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壹章 現世報

　　壹句‘何必委屈自己’，足以表明賈琮的態度：他對榮國府的家產和人脈都沒興趣！
　　林如海心頭震動，看向賈琮的目光滿是贊嘆。
　　這麽小的年紀，就有這麽大的決心還有誌氣，相當了不得。
　　榮國府那麽大家業，換做他本人有資格競爭的話，也不好說有沒有斷然放棄的決心。
　　轉念壹想，又不得不佩服賈琮這小子看得長遠。
　　榮國府大房和二房不和，就是哪壹天老太太去了，想要徹底分割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政二老爺執掌榮國府多年，加上王夫人這個當家太太，還不知道榮國府究竟是個什麽狀況。
　　旁的不提，就林如海打探到的信息，王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壹直都在悄然變賣榮國府的祖產。
　　還有府裏的那些家生子，數代以來形成了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就算主家想要清理都不太容易，除非狠得下心。
　　可放眼榮國府壹幹人等，除了老太太沒誰有這等手段，可惜老太太已經老了，只願安享尊榮不願折騰。
　　賈琮壹個庶子就算有能力接手榮國府，到時候單單內部的麻煩就夠他喝壹壺的，說不定還會栽大跟頭。
　　反倒不如早早退出，以他的能力未嘗不能掙上壹份不小家業，單就會友書店便經營得相當不錯，聽說還在雲中買下了壹個優質煤礦。
　　不僅如此，楚王世子為了回報救命之恩，贈送的部分宗室產業，更是立根之基。
　　不算不知道，壹算嚇壹跳！
　　賈琮這小子才十壹吧，手頭的產業價值已是不菲。
　　甚至就連林如海本身，也有贈送部分林家產業的心思。
　　只是眼下看來有些太早，還是等等再說。
　　在這壹點上，同為榮國府庶子的環三，就顯得有些格局不夠，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這小子也是賈琮小弟中的壹員，只是林如海敏銳察覺，這小子看向鳳凰蛋的目光十分不善，心中的嫉妒幾乎顯露在臉上。
　　如此表現，林如海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在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能力和實力前，作為榮國府的庶子，而且還是二房的庶子，對嫡兄的不滿和嫉妒表現得如此明顯，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當然，林如海其實也知道這小子的問題出在哪裏。
　　環三那個不靠譜的親母，顯然沒給這小子傳導正確的觀念，把好小子往歪路上引。
　　幸好賈琮這個老大做的不錯，起碼環三的經義功課還算紮實，有機會走科舉這條光明大道。
　　至於以後能不能有大的發展，就看他能不能從榮國府這個小小天地掙脫出來了。
　　至於其他少年，底子比賈琮和環三差多了，能走科舉之路跳出藩籬就不錯了，沒多少值得關註的地方。
　　倒是薛家家主薛蟠有些意思，早早成年長得也算高大，只不過眼神沒多少神采，多了幾分呆楞。
　　看的出來，這家夥對賈琮十分尊敬，時刻以賈琮馬首是瞻。
　　聽聞賈琮是以武力壓制了這廝，不時敲打教訓壹番，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給他翻身的可能。
　　這家夥的名聲，林如海其實在揚州就有所耳聞。
　　“呆霸王”的稱號，可不是多麽好聽，實則是個被寵壞的紈絝子弟。
　　薛家自從由其執掌後，家業迅速敗落，若是沒有強力援手的話，怕不是就要徹底沈淪。
　　眼下看來，跟著賈琮廝混，怕不是以後還有機緣，能讓薛家重新崛起？
　　這些，都是林如海與賈琮手下小弟接觸後，心中自然而然的想法，回過神後忍不住啞然失笑。
　　操心過頭了……
　　明顯看的出來，賈琮心中早有計較，沒必要畫蛇添足指手畫腳，免得還引來這小子的不滿。
　　……
　　中午，林如海擺了豐盛酒席招待賈琮和手下壹幹小弟，甚至推掉了好幾個同僚的邀請。
　　壹頓飯吃的賓主盡歡，起碼林如海和賈琮的心情相當不錯。
　　看的出來，手下小弟經過林如海這個大慶頂級文人，探花郎評點後信心大增，都對今明兩年的科舉有了更多把握。
　　吃飯的時候，包括薛蟠這個草包在內，說的最多的就是科舉之事，氣氛融洽之極。
　　就是用屏風隔著用膳的林黛玉，也是聽的津津有味目光閃亮，很有壹種參與討論的沖動，不過最後忍下了。
　　估計唯壹不高興的，就是鳳凰蛋了。
　　他壹向厭惡這些，甚至在林如海和賈琮小弟言笑晏晏談論科舉之事時，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
　　甚至，這家夥不樂意和林如海以及賈琮等‘臭男人’混在壹起，想要和林妹妹壹同用膳。
　　好在林老管家早有準備，派出數個花枝招展容貌靚麗的丫鬟侍候，這小子嘴巴甜膩很快就將林妹妹拋到壹邊，只顧和漂亮姐姐們嘻嘻哈哈。
　　這壹幕，就是薛蟠這混球都有些看不過眼，尼瑪這可是在林家啊，不是榮國府的榮慶堂，寶玉丫的妳這麽隨便真的好麽？
　　林如海看在眼裏卻是不爽在心頭，估計鳳凰蛋壹個花花公子的印象是少不了的。
　　賈琮全然無視，這跟他沒什麽關系，倒是林家大廚精心烹飪的江南美食，叫他贊不絕口吃了足足四大碗。
　　這還是他修煉外功有成後，對於氣血能量的需求緩慢恢復正常的緣故，不然他壹個人就能幹掉十大碗，以及桌子上的大半菜肴湯水。
　　可就是如此，依舊叫林如海，還有頭壹回看到的鳳凰蛋和林黛玉驚得目瞪口呆。
　　鳳凰蛋這廝真是無所顧忌，當然要說他天真爛漫也成，直言不諱道出賈琮在榮國府經久不衰的雅號——大飯桶！
　　這壹下，不要說林如海這個主人有些掛不住臉下不來臺，就是賈琮手下壹幹小弟，包括薛蟠在內全都心生不爽。
　　尼瑪，有這麽說話的麽？
　　林如海閱歷豐富，看的出鳳凰蛋乃是‘無心之失’，心頭卻也相當不悅，對鳳凰蛋的評價又低了不少。
　　薛蟠等小弟可沒這樣厲害的看人眼光，只覺得鳳凰蛋這是在嘲諷自家老大。
　　若非顧及禮儀，還有鳳凰蛋背後的老太太和二太太，自家老大賈琮也沒有絲毫惱怒表現，怕是要當場鬧得不歡而散。
　　“哈哈，胃口好身體棒，看妳們壹個個連兩碗飯都吃不下的樣子，難怪身子骨不夠健壯！”
　　賈琮笑嘻嘻口吐芬芳，頓時將林如海在內壹幹人等全部嘲諷壹遍，馬上引來壹陣哄然大笑，屋子裏原本尷尬的氣氛壹掃而空。
　　“是啊，吃的多身體就好！”
　　林如海深有感觸，倒也沒怎麽將剛才的點點不快放在心上，掃了眼賈琮越發高大雄壯的身軀，忍不住笑道：“喜歡吃的話，以後多來吃點，林家這點財力還是有的。看妳小子吃的這麽起勁，我的胃口也跟著好不少！”
　　又是壹陣哄然大笑，這壹頓午飯便在歡快的氣氛中結束。
　　鳳凰蛋拒絕了賈琮壹同回府的提議，他直言不諱要陪林妹妹，賈琮分明看到不遠處林如海嘴角抽搐了幾下。
　　行吧，妳小子牛比！
　　賈琮懶得多說，帶著小弟朝林如好拱手告辭，而後便在林老管家的親送下，浩浩蕩蕩離開林家。
　　先去了族學點卯，而後再次逃課在書社混跡了壹個下午，等夕陽西下之時這才施施然回府。
　　只是……
　　在將軍府正堂用膳的時候，感覺周圍丫鬟的目光怪怪的。
　　他倒沒有好奇追問，依舊有條不紊用完晚膳，回到所居小院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
　　原來，下午隨著林黛玉和鳳凰蛋壹同返回榮國府，府裏很快就有事關賈琮的流傳飛起。
　　說什麽賈琮壹個庶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盡然有臉跑去林家蹭吃蹭喝！
　　更難聽的還有，賈琮這個將軍府庶子，也不知道使出了什麽手段迷惑了林姑老爺，竟然讓這廝帶著壹幹族學不學無術的學生，到林家招搖撞騙。
　　反正通過愛八卦的小丫鬟之口，知曉了不少相關流言。
　　總之壹句話，賈琮這個將軍府庶子不安分，盡想著抱大腿攀高枝，實在是榮國府的恥辱。
　　賈琮真心有些納悶，這是哪裏來的人才，這麽搞笑不靠譜的流言也能傳得飛起？
　　見小丫鬟靈雀壹臉憤憤，就是奶娘李氏都面露不悅，他不得不安慰道：“沒事，嘴長在別人身上，只要不是明目張膽的人參公雞，就不要太放在心上！”
　　說到這裏眉頭輕挑，將鳳凰蛋在林家的牛比舉動述說壹遍，果然把小丫鬟和奶娘震得不輕，都忘記對府裏的各種流言同仇敵愾了。
　　“所以啊，有寶二哥在前頭頂著，就算情況再糟糕也糟糕得有限！”
　　賈琮笑了笑，悠然道：“府裏什麽情況妳們又不是不知道，理那麽多幹什麽，有些人自己壹身汙糟，還有臉嘲笑旁人！”
　　小丫鬟靈雀重重點頭，猛然喜笑顏開笑嘻嘻道：“三少爺說的太對了，傍晚的時候小婢就聽到壹個消息，好像二太太的得力外管事周瑞，被官府給抓走了！”
　　嘖！
　　賈琮先是壹楞，而後滿是哭笑不得，狠狠揉了揉小丫鬟的頭發，悠然道：“這就叫做現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