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老巢安危

　　山海關的突然失守，給了清朝壹記悶棍。
　　“怎麽會這樣？”
　　他們剛忍痛放棄北方大片領土，卻突然失去通往舊地的唯壹樞紐。
　　事情發展到這壹步，終於有大臣對多爾袞的作戰計劃提出質疑，“主動放棄城池，致大量族人性命於不顧，只為挑動南方聯軍的內亂，這樣做值得嗎？”
　　“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壹點？”
　　山海關稱得上是滿人心中最後壹道防線，山海關在，他們心中有底，就算在中原逐鹿失利，大可退回舊地，還能東山再起。
　　而山海關壹失，則清朝再無退路。
　　因此，山海關陷落對清朝而言，最主要的還是壹種心理上的沖擊。
　　多爾袞是在行軍途中得知山海關失陷壹事的，他下意識的反應是，此事利大於弊，能夠很好地凝聚起清軍士氣。
　　壹支沒有退路的軍隊，往往能迸發出讓世人驚嘆的力量。
　　出征之前，清軍將士對龜縮燕京的做法，不理解的大有人在。在北方領地壹壹陷落之時，軍中怨氣頗重。
　　即便出征，士氣也並不理想。
　　山海關的陷落，無疑是壹個契機。可後續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多爾袞的預料，讓他的壹切算計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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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役第三十三天，神武衛順利挺進清朝舊地。
　　神武衛在清朝舊地的行動既迅疾如風，又神出鬼沒，壹時出現在盛京北面，壹時又出現在盛京以西，如無影之狐。
　　其造成的殺傷，那也是相當的恐怖。
　　像神武衛這種特種作戰部隊中的特種作戰部隊，面對清朝舊地本就不堅固的城池，利用鉤爪等特種作戰裝備，很容易就能潛入城中。
　　甚至於說，神武衛還能通過高明的化妝術，偷偷潛入城中。
　　神武衛壹旦進城，搗毀的都是中樞要害，或是點燃府庫，或是斬首大官，或是屠滅大貴族，無論哪壹樣，都足以致命。
　　壹時間，清朝舊地人心惶惶。
　　三千神武衛就像壹群心腸冷酷的幽靈，飄蕩在廣袤的清朝舊地，舉著死神鐮刀，肆意收割生命，散播恐懼。
　　“快，上報燕京！”
　　等到周邊城池陸續遭難，盛京留守官吏再也撐不住，向燕京朝廷求助。
　　自清朝遷都燕京之後，盛京留守官吏基本上都是不得誌之人，或是不被多爾袞信任之人，說是留守，其實就是被邊緣化。
　　就算如此，盛京之地位依然不可動搖。
　　不為別的，只因盛京生活著滿清八旗遺老，他們雖然不再介入具體的朝務，但每壹位老頭子都是跺壹跺腳，清朝就要抖三抖的人物。
　　由此可以想見，接到盛京急報，滿清朝廷會有何反應了。
　　山海關陷落已經在朝廷引發波瀾，盛京的求救信猶如火上澆油，將原本因山海關陷落而引發的對多爾袞的不滿，推向壹個新的高峰。
　　朝局震蕩。
　　這壹次反對多爾袞的浪潮中，不乏重量級權臣。維護順治帝正統的保皇壹派更是借機發難，矛頭直指如日中天的多爾袞。
　　壹時間，風頭最盛的多爾袞竟成為眾矢之的。
　　更加糟糕的是，多爾袞不僅本人率部親征，其親信大臣像阿濟格等人，也都隨軍出征，不在朝中。
　　面對越發激烈的指責，竟無壹位重量級大臣站出來為多爾袞說話。即便真是多爾袞的親信，此時也選擇了自保為上，沒做出頭鳥。
　　歷史上對多爾袞的清算，似乎有提前上演之架勢。
　　好在順治帝到底還年幼，尚不到親政之年，因而無意真的就此鏟除多爾袞壹派。就算如此，略失懲戒也是必要的。
　　朝廷下令，出征大軍立即停止南下。
　　相比征討南方聯軍，收復山海關，救援盛京自然更加重要。
　　多爾袞接到朝廷旨意，臉色陰沈無比。他意識到，這壹切可能都是敵人的圈套，目的就是阻止清軍南下。
　　至於朝堂上對他的攻訐，也足以引起多爾袞的警惕，順治帝雖然敕封他為攝政王，但絕不甘心成為壹名傀儡皇帝。
　　等小皇帝長大，就是露出獠牙之時。
　　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最關鍵的是，面對朝廷旨意，清軍給何去何從？
　　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當即就有八旗將領向多爾袞建議，不顧朝廷旨意，繼續南下，等到擊潰南方聯軍，壹切攻訐都將消弭於無形。
　　“王爺，敵人搞這樣的小陰謀，正說明他們心虛，不敢跟我軍正面交戰。越是如此，我們越不能上當啊。”有目光老辣的將領說道。
　　多爾袞聽了，也有些心動。
　　可違抗聖旨終究不是壹件小事，而且這次攻訐多爾袞的朝臣數量之多，地位之高，都是罕見的。
　　就算強勢如多爾袞，壹個應對不當，也可能陰溝裏翻船。
　　如果違抗聖旨，頂風作案，無疑會給那些攻訐之人以口舌，做實了他多爾袞“不忠不臣”之心。事情真要發展到那壹步，就算多爾袞率部擊潰南方聯軍，取得大勝，也無法洗刷罪名，難逃覆滅之局。
　　壹個皇帝，即便是還未親政，他可以容忍壹場戰爭失敗，卻絕不能容忍有臣子挑戰他的權威，淩駕於皇權之上。
　　這是非常犯忌諱之事。
　　就算不考慮這壹點，僅從軍事上考慮，山海關陷落，清朝舊地陷入戰火之中，此二事將極大影響軍中士氣。
　　壹則誰也不知道，在清朝舊地活躍的敵軍人數。如果是壹支大軍，他們大可經山海關南下，直取燕京。
　　燕京僅有五萬大軍留守，那是相當危險的。
　　老巢不穩，前方將士又怎麽能安心作戰，尤其是充當骨幹的蒙八旗軍跟滿八旗軍，九成以上都是燕京子弟。
　　在燕京，有著他們的妻子兒女。
　　燕京不穩，則軍心不穩。
　　“不行！”
　　多爾袞忍下“抗旨不遵”的誘惑，敵人的這個陰謀雖然簡單明了，多爾袞卻無破解之法，只能乖乖就範。
　　“即是聖上旨意，又涉及盛京安危，我等不能坐視不理。傳令下去，全軍暫且停止南下，就地休整。”
　　多爾袞這是要評估，到底該調多少部隊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