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六章 妳看到了什麽

看看妮哪在壹瞬間的驚愕和緊張過後便只剩下興奮好奇的模樣,雪利實在是沒忍

住小聲念叨了壹句:“妳這已經不能用膽大來形容了吧………”

妮娜卻完全沒有聽到雪莉在嘀咕什麽,她的註意力已經完全被眼前這壹團漆黑的 骸骨獵犬給吸引了,從椅子上跳下來之後她便繞著阿狗走了兩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 著——在看到阿狗那空洞且充盈血光的眼眶時她終於被嚇了壹跳,但也僅僅是嚇了壹 跳罷了。

“好厲害啊………”她又重復了壹遍,甚至看上去想要伸手摸摸阿狗的骨頭腦殼, 但最後壹秒還是把手收了回去,轉而擡頭看向雪莉,“這是我第壹次親眼看到這樣的 超凡存在…………阿狗是什麽?是用法術召喚出來的生物麽?還是· Afh4sfP

“是惡魔,”雪莉坦率地答道,仿佛想要以此來嚇住妮娜,讓對方稍微意識到阿 狗的危險性,“最危險最危險的那種惡魔。’

妮娜果然稍微被震懾住了,她大概是沒想到這除了外貌醜陋之外怎麽看都很有禮 貌的阿狗竟然會有“惡魔”的名頭,滿臉的不可思議:“它是……惡魔?

“嚴格來講,是幽邃惡魔,”阿狗微微擡起頭,空洞的眼眶註視著妮娜,“小姐 ,這或許是妳第壹次見到幽邃惡魔,不要因我的存在而對幽邃惡魔產生錯誤的印象, 我的同胞多種多樣,而共通之處便在於它們都格外兇殘無情……”

“幽邃……”妮娜怔了怔,她終於從初次見到超凡存在的新奇緊張感中清醒過來 並回憶起了書中曾講過的內容,“雪莉,妳……”

“正如妳看到的,我跟幽邃惡魔綁在壹起, 雪莉擡了擡手臂,向妮娜展示著那 根與她的身體融合在壹起的鎖鏈,“所以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秘密,妳明白麽?如果 深海教會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扔進火堆裏,或者扔進無垠海中。”

雪莉的表情格外鄭重,妮娜從對方鄭重的態度中意識到了什麽,她表情略有點復 雜地看了雪莉壹眼,接著又看向阿狗:“………我在書中看到過,幽邃深海中充斥著狂 亂的邪惡造物,它們是幽邃聖主體內排出的殘渣,從誕生到消亡都被混沌瘋狂支配, 但阿狗先生看上去……………

“阿狗是特殊的,”雪莉淡淡說道,“正常的幽邃惡魔沒有心,也不懂得人類的 感情,阿狗卻有——雖然連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種變化,但這種變化 讓它無法在幽邃深海中生存下去。”

妮娜怔了怔,半懂不懂地點著頭:“哦。”

壹邊說著,她壹邊陷入了短暫的沈默,隨後突然撓了撓頭發,有些苦惱地看向鄧 肯:“叔叔,我感覺腦子裏亂糟糟的。

她回憶著自己這壹天的混亂遭遇,回憶著自己跟雪莉相處的過程,看著眼前的阿

狗,壹種脫離現實的荒誕感終於遲鈍地湧了上來。

“妳今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鄧肯溫和而沈靜的話語傳來,仿佛昏暗中亮起的 燭光,讓妮娜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恍惚的意識又壹下子穩固下來,“有些混亂是正常 的。

妮娜眨了眨眼睛,終於意識到自己從剛才開始就忽略了什麽,她定定地看著鄧肯

:“叔叔,那妳早就認識雪莉的話……妳是不是也知道她的秘密?妳也認識阿狗?

“比妳早,”鄧肯露出壹絲微笑,“但我此前並不知道她就是妳口中那個‘朋友

“那

妮娜猶豫了壹下,“那妳是不是也在調查十壹年前的事情?妳們在壹

起調查?’

“算是吧,我們偶然合作過壹兩次。”鄧肯點頭說道。

·我怎麽覺得妳們就只瞞著我壹個?”妮娜頗有些後知後覺地念叨起來, 而且妳們調查十壹年前的事……十壹年前的事到底有什麽秘密嗎?”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但我們都認可當年存在壹場被抹掉的大火,”鄧肯沈聲說

著,他的目光落在了妮娜身上,“抱歉,我確實是瞞著妳,因為這不是現在的妳能接

觸的領域,太危險了。”

“叔叔妳呢?”妮娜競突然有些生氣,“叔叔妳就不危險嗎?!

她這話壹出來,鄧肯還沒說什麽,旁邊的阿狗和雪莉就同時捂住了臉,雪莉還小 聲嘀咕著:“妳叔叔當然危險,妳叔叔最危險了……”

鄧肯默默看了雪莉壹眼,這才對妮娜輕輕搖頭:“叔叔是成年人,而且叔叔我啊 ,可比妳想象的要厲害多了。”

妮娜的目光不斷在鄧肯和雪莉之間掃來掃去,她的表情幾次變化,也不知道腦袋

裏都轉了多少亂七八糟的念頭,然而就在鄧肯認為這姑娘可能會執拗起來,或者像普

通的青春期女孩那樣鬧起別扭的時候,妮娜卻突然嘆了口氣。

“天快黑了,”她擡頭看了壹眼門外的天色,就好像剛才所有的話題都不曾發生

過似的,“我去做飯吧——雪莉妳也留下來吧,天黑趕路不安全。” “啊· …啊?”雪莉楞是壹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跟不上妮娜的思路,緊接著才

慌忙擺手,“啊不用不用!我和阿狗快些回去還能趕得上……

結果她話音未落,鄧肯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住下吧,太陽還有幾分鐘就會下

山——到時候街上到處都是守衛者,妳確認要在那種情況下穿過戒嚴的城區?”

雪莉頓時渾身壹僵,她回頭看了壹眼店鋪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鄧肯平靜的表情 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是沒辦法走出這古董店了。

“那 …好吧,”女孩沮喪地坐了下來,勉強撐起笑臉看向妮娜,“有什麽我能 幫忙的麽?” “不用,家裏壹向是我做飯的,”妮娜笑了起來,壹邊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壹邊

說道,但在即將踏上臺階的時候她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她站在那裏,很認真地看著雪 莉,過了好幾秒鐘才開口,“雪莉,我們是朋友麽?” 雪莉壹楞,第壹反應卻是看了鄧肯壹眼,後者卻把目光投向了別處,她便只好又

轉回頭來看著妮娜,在短暫卻又難受的幾秒鐘沈默之後,她搖了搖頭:“……不是。

但緊接著,她又點了點頭: “但我可以試試,

妮娜笑了起來,盡管對方並沒有做出很肯定的答復,她卻好像已經得到了最完美

的答案,她飛快地跑上樓去,腳步聲急促又輕快。 雪莉有點楞神地看著對方跑上二樓,這時候才突然聽到壹個平靜的聲音從旁邊傳

來:“謝謝。

是鄧肯在說話。

雪莉嚇了壹跳,趕快正襟危坐地回到椅子上並轉向鄧肯:“您謝我什麽?”

“妮娜在學校裏沒有朋友,”鄧肯已經習慣了對方這總是過於緊張的反應,他語 氣平淡地說著,“所以前兩天當她說起自己在學校裏新交到壹個朋友的時候,她顯得 非常高興。

雪莉困惑地眨了眨眼,有些沒聽明白。

“所以首先謝謝妳,沒有敷衍地告訴妮娜妳就是她的朋友,其次謝謝妳,因為妳 說妳可以試試。

“我……不太明白, 雪莉仍很困惑,事實上她比剛才還要困惑,“您在這裏… …完全就是扮演了壹個普通人是麽?妮娜她……好像壹點都不知道您有多特殊,她在 學校裏也是,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甚至如果不是阿狗指引,我第壹次去學校都差點 沒找到她,可常理判斷,像她這樣受您眷顧的‘眷屬’

“不是眷屬,是侄女,”鄧肯又強調了壹遍,接著便以格外認真的表情看著對方 “現在妮娜離開了,我有問題要問妳。”

“您說,您說………”

“是阿狗指引妳接近妮娜的,對麽?”

“對。”

“因為阿狗在妮娜身上‘嗅’到了特定的氣息?它據此判斷妮娜跟十壹年前的大

火有關系?”

“對”

具體是什麽樣的氣息?是和那座工廠壹樣的氣息?還是別的什麽?” 這次雪莉沒有回答,她將目光投向了阿狗。

在鄧肯的註視中,阿狗遲疑了幾秒鐘,才終於垂下腦袋:

“她身邊漂浮著灰燼,數不清的灰燼,鄧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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