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在下，曲無名

　　當夜，子時三刻，鎮外小樹林。
　　“我最後再問壹次，妳真的想好了嗎。”吳窮面無表情。
　　“想好了。”吳寧盤膝而坐，渾身散發著淡淡的玉色暖光。
　　他正在全力運使《種玉訣》。
　　“曲大俠，妳只要把劍氣灌入我體內即可，之後是否能消化掉就看我自己的了。”
　　“妳消化不掉的。”吳窮右手搭在他肩上，“我的劍氣就算是‘洞虛境’高手消化二十年也消化不掉，妳不行。不過看在同源的份兒上，妳應該能承受住‘劍之三’級別的劍氣。再多妳就死定了。
　　我最後再問壹遍，妳確定要接受嗎。”
　　“哈！在下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而且這是您今天問的第八遍了。”吳寧灑脫笑道，“來吧，我可以的。”
　　妳覺得OK那就OK，吳窮撇撇嘴，朝他內體灌入劍氣。
　　可妳害得可特麽是三個人啊！
　　就在劍氣入體瞬間，吳寧悶哼壹聲，全力運轉《種玉訣》！
　　許久，許久……
　　他“哇”的噴出壹大口淤血，咬牙道：“這感覺……還真是痛啊……”
　　“妳選的嘛，大佬。”吳窮聳聳肩，“有事兒不？沒事走兩步，走兩步讓我看看。”
　　“還動不了。”吳寧嘗試著活動脖頸，猛地倒吸壹口涼氣：“好特麽疼啊……”
　　“跟妳說了還不信。”吳窮掏出“劍法”前三式遞給他，“喏，學得會就學，學不會就把劍氣灌入劍內朝外甩就是了。”
　　可惜，他的劍氣入體便如附骨之疽，這輩子是再也擺脫不掉了。
　　“此痛確實難耐，不過與在下心中悔恨比起來倒也算不得什麽了。”吳寧掙紮起身晃了壹晃，拱手道：“多謝曲大俠給在下機會，此恩沒齒難忘。”
　　“別難忘了。”吳窮擺擺手，認真道：“妳記好了，這劍氣無解，妳哪怕是想自殺都難，除非有練相同劍法的人將此練至‘劍之二’乃至摸到‘劍之三’的邊兒才能突破這護體劍氣傷到妳。
　　這世上會此劍法者除妳自己之外只余我壹人，但我不久後也許就會隱居不問世事。
　　所以妳之後若收徒弟，記得這劍法壹定只傳給安州城壹個叫吳窮的小乞丐才是，此劍法對天賦的需求極高，其余人只憑自己很難修煉到高深境界。”
　　他註視著吳寧的眼睛，壹字壹句道：“記住，壹定是叫吳窮的小乞丐。”
　　雖不知他跟吳窮有什麽仇什麽怨，但吳寧還是答應下來：“全聽大俠吩咐便是，只是……安州城不小，日後不如從何處去尋那孩子？”
　　“安州城大雪之日，吳窮現身之時。”吳窮拍了拍他肩膀，拍的他壹陣呲牙咧嘴。
　　“總之，三日後我便要覆滅魔門，到時候妳跟我壹起，遇到要報仇的對象妳自己解決，其他人……都是我的了。”
　　吳寧壹怔，點點頭：“好。”
　　“那小僧呢？”旁邊打醬油的玄空問道。
　　吳窮看了他壹眼：“妳太弱了，在山下打醬油接應就是了。”
　　玄空：“……”
　　……
　　三日後，華山稍遠處。
　　吳窮擡頭望著遠處宛若並蒂雙蓮壹般的兩座直入雲霄的高山，喃喃道：“我可沒聽說過華山還有兩座的……”
　　十幾年後他在華山腳下開過酒樓，甚至二十年後黑龍會的老巢就在華山。
　　但他記得那裏只有壹座山，何時又蹦出來壹座？
　　“阿彌陀佛，華山本為並蒂雙山，這難道不是常識嗎？”玄空有些疑惑。
　　莫非跟自己猜的壹樣，無名他是從其他界域來的？
　　不，不可能！若是其他界域之人不會對人世間如此了解。
　　雖然他的了解微妙的有些不同。
　　吳窮無語，常識？
　　他的常識裏這兒可只有壹座華山來著。
　　等等！
　　莫非……
　　莫非這另壹座山是被自己給……
　　他閉上雙目，靈識歸天，俯瞰大地。
　　方圓數十裏的壹花壹草皆呈現在他眼中。
　　“呵……”吳窮睜開眼，嘴角勾起。
　　這魔門不愧是橫壓壹世的當世第壹大勢力。
　　先天及以上高手竟有超過六十個之多，其中“道法自然境”竟有二十五人，“洞虛境”壹人。
　　想必此刻二十四護法、十二尊者、八大宗主以及厲天邪皆在山上了。
　　正好可以試試詩兒教自己的劍法。
　　他神宮中兩柄“歲月”以及那柄裝飾用鐵劍盡數浮於身後。
　　“狗子，妳留在此地不要走動，等我回來便是，說不定我還能給妳帶幾個橘子回來。”
　　玄空不解其意，只當他是開玩笑。
　　他默念壹聲佛號，鄭重道：“無名，壹切小心。”
　　“哈！”吳窮取過“歲月”壹號，帶著浮在身後的另兩柄飛劍以及吳寧，大步朝華山行去。
　　“待吾歸來，咱們再把酒言歡！”
　　……
　　復行數百步，數名魔門弟子攔住去路。
　　“汝乃何人！竟敢擅闖本門聖地！”
　　吳窮不答，腳步亦不停歇。
　　身後兩柄胭脂色飛劍化作兩道緋紅流星，瞬間穿過幾人咽喉！
　　踏入山門，九千五百級臺階映入眼簾，直入雲霄！
　　從上往下無數魔門精英傾巢而出，勢要取這青衫白袍之人首級！
　　“哈！”吳窮灑脫壹下，逐級而上。
　　“妳是何人！”
　　“殺！”
　　“不可讓此人再進壹步！”
　　耳邊呼喝聲不絕於耳，吳窮默不作聲，壹級壹步。
　　壹步壹殺。
　　壹刻鐘後，他已立於山巔，身後上千無頭屍體屹立不倒。
　　只是這血……已順流而下直將這“天梯”染成了紅色。
　　他停下了腳步，並不是因為面前攔住去路之人，而是由鐵鏈相連的萬丈玄空對面，那個如山嶽般屹立的身影。
　　“呵。”
　　嘴角微勾，人已隨風而動。
　　“劍之壹·生死劫！”
　　天地有色。
　　此色非黑，非白，似灰，似銀。
　　須臾，吳窮已出現在厲天邪面前。
　　在那邊攔路的十八位護法已盡數伏誅，只余壹“道法自然境”尊者位於山巔。
　　但這些都已與吳窮無關了。
　　那尊者的對手，是吳寧。
　　“壹劍如虹驚天下，壹曲長歌嘆無名。”厲天邪感嘆，“‘劍尊’之名，舍妳其誰。”
　　“好說，擇日不如撞日。”吳窮平舉手中“歲月”，“久仰厲門主大名，咱們今日，既分高下，也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