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不太對勁兒

　　神谷隆子抱著孩子出現在內館門口。
　　“不好意思，大林先生，剛才我在門口已經看到歇業的牌子，可是我還是進來了。”
　　“沒事，進來就進來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伊伊哪裏又不舒服了嗎？
　　林決明起身走到門口。
　　“還是進來再說吧。”
　　神谷隆子這時註意到，王師傅和陳青蓮都坐在裏邊，有點意外。
　　“大林先生，妳是在招待客人嘛……對不起，我不知道，真是太冒失了。”
　　神谷隆子壹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用在意，妳跟我過來這邊吧。”
　　王師傅說道：“既然有緊急情況，那就先給病人看病吧。”
　　“我知道了。”林決明回答。
　　接著，林決明把神谷隆子帶去裏邊的診療床。
　　神谷隆子把伊伊放到診療床上。
　　此時，孩子是醒著的，瞪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林決明摸了摸伊伊的耳後，沒有發熱或者熱冷。
　　“伊伊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從今天早上開始，她的手腳就會時不時抽筋。現在沒有。不過我已經拍下視頻了，我給妳看。”
　　說著，神谷隆子掏出手機，打開錄下的壹段視頻給林決明看。
　　伊伊只穿著紙尿布躺在兒童床上，手腳微微抽搐起來，臉色漲紅，表情緊張。
　　看過視頻後，林決明說道：“除了手腳抽動以外，還有其他什麽癥狀嗎？”
　　“還有，就是很煩躁，平時喜歡的玩具，或者喜歡聽的歌，她也不要玩不要聽了。”
　　神谷隆子無力地說。
　　“我上網查了壹下這種情況，也搞不懂是什麽情況，所以只好把伊伊抱過來給妳看了。對不起，我不知道妳這裏有重要的客人……我急起來什麽都顧不上來了，真是給妳添麻煩了。”
　　“隆子，誰都有碰到急事的時候，妳沒必要那麽介懷，我先給伊伊檢查壹下。妳安撫她，不要讓她哭鬧。”
　　“好的好的。”
　　神谷隆子輕輕拍著女兒的胸口，林決明趁著伊伊情緒還算穩定，掰開她的嘴巴，看了看舌苔，然後又檢查了壹下指紋。
　　三歲以下的孩子壹般不看脈象，脈象不準的。
　　“淡藍色指紋，這是血虛血寒導致的。”林決明馬上就有了定論。“不是什麽大問題。妳不用擔心。”
　　“是嗎？”神谷隆子緊張的神情這才松懈下來，“聽到妳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那伊伊拜托妳了，大林先生，請妳給她治療吧。”
　　“我現在去拿治療的器皿，妳在這裏等壹下。”
　　由於沒有助理在旁邊，所以林決明只能自己去拿了。
　　他來到收銀臺裏邊，然後從後邊的櫃子翻找出大型針灸盒。
　　陳青蓮問道：“那姑娘的孩子怎麽樣了？”
　　“是慢驚風。有點手腳抽搐。”
　　“哦，那是她的頭胎吧？”
　　“是，頭胎。”
　　“那她壹定嚇壞了，新手媽媽看到小孩子抽筋最害怕了。因為沒經驗，所以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以為是很嚴重的問題。”
　　陳青蓮說著起身跟著從收銀臺後邊出來的林決明。
　　“我跟妳壹起過去看看。”
　　“媽，妳過去幹什麽？”
　　“我看看妳平時在這裏都是怎麽工作的啊。”
　　“這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針紮艾灸嘛。妳又不是沒見過。”
　　“那怎麽能壹樣呢，妳現在在異國他鄉，我當然要了解妳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是什麽樣的，我看到了我才放心。”
　　林決明拗不過母親，只好答應道：“好吧，那妳跟著過來，不過妳可不要說話，會影響治療的。”
　　“艾葉，妳媽不會給妳添亂的！”
　　不久，林決明和陳青蓮就出現在神谷隆子面前。
　　神谷隆子十分茫然，因為她不知道為什麽林決明忽然叫壹個歐巴桑過來。
　　“哦，這個是我母親，她今天過來看我。隆子，妳不用管她的。”林決明介紹道。
　　“啊，大林先生的母親，伯母好！”神谷隆子立即轉身站直身體，然後給陳青蓮鞠了壹躬。
　　陳青蓮被嚇了壹跳，張嘴說些什麽，想起剛才答應兒子不能說話，所以忍住了沒吭聲，只是朝神谷隆子點點頭，算是回禮了。
　　林決明對神谷隆子說道：“隆子，妳快點來安撫伊伊，妳壹不在，她就開始鬧騰了。”
　　“啊，是！”
　　神谷隆子立即又轉身拍打女兒去了。
　　伊伊這才沒有鬧騰。
　　林決明開始給伊伊紮針和貼艾灸貼。
　　由於下針飛快，所以孩子並沒有感到明顯的痛感。
　　只紮了陰陵泉、肝俞和三陰交幾個穴位，艾灸肚臍。
　　林決明說道：“留針十分鐘左右就好了，這期間，隆子，妳要讓她乖乖躺著，能隨便翻身和活動。”
　　神谷隆子連連點頭，然後坐到了床邊：“我知道了。謝謝妳了，大林先生。妳如果還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可以不用留在這裏陪我的，我陪伊伊就可以了。”
　　“嗯，那我走開壹下。”
　　林決明把母親給帶走了，兩人很快回到會客區。
　　王師傅問道：“情況怎麽樣？那孩子病得嚴重嗎？”
　　林決明回答：“現在沒有發作，應該不是很嚴重。慢驚風沒有急驚風動靜那麽大。”
　　陳青蓮說道：“那個姑娘才十幾歲就當媽媽了，太年輕，沒什麽人生閱歷，看起來都快嚇哭了。”
　　“媽，誰都沒有頭壹回呢。什麽事情都是從沒經驗開始的。”
　　陳青蓮感慨道：“所以說，當媽的都沒壹個輕松的，尤其是頭胎，什麽經驗都沒有。”
　　“我小時候生病了，不是還有爸，還有爺爺嗎？還用妳擔心？”
　　“就算他們都是名醫，都會看病，可是我看到妳身體不舒服，我還是擔心啊，這是控制不了的。妳以後當了人家爸爸，就明白那是什麽心情了。不要以為自己會治病，碰到自己孩子生病了，就壹點都不慌。”
　　“媽，妳不要扯遠了。”
　　“什麽扯遠了？”陳青蓮瞪眼，“妳這次留在日本這麽久，日本女人又那麽開放，誰知道會不會忽然冒出來個孩子。我可告訴妳，我們家可沒法接受什麽中外混血。要是對方是華人，倒還可以接受。”
　　這時，任美玲過來說道：“王師傅，飯菜做好了，我扶妳過去吃吧。林老板，還有蓮姐，妳們要壹起吃嗎？”
　　陳青蓮說道：“謝啦，我和阿明剛剛吃完飯回來，還不餓。妳們先去吃吧。”
　　王師傅扶著椅子把手站起來，說道：“林太太，妳慢慢坐，那我先失陪了。
　　任美玲扶著王師傅走去料理區的飯桌旁坐下，然後兩人坐下來吃飯。
　　這時，有人敲了敲大門，然後推門進來。
　　來人是穿著白色碎花裙的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提著壹個多層便當盒。
　　“林君，午安！啊，還有伯母也在！”
　　“我妻小姐，妳怎麽來了？”林決明目瞪口呆。
　　“我把二姨送回家後，在她那邊啊坐了壹會兒，然後就回家了。剛才做好了午飯，就送過來了。”
　　“妳還帶飯過來啊？啊，我昨天只通知了幾個助理，說今天上午不開工，忘記通知妳了。五十嵐和杞子她們兩個也告訴妳嗎？”
　　“有啊。吃早飯的時候，杞子跟我說了。”
　　“那妳還送飯過來？”
　　“因為，我看到妳在機場給妳母親接機，想到妳們中午可能在針灸館，所以我就特意多做了壹些料理送過來。”
　　我妻菊苣看了看飯桌那邊。
　　“王師傅和玲姐已經在吃飯了嗎？啊，王師傅，很久不見，還記得我嗎？我是住在對門的我妻菊苣！”
　　王師傅笑著點點頭：“啊！記得記得，我妻小姐妳來過壹次的。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任美玲說道：“我妻小姐妳吃了嗎？沒吃的話，過來壹起吃吧？”
　　“哦，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林決明說道：“我妻小姐，我和我母親之前去池袋的餐廳吃過飯了，所以現在吃不下，妳先把便當留下吧，等壹下我們餓了，熱壹熱再吃。”
　　他沒有拒絕。
　　如果讓我妻菊苣提著便當來，又提著便當走，那人家未免太難堪了。
　　“好的。”我妻菊苣把便當盒交給了林決明。
　　“那我先回去了。各位，拜拜！”我妻菊苣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陳青蓮看著我妻菊苣的背影，喃喃道：“這個女鄰居還天天送飯過來？她是專門幹餐飲配送的嗎？妳平時吃的午飯都是她做的？”
　　“不是……”林決明解釋道，“針灸館除了我以外，還有另外幾個助理，大家中午都在館內吃飯。其中兩個助理，剛好是我妻小姐家的房客，我妻小姐聽說了這事兒，就主動提出給我們送午飯過來，我這邊給她夥食費。”
　　“這麽小的地方，還有幾個助理？”
　　“是啊，碰到客人多的時候，有助理會省時省力很多。”
　　“那幾個助理都是什麽人？”
　　“有華人也有日本人。”
　　“什麽年齡，什麽性別？”
　　“媽，妳問這些幹什麽？”
　　“我是關心妳，想知道呆在妳身邊的都是什麽人啊。”
　　“都是壹些普通人，來兼職打工的學生。沒什麽特別的。”
　　“沒想到妳還有助理吶。那我得好好看看，妳平時正常工作的時候，妳和妳那些助理是怎麽配合的。他們到底能幫上多少忙。”
　　林決明簡直無語了。
　　面對中國式家長，沒幾個人能不窒息。
　　“媽，妳是不是打算把賬目都核查壹遍？”
　　“什麽核查賬目，妳明知道我沒讀多少書，還跟我說這個，妳是欺負妳媽沒文化是不是？”
　　“媽，我沒這個意思。”
　　這時，又有人推門進來。
　　“林桑，林桑，妳在嗎？不好意思，看到門沒關，我就自己進來了。”
　　穿著綠色本草館制服的清城遊子走進來。
　　陳青蓮瞪眼壹看：“怎麽又來壹個女的，這又是誰呀？”
　　林決明真想說“這就是讓妳兒子回不了國的罪魁禍首”，可是轉念壹想，還是別說為妙，不然老媽要是壹時情緒失控，撲上去和清城遊子廝打起來……
　　那搞不好她要和自己壹樣，因為成為犯罪嫌疑人而滯留日本回不去。
　　因此，絕對不能泄露半個字。
　　“是附近中藥店裏的藥師，我們針灸館和他們那邊是合作關系。”
　　陳青蓮聽到這個說法，神情壹緩，道：“妳平時給人看病還開藥嗎？”
　　“是啊，針藥並治，雙管齊下效果會更好。不說了，我先過去問問人家來找我有什麽事。”
　　林決明從內館出來，把清城遊子堵在了院子裏。
　　“遊子，我沒給妳發消息啊，妳怎麽過來了？”
　　“不請自來，實在抱歉。因為店長有點放心不下，讓我過來問問上次妳抓的那副藥，病人服用後有沒有出現什麽……不適？”
　　“我還以為妳們店長已經完全相信我，才同意給我抓藥了，現在又擔心病人出問題啊。唉，妳們女人哪，真是心口不壹。”
　　“不要這麽說嘛。林桑。店長給妳破例了，沒處方簽也同意給妳抓藥，她這麽決定，就代表她已經願意承擔風險了，只是派我過來問清楚，好讓自己安心罷了。”
　　“病人應該沒什麽不適。”
　　“林桑已經確認過了嗎？”
　　“不用去確認，那個病人身份不壹般，要是真吃藥出了什麽問題，早就叫人過來找我麻煩了，不可能直到現在還風平浪靜。”
　　清城遊子點點頭，似有所悟。
　　“原來如此。林桑是通過這樣的反饋來判定服藥後的反應……真是少見呢。不過，林桑為什麽不直接去病人面前確認呢？”
　　“病人服藥期間，要是沒人來找我，說明藥方沒問題，我自然也不會自尋煩惱，主動去問。總之，妳回去告訴妳們店長，病人吃了沒事就可以了。”
　　清城遊子看了看內館，發現有個中年婦女露出半邊臉窺探。
　　“外邊不是掛著歇業的牌子嗎？裏邊還有客人？”
　　“遊子，我這邊稍微有點忙。”林決明不做解釋。
　　“哦，這樣啊，那我不打擾了。林桑，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壹起出來吃個飯吧。我請客！”
　　“無緣無故，為什麽忽然要請我吃飯？”
　　“這段時間承蒙林桑不計前嫌，對我多有照顧，所以我想對林桑表達謝意。”
　　林決明哭笑不得：“我對妳哪方面有照顧嗎？不是壹直都是妳在給我配藥，給我送藥嗎？遊子，妳真會開玩笑。”
　　“林桑還願意理我，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照顧。”清城遊子目光默默。
　　“遊子，妳言重了。吃飯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說吧。”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林桑！”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清城遊子，林決明回到內館。
　　陳青蓮說道：“這個日本姑娘看妳的眼神不太對勁兒啊。”
　　“媽，妳隔著那麽遠，妳能看出人家眼神怎麽樣？”
　　“我又沒近視，看得清清楚楚。那姑娘心裏對妳有什麽特別的想法，所以才會表現得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