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秋風掃落葉

　　探查饅頭庵的過程，真沒什麽好說的。
　　以賈琮此時的實力，就是探查皇宮大內都有三四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別說饅頭庵這等幾乎沒什麽護衛力量的地方了。
　　倒是有幾個粗壯尼姑有點身手，對付尋常大漢還是不成問題的，可也就是如此了。
　　作為榮府家廟，饅頭庵的面積並不大，也就差不多三進院落的規模。
　　就賈琮看到的情況，這裏還真是拜佛的好地方，主要以供奉觀音菩薩為主，想必很得女施主的青睞。
　　事實也確實如此，饅頭庵的香火其實不差。
　　除了榮府定期的月例銀子外，其余京城權貴女眷也有不少經常來此拜觀音，收到的香油錢可不少。
　　單從饅頭庵的姑子，壹個個面色紅潤身體康健就可知，她們的生活水平不低。
　　庵堂裏也沒什麽亂七八糟的景象，顯然老尼姑靜虛也知曉做好表面文章。
　　總之，在饅頭庵溜達壹圈，並沒有發現什麽汙垢不堪的場面，這也正常。
　　庵堂真要成了比擬青樓楚館的所在，不管隱藏得有多深，紙終究包不住火，遲早有露出馬腳泄露的壹天。
　　而且來此拜觀音的，基本都是有壹定身份的女眷，壹旦出事甚至名聲有點差池，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雖然漆黑深夜，可賈琮也看的清楚，庵堂裏確實有誠心禮佛的姑子，不過都是中年以上的老姑子了。
　　如此壹來，饅頭庵還真有那點子佛門禪院的氛圍。
　　只是，尼瑪年輕姑子壹個個長相清秀體態風流，臉含（春）色就很不正常了。
　　盡管偷聽小姑子說悄悄話有些不厚道，可賈琮真不在意這些，沒問題的話他又不會說出去。
　　這些小姑子還是年輕識淺，不知道隔墻有耳的道理。
　　她們說的悄悄話，直接將庵堂的氛圍破壞得幹凈。
　　什麽‘哪家公子長得俊秀’，又是‘哪家公子溫柔體貼’之類的，很容易就叫人想到了青樓楚館。
　　嘖……
　　就聽這些小姑子的悄悄話，便可以實錘饅頭庵確實藏汙納垢，只是並沒有在庵堂裏行那茍且之事罷了。
　　足足聽了半個時辰的墻角，賈琮基本摸清了老尼姑靜虛的行事手段，說起來著實簡單。
　　借著在京城權貴內宅的關系，帶著手下長相美貌的小尼姑出入這些豪門內院，自然而然便有老爺和公子哥們相看。
　　看對眼了，自然是天雷勾地火，至於花費多少小姑子們不清楚，她們此時也不在乎。
　　憑借手裏年輕貌美的小姑子們，老尼姑靜虛在京城權貴圈子後院混得如魚得水。
　　原著中，老尼姑靜虛還有壹樁來錢的路子，就是替人包攬訴訟解決官司問題，從中拿好處。
　　顯然，年輕的小姑子們對此並不了解，應該是另外壹套利益鏈條。
　　畢竟，老尼姑遊走於京城眾多權貴後宅，想要像王熙鳳那樣撈外快的夫人可不在少數，這不就是最好的生意夥伴麽？
　　看原著中，老尼姑勸說王熙鳳那熟練的口氣以及手段，顯然早就做熟了的，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
　　來之前，賈琮已經做好了計劃，若是能從小姑子那聽到足夠的信息就罷了，若是聽不到的話，重點探查的就是老尼姑靜虛的禪房了。
　　之後連續三天，賈琮每到深夜都會悄悄趕到饅頭庵，仔細盯梢老尼姑靜虛。
　　很顯然，過慣了順風順水的日子，老尼姑雖然有所防備，依舊放松了警惕，露出了痕跡。
　　這老尼姑所居禪房不簡單，賈琮先是按照建築面積推算了壹下內裏的面積，再結合屋子裏的實際面積，很容易推算出禪房有暗室，或者秘室。
　　而在三天的監視中，賈琮也弄清楚了老尼姑到底是如何接下包攬訴訟活計的，果然是另壹套十分隱秘的渠道。
　　甚至，他還親眼看到老尼姑進入禪房密室，也知曉了如何開啟密室的方法。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就在賈琮琢磨著怎麽潛入密室，查探壹下裏頭的情況，老尼姑就帶著手下小尼姑接活去了。
　　還有什麽好說的？
　　趁著漆黑夜色直接打開禪房密室，裏頭的空間不大，擺滿了裝載金銀的箱子，他在其中壹個大盒子裏，發現了幾本賬本，還有厚厚壹疊記事簿。
　　隨意翻看了下，賈琮忍不住露出古怪笑意。
　　看來老尼姑藏了壹手啊，將這些年她帶小尼姑接的活，時間地點還有銀錢數目都記載得清清楚楚。甚至就連當初的交易情形都有簡單描述。
　　果然，記載的名單之中，差不多有三分之壹的數量，都是屬於文官的，其中還有好幾位當今的所謂心腹。
　　尼瑪，果然是道岸貿然的壹幫子齷齪玩意！
　　明顯看的出來，最近壹段時間文官們對小姑子的需求量大增，這是誌得意滿之後的得意忘形麽？
　　心中冷笑，就憑這本記事薄，朝堂上起碼得有五六位文官直接倒黴，各部衙門裏的文官也的清空壹片。
　　另壹個大盒子裏，放著的就是包攬訴訟之類的賬目記載了，基本都是勛貴家族夫人所為，特別是家族還有些能量，可家道卻明顯敗落的家族夫人，出手的次數以及對銀錢的追求十分強烈，顯然手頭並不寬裕。
　　王熙鳳的名字赫然在列，已經有了三四起案子，都是由她出面解決，得到的報酬總共不過區區兩千兩！
　　真是個敗家娘們，鏈二和府裏的人情，幾百兩銀子就賣了，真掉錢眼去了？
　　其中雖然沒有長安守備，還有長安節度使之類的大員，卻也涉及到了某地知府，同知還有通判壹類的官員。
　　若是操作得當，通過這些官員的關系，做正經生意賺的錢，起碼也是成千上萬兩之巨啊，結果區區幾百兩就把人情賣了。
　　在後面的記事薄上，他還看到了老尼姑靜虛，新接下的活計，其中正好就有原著中有名的那處事關長安守備的案子。
　　只是秦可卿沒有掛掉，賈珍的喪禮還輪不到王熙鳳指手畫腳，這才沒有合適機會吧。
　　哎……
　　將東西都放歸原位，悄無聲息離開了老尼姑的禪房。
　　天剛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環三這小子便小跑著上門，見面就問查到了確鑿證據沒有，還有趙姨娘的情況如何？
　　“已經查到了！”
　　賈琮回到家裏，依舊按照以往的生活節奏晨練，慢悠悠道：“至於趙姨娘的日子，過的相當舒適！”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事實如此。
　　夜探饅頭庵的時候，順帶著也查看了壹下趙姨娘的處境。
　　結果卻是，好吃好喝相當自在，除了吃的全是素食，穿的是灰色僧袍之外，身邊也沒有小丫鬟侍候，真的跟在府裏的日子差不多。
　　當然，他只是晚上查探的時候隨意掃了壹眼，至於白天什麽情況就不清楚了。
　　起碼，眼下趙姨娘真的沒什麽安全問題。
　　“如此就好！”
　　環三松了口氣，在吃早膳的時候直接問道：“老大，妳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賈琮笑道：“鏈二哥那邊也有些等不及了！”
　　確實如此，隨著當今將手下心腹文臣，安插進兵部，成為執掌中底層武官考察，升遷之權柄的侍郎意願越發強烈，朝堂上的氣氛越發緊張。
　　壹幹禦史成了文官集團的先鋒軍，對勛貴占據的官位發起了兇猛的彈劾風潮，鏈二又挨了壹回彈劾。
　　這下，可把他的火氣給激起來了，就等著賈琮給他饅頭庵的確鑿證據，然後叫某些家夥沒臉。
　　就算為此得罪了當今也不打緊，先不說上皇還沒掛呢，就是勛貴集團也不會看他白白被拿下。
　　賈鏈得到消息立即行動起來，他這個順天府丞最近日子不好過，威信下降不少卻還不至於調不動衙門裏的官差。
　　當然，畢竟是家廟，他也沒做的太絕。
　　在動手前還是和老太太打了聲招呼，把王熙鳳帶去先將饅頭庵的尼姑約束在後院，壹幫子順天府官差直撲老尼姑靜虛的禪房，從密室取得足有五箱金銀，另外兩個儲存記事本的大盒子，第壹時間就被鏈二掌控。
　　順天府衙官差來得快也去得快，畢竟庵堂這裏確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只是這裏的主持老尼姑靜虛。
　　至於靜虛，也在剛剛從某家權貴後宅出來時，被第壹時間控制起來送入順天府專門關押女犯的牢房。
　　鏈二這次的行動果斷利索，根本就沒有給相關人等反應過來的時間，隨著順天府衙簽發的傳召令，壹封接著壹封送到京城好些個文官手裏，其中甚至還有兩位都察院的禦史，頓時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尤其是朝堂更像是被點燃了汽油壹般。
　　與此同時，壹封封根據查出的記事薄，有針對性的彈劾奏折，從鏈二的辦公室猶如浪花壹般送入內閣！
　　“賈鏈壹個小小順天府丞，竟然壹口氣彈劾這麽多的朝堂官員，這是想幹什麽？”
　　看到那壹疊證據確鑿的彈劾奏折，坐鎮內閣的幾位文官大佬臉色鐵青惱怒不已。
　　“秉公辦事罷了，難道諸位還有意見不成？”
　　兵部尚書，同為內閣成員的牛繼宗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