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此非持劍之道
我在田宗劍道成仙 by 愁啊愁
2024-2-15 21:13
“東海之濱有仙山曰:羅雲。
相傳山中有修者門派曰:羅雲仙境。
其山四峰十三谷,處處皆有道德修真之士坐鎮,山下凡夫俗子甚奇之……”
姜思白嘴裏憤恨地嘟囔著,可臉上表情充滿了神往。
是啊,羅雲仙境,能覓道長生的地方,他能不向往嗎?
來到這個世界上第十六個年頭,姜思白所期望的大約也就是這世上真實不虛的神仙故事吧。
姜思白撐著下巴坐在汲水河岸邊,另壹手掌著釣竿兩眼無神地望著河面,就連魚兒咬鉤了都沒發現。
“少年人,妳的魚咬鉤了。”
旁邊忽然傳來壹個聲響,讓姜思白猛地醒悟過來,然後他手中那翠竹做的簡易魚竿輕輕壹抖,只見細麻繩的魚線就在水中連續轉了三個圈並隨著他手腕壹抖猛然收緊。
下壹刻那水中的肥魚再怎麽掙紮也無用,已經被壹下拽出了水面落到了岸邊河灘。
姜思白沒去看那亂跳的肥魚,只是看向身邊的人。
只見這人頭發淩亂邋邋遢遢,就是個皓首老農的樣子。
不過這老人雖然衣著邋遢,可總給人種氣度不凡的感覺,而且那衣服的質地也與尋常農人完全不同,算得上是好布料了。
這老者看起來好像是個遛寵物的,手裏牽著壹根繩子,而繩子另壹頭則是拴著壹頭很壯實的白狐。
咦?有點像雪橇三傻之薩摩耶。
姜思白壹下子觀察到了這麽多,隨後禮貌地抱拳詢問:“老丈,請問您是何方人士,怎的到這荒郊野外裏來了?”
這老人隨口說道:“我就是這附近村子裏人,牽著我家寶貝小白出來遛彎來了。”
姜思白當時就有些難堪,因為他的小名就是‘小白’,常被人稱呼為‘公子小白’。
姜思白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於是他也有些沒好氣地說:“此地方圓五十裏內也就壹個住了百六十戶人家的白邑,而這百六十戶人家我每個都認得。”
老人無奈地看了姜思白壹眼說:“妳就當我是個出門辦事路過此地的老農即可。”
那眼神,似乎是在責怪他何必戳穿壹些事情呢?
姜思白嘖嘖搖了搖頭,隨後也不理睬這自稱是老農的家夥。
轉而撿起那尾肥魚用麻繩串了起來,再將隨身佩劍插再腰上準備往回走。
‘老農’看了眼他腰間的佩劍也不說什麽,兩人簡單交談了兩句便這麽錯身而過,只當是壹場萍水相逢,而後道左別過。
可有時這世事就是此等微妙,在這‘老農’無聲別過沿著汲水繼續往下遊去的時候,上遊林間也就是‘老農’來的方向忽然鉆出了壹行六條大漢。
他們目光壹下就兇狠地盯準了‘老農’,或者說是盯住了那壯實得如同小牛犢壹樣的白狐。
“交出靈狐便饒妳不死。”
這六人之中為首有人握劍抱胸而立,壹副十分高傲的樣子。
這人當是壹名劍客。
而事實上這六人人手壹柄佩劍,竟然都是劍客之屬?
只是這為首的劍客尚且能好聲好氣地說話,可是其下首另壹人則是輕佻地說:“與這老兒有甚可說的,兄弟們直接把人殺了牽走靈狐就是了。”
“這頭靈狐體態健碩而健康,說不定能夠承受壹月放血而不死,帶回去以後公子定然會大大賞賜我等。”
那為首的劍客猛地伸出持劍的手阻攔了自己的手下道:“不教而誅終究不對,凡事總要給人留壹線。”
“老兒,這是唯壹的機會,交出靈狐便可自去,否則只能讓妳曝屍荒野了。”
姜思白的心情正糟糕,忽然看見眼前這六人在他面前這般耀武揚威就覺得分外不爽。
他也不管自己插足是否是多管閑事,他就是這麽來到了‘老農’的身前,看著面前六人道:“妳們都是用劍的人?”
壹劍客當即冷然道:“自然是,妳待怎的?”
姜思白看著他們淡淡地說:“恃強而淩弱,此非持劍之道,爾等枉為用劍人!”
他這麽脫口而出,只覺得念頭頗為通達。
而那六名劍客聞言當即勃然色變。
當今之世,人皆重名望而輕生死。
姜思白這麽說,對於這些自詡劍客的人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鏘!鏘!鏘……”
六人全部拔劍。
那為首的劍客則是冷冷地看著姜思白說:“無論妳是誰,也請拔劍吧。”
“今日我等兄弟定要斬妳頭顱,以證我等手中劍器之利!”
姜思白看著眼前六人手中抽出的都是大約五十公分長的暗黃銅劍,就有種頗為無趣的感覺了。
他來到這世上十六年,已經漸漸習慣了這世道壹言不合就拔劍相向然後生死立判的風格了。
於是很是從容地也拔出了自己的劍。
他手裏的卻是壹柄斷劍!
“哈哈,怎是壹柄斷劍?竟還敢在我等兄弟面前大言不慚!”
沒錯,姜思白手中的是壹柄斷劍,可是若仔細看,哪怕只是壹截斷劍其實也和六兄弟所持青銅短劍差不多長度了。
那‘老農’見狀稍露奇色,但對當前情況竟然是壹種好整以暇之態。
姜思白也不和這老農計較,他現在滿腦子都想要宣泄自身戾氣,畢竟他從六歲那年知道有修行者開始,到現在已經足足為此努力了十年!
十年啊,他總共失敗了足足四次。
這期間哪怕他性子再怎麽看得開,也總是憋著壹股邪火。
尤其是最近的這壹次失敗,竟然是以那等方式被淘汰,他實在是不服。
最終這股邪火發泄出來,便是他手持著這柄他親自鑄造的百煆寶劍沖進人群中壹陣兇猛地揮砍。
那些劍客中的五名‘小弟’立刻挺劍而上欲與他廝殺。
只是姜思白看起來壹襲白衣輕衫的俊朗貴族少年模樣,可實際上誰家貴族少年會在晚秋時節這麽穿的?
他的身子骨比外表看起來的要強健得多,而這些年來積累的壹身本事也絕非這些尋常劍客可以想象。
於是就聽‘叮、叮、叮、叮、叮’地壹陣連響,他竟然是直接砍斷了六名劍客中五個小弟的銅劍!
最後那為首劍客見狀臉色大變,冷哼壹聲道:“足下逞器之利,勝而不武!”
姜思白臉色當時就是壹變,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個清冷的女聲:“不過是仗錢帛之便得了柄利器而已,此非持劍之道!”
他猛壹咬牙,手中斷劍竟然倏忽‘不見’,仿佛化作壹團萬象雲煙。
其實這並非是不見,而是虛虛實實讓對方捉摸不定無從下手罷了。
那劍客首領則是壹下子冷汗直透全身,在斷劍在他眼前‘消失’的那壹刻,他便只覺得無窮壓力臨頭。
這可比剛才姜思白以那斷劍猛劈猛砍要來得可怕多了,令他霎時如陷於泥沼中壹般,只覺得生死自此不在自己掌握中。
“嘿嘿!”
旁邊老農怪笑壹聲,他是認出了這壹手劍法的精妙之處,忍不住露了些動靜出來。
而姜思白聽到這壹聲怪笑反倒壹下子冷靜了下來,手腕壹轉隨手就挑飛了那劍客的劍,然後轉身看向老農微微猶豫。
他說:“天色已晚,老丈若是不棄,便隨我回白邑稍歇壹晚再上路可好?”
‘老農’聞言又是‘嘿嘿’壹笑,他也不做任何表示,只是牽著他那壯碩如小牛犢的大白狐晃晃悠悠地往白邑方向走去。
看起來算是答應了。
姜思白稍稍松了壹口氣,他覺得這大概是他最後也是最好的壹次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