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誅心

　　秦墨隱隱感知到寒潭深處有生命氣息。
　　說不定就是消失的燭龍。
　　“小蛇，下去看看。”秦墨招出黑水玄蛇。
　　“昂~~~”
　　黑水玄蛇剛壹現身，便不滿地吼了壹句，顯是對秦墨給它取的小名很不滿意，瞥了秦墨壹眼，內心瘋狂吐槽：“我這也算小？妳才小呢。”
　　雖然不滿，但還是鉆入寒潭之中。
　　這是它的長項。
　　秦墨則禦使斬龍劍飛到寒潭上方，招出伏龍鼎，悄無聲息之中，就在寒潭四周布下“困龍闕”法陣。
　　靜待魚兒上鉤。
　　才剛做好準備，寒潭就翻滾起來，冒出的黑色寒氣越來越多，越來越冷冽，似乎要將空氣都凍住。
　　“昂~~~”
　　“吼~~~”
　　伴隨著兩聲震天獸吼，兩顆巨大頭顱同時竄出水面。
　　壹黑，壹紅。
　　皆巨目，鱗甲之屬，只是後者頭上多了壹對龍角。
　　正是燭龍。
　　黑水玄蛇此時有些狼狽，被燭龍壹口咬在脖子上，鮮血淋漓，牙印森森，偌大的寒潭水面立即就被染紅了。
　　秦墨見了，趕緊招出黃鳥助陣。
　　黃鳥直沖而下，燭龍以壹敵二，立即不敵，想要逃回寒潭底部。
　　“走不了了。”
　　秦墨冷笑，發動困龍闕法陣，配合伏龍鼎，道道五彩光芒垂下，將燭龍困住，成了甕中之鱉。
　　壹番掙紮之後，燭龍終究被伏龍鼎收走。
　　秦墨第壹時間將黑水玄蛇收進伏龍鼎，鼎內空間雖然無聊，卻有壹定的治療功能，兇獸只要不是遭受重創，壹般都能慢慢恢復。
　　也算是對兇獸的壹點福利。
　　收服燭龍之後，秦墨只要再收服壹頭上古兇獸，就能組成四靈妖陣，實力倍增，雖無法跟誅仙劍陣比擬，但也能較量壹二。
　　完事之後，秦墨隨即離開冥淵。
　　他準備等獸潮之劫完成之後，再返回冥淵，去探壹探巖石山連接的神秘世界，看有沒有什麽奇遇。
　　冥淵洞窟每人只能進去壹次。
　　選哪個洞窟，進入哪個神秘世界，那就全靠運氣了。
　　……
　　收服燭龍，秦墨當即離開西北蠻荒。
　　幾乎同時，將南疆蹂躪到不成樣子的獸潮終於殺入中土。
　　不過最初開始，民間百姓的死傷卻並不大，因為早在壹個月前，靠近南方壹帶的百姓就已經跑得幹幹凈凈。
　　只是這些怪獸的數目似乎越來越多，也更加迅速地蔓延開來。
　　眼看著就要逼入中土腹地。
　　震動人心的消息，壹個接著壹個傳來。
　　昨日說壹個村莊被血洗，今天則是傳聞整座大城化為廢墟，在驚恐與害怕中度過的每壹天，無論對誰來說，都是那麽難受與驚慌。
　　就連之前殺怪最積極的玩家也開始往北方撤去。
　　最終目的地，赫然便是青雲門。
　　……
　　眼見獸潮挺進中土，各門各派也跟著緊張起來。
　　莫不在商議對策。
　　有準備緊閉洞府的，也有準備向青雲山趕去的。
　　而在魔教僅存的三大門閥之中，屬鬼王宗距離南疆最近，眼看著獸潮就要殺到狐岐山周邊了。
　　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秦墨收到來自鬼王宗的傳訊。
　　因為之前分開時他就告知了鬼厲行蹤，因此，剛在中土現身，便被鬼王宗弟子尋到，抱拳說道：“先生，宗主請妳回去議事。”
　　“很急嗎？”秦墨皺眉。
　　“十萬火急，宗主說了，請先生務必返回宗門壹趟，越快越好。”
　　“那便回吧。”
　　既然當了供奉，秦墨倒也不好隨便忤逆鬼王，只能暫時擱置死亡沼澤煉體計劃，騎著黃鳥往狐岐山飛去。
　　至於鬼王宗弟子，那自然是自個兒回。
　　黃鳥生性孤傲，可不喜歡隨便被人騎……
　　……
　　兩天之後，狐岐山。
　　秦墨剛回來，鬼王便召集宗門眾骨幹議事。
　　除了鬼厲、碧瑤、青龍、幽姬，還多了壹個陌生人，正是青雲門叛徒、原萬毒門供奉蒼松道人。
　　至於九尾狐小白，此刻雖然也在鬼王宗，卻是沒興趣參加這樣的會議。
　　鬼王急著召回秦墨，到不完全是為了應對獸潮危機。
　　鬼王宗總堂設在狐岐山山腹之中，真要緊閉山門，獸潮是斷無法找上門來的，並不會有什麽大的危機。
　　真正原因是，毒神死了！
　　或許是秦無炎的死刺激了本來就壽元將近的毒神，這位魔教上壹代巨擘提前壹個月死亡。
　　萬毒門大亂。
　　為了爭奪門主之位，毒神三大弟子範雄、程無牙、段如山三派勢力已經廝殺數日，不管最後哪壹方勝出，萬毒門都將傷筋動骨。
　　不再是鬼王宗的對手。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是萬毒門供奉的蒼松道人，突然找到鬼王，希望轉而投效鬼王宗，同時帶來壹個惡毒計劃。
　　那便是以壹些外面弟子為誘餌，將獸潮引向萬毒門總堂所在的毒蛇谷，希望借助獸潮之力，將萬毒門徹底覆滅。
　　秦墨聽完，卻是心中冷笑。
　　“宗主，既如此，我倒另有壹個想法，或許可以在對付萬毒門之余，連合歡派也壹並解決。”秦墨故意說道。
　　鬼王壹震，“竟有此事？請講。”
　　“既然宗主不在乎死壹些普通弟子，何不索性將事情做到底。將獸妖引至與萬毒門火拼之後，以’同是聖教弟子，不能見死不救’為由，請合歡派壹同支援，讓合歡派也引火燒身。”秦墨道。
　　“三妙夫人是個奸猾人物，只怕她不肯相信。”鬼王皺眉。
　　“只說不做，她自然不信。”
　　“先生的意思是？”
　　“若是鬼王宗弟子戰死了壹半以上，屍橫遍野，難道她還不信麽？”
　　鬼王愕然。
　　碧瑤、鬼厲兩人更是詫異無比，沒想到秦墨竟如此心狠。
　　就連蒼松道人都深深看了秦墨壹眼。
　　“宗主親自帶領鬼王宗弟子前往與獸妖激戰，待死傷殆盡之時，合歡派料定我們與萬毒門以及獸妖已經是兩敗俱傷，則三妙夫人定會帶領大隊人馬前來趕盡殺絕，到時候以宗主神通，自然可以事先找個機會迅速逃之夭夭，而剩下的事情便交給獸妖做了。以這段日子那些獸妖所向披靡的情況來看，只怕合歡派想不全軍覆沒都很難。”秦墨話中滿滿都是誘惑。
　　他說的這壹番話，歷史上該是由死了的鬼先生說出，並且成功說服了鬼王，釀造了那壹起魔教三大門閥覆滅其二的曠世慘案。
　　鬼王心頭不由得有些掙紮。
　　倘若是在碧瑤蘇醒之前，他或許會同意，現在卻有些遲疑。
　　真要這麽做了，鬼王宗倒是能壹統聖教，可實際整個聖教，留下的也只是半個鬼王宗而已，聖教實力將被削弱到歷史最低點。
　　這樣的聖教，即便統壹，又有什麽意義？
　　還不如壹個鬼王宗呢。
　　聖教內部爭伐不斷，彼此消耗實力，而且是以這樣壹種慘烈手段，最終獲益的，怕是只有躲在壹旁看熱鬧的正道。
　　鬼王擡頭，深深看了秦墨壹眼。
　　“哈哈哈~~~”
　　突然，鬼王放聲大笑，臉上說不出的豪邁，沈聲說道：“先生可是不同意蒼松真人的計劃，故意拿話激我？”
　　碧瑤等人愕然。
　　只鬼厲眼中閃過壹絲深思。
　　秦墨卻也笑了，對鬼王之雄才大略，不覺又高看了壹眼，道：“宗主所言極是，我確實不同意此計劃。蒼松真人計劃雖妙，卻已落了下乘。”
　　他通讀《誅仙》，最想不通的便是這壹點。
　　以鬼王心智才略，怎麽會鬼迷心竅，采納了鬼先生“看似聰明，實則目光短淺”的荒唐建議，導致魔教從此壹蹶不振。
　　蒼松面容抽搐，陰陰說道：“願聞高見。”他好歹也是壹位元嬰中期高手，被秦墨這麽壹個小輩輕視，面皮委實有些掛不住。
　　他可是最要面皮的。
　　秦墨自然不懼，淡淡說道：“秦無炎、毒神先後死去，萬毒門後繼無人，不出五年，便是下壹個長生堂。
　　“這樣的萬毒門，對鬼王宗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實在犯不著費盡心機將其消滅。不獲利不說，還白白折了魔教實力，吃力不討好。”
　　蒼松道人面色壹沈。
　　他千算萬算，只沒算到壹點，有秦無炎在的萬毒門，跟沒有秦無炎的萬毒門，那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鬼王目光幽深。
　　“我實在難以相信，以道人絕頂心智，會參不透這壹點。還是說，道人身在魔教，心卻還在青雲門，面上是幫著鬼王宗除去萬毒門，實際卻是想從中挑撥魔教各派閥關系，以此消耗魔教整體實力？”秦墨句句誅心。
　　蒼松色變。
　　議事堂的氣氛壹下變得冷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