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神魂殺伐，老祖出手

　　滴答……
　　滴答……
　　天地之間，無論看得見還是看不見的地方，都在落下雨滴。
　　壹圈圈漣漪往四方擴散，重重交疊，卻反常地未曾湮滅，而如兩波巨浪沖擊，撞卷起壹層又壹層的雪沫。
　　雨越下越急，似天空攔雨的水壩潰了，
　　那巨浪便越來越洶湧，如群蛟亂舞的深海，驚濤濺起，拍出千層雪。
　　然而，天地裏，那些諸如山石般的死物卻沒什麽反應，它們就如在經歷壹場平常的深冬大雨。
　　有反應的是人。
　　白山只覺得自己的神魂，好像在坐在名為軀體的舟內。
　　平日裏之所以察覺不到，是因為平日裏，這軀體的舟總是行在毫無波瀾的精神海洋上，舟不動，神魂也不動。
　　可現在……這精神世界的海洋卻起了波瀾，生了海嘯，舟劇烈搖晃了起來，神魂就感到了。
　　但感覺到又如何？
　　白山只覺自己“軀體的舟”格外堅固，這點兒海嘯，便如微風拂面，軟趴趴的像是小娘子的手在捶打著肌肉大漢胸口，弱小的很。
　　可他知道，若是此時神魂出竅，離開了軀體，那怕是在這海嘯裏不知會迷失成何等模樣。
　　然而，只要他還在軀體裏，那便會安然無恙。
　　論軀體，他可是已是達到了“該血脈下的終極”，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此時……
　　白山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這精神世界的海嘯，肯定是“祂們”引起的。
　　目的，自然就是找到他和道月柯。
　　“不愧是我災虎壹族，這點小風小浪果然能扛住。”道月柯給白山點了個贊，畢竟寄人籬下，贊得隨時點。
　　白山沒睬她，而是看向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雙頰酡紅，如醉酒壹般，嬌軀扭晃，雙手箍著白山的腰，這才沒跌倒，但整個人卻處於壹種很不清醒的狀態，好像在對抗著什麽。
　　顯然，他能抵抗這精神海嘯，玉真公主卻受了影響。
　　玉真公主這種入了萬象境的修士都會受到影響，那凡人或是武者，怕是更加嚴重……
　　“妳幫不了她，在神魂的海洋裏，每個人都只能靠自己。不過，或許……妳可以遵從她的想法，讓她快活些。”道月柯如個觀眾，壹邊說話，壹邊吃瓜，同時拋出壹個哲學命題，“她是不是想和妳繁衍？”
　　“她會有事嗎？”
　　“都入萬象境了，除非被針對，否則頂多虛弱壹兩天。沒事的。”
　　“祂們輕易就能發動這麽大範圍的殺伐之術嗎？”白山有些好奇，但他連顯神境都不是，對於這神魂的領域那是壹無所知，懵懂的很。
　　道月柯回應道：“吾也不明白，普通的神魂殺伐之術誰都會，那就只會讓人神魂刺痛，欺負欺負武者或是小修士，不過，這些殺伐之術都算不得什麽。
　　真正的殺伐之術，每個人皆不相同，更何況這些老怪物怕是從不知多遠的古代復蘇過來的，其所會的殺伐之術自會讓妳感到驚奇與詫異。
　　也許，妳看起來感覺這種力量的消耗很大，可其實別人只是隨手為之。”
　　“怎麽可能隨手為之……”白山抱著正在發村的妻子站在山道上，望著入目的磅礴大雨，神色凝重。
　　深冬時節，這種暴雨本就反常，就算是呼風喚雨的法術，也得用上高級貨才行。
　　更何況，白山能感到周圍的野獸都正在發瘋，這說明極可能雨水落入之處，所有生命都受了影響。
　　野獸如此，玉真公主如此，那還不知道四象宮會怎麽樣呢。
　　忽地，他心有所感，側目觀察了壹會兒，這才道：“原來如此。”
　　道月柯奇道：“妳發現什麽了？”
　　白山指著遠處壹團又壹團黑漆漆的陰影道：“這雨，不是那人的法術，而是這漫山的屍鬼的。
　　這世界屍鬼有許多，藏得很深，有些已經有了智慧，至於法術更是天生就會。”
　　道月柯沈默半晌，恍然著“哦~~”了壹聲，然後道：“我明白了，那人的法術只影響了精神世界，可如此大的波動，卻也影響了深山裏平日窩藏的屍鬼。
　　屍鬼們本就是怨氣執念所化，四處吞噬人的心臟血肉，也只是為了化作人。它們自然沒有形體。
　　正因為沒有了神魂的舟，所以極其容易受到這神魂殺伐之術的影響。
　　所以，它們發了狂，開始胡亂地施展法術，而這法術剛好是降雨壹類的，所以才會帶來漫天大雨。”
　　“應該是這樣。”
　　正說著話的時候，玉真公主忽地掙紮起來，她本是箍著白山腰部的芊芊素手松開了，然後開始往後倒退。
　　白山問：“妳怎麽了？”
　　玉真公主面容冰冷地站定在雨水裏，圍褂濕漉漉地垂著，她青絲亦貼在雪白的肌膚上，眸生水色，神色悲憤地質問道：“妳為什麽不兇我？”
　　說罷，她猛然祭出飛劍，指著白山道：“我要妳兇我！”
　　白山道：“玉真，妳受影響了……”
　　玉真公主雙頰紅的好像兩團烈火，手指顫抖，厲聲道：“現在！”
　　她難以控制情緒，腦子也沒了，嬌叱壹聲，飛劍如青霜，竟是激射向白山，劍尖閃爍寒光，劍刃割裂雨流，竟是全力壹擊，沒有絲毫留力。
　　白山楞了下，隨手抓住射來的飛劍，壹步踏出就來到了玉真公主身邊，把飛劍給她插了回去，然後深深地吻向了自己的妻子。
　　這壹吻，玉真公主就不攻擊了，她如是沙漠旅人終於得嘗了壹滴甘露，緊接著便是湊過小嘴，開始瘋狂地擁抱這甘露，吮吸這甘露，恨不得與這甘露徹底融為壹體。
　　道月柯：|·ω·｀）……
　　白山：？？？
　　道月柯：|ω|……
　　“我沒看！”
　　白山見玉真公主此時媚態如絲，知她受了精神世界的強大影響，這種影響好像是點燃了她心底的某種情感，若是不滿足她，那或會造成更嚴重的損傷。
　　無奈之下，他只能配合著妻子，在這露天的大雨裏歡好起來。
　　道月柯：|·ω·|……
　　白山側目。
　　道月柯：|ω|……
　　白山專註於妻子。
　　道月柯：|·ω·|……
　　許久後……
　　玉真公主精力被消耗幹凈，這才乖了下來。
　　道月柯：|ω|……
　　白山道：“可以了。”
　　道月柯：|·ω·|……
　　白山道：“我大概明白祂們的想法了。”
　　道月柯震驚道：“哦？”
　　白山道：“祂們必然覺得我們也會受到影響，然後不知不覺中全力出手，施展出特殊的力量，從而露出破綻。
　　不過，這可能也只是壹個除此的排除法。
　　若是這次不成，之後我們還會受到祂們的攻擊。”
　　道月柯道：“那妳得抓緊想個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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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
　　“師兄！！師兄！！妳怎麽會這樣？”
　　“師妹，妳在哪兒？”
　　“啊啊啊啊！！！”
　　淒厲的聲音交織成壹片，不少穿著四象宮衣袍的弟子正茫然地跑來跑去，他們雙目無神，難以置信地看著周邊的壹切。
　　玉真公主小心地跟著相公，看著此時四象宮的景象，雙瞳裏不禁閃過幾分驚悸和畏懼。
　　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受傷弟子，舉目皆是！
　　白山微微皺眉，心道：果然受了不少影響。
　　這些弟子大多和玉真公主差不多，受到那精神殺伐之術的攻擊，自然也會如玉真公主壹樣，在迷茫和混亂之中隨意出手。
　　如此壹來，便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也會拔刀相向，自相殘殺。
　　這就導致了眼前的慘劇。
　　壹具具屍體倒在血泊裏，甚至有的頭顱都被砍了。
　　還有的，卻是沒砍的利索，頭顱歪在壹邊，被脖子上的皮給掛拉著。
　　更多的則是受了傷，或中劍，或受了法術攻擊，正神色駭然、面如金紙地在療傷。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弟子直接消失了，想來是在混亂中離開了四象宮區域，卻也不知去了哪兒。
　　原本新年喜慶的氣氛，蕩然全無。
　　高懸的紅燈籠，只照出壹陣陣淒冷的氛圍。
　　雨水停歇，明月高懸。
　　山風陰冷，詭異悚然。
　　白山隨意安慰了上來的弟子幾句，飛快來到後山壹處小閣裏。
　　這閣樓正是白妙嬋所居之處，此時屋內壹片狼藉，但空無壹人。
　　“白妙嬋！”
　　“白妙嬋！”
　　白山急促地喊著。
　　哢……哢哢……
　　壹陣機關響動。
　　地板上磚瓦敞開，裏面顯出壹個正被蔓藤給包住的白衣女子，這正是白妙嬋。
　　“我沒事……”她輕輕道了聲。
　　白山這才舒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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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夜晚終於過去，清晨到來。
　　白山安撫住了宗門弟子，然後四處查看。
　　山下忽地炸開煙花彈。
　　白山乘雲而下，來到煙花彈所在位置。
　　這壹看，卻見壹棵老樹下，蹲著壹具燒焦的女屍……
　　女屍身下有壹簇篝火。
　　看樣子，那女屍是被這篝火給燒焦的。
　　然而，看現場卻未曾發現繩索等束縛物，也沒有半點打鬥掙紮的痕跡。
　　忽地，白山腦海裏傳來道月柯的聲音：“她是自己把自己燒死的。”
　　白山神色微微凝了凝，他回頭掃過周圍。
　　周圍明明有黎明的陽光，可曬在人身上，卻沒有絲毫的溫暖，反倒是有幾分陰森與滲人。
　　這種事，他本是不會覺得多恐怖的，畢竟也算是見多識廣，比這死法還可怕的，也沒少遇上，甚至他自己就操辦了幾起。
　　但這周圍，所有的人都是身中刀兵，在廝殺中而傷，而死。
　　這麽壹個引火自焚的，就顯得很特殊了。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知道她的身份嗎？”白山問。
　　他的冷靜，讓周圍的弟子有了種尋到主心骨的感覺，這才有弟子上前匯報。
　　“啟稟宗主，我們搜過了，但沒有發現，這女屍只是突兀地出現在此處，周邊沒有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物件……而衣服也已經全部被燒焦了。”
　　白山觀察著四周。
　　道月柯的聲音又在他腦海裏響起：“估計是遇到了祂們，而做了個媒介。”
　　白山奇道：“何為媒介？”
　　道月柯道：“以極端劇烈的精神波動為媒介，繼而推動壹整片區域的精神海洋生出波瀾，這種做法，對於壹些手段嫻熟的老怪物而言，幾乎不需要消耗什麽力量。
　　這女人十有八九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自己生起了篝火，然後抓著柴火進入了篝火。
　　原本人被燒就會死，不會被燒成焦炭的狀態。
　　可若這女人的紫府裏，有那老怪物坐鎮著，她就會壹直清醒……清醒到身子被全部燒焦了，只剩壹顆頭顱，卻也不會立刻死去。
　　直到最後，她連頭都被燒焦了。
　　篝火的溫度也不高，剛好可以慢慢燒……
　　這種痛苦，想想就知道了，用來做媒介，正好不過。
　　可是，按理說，她身上應該有些證明身份的物件……”
　　白山沈默了下，在腦海裏回應道：“看來已經被老怪物處理掉了。”
　　略作沈吟，他揚聲道：
　　“眾弟子聽令。”
　　“封鎖山門，拒接來客，對外原因，暫不公布。”
　　“嚴加防守，巡視宗門，不可給奸邪之輩有機可乘。”
　　弟子們紛紛領命，除了兩三人留在此處，其余人便是都禦劍飛開了。
　　白山雖然不會做宗主，但遇到這種危機，基本的應對法還是會的。
　　雖然這法子對那老怪物肯定沒用，但卻可以暫時安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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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
　　仙界。
　　青雲仙宗。
　　仙山浩渺，靈霧汪洋，不時有騰雲駕霧亦或禦劍的流光掠過。
　　壹處浮嶼仙舍之中，素衣仙袍的少女正如往常壹般去仙箓處查看。
　　這壹看，她不禁露出愕然之色。
　　“怎麽會……”
　　雲霧的仙箓冊子之上，在四代弟子處，卻是有兩個名字變成了灰色，壹個是子倩師姐，壹個則是三雲師兄。
　　消息很快傳遞到了此時唯壹坐鎮青雲仙宗的三代弟子——應龍真人。
　　“子倩和三雲，這是今年派遣去四象宮的弟子，怎麽會突然死亡？”
　　“難道四象宮出了事？”
　　應龍真人驚疑不定，壹雙暴風般的眸子裏盡是冷芒。
　　他自是怎麽也想不到有那等“從天而降、應劫而來”的老怪物。
　　正在此時，忽地壹炷清香漂浮而至。
　　這等清香顯然是他專屬的秘制清香，而人間有這香的並無幾個。
　　應龍真人斥退前來匯報的弟子，擡手點向了那香。
　　壹縷念頭，順著香火而至。
　　縈繞於這金甲神將周身。
　　應龍真人感知到念頭是白山的，才稍稍舒了口氣，師弟乃是老祖奪舍之軀，不容有失。
　　“師兄，昨晚四象宮外壹場大雨，許多弟子便如發了瘋般自相殘殺，死傷慘重，師弟我在秘境中修行，躲過壹劫……
　　但此事事因尚未查定，師弟擔心不久之後，還有大難將至，特來求援。”
　　“我知道了，師弟，那些弟子妳不必管，只需照看好自己……我這便稟報真君，讓真君做主。”
　　簡單的對話後……
　　念頭散去，各自返回。
　　壹念回的是白山念頭，壹念則是應龍真人念頭。
　　這種返回的速度，快到極限，速度自然是壹念。
　　下壹剎那，匪夷所思、令人驚恐的事發生了。
　　壹道金燦燦的溫暖的光焰突兀地出現在了這壹炷香火之中……
　　同壹時間，白山的念頭炸開了。
　　而那光焰，宛如壹個順著香火之線在光速爬行的惡鬼，瞬間爬過了白山炸開的念頭，可卻沒能抓到白山，可那惡鬼沒有絲毫停留，繼續攀爬而上……
　　應龍真人的動作好像變慢了，他甚至無法看到光焰，而只能看到壹團光明從香火彼岸而來，順著他的念頭，狂暴地沖擊而來。
　　這位金甲神將瞳孔緊縮，頓時使出神魂殺伐之術，厲聲呵斥道：“大膽！！！！”
　　兩字，如狂風般沖擊而出。
　　這等神魂殺伐之術，在青雲十二仙中可排首位。
　　然而，卻有如掠體塵埃，根本未曾擋到那光焰分毫。
　　下壹剎那……
　　應龍真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湧出。
　　他甚至顧不得說話，急忙緊守靈臺。
　　靈臺之中，
　　城墻高聳，這便是紫府與軀體之效。
　　而，壹道金甲身影，正站在城墻後，茫然而驚恐地看著外面，這金甲身影，便是應龍真人的神魂。
　　在金甲身影之後，則是密密麻麻的士兵，這些士兵臉龐模糊，卻都顯得強大無比，這些便是應龍真人的念頭。
　　紫府為城，神魂為主，念頭皆兵。
　　這就是神魂攻伐的世界！
　　此時，金甲神將的心神卻是紛亂無比，宛如上壹刻還在風和日麗的天氣中看著風景，下壹剎那便跌入了風雲突變的詭異世界。
　　轟！！
　　天地大亂！
　　雲，密布著，似要蒙人心智。
　　風，狂刮著，如要把神魂從紫府裏卷走。
　　“我乃……青雲仙宗，應龍真人！！”金甲神將在城頭大聲咆哮著，以警示來人。
　　可話音才落下，金甲神將就驚恐地瞪大了眼。
　　紫府的天空，風雲幻形，光明漸起，化作壹個端坐於虛空、俯瞰城頭、高高在上、散發著古老氣息的光明輪廓。
　　嘶啞，滄桑的聲音覆壓而下。
　　“拜！我！”
　　兩字落下，竟是化作兩道光，狠狠地壓向紫府城頭。
　　金甲神將只覺地動山搖，城墻瀕臨崩碎。
　　“噗！！！”
　　他吐出壹大口血，嘶吼道：“真君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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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
　　白山掐滅了香火，看了眼身側的玉真公主和白妙嬋。
　　白妙嬋臉色很不好，她雖是大能，可這許多力量都未開發出來，昨晚自也是混亂不堪，可幸好她反應迅速，且有秘藥抵抗，這才躲在機關密道之中。
　　而果然，有發了瘋的弟子來到此處尋她，但未找到人，就破壞壹番離去了。
　　玉真公主則是壹臉茫然，絲毫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即便白山說了，她也只是被隱隱地喚起了些記憶，就好像是做了壹場夢，十分的不真切。
　　道月柯問：“怎麽樣？”
　　白山搖搖頭，道：“那念頭自消了，自然是遇到老怪物了。
　　只不過，念頭沒回來，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妳怎麽知道它會進入這壹炷香？
　　妳又怎麽知道我能躲過去，應龍真人卻躲不過去？”
　　道月柯道：“每個生命的紫府都如壹座浮空城，有的城破破爛爛，有的城卻光鮮亮麗，只是不到兵臨城下，卻是看不真切。
　　城與城之間，則是荒蕪。
　　那老怪物就在這裏，在這片妳我都看不到的荒蕪裏遊弋。
　　試問這荒蕪裏忽地升起了壹道清晰無比的煙，祂會否來？”
　　白山道：“原來如此。可是……妳為什麽確定我能逃掉，應龍真人逃不掉？”
　　道月柯淡淡道：“天命在吾與妳。應龍真人，他沒有。”
　　“天命……是什麽？”白山對這東西是完全不了解，卻知道自己應劫了，那就有天命庇護……
　　道月柯道：“玄之又玄，不必多問。”
　　白山激道：“妳是不知道吧？”
　　道月柯哼了聲道：“總之……就是讓妳關鍵時候運氣好，不會輕易出意外。
　　可天命也可變，也可改，甚至還能換。
　　妳若真是慎重，那就該帶著我回到我本體身邊，然後……我們壹起在深淵裏仰望人間。”
　　白山道：“妳為什麽自己不走？”
　　道月柯苦笑道：“走不了……那老怪物把我的歸路斬斷了。我還未消失，所以本體知道，卻不會來……我得找人把我送回去。”
　　白山道：“讓妳本體自己來吧。”
　　“哼，我才不會卷入這麽大的劫難呢。”道月柯不答應。
　　白山道：“那妳先去玉真念頭裏。”
　　“為什麽？”
　　“我有秘密，妳總不能隨時跟著我吧？”
　　“好吧……”道月柯無奈答應。
　　白山拉著玉真公主，解釋了壹會兒道月柯的事，而玉真公主出於對相公的信任，便直接答應了。
　　交待完這些，白山則是帶著兩女來到萬泰山深處的四階靈氣秘境。
　　秘境與外界是兩個世界，那老怪物若想探查到秘境裏的神魂，就需進入秘境。
　　在將兩女安置在秘境深處後，白山則是繞回到秘境之前，看向那壹株正在靈氣裏裝著正常樹木的羽涅白夜木，然後他取出了那尊交易所得的怪異神像。
　　他抽空問過道月柯，知道了這神像是什麽。
　　這是壹個“破敗的神位”，卻不知是先天的，還是利用【生靈魔經】造出來的，但這卻是在深淵深處發現的。
　　神位裏的神已經消失了，這是個空殼子。
　　只要白山能夠將神魂修行到壹定程度，就可以嘗試著用這神位，看看能否融神。
　　融神，融神，指的自然是融合神位，顯化神明。
　　可這種未知的神位，卻充滿了無窮的不確定性，壹個不慎，卻有著極大危險，即便融合了，若是不適合自己，那卻更是麻煩，總之……這遠遠比不上那些信息明確的先天神位，也比不上自己煉化大半個文明所得到的神位。
　　然而，這終究是神位，而白山給的也不是【開天經】的正本，自是在法則中被判等價了。
　　不過，雖說要到真神境巔峰才能融神，白山卻可以嘗試著探索這空殼子神位，從中獲得壹些信息，更多的明白神魂殺伐的世界。
　　他屈指彈出壹滴鮮血。
　　那羽涅白夜木乖巧地受了這滴血，好像不會動壹般，又好像在證明自己變得乖巧了，亦或是……在勾引白山靠近它。
　　但白山彈出鮮血後，便也坐定了。
　　他手握那破敗的冰冷如千萬年古屍的神像，遵循著道月柯教他的簡單的神識探索之法，將壹個念頭送入了神像之中。
　　如今的他正在天命庇護之下，去壹個空殼子神像裏，也是可行。
　　念頭，如兵……
　　緩緩地進探入了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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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界。
　　光明，無窮無盡的光明，在應龍真人腦海之中浮騰。
　　紫府雖未淪陷，可神魂卻已戰栗。
　　城墻上，金甲神將瑟縮地趴在城垛邊，看著遠處……
　　遠處正在激戰。
　　那是真正的神魂攻伐。
　　出手的，是他的師尊影山老母。
　　踏入顯神境之後，便是步入了神魂之道。
　　而神魂之道，亦有境界。
　　初，能出竅，占據容器，千裏殺人。
　　再則，以天地自然之物凝聚虛幻軀體，而無需容器施展所為。
　　而達到真神境後期，則可以觀想神明，以行強大的神魂殺伐之術。
　　試問，若有神出現在了紫府城墻前，妳會否驚懼，會否淪陷？
　　影山老母雖是真神境後期，然其所觀想的神明，卻很是粗糙……
　　才顯身剎那，就已經轟然粉碎。
　　金甲神將愕然地看著師尊的敗北……似乎和他沒什麽兩樣。
　　“這到底是是何方神聖？”
　　“為何要入侵我青雲仙宗？！”
　　影山老母傷的極重，她和應龍真人不同。
　　應龍真人是壹直縮在紫府裏的，可影山老母卻選擇了出手……
　　這壹出手，那便是直接被狠狠地被那光明湮滅，雖說未曾神魂盡亡，卻是受傷不淺，只能死守靈臺。
　　而光明，卻依然在飄蕩著，好似古老的惡神從歲月長河裏蘇醒了過來，重新巡弋著這片已經遺忘了祂的世界。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們膽敢挑戰祂，褻瀆祂，結局只有自取其辱。
　　那巍峨恐怖的光明輪廓顯然準備攻破影山老母的紫府，因為祂覺得這是壹個能夠用觀想神明之法和祂過招的人，那麽……這樣的人應該知道的更多。
　　影山老母是叫苦不叠，若早知這光明恐怖如斯，她是死都不會神魂出竅和祂交戰。
　　漫天光明如雨落下，轟砸在影山老母的紫府城頭。
　　她的意識越發模糊，抵抗越發艱難。
　　而就在這時，壹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道友，緣何入侵我青雲仙宗？”
　　影山老母頓時擡頭，看向虛空。
　　是老祖。
　　老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