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摘花
白袍總管 by 蕭舒
2019-1-8 16:01
傍晚時分,孟慶林送來了神仙須的種子,是壹捧大米般的種子,顆顆晶瑩剔透。
他叮囑了幾句,壹個月為限,誰能種出來誰勝,都種出來看成活率,每人的種子數是相同的,壹粒不少壹粒不多,沒人敢動手腳。
孟慶林臨走時拍拍楚離肩膀:“小楚,這次比試別太在意了。”
楚離看他壹眼。
孟慶林道:“這是虛名,想有成就,就不能被虛名所累,做咱們這壹行的,得靜下心,靜不下心是走不遠的!”
楚離露出笑容:“多謝孟老。”
這壹番話掏心掏肺,不把自己當外人。
“小楚妳有天份,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沈下心,而不是去爭名奪利,研究花草不能爭壹時之風頭,壹爭風頭就心浮氣躁,別跟顧立同似的!”
“孟老,我也年輕,也氣盛,也喜歡名氣。”楚離笑道。
孟慶林搖頭:“顧立同那家夥骨子裏喜歡名利,爭名奪利會激發他的力量,妳不壹樣,所以不能走壹個路子。”
楚離抱拳鄭重說道:“多謝孟老!”
他骨子裏與顧立同沒什麽不壹樣,都是唯我獨尊,只是因為經歷兩世,能控制住不外顯。
顧立同追求的是名利,自己追求的是權勢,名利先讓壹邊。
孟慶林拍拍他肩膀,轉身離開。
楚離到湖邊相送,回來後捧著這把種子,靜靜感受著它們的生機,壹半生機盎然,壹半氣息奄奄。
他坐到月光蘭花圃裏,搬運氣息溫養這批種子,待它們都生機盎然,才均勻撒地上,蓋上淺淺壹層泥。
手掌按地,隔著淺泥,他還能感應到種子,這才松口氣,他忽然發現,其實泥土不能隔絕自己跟花草的聯系。
他試了壹下,十米之內,他可以借助大地與種子建立聯系,他試著不用手,用腳交換靈氣,與手無異,其實哪個部位都壹樣,他躺下也能用後背與大地交換靈氣。
他又試了試,與其他的花草也壹樣,十米之內不必接觸,可以借助大地傳導靈氣。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星辰黯淡。
月光蘭花圃
楚離與李越坐在石桌旁喝著茶,旁邊紅泥小爐汩汩作響,冒著白氣,幽幽茶香飄蕩。
沒點燈籠,卻不妨礙眼睛。
周圍有月光,三株月光蘭散發如水光華,再加上周圍的雪蘭,花圃內光線柔和,如夢似幻。
忽然傳來腳步聲,蕭琪與蘇茹裊裊而來,輕盈如踩白雲飄至,說不出的曼妙優雅。
李越忙站起來,兩女皆壹襲白衣,像原本就站在那裏,隱於黑暗中,忽然光線壹亮,顯露出來。
楚離站起身見禮。
蕭琪身上散發著溫潤光澤,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輕輕壹擺手:“坐下吧。”
李越恭敬的擺好兩個繡墩,請二女坐,怕石凳太涼,展現了他的體貼細致。
蘇茹手裏提壹個小匣子,打開取出裏面的茶具,皆羊脂白玉所制。
她纖纖玉手與羊脂白玉茶具交相輝映,美得動人心魄。
她優雅的洗了壺與盞,沏上茶奉給蕭琪,然後擡頭看向楚離:“楚離,晚上真能開花?”
楚離點點頭:“能。”
“要是弄錯了,可饒不了妳!”蘇茹白他壹眼。
楚離笑道:“總管放心,開花就在今晚,過了今晚它會化為泥。”
“那就好……”蘇茹輕點臻首,哼道:“有把握種出神仙須嗎?”
“沒問題。”
“哼,妳口氣倒真不小!”蘇茹妙目斜睨,狠狠白他壹眼,真是沒數!再怎麽說也要留三分余地吧?這麽滿口答應,難道不怕有什麽意外?
楚離道:“神仙須其實已經發芽,過兩天才能破土。”
“哦——?”蘇茹訝然:“這麽快?……這東西可不容易發芽的。”
楚離笑了笑不說話。
它們要足夠的靈氣才能發芽,所以對環境要求很高,任其自生自滅的話,要吸納多年才會發芽,往往沒發芽先爛掉。
“這麽說能贏得過顧立同?”蘇茹道。
楚離笑道:“沒問題。”
“我倒要看看妳輸了怎麽辦!”蘇茹哼道:“顧立同也不是吃素的,小心點兒!”
楚離道:“他只要不耍手段,贏不了!”
蘇茹撇撇櫻唇白他壹眼。
李越不停的給他打眼色,示意他說話註意點兒,蘇總管可得罪不起。
蕭琪靜靜喝茶,壹言不發。
楚離忽然壹指那株小拇指粗的曇夢花:“開始了!”
曇夢花長勢極猛,壹個月就小拇指粗,枝頭掛倆花苞,最奇異的是,沒有樹葉,只有光禿禿的枝幹與花苞。
楚離話音剛落,花苞輕顫壹下,慢慢張開壹絲,蕭琪與蘇茹訝然。
花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開,十分鐘後,完全盛開,雪白無瑕的花瓣好像放著光。
蘇茹呢喃:“真美……”
楚離看過曇夢花的介紹,第壹次親眼看到曇夢花綻放,美得不可言表,莫名的感動。
壹個小時後,花瓣開始變顏色,染了壹層粉紅,又壹個小時,嬌艷欲滴的深紅,每過壹個小時變壹次顏色。
到了最後,變回無色,好像冰雕成的兩朵牡丹花,光華隱隱流轉。
楚離探手壹掐,利落的把兩朵花摘下。
蕭琪蘇茹跟李越都怒目瞪他。
楚離把兩朵花裝進玉盒,輕輕合上,長舒壹口氣,但見花枝眨眼間枯黃。
楚離吹壹口氣,花枝化為壹股灰塵隨風飄走。
三人這才回過神來,曇夢花好像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喜愛,珍惜。
“小姐,好了。”楚離把玉盒推到蕭琪跟前。
蕭琪看著玉盒輕輕點頭。
蘇茹問:“小姐,要不要試壹試藥效?”
“嗯,得試壹下。”蕭琪頜首。
“我來吧!”蘇茹躍躍欲試。
蕭琪橫她壹眼,蘇茹討好的嬌笑。
楚離道:“如果沒錯的話,壹朵花能駐顏壹甲子,兩朵能駐顏九十年,可惜沒種子了。”
“還有壹顆。”蘇茹道。
蕭琪沈吟片刻:“小茹,妳去拿來。”
“是!”蘇茹興奮的答應,起身飄飄而去。
沒多久,她又輕盈如流雲般回來,手裏拿著壹個小盒子,雙手呈上給蕭琪。
蕭琪打開,推到楚離跟前。
楚離取出那顆種子,皺起眉頭。
“怎麽啦?”蕭琪問。
楚離搖頭道:“這顆種子已經死了。”
“死了?”李越吃壹驚:“種不出來啦?”
楚離慢慢點頭,無奈的看著蕭琪:“已經完全沒了生機,小姐,恕我無能為力!”
蕭琪淡淡笑了笑:“那就算了,楚離,這件事不會傳出去,也不會因此升妳的品。”
“是。”楚離點頭。
李越好奇的看著蕭琪。
蘇茹輕笑:“楚離妳就不生氣?”
楚離笑了笑:“我身為花園侍衛,這些是該做的。”
“難得妳有這覺悟。”蘇茹笑盈盈的道:“放心吧,小姐不會虧待妳!”
楚離道:“能得小姐器重,已經感激不盡。”
蘇茹白他壹眼,道:“小姐準備在東花園辟壹塊靈地,這件事就交給妳來做!”
“靈地?!”楚離訝然。
藥園的泥土與壹般花園是不同的,是花費昂貴的代價弄來的靈土。
據說靈土制作之法已經失傳,唯皇室尚存,卻秘不外傳。
藏書樓的書沒有完整的方法,楚離把數十本書互相對比,融會貫通,找到了靈土的制作之法。
他跟蘇茹提過壹句,說自己找到了靈土制作之法,蘇茹當時聽得漫不經心,沒想到真聽心裏,而且當真了!
靈土可謂壹寸土壹寸金,甚至比金子更貴。
壹般人即使知道靈土的制作方法也沒用,需要靈草與腐土混合在壹起,這些靈草不是壹般的富貴之家與勢力能夠承受。
蕭琪淡淡問道:“妳做不來?”
楚離道:“小姐真是好魄力!”
“這塊靈地不會太大。”蕭琪道:“試種壹些罕見靈草。”
楚離抱拳道:“不會讓小姐失望!”
有了靈地,他就不必去藥園那邊挨熏,有了自己的修煉寶地,就能安穩的修煉。
“靈土的事已經著手在辦。”蕭琪沈吟道:“註意保密。”
楚離緩緩點頭。
蕭琪道:“照理說,應該找個有經驗的幫妳,但……”
“小姐,我壹個人就成,姑且試試。”楚離道。
“那就好。”蕭琪輕頜首,站起來:“夜深了,妳們也歇吧。”
蘇茹拿起玉盒:“楚離,這幾天妳安份壹些,別再惹麻煩!”
“……我會跟顧立同那邊認輸。”楚離道。
蕭琪深深看他壹眼,轉身離開。
蘇茹抿嘴輕笑,白他壹眼,擺擺手示意不用送,裊裊娜娜走了。
李越瞪大眼睛茫然的看著楚離,楚離若有所思。
“妳真要認輸?”李越忍不住問。
楚離點點頭。
“為什麽啊?”李越哼道:“最看不慣顧立同那嘴臉,真想來壹巴掌!”
楚離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行啦,妳也守緊嘴別出去說!”
李越有點明白過味來:“小姐這是要秘密建藥園?”
“妳知道就好!”楚離轉身出了花圃。