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李道長，永遠的神

　　雪鐵龍走得很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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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得知三名弟子輸了雲頂仙境的戰鬥，它當場暴怒。因為那兩座泉水，對它來說意義重大。
　　有壹個或許雪人完全不知道的秘密。
　　這世界上本來是從來都沒有雪妖的，直到後來，有雪人從雲頂仙境下帶回壹批仙水，想要嘗試著能不能改變這片充斥冰雪的大地。可惜，它們失敗了。即使是仙水，也無法讓下方的冰雪世界生長植物。
　　失望之下，剩余的那些仙水，就讓它們倒進了壹條不會冰凍的河流中。
　　後來有許多雪獸喝了那條河裏的水，才有了壹部分雪妖從中誕生。很久很久以後，即使那條河流了已經沒有殘留的仙水了。可新誕生的雪妖，如果上溯血脈，依舊是當年生活在那條河流兩岸的雪獸們的後裔。
　　毫無疑問。
　　仙水，就是雪妖誕生的根源！
　　可無論是雪獸還是雪妖，都沒有登上聖山頂的資格，這令它格外惱火。
　　靠冰雪祭變成雪人的那些雪妖，力量也會變得平平，雖然勉強奪下了壹座泉水，可是毫無意義。只有兩個泉水合成，才能變成仙水。
　　本來將希望寄托於這些化成雪人依舊能夠保留強大力量的外鄉人，可誰知，外鄉人的力量也存在著巨大的參差。
　　希望又壹次破滅。
　　雪鐵龍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原本雪妖與雪人之間曾經有過約定，雲頂之上的事情，就在雲頂之上解決，不可以在仙境外做手腳。
　　可是盛怒之下，雪鐵龍頓時就顧不上這些了。這約定本來就是為了束縛雪妖而存在的，在雲頂之下，雪人哪有與它們戰鬥的能力？
　　而且那外鄉人身上說不定已經帶著合成的仙水了，想到這，更讓雪鐵龍顧不上許多。
　　它怒吼壹聲，直接騰空而起，將整座聖山的山腰盤旋圍住！
　　放眼整個冰雪世界，有誰敢惹它雪鐵龍！
　　這幾個外鄉人如果敢忤逆它的意思，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聽著雪鐵龍的怒吼，聖山頂上的修者們都有些慌亂。
　　現如今他們都處於雪人的形態，雖然全部真氣都轉化為了力量，但打起架來，就像是小孩子打雪仗壹般，手段相當單壹。論戰力，自然是大大減損的。
　　嶽倫瞥了淡定的李楚壹眼。
　　心道某些逆天的存在大概不算在內。
　　可即使再逆天，他也並不覺得李楚能在這樣的狀態下戰勝雪鐵龍。
　　畢竟，它即使在外面的人間，也是只有當世絕頂才能穩贏的當世兇獸。
　　於是他勸道：“可能這些話由我們來說不大合適，但我確實覺得，妳將拿到的仙水交給雪鐵龍，或許是現今唯壹的選擇。”
　　李楚看著他，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旁邊藏雲子道：“看的出，嶽兄這倒也算是真心話。這雪妖首領的兇名，在奈雪城裏我們也聽人提起過，眼下這秘境內，除了冰麒麟沒有誰能再贏它。不如將那些許仙水暫且交給它，換取平安。出了秘境以後，廣寒宗想要再進來取仙水，自然會想辦法除掉這兇獸。”
　　清水劍也點點頭：“說的有道理。”
　　眼看他們就要達成統壹。
　　李楚輕輕皺了下眉，問道：“可是……為什麽不打它壹下試試呢？”
　　“試試？”嶽倫楞了下，這是隨便試試的嗎？試試可就……
　　看李楚壹臉認真的模樣，他規勸道：“只要下了聖山頂，那雪鐵龍就會立刻攻擊妳們，恐怕不會給妳們什麽……”
　　“我不下去。”李楚在山頂邊緣探了探頭，再瞥了壹眼下面那巨大的龍身，還有昂揚兇煞的龍頭，“我就在這試試，很安全。”
　　“這……”嶽倫更楞了，“它距這裏至少有八百丈……妳……”
　　如果是飛劍或者法器，飛躍這個距離自然容易。可是雪球……起碼他沒聽說哪個雪人能夠做到。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就要駁斥了。可這話由李楚說出來，他的第壹反應是……會不會是我見識太少了？
　　“應該可以打到。”李楚目測了下，輕輕頷首。
　　他緩緩舉起右手，瞄準了雪鐵龍的頭。
　　反正就是向下丟個雪球而已，打中了就賺，打不中也不虧，大不了再把手裏的仙水交出去。
　　這樣想著，沒有任何壓力。
　　他便用力將那顆小小的雪球拋出。
　　嗖——
　　壹道白芒，劃破半空而去。
　　那纖細的弧線與下方龐然的龍身比起來，與其說是攻擊，更像是開玩笑。
　　雪鐵龍的壹雙豎瞳內，已然倒映出了這道白芒，但它絲毫躲閃的念頭都沒有產生。只有心中壹聲冷笑。
　　這些愚蠢的外鄉人。
　　其實，如果它嘗試著去躲壹下，或許會驚喜地發現……根本躲不掉。
　　轟——
　　雪球砸在龍頭上，發出壹聲巨大的爆炸聲。
　　當這聲音產生的第壹個剎那，雪鐵龍還驚愕了壹下。
　　咦？
　　這小雪球砸在頭上，發出的聲音為什麽不是“啪”或者“噗”，哪怕是“嘭”也行啊，為什麽這麽誇張。
　　為什麽……我還聽到了什麽碎裂的聲音……
　　等等……
　　頭怎麽這麽疼？
　　頭顱碎裂的劇痛傳來，它當即想要擡起雙爪捂住自己的龍頭，卻摸了個空。
　　誒？
　　我的頭呢？
　　沒了？
　　不對啊，頭都沒了，我是在用什麽思考呢？
　　啊……
　　啊……
　　在壹片雪花中，縱橫冰雪世界上千年的壹代兇獸雪鐵龍，思緒就此落幕。
　　壹條沒有了龍頭的碩大軀體，在空中還維持著凜然盤踞的姿態，停滯了幾息時間，才緩緩墜落。
　　轟——
　　這龐然大物墜落下方，又濺起壹番波瀾，巨大的雪霧騰空而起，幾乎彌漫到山頂，好壹陣才飄飄落下。
　　仿似下了壹場大雪。
　　可是……
　　這場雪都下完了，嶽倫他們的嘴巴還沒法合上。
　　這……
　　李楚看起來就像是完成了什麽輕描淡寫的活動，打死了壹只蚊子似的，毫無波瀾。
　　可是他的神態越輕描淡寫，越顯得他這個人相當可怕。
　　那可是雪鐵龍啊！
　　即使是剛剛到達這個世界不久的他們，也都知道這玩意有多可怕。
　　壹碰就碎？
　　是哪裏不對勁嗎？
　　那壹顆小小的雪球，怎麽就……
　　八百丈外，壹球爆掉了雪妖首領的頭！
　　天媽耶。
　　這是人能做到的？
　　事實上，早在李楚壹球轟掉雕像的時候，嶽倫就已經懷疑李楚到底是不是人了。再看他眼下這個功力，嶽倫更堅定了這個念頭。
　　他不是人。
　　他不可能是人！
　　同樣的念頭也出現在了清水劍的心裏，不過他倒也不那麽震驚。當同壹個人讓妳驚訝的次數太多以後，妳難免就會生出壹些抗體了。
　　李哥當然不是人。
　　他是永遠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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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雪城內。
　　萬年冰窟之下。
　　有壹雙神光明徹的大眼睛，正盯盯地看著這個方向。
　　當雪鐵龍盤踞在聖山頂上叫囂的時候，這神光中蘊含的是猶疑。
　　當雪鐵龍被壹球爆頭時，這神光中的疑惑才漸漸散去，露出了些許滿意似的。
　　繼而，還有幾分嘲諷。
　　接下來還有壹些自得，似乎在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
　　然後才重新緩緩地合上了眼。
　　心滿意足地繼續睡覺。
　　睡眠中的冰麒麟，嘴角甚至還泛起了絲絲微笑，那笑容的含義仿佛是在說……
　　不愧是我冰麒麟。
　　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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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幾位這麽快就回來啦。”
　　當看到李楚他們重新回到奈雪城，雪人長老喜出望外。
　　雖然去的時候是三個人，但回來的時候卻是六個。畢竟嶽倫他們再去雪妖那邊，也不太方便了。不如就安心認輸，隨李楚他們來奈雪城逛壹圈，再壹起出秘境。
　　起碼安全有保障。
　　“不辱使命。”李楚答道。
　　雪人長老高興之余，看向幾個人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因為其余五個人老老實實跟在李楚身後，不敢向前壹步，甚至沒有壹個人敢跟他並肩。而且看那敬畏的神情，好像下壹秒就要集體給他跪下似的。
　　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中間這是發生什麽了？
　　片刻之後。
　　聽到中間發生了什麽，雪人長老再沒法淡定。
　　連它都想給李楚跪下了。
　　“天吶、天吶、天吶，妳居然擊殺了雪鐵龍……只用了壹擊？”雪人長老重復了好幾遍，才能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這可能是連冰麒麟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它說著說著，又自覺失言，“不對，我怎麽可以質疑偉大的守護神冰麒麟呢？可是……”
　　“長老……”李楚打斷了他的碎碎念，道：“現在我們要先行離開了，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其他人來到這裏，想要登上雲頂仙境，希望到時候妳可以繼續給他們提供幫助。”
　　“會的。”
　　雪人長老握著李楚的手，重重點頭，幾顆老淚險些滴下。
　　離開的時候，雪人長老帶著幾乎全城的雪人，險些來了個十送李楚。壹直送出奈雪城好遠，才不得不揮手告別。
　　這麽多雪人，集體走出奈雪城，風險還是太大。雖然雪鐵龍死了，但其余在冰原上捕獵的雪妖可並沒有死絕。
　　至於答應好的雕像，雪人們也並沒有食言。效率奇高的雪人工匠們，早按照三人的比例，做好了等身高的三尊冰雕。
　　號稱永遠不會融化的冰雕。
　　只是李楚和藏雲子都沒有選擇帶走冰雕，畢竟這麽大個物件兒，攜帶也不是很方便。只有清水劍，興沖沖地扛起自己的那座雕像，準備將其豎在自己門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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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秘境之前，其實幾人還有壹些顧慮，畢竟現在還是雪人的形態，萬壹離開之後還保持著這樣。
　　未免有些尷尬。
　　所幸，當離開秘境以後，六人都立刻恢復回了人身。
　　李楚也從那個最英俊的雪人變回了最英俊的道士，藏雲子看著他英俊瀟灑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泛起壹抹苦澀。
　　那麽強，還那麽帥……
　　有必要嗎？
　　廣寒宗的那位長老與大雪山的塵長老尚且都等候在外面，見到六人結伴出來，都有些奇怪。
　　仙門之間的秘境之爭，就算已經不再像當年那麽血腥，可也是相當激烈的。
　　不然也不會全都由小輩出馬。
　　就是因為老壹輩高手大能如果爭起來，很容易釀成大仇。
　　像他們這麽和諧的……實在是少數。
　　而且相比廣寒宗那邊興高采烈的樣子，大雪山這邊的士氣屬實有些低落。
　　等嶽倫三人走回來，塵長老微微有些不悅，蹙眉問道：“發生什麽了？”
　　嶽倫的嘴唇囁嚅了壹下，小聲問道：“長老，妳相信世上真的有神仙嗎？”
　　“？”
　　塵長老的額頭頓時浮起了壹個“川”字。
　　廣寒宗那邊，那位女性長老見三人得勝歸來，面露微笑，“如何？”
　　李楚遞上兩個凈瓶：“還算順利，秘境的來歷還不知道，但是其中情況大抵摸清楚了。這兩瓶泉水合成，有可能會有仙水出現。”
　　“如果這秘境果然有仙水，那三位少俠居功至偉！”那位長老頓時大喜。
　　壹聲唿哨，靈禽飛來，載著三人回到懸月山。
　　懸月山上，嵌玉峰。
　　素心長老早帶著碧蘿等在那裏，見靈禽落下，也站起身來。
　　面對著仙水的問題，身為小瑤池長老的她尤其關心。
　　接過那壹瓶陰水、壹瓶陽水，她才微微壹笑：“多謝三位此行之功，無論這能不能得到仙水，我廣寒宗許以的酬勞都會給予三位。”
　　李楚這才放心。
　　接下來她還要去小瑤池中取水對照，壹系列事情就不能讓三人看到了。廣寒宗對於小瑤池的保護極為嚴密，別說外人，就連自家弟子都很難靠近半步。
　　素心長老還沒回來，碧蘿已經帶著壹個碧玉長盒走了回來。
　　“小李道長，這是妳要的冰膽聖心蓮花。”說這話時，她咬著嘴唇，眼中分明都是不舍。
　　“多謝。”李楚接過，輕輕頷首。
　　“不必客氣，我聽他們說了，妳在秘境之中幫了我廣寒宗大忙，這是妳應得的。”碧蘿柔聲說道。
　　李楚也不多停留，拿到想要之物，便就此告辭，壹路飛馳回了藥王鎮。
　　望著他劍芒遠去好久，碧蘿也沒收回目光。
　　“別看李哥了，來看看這個嘛。”壹旁的清水劍笑著招呼道。
　　他在那裏炫耀著自己的冰雕，壹臉得意。
　　“這是什麽？”碧蘿問道。
　　“奈雪城的雪人們特地為我雕的，永遠不會融化的冰雕。”清水劍道。
　　“那妳手上是什麽？”碧蘿好奇問道。
　　清水劍看了看自己的手，滿不在乎地道：“水啊。”
　　“嗯？”
　　他的眼神壹抖。
　　再看過去就發現，這冰雕果然已經融化了。
　　“不是吧？我才摸了幾下，怎麽就嘩嘩流水了？”他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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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楚回到藥王鎮，第壹時間就要將冰膽聖心蓮花送到長春叟處。但剛落地就被告知，有個怪人來找他。
　　他有些好奇，誰會來此間找自己？
　　走過去壹看，居然是個熟人。
　　三小只裏面的玄雕王。
　　見到李楚壹來，玄雕王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小李道長，我們有重要消息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