。
  柳霍夫婦和東方壹家見了大駭,不約而同驚叫起來。
  只聽老婆子得意地將手腕壹抖壹拉,喝聲“起!”想把她拉扯到自己身邊來。
  柳媚又驚又怒,不明白為何突然失去功力,否則她並不懼老太婆這根鏈子。現在只有等人家置自己於死地而無還手之力了。
  她陡地壹陣心涼。
  可是,她的身子依然站在原地,並未隨老太婆壹聲“起”而起。
  蓮花仙婆見拉她不動,不禁十分古怪,又喝壹聲“起!”把手腕壹抖壹拉,這才發現在她手握鏈頭的前面,竟然多了壹只手。
  蓮花仙婆細壹看,自己的另壹只手垂在身邊,而且握鏈的手比她的大多了,決不是自己的手。
  那麽,是誰的手呢?
  不等她回頭,周圍的人突然亂喊怪叫,都象看見了什麽妖魔壹般,她不禁十分驚異。
  她側頭壹看,不禁倒抽了口冷氣。
  那個中了追魂散和四只金鏢的蕭笛,正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後,他靠得那麽近,這壹側頭就幾乎鼻子碰鼻子了。
  任她縱橫江湖數十年,殺人無算,此刻也被嚇了壹大跳。
  她急忙往右邊跨步,但腳擡起來卻落不下去,因為身子並未跟著動,身子不動是因為她手上拉著鏈子,而鏈子又被死而復活的蕭笛抓住。
  她連忙冷靜下來,知道遇到了高手,但她相信自己幾十年苦練出來的精純內力,後生小子不管怎麽厲害,內力相差必是太遠。
  於是,她將功力提到八成,右臂猛力壹帶,這壹帶著是成功,那便可收壹箭雙雕之效,既可擺脫蕭笛那只手,又可將柳媚抖得飛起半空,不傷即死。
  她這壹帶之力,江湖上只怕沒有幾人受得住。
  但是,她發現自己被自己的大力猛扯得壹個趔趄,剛才這壹帶竟帶了個空。
  這是怎麽回事?
  莫非生小子禁不起這八成功力的壹帶,人給扔到爪哇國去了。
  那麽,同在壹根鏈子上的柳媚,不也給抖飛了麽?
  沒有,柳媚仍好端端站著。
  那個死而復活的小子也仍然笑嘻嘻站著。
  老太婆這壹驚真是非同小可。
  低頭壹看,事情也並不奇怪。
  原來,她那根百煉精鋼制成的鏈子,被人齊齊掐斷了。
  斷了的壹頭,就提在蕭笛手上。
  他把鏈子壹扔,道:“柳姑娘,把鏈子解了吧!”
  柳媚最先看到蕭笛站在老太婆身邊,壹手握住鏈子的時候,也被嚇了壹大跳!
  咦!死人當真會復活?
  待到老太婆猛力壹帶之際,身子朝左方壹個趔趄,把蕭笛的身子暴露出來,只見他身上依然亮閃閃插著四只金鏢,不過周身不見血跡,也不知這小子會的什麽邪術。
  她驚得目瞪口呆,只是楞得瞧著蕭笛。
  蕭笛喊了壹聲,她才省悟過來,急忙解開身上的鏈子,只見那團金光閃閃的東西是壹朵未開放的蓮花。
  這就是蓮花仙婆仗以成名的鐵鏈金蓮。
  正邪雙方都大睜了兩眼,靜靜地看著適才發生的壹切,忘記了此時身處何境。
  蓮花仙婆大睜兩眼,怒指著蕭笛:“妳,妳會邪術?妳搞斷了我的鏈子!”
  蕭笛道:“我須彌怪客從不會邪水,壹根細細的鏈子掐斷了有什麽稀奇?”
  “奇”寧壹出口,他人已到了病無常彭敬眼前,壹把揪住了他的胸襟。
  彭敬嚇得大叫,右手壹個“二龍戲珠”,伸出兩手去挖蕭笛雙目。
  “咳,妳還下毒手!”蕭笛不閃不避,令人奇怪地放開了手。
  眼看彭敬的兩指就要戳到他的眼上。
  柳媚驚得大叫:“快閃開,妳發瘋麽?”
  然而也怪,就在彭敬的兩根手指將要觸到蕭笛兩眼之際,突然間放了下來,人卻朝後壹倒,栽在地上沒氣了。
  這不過是壹剎那間的事。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到了彭敬跟前的。
  彭敬離地足有三丈選。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致彭敬死命的,只見他抓住彭敬的衣襟,然後就放開了手。
  “他手上有毒!”莫威驚恐地大叫起來。
  “現在該輪到妳了!”蕭笛裏著他說。
  “媽呀!”莫威壹聲尖叫,不管面前有多少人,立即住大門外逃去。
  他剛躍起身子,就覺後領壹緊,身子淩空,“呼”地壹聲,倒退了也不知多遠落到地上,緊接著右耳壹疼,嚇得他怪叫起來。
  周圍的人這回看得清清楚楚。
  莫威剛壹起步,蕭笛就到了他身後,壹把揪住後領,象提小雞般將他提起,接著蕭留身子壹晃,便回到了原地。
  他們之間相隔也有三丈來遠。
  蕭笛沒有什麽姿勢,就象他去傳說中的遁影術壹般,就這麽壹眨眼,就挪了位置。
  看上去平平常常,毫無起眼之處。
  這時,莫威嚇得大聲求饒。
  “妳三次用追魂散暗算我,這次非把妳撕掉兩只耳朵不可!”
  “哎喲,少俠妳就饒了我吧,我願追隨少俠,當個馬弁仆人,侍候少俠壹輩子,少俠妳該合算了吧?”
  “唔,先撕掉壹只耳朵再說!”
  “哎喲,那多難看呀!少俠妳的馬弁缺了只耳朵臉上也不光彩呀!”
  “無恥叛徒,天玄會定饒不了妳!”懾魂夜叉伍誌生大怒。
  蓮花仙婆的兵刃被蕭笛扯斷,這無疑子砸掉了招牌,心中的怒火實已達到頂點。
  她見莫威低聲求饒,和蕭笛糾纏不清,便伸手到懷中摸出三只劇毒鐵蓮花,手壹抖便朝莫威打去。
  三只鐵蓮花青光閃閃,閃電般擊到。
  莫威被蕭笛扯住耳朵動彈不得,眼看三枚鐵蓮花眨眼射到,嚇得怪聲喊叫。
  蕭笛不慌不忙,拉著他往旁邊邁了壹步,三只鐵蓮花呼哨著落空,朝遠處飛去。
  蕭笛這壹步和常人跨步沒有什麽兩樣,平平常常,從容不迫,沒有什麽驚人之處。
  然而他卻把時間拉擺得恰到好處。
  在場諸人俱是武術名家,也無法看出他是技藝超人呢抑或是碰在巧處。
  柳媚手中握著金蓮,看見老太婆以暗器傷人,想起剛才差點栽在她了中,不禁怒火燃起,壹抖手,將金蓮朝著太婆扔去。
  蓮花仙婆大喜,壹伸手就把金蓮抓住。雖然少了壹小截,但仍然十分稱手,她大喝壹聲,金光壹閃,金蓮直朝莫威胸口點去。
  莫威嚇得兩眼壹閉,發覺身子往後移動了壹尺,睜眼壹看,“媽呀”壹聲叫出來。他看見金蓮已到胸前,以為這次再也閃避不開,就要死在金蓮這壹擊上了。
  哪知金蓮離胸不到壹寸的地方卻停住了,“呼”的壹聲又扯了回去。
  好險哪!
  “老天保佑!”莫威念出了聲,“阿彌陀佛!”
  “噗哧”壹聲,蕭笛在身後笑出來。
  莫威這才知道蕭笛是在故意捉弄他。
  “哎,少俠,這種玩笑開不得呀!”
  “好,不開就不開,我放了妳吧!”
  “哎喲,少俠,放不得放不得!”
  “怎麽?不回自己壹夥人那邊去了?”
  “回什麽呀,他們要殺我呢!”
  “殺就殺吧,與我何幹?”
  “喲呀,少俠,怎麽無關呀,妳不捉我,我就不會告饒,不告曉天玄會就不會殺我,我莫威落得這種下場,還不都是妳害的麽?”
  “什麽?我害妳?”
  “不是不是,是少俠所賜。”
  這時,伍誌生手壹揮:“上!”
  天玄會所有到場人員壹聲吶喊,各自抽出兵刃朝柳家壹方撲來。
  蓮花仙婆壹個縱躍,專找蕭笛拼鬥。
  伍誌生雙肩壹晃,雙掌變爪,從壹側夾攻蕭笛。
  蕭笛把莫威推出兩丈遠,身子也不晃動,竟朝後退了壹丈,避開兩老魔的攻擊。
  他的註意力放在柳媚身上,見她和鮑天奎殺在壹起。
  整個柳家園中,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
  蕭笛擔心莊丁有失,立即朝天玄會徒眾撲去,只見他東壹晃西壹跳,天立會眾壹個個便被他點了穴,放莊丁們親的殺綁的綁。
  不消片刻,徒眾們全都收拾完畢,只剩下幾個頭面人物與柳家東方家打得不可開交。
  蓮花仙婆和懾魂夜叉滿場追趕蕭笛,卻怎麽也追不上。
  那個被視為叛徒的莫成,也趁亂向天玄會徒眾下手,被他用單鉤鉤翻了好幾個。
  蓮花仙婆情知無奈蕭笛何,發出壹聲嘯叫,天玄會所有頭面人物壹個個朝門外奔去,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余下的會眾,躺得滿地都是。
  壹場驚心動魄的撕殺,總算靜止下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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